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就是谢情
  程拙砚相貌优越,气质矜贵,见过他的人,尤其是女人,通常很难忘记他。他此前曾经好几次去NGK接过谢情下班,因此Megan见他转头望过来,很快也想起来他是谁,忙问谢情:“他…是不是…那时候你的…”她想说男朋友,可是程拙砚分明身边坐着关系亲密的女伴,她一时也愣住了,不知该说什么才对。
  谢情尴尬极了,她知道他已婚是一回事,可是像这样兜头撞见却是另一回事。
  他与妻子坐在大厅里,水晶吊灯的璀璨光华洒在他们身上,而她站在黑暗杂乱的后台,惶惶不知所措。她自认是个冷静的人,临时碰见了失控的病人也总能迅速调整状态处理好事态。
  可是这一刻,她竟陷入了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那些人们曾经在背后骂过她的话,劈头盖脸的变成了现实,砸在她脑门儿上。
  小叁,不要脸,贪慕虚荣,长得人模狗样的还不是靠给男人睡…
  她的心脏像被捏了一下,有股火辣辣的痛,那痛又沿着血管流遍了全身,她知道,那是自己对自己的唾弃。
  程拙砚看见了谢情,也是心下诧异,想起她曾给他说过要加班帮Megan的忙,没想到居然是在这里,心里就有些不快。他拍了拍夏希怡的手,站起来大步往后台走,正堵在想提前离开的谢情面前,语气不虞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不知道你和你…太太也在,”谢情的脸因为尴尬涨红了,有些语无伦次,“我去接待处了,你慢慢坐,再会。”说罢拉着Megan狼狈而走。
  程拙砚伸出手想拉她,可刚碰到她的手指,那微凉的指尖便如同游鱼一样,一瞬间就滑走了。
  叁人谁都没注意到身后夏希怡探究的目光。
  *
  原来她就是谢情。
  跟了他这么久,居然还是这副穷酸样。穿的一看就是普通的成衣,妆发也不怎么样,浑身上下也就只有那个祖母绿的戒指看起来还值点钱。
  Samuel到底看上她什么?
  夏希怡挑剔的眼光扫过谢情的身影,微不可见的撇了撇嘴,旋即转开了目光。
  她知道程拙砚身边有个女人,包养了好几年还没腻,只是很少带出来,听说是个研究生,平时几乎没有在社交圈子里出现过。唐人街好像有些人认识她,但是对她知道的也不多,只晓得不是个招摇的人。
  夏希怡其实不是很在意程拙砚在外头有女人,她自己的父亲和两个哥哥都是家里一个太太,外面好多女人,连她自己的母亲也是小叁转正的。
  可是她真正在意的,是这个女人居然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
  她微微侧过身体,余光又一次瞥向他们站的地方。那里光线不好,她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回头,只能看见那女人好像有些慌乱,拉着身边的工作人员转身急走,他想要拉她,没拉住,在原地独自站着,身影竟显得落寞。
  他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任何时候都谈笑风生游刃有余的样子,何曾有过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刻?
  夏希怡心里一紧。
  “怎么了?”夏靖尧发现身边的女儿不太对劲,关切地问了一句。
  他最近靠着程拙砚的关系,渐渐进入政界,凭借着多年的积累,做了个华人议员。有了政治身份,他华人龙头老大的地位又坐稳了,也时不时地站出来,替本地华人争取些小利益。
  这种高级慈善晚会,更是他显示自己身份地位的好机会,所以NGK的人来接触的时候,他大笔一挥定了两张桌子,更是慷慨解囊捐了个大数目。
  “最近国王山那个项目,我好不容易挤掉了张若华,你好好跟着拙砚,千万不要惹事,听见吗?”答谢捐款人的仪式开始了,夏靖尧整了整礼服,准备上台。
  他虽然年过半百,但是保养得当,又多年居于上位,通身的气派在这样的场合丝毫不逊色任何人。
  程拙砚回来了,若无其事地在夏希怡身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算是打了个招呼。
  夏希怡偷偷看他的脸色,丝毫看不出什么。
  她一直自诩大度,并不在意他在外面有女人,可是想到方才他与谢情相处的情形,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Samuel…刚才你去哪儿了?”她选了个安全的方式开启话题。
  程拙砚唇边仍带着笑意,“碰见了熟人,没什么。”
  “熟人?我看是个美人吧?”她做了个吃醋的模样,与他开玩笑,在桌下握住他的手,指尖摩挲他的掌心。
  “亲爱的Emilia,”程拙砚转过脸,面上带着笑意,眼神却冰凉,他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不该问的事情不要多问。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太太,我很希望你能一直保持这种美德。”
  台上开始答谢致辞,周围响起热烈的掌声,夏希怡赶紧随着众人鼓掌,心却慢慢地沉了下去。
  他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威胁她。
  程拙砚脸上看不出喜怒,优雅地拿指尖轻击掌心,嘴角擒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礼貌浅笑,仿佛他们刚才的对话根本不存在。
  他们结婚两年了,夏希怡终于第一次因为外面的女人心烦意乱。因为她看得出来,这个女人在他的心里,只怕比自己要紧得多。
  随便玩一玩的,多少她都无所谓,但是动了感情,她不能允许。
  她陡然想起自己的母亲。
  是的,一切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女人,她都不能允许。
  “Samuel,晚上我回娘家住一晚好吗?二嫂刚生了小宝宝,我想去看看。”
  程拙砚闻言转过脸,深深看了她一眼。
  刚结婚的时候,她倒是常常与他闹脾气,动不动就回娘家。
  他也由着她回,反正每次前脚她刚回去,后脚父兄就把她送回来了,后来她便不再闹这出。难得今天她又想起来了,大概是不乐意他刚才话说得重了吧。
  他笑了笑,温言道:“好,回家陪一陪父母也好。家里的事情有林管家照看,你别担心,好好玩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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