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节
  她不能被赶出王府,不能。
  反正此时不能解释,她可以后面再解释。
  对,以后再解释。
  强忍着心里的冤枉委屈,她脚步微踉地出了花厅。
  于是乎,众人看不懂了。
  不是白日还为了这个下人去妙音阁找人算账了吗?刚刚为了此事,连酒都不给人喝,怎么现在倒大方地要将这个下人送给对方?
  青柠将大家的疑惑看在眼里,脑子快速一转,执笔写字。
  【我之所以不要,除了此人太差劲,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橙花帮跟你四王府不同,四王府养了一堆别人的眼线,橙花帮可不愿意做这种事。】
  众人:“”
  此话直白,在场不少人感叹于她的大胆之外,也有部分人觉得被内涵到。
  有些人甚至心虚地在想,莫不是自己的眼线被发现了?
  各人眉眼,各种心境。
  但这句话也解了众人刚刚的疑惑。
  所以,步封黎突然那般大方地要将这个下人送给曲焕,是想安个眼线在橙花帮?
  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要知道这个下人可不是别人,是对步封黎痴情痴到出名的人。
  让她去做细作,那是绝对的忠心。
  不少人甚至开始怀疑,这件事一开始是不是就是一个局?
  毕竟这个婢女,论姿色,还真是平平,是如何做到让曲焕这种看遍人间春色的风月场老手,把持不住当场就搞的?
  所以,到底是曲焕辱了步封黎,还是步封黎算计了曲焕,或许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难怪并称大燕双恶,真是半斤八两。
  步封黎自是明白青柠说此话的意图。
  眼波微动,启唇,顺着她的话道:“知道四王府为何会养了一堆别人的眼线吗?一:本王养得起,二:本王不惧。”
  大家都不是傻子,此话意思明显。
  除了告诉了大家,四王府有哪些人的眼线,他心里清楚,不揪不除,是因为他毫不畏惧之外,还奚落橙花帮里没有别人的细作,是因为养不起,也不敢养。
  就在众人兴奋地想,如此含沙射影,如此针锋相对,两人是不是又要交恶的时候,步封黎转身去敬另一桌酒去了。
  被奚落的这方也坐回了位子,没做回击。
  宴席继续。
  步飒尘看了青柠一眼,拿起她的碗,给她舀了半碗大骨汤:“四哥就是这样的人,你别往心里去。”
  青柠没做声。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往心里去了?
  哦,不对,她是往心里去了,只不过,不是他想的那种。
  她往心里去的是,步封黎这个男人真是
  就算生气,就算那般生她气,也会想方设法帮她挡酒,不让她喝。
  最直击她心的是,刚刚她诬陷青柠的时候,他毫不知前因后果,不知青柠给“宫千暮”下符咒的事,什么都不知,就因为她说如此,他便遂她意说如此,不论对错,不问理由,不管一切。
  低低一叹,心中越发内疚,埋头默然喝汤。
  一碗汤喝完,抬眸下意识寻他,却见花厅里已不见他的身影,不知几时出去了。
  心念一动,她捂着肚子,皱眉跟步飒尘用口型打了声招呼,表示自己要去方便一下,便起了身,也出了花厅。
  第470章 囚你数月
  距四王府两户之隔的一处院落里有棵百年榕树,榕树最高的枝杈有三四层楼那么高,比附近最高的一座茶楼都高出不少。
  无冥站在此枝杈上,掩于夜幕和一片树影之间,弯弓拉弦,左眼微眯,右眼紧贴在弓弩上绑缚的一根竹筒千里望上,屏息观察着四王府的前院。
  接疾相任务,射杀橙花帮帮主曲焕,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虽说他到目前为止,还从未有过败绩,但他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十分谨慎。
  毕竟是夜里,且射程稍稍有些远,没办法,四王府周遭肯定匿着步封黎的隐卫,他不能离得太近,太容易被发现。
  好在四王府前院挂满了祭奠的白灯笼,将院中照得亮如白昼,用千里望看过去,视线很是清明。
  现在他唯一希望的是,曲焕能中途出来。
  虽说宴席结束,宾客散场之时,他肯定会出花厅,但那个时候人多,难保会被人挡住位置不佳。
  中途出来的话,最易射杀。
  然,他等了大半个时辰了,也未见曲焕出来过。
  就在他准备放下弓弩,活动一下发酸的手臂时,千里望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人轻捂着肚腹从花厅的大门快步而出。
  眸光一敛,他又赶紧贴紧千里望凝目细看。
  可不就是他的目标之人曲焕!
  瞳孔剧烈一缩,当即快速弯弓拉弦,瞅准目标,瞅准对方致命的位置。
  正欲松弦射杀,千里望里他突然看到曲焕正经过的一间厢房房门骤开,曲焕被人一把扯进了房内,房门随即关上。
  他只得紧急停了手中动作。
  不悦皱眉。
  是谁?
  是谁坏了他的好事?
  对方开门拉人的动作之快,他都没看清是谁。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此人此举只是凑巧、阴差阳错坏了他的事,还是知道了他的存在,故意为之?
  警惕地看了看周遭,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动,并无隐卫前来擒他,他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只是凑巧而已。
  那他便不急。
  曲焕总要从房里出来。
  到时射杀也不迟。
  与此同时,四王府里,与花厅相隔两室的厢房内,青柠被步封黎抵在门板后面。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谁呢。”
  待看清是步封黎,青柠轻拍胸口,嗔了步封黎一眼。
  突然被人这样扯进屋,她真的吓得心都要跳到嘴里了。
  “做什么去?”步封黎目光沉沉攫着她,声音微闷:“找步飒尘吗?”
  步飒尘?
  青柠怔了怔,莫名。
  “找步飒尘做什么?而且他就在花厅里呀,又没出来。”
  “那你做什么?”步封黎身形未动,依旧近距离地逼视着她。
  氤氲酒气就喷打在她的额头和面门上。
  青柠也不藏掖,直言道:“找你呀。”
  “找本王做什么?”
  “王爷觉得呢?”
  青柠瘪瘪嘴,不答反问。
  她还能找他做什么?
  她不找他,他都不理她,她只有主动来找他咯。
  “找本王致歉和致谢?为刚刚花厅里本王帮你之恩致谢,为在橙花帮里本王不巧听到的你与宫千暮所言的话致歉?”步封黎当即回道。
  呃。
  青柠抬眸望着他。
  其实她就那么一反问,并未想过要他真回答。
  看来,对她的来意,他清楚得很。
  是,她就是为道歉和道谢而来。
  刚准备点头,步封黎的声音又陡然响在了前面:“如果是,本王不需要。”
  说这话的时候,步封黎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一些与她的距离。
  青柠眼帘颤了颤,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想说的话都被他堵了。
  略一沉吟,只得先迂回。
  “王爷为何在这屋里?又为何拉我进来?”她问。
  花厅里宴席还在进行呢。
  步封黎回头望了一眼壁柜。
  他是进来取酒的,有两瓶童大夫制的治疗伤痛的药酒他放在此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