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我知道,西城集市口专门卖这种酒,味道是好,可惜不含任何玄力。”宫兴砸了砸嘴,显然也馋了。
  ……
  一顿饭吃完,蓝宁和宫兴极其舒心,感觉友谊又加深了一步,至于宫泉一直默默坐在位子上不言语,而柳沉舟被蓝宁一杯又一杯倒酒,喝了三壶。
  “我带你们去周围转转。”才吃完,宫兴便想着下一步。
  蓝宁擦了擦嘴,扭头看了眼柳沉舟,原本一直都发白的唇终于带上了点血色,两颊泛红,终于看着像个少年。
  “下次吧,他喝醉了,我们先回去休息。”蓝宁拉着柳沉舟起来。
  第19章
  柳沉舟确实醉了,跟着蓝宁一起上车回去,坐在车上时倒还正常,下车时估计酒劲开始上来,一个踉跄就要往地上摔去。
  蓝宁手疾眼快,连忙上前拉住。
  今天那酒是故意倒给柳沉舟喝的,他成天脸色苍白,似乎只有在吸收玄力过后才会好上一点,不多久又恢复成虚弱的样子,也不知道内里受了多严重的伤。
  听宫兴的意思,那酒对人身体好,蓝宁便下意识让柳沉舟多喝点,只不过没想到他这么容易醉,那酒其实并不烈。
  “走开。”柳沉舟推开蓝宁,冷冷道,他面色发沉,完全没有了平时沉静的样子。
  蓝宁勾了勾唇,双手朝上举起,示意自己不碰他,眼底却兴趣盎然。看样子小祖宗要原形毕露了,之前装模作样冷静实则警惕防备,她看着都累。
  吃饱喝足,蓝宁就生出逗一逗小朋友的心思。一边跟着柳沉舟后面防止他摔倒,一边问他:“小祖宗今年多大了?家在哪?”
  柳沉舟哪里会理她,脱力坐在沙发上,一副忍耐的表情。
  “不开心?”蓝宁接了杯水过来,递给他。
  “关你下城人什么事。”柳沉舟挥手打掉蓝宁手中的杯子,抿唇靠在沙发背,浑身突然散发着颓靡气息。
  蓝宁另一手快速接住,杯中的水半点没洒出来。闻言眼睛眯了眯,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在穿进这个世界前,她在书上看到的头一句话就是讲上城人来到了流客站。有上城,自然有下城。但蓝宁在淮堡待了这么久,从来没听人说过上城下城的事,连这两个名词都没听说过。
  柳沉舟……
  “你是上城人?”蓝宁退后一步,不让对方感到压迫,状似随意道。
  柳沉舟不理她,只轻微哼了一声。
  “你们上城人都像你这么好看?”蓝宁坐在柳沉舟对面,不由自主拿起甜果吃了起来,戏谑笑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柳沉舟被后半句刺激道,冷冷道:“回不去,这里有问题。”
  醉酒的人喜欢口吐真言不是空穴来风,至少没了玄力消解酒力,柳沉舟整个人都懵懵沉沉。
  蓝宁咀嚼的动作一滞,心中隐隐有的感觉终于在这一刻放大,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如果醉酒的人有逻辑,那就不是醉酒了。柳沉舟拒绝再说话,躺下来侧窝在沙发上闭眼睡去,脸上还带着酒后的红晕。
  蓝宁扯了扯头发,最后盯着沙发上的人看了半天无果,从柳沉舟房间内拿了条毯子,扔到他身上,自己回房休息。
  天塌了也就那么回事,再没有比末世更可怕的事,她照样能活下来。
  ……
  第二天,柳沉舟醒过来,对自己说过的话并没有任何印象,只是嫌弃地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快速去浴室洗了澡。
  蓝宁没有再问,而是借着去徐家训练时,旁敲侧击打听,却发现无论是徐渡明还是徐礼应,他们的世界似乎只有一个淮堡,完全没有其他地方的存在。
  这不太正常。
  “蓝宁,原本接下来要教你们去灵尾山捕兽之事,但本月淮堡各家要举办年轻一代玄瞳师的比试。”徐礼应颇有些无奈道,“因此本月课程便先停下。”
  “全都停下?”蓝宁一愣,柳沉舟五号还打算去协会认证玄瞳师,“那这个月新认证的玄瞳师还发不发通晶。”
  “这个月?”徐礼应有点没反应过来,“玄瞳师不是每个月都有认证成功的。”而且多半被曹家截了胡。
  “万一有呢。”蓝宁坚持问道,蚊子再小也是肉,每个月有个几十通晶能买挺多东西的。
  “当然发。”徐礼应微笑道,“只要有人愿意来徐家,徐家绝对不亏待。”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蓝宁也就不再往徐家训练场去,每天带着柳沉舟在东城吃吃喝喝。她倒像去西城集市,又便宜又管饱,可惜柳沉舟吃不了那里的东西。
  柳沉舟那晚可能稍微发泄了,再加上喝了三壶添了料的酒,脸色稍微不那么吓人。
  “明天去认证玄瞳师,然后我带你去徐家领通晶。”蓝宁手里掰着把坚果。
  “嗯。”柳沉舟换了件新衣服,窄袖长裤,少年人的身条挺拔,面容俊美,透着股矜贵。即便不是穿着黄袍子的玄瞳师,也足以让街上的人侧目。
  两人刚从餐厅出来,东城的食物虽不能大口吃肉,但胜在食物精致新鲜,蓝宁勉强算吃饱,懒洋洋走在街道上。
  “蓝宁!”右边街道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宫兴在老远就看到这两人,连忙赶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大波侍从。
