第808章 悸动
  “墨清歌,你是来当阶下囚的。”
  “阶下囚也不能生无可恋,放弃美好生活吧。”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
  “再说了,神上一没虐待过我,二没掠夺过我,何时将我当阶下囚啦?知道的还好,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神上在妖域金屋藏娇呢……”
  “住口!”
  顾衾墨打断了她的话,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个女人,真是不知羞耻!
  “不要这么大怒火嘛。”墨清歌偷偷翻了他一个白眼,“待我的花海栽出来,斑斓漫天,你一定会觉得赏心悦目的。”
  “无聊。”
  冷淡丢下这两个字,顾衾墨转身离开了原地。
  墨清歌没将他的话放心上,继续栽花,乐在其中。
  除此之外,为了打发时间,墨清歌还时常在寝殿弹琴奏乐。
  然而,她本是不会抚琴的……弹出来的琴声,也是一言难尽。
  结果,第一天,就收到了来自妖神的警告:“勿要在本神的寝殿发出噪音!”
  他向来喜静,最讨厌的就是冗杂。
  “我在抚琴呢。”墨清歌故作委屈道,“你怎么能把我的琴声叫做噪音?”
  “琴声?”顾衾墨不由得嗤笑出声。
  她刚刚抚的,也能称之为琴声?
  “人家刚学嘛,还不太熟练。”墨清歌咬了咬下唇,“要不然,神上教教我?”
  “没空。”
  墨清歌冷哼一声,只好装作什么也没说,继续抚琴,继续发出一阵阵噪音。
  ……
  之后,在妖域的日子,墨清歌虽然也是处处受限,但总归没吃什么苦头。
  平日里,就是抚琴、做饭、养花、调戏妖神,如此反复,倒是惬意。
  妖神囚她在妖域,并非是想拿她当人质,或者说,不屑于拿她当人质,只是为了分散三位人神的力量,以逐个击破。
  所以,除了封印她的玄力,限制了她的自由外,也没对她怎么样。
  墨清歌则是一副倒追的状态,整天在他跟前找存在感,做饭给他吃,强拉着跟他聊天,以及抚琴给他听。
  久而久之,顾衾墨竟没有刚开始那样排斥,反而逐渐开始习惯,自己的寝殿有了些许烟火气息,再不像之前那样冷清清。
  他向来喜欢安静,后来,却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热闹气氛,心里隐约觉得,身边有个人陪着的时候,也挺好的。
  寝殿内,靡靡琴声传来,缭绕不断,墨清歌垂眸,纤细的指骨轻抚着古琴。
  看起来,倒是很投入。
  倏地,身后突然冒出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轻握住她的小手。
  哧——
  墨清歌怔了怔,惊得琴声戛然而止,转过头来,有些意外:“你……”
  “我教你。”他的声音,淡漠中竟然透露出一丝温柔。
  墨清歌没拒绝,他便顺势坐了下来,握着她的小手,轻抚着古琴。
  缓慢的曲调,轻落而出,余音绕梁。
  他的曲子,如一泓清泉,又如平静的潭水,忍不住让人置身之中,感受岁月静好。
  墨清歌不由得暗暗喟叹,这妖孽安静抚琴的时候,倒像是一位不染纤尘的翩翩公子,与他平日里的变态作风,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啊。
  如果他要是一直这样,那也挺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顾衾墨的寝殿外,漫天花海盛开,斑斓如虹,淡淡的香气萦绕。
  原本阴森冷清的寝殿,被这么一装扮,变得明媚了许多。
  伫立在殿前,看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花海,顾衾墨微微有些出神。
  他竟然觉得,这景致还不错。
  自从月神被她软禁妖域,成了他的贴身丫鬟后,他的日子也发生了许多变化。
  原本冷清枯燥的日子,似乎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而他,也越来越不排斥这样的感觉。
  “妖神。”墨清歌站在他身旁,看着那漫天飞舞的花瓣,不由得心情愉悦,“倘若神界不再有战争,万世昌平,处处都会是这般繁荣盛景!”
  顾衾墨没看她,面不改色道:“你是来说服我的?”
  “倒也不必这么想我。”墨清歌不置可否一笑,“只是觉得,你若能收手,能与人族和好,整个神界乃至三界,便都太平了!”
  “呵。”顾衾墨勾唇冷笑:
  “这么说,神界的战乱与纷争,都是因本神一念而起了?”
  “不是。”她否认。
  “三界既分了人、妖两族,便注定会有分歧。”顾衾墨面不改色,“唯有三界统一,才可能永世平和。”
  墨清歌:“……”
  看来,自己的话,他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顾衾墨垂眸,平静瞥了她一眼:“倘若月神愿意归顺妖域,本神还是大门敞开欢迎的。”
  墨清歌暗暗翻了他一个白眼,没有回应,也不想回应。
  之后,继续相处的过程中,墨清歌暗中偷了好几次寒玉,都未成功。
  她以为自己是运气差,加上妖域的守卫太过森严,才会屡屡失手。
  但其实,她每一次偷盗寒玉,都被顾衾墨看在眼里,只是未曾当面戳穿过。
  顾衾墨困她在妖域,本就是为了削弱分散三位人神的力量。
  至于为何不杀了她,一开始是觉得,好歹是位神谕,且十分精通毒术,倘若就这么杀了,实在有点可惜。
  对于月神,他一直都有拉拢之心。
  但后来,他渐渐发现,自己跟月神的关系,竟然变得越来越微妙了。
  月神偶尔不在时,他反而会觉得不习惯。
  那个时常在他眼前出现,会关心他冷不冷、饿不饿,会为他栽花,给她抚琴,跟他聊天。
  尽管他知道,或许她做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但那颗冰冷的心,又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样的温度。
  无论真假,他都很喜欢这样的温度。
  那颗冰冷无温热的玻璃心,竟第一次悸动,尝到了感情是什么滋味。
  战争之余,他开始时不时注意那个小丫头的一举一动,想对她多一些了解。
  他知道月神爱吃甜食,还让人去买了些糕点,却又不亲自给她,而是放在显眼的位置,故意让她看见。
  墨清歌看见了,心生诧异:“顾衾墨,我记得你是不喜甜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