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_111
  汪禄有心入阁,也觉得走孙二八的路子最稳,孙二八先引他入阁,他再引孙二八入主司礼监,岂不美哉?
  这样的互帮互助,政治资源互换,也算是常规操作了。
  唯一不常规的是,孙二八竟这么早就露出了心思,还一副只要是他推荐的人,圣人百分百会选择的嚣张样子。这样的传闻,不像个宣示主权,更像祸