  蓝宁扫了那些人一眼,个个下盘稳当,虽然在她看来不经打,但比之东城的人还算好手。
  “好几天没看见你了,本来我打算来找你玩的。”宫兴叹气,“那边灵尾山比试要开始了,我二叔逮着我一顿操练。”
  又是比试,这几天东城路上的玄瞳师都少了一半。
  “比试什么?”蓝宁问道。
  “各大家几年举办一次,评出淮堡谁是年轻一代中的老大。”宫兴想起来就烦,“宫家年轻一代就我一个人,不像徐家子孙多,曹家这些年也出了不少厉害的人,我去就是给二叔丢脸的。”
  宫兴倒想争气,但他天生剥离水平不行,感知倒是高得异常。不过比试要看综合水平,他不行。
  “在灵尾山哪里?”柳沉舟在旁边突然问道。
  蓝宁撩起眼皮,不着痕迹看了眼柳沉舟。
  “西面。”宫兴虽奇怪柳沉舟突然的问话,但还是认真回答,“我们比试那周,西面全线封山,到时候普通的捕兽队只能去南面和北面。”
  “东面呢?”柳沉舟继续问道。
  宫兴只当柳沉舟好奇,毕竟是个普通人不清楚,便一一解释:“东面是禁地,有血虫雾,进去就出不来了。”
  “……”蓝宁忽然想起第一次自己便是朝东走的,顺便将柳沉舟给捡了回来。思及此,她下意识看向他。
  柳沉舟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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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东面被血虫雾包围了?”蓝宁问。
  “不算, 我听说是一旦有人过去后,血虫雾便会开始弥漫。只要沾上一点玄力便会消失,血肉也被啃食殆尽。”宫兴说着鸡皮疙瘩都起来。
  柳沉舟听见玄力消失不由皱眉, 站在旁边低头不语。
  三人又聊了一会, 宫兴赶着要去见人便先行离开,蓝宁见状便带着柳沉舟回去。
  “那天你救我,没有看见血虫雾?”柳沉舟试探问着,眼底俱是防备。他流落到这里,表面被蓝宁救下, 但柳沉舟一直存疑, 怕对方实则受令监视自己。
  而且蓝宁似乎对淮堡也不熟悉,行事作风总透着生疏。
  “没有。”蓝宁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除了头黑花兽和藤蔓,见到的活物就只有你一个。”
  见柳沉舟修长干净的眉宇还皱着,蓝宁有心逗他:“既然东面是禁地, 你突然在林子里,长得又这么好看,该不会是……什么精怪吧?”
  柳沉舟:“……”
  此话一出,这件事也就揭过。
  五号去玄瞳师协会时, 人意外的少,不光是排队等候测试的人,连大厅的工作人员都零零散散的。蓝宁是玄瞳师可以进去等候,她坐在大厅里翘着脚, 看着来往的人。
  这个月轮到曹家的人管理协会测试流程,按蓝宁从徐家人了解到的,他们总喜欢搞得隆重,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曹家人。
  今天人太少,难道家族比试这么重要,什么人手都要抽调。蓝宁不可避免想起那天晚上见到的空荡荡的武师馆。
  柳沉舟在外面排队,正好这时候入厅,一眼便见到蓝宁大马金刀坐着,黄袍也不好好穿着,松松垮垮系在身上,像极了十足的纨绔痞子。她看到他,还抬手朝自己打招呼。
  柳沉舟别扭撇过头,并不想搭理她。
  测试对那些半吊子境界不稳的人确实要耗时间,至于柳沉舟,先不说他之前等级多高,便是玄力消失的差不多,他的经验还在,不过低等一阶,门槛实在太低。
  除去排队登记的时间,他大概是淮堡玄瞳师协会中测试所用时间最少的人。屋内的测试师刚一开始,他掌心浮起一道光,利索将玄石给剥离,完好的通晶出现在手中。
  蓝宁就看着柳沉舟进考试间,没等她换只脚翘起,他已经出来了。
  “……”上城人就是厉害,蓝宁真心实意感叹道。她依然坐在长椅上没动,等着柳沉舟去把玄瞳师给注册了。
  这时候大厅有点乱,估摸着没人想到这个月还有人能认证成功玄瞳师。各大家对东城哪些人可能认证成功都是有了解的,唯一不可控的便是西城,一些自然觉醒的天赋者,但这种人太少,短短几年出了三四个已然算奇迹。
  工作人员一边给柳沉舟注册身份,发放东西,另一边悄悄联系曹家人,让他们务必过来将人拉拢。
  柳沉舟则暗自打量办公室的结构,和他以前见到的并无差异,甚至谈得上一脉相承。
  “这是您的房子1010栋。”工作人员查到对方不是西城哪家的公子,而是西城普通人,心下吃惊,面上不露声色将该分配的房子分配好。
  短短两个月,西城竟然有两位自然觉醒的人。
  蓝宁挑眉看着柳沉舟捧着黄袍出来,终于站了起来,动了动发僵的脖子:“中午吃什么?”
  柳沉舟显然早明白对方的世界里除了吃就是为吃奋斗,他放弃挣扎道:“我想喝凉树酒。”
  自从蓝宁带柳沉舟喝了一回后,他也开始沉迷那清淡带着点甜意的味道。
  “那去西城集市。”蓝宁难得露出点真切实意的笑,她已经惦念集市好几天了,要不是柳沉舟更喜欢吃西城的食物,她每天都得去西城。
  两人边说边走,考试间又走出一名认证成功的玄瞳师,蓝宁目光朝人身上转了一圈,眯了眯眼。
  穿着打扮普普通通,皮肤粗糙,不像东城人,自然觉醒的西城人?
  徐礼应说这种人很少,看来也不尽然,蓝宁暗道,却未曾深想,抬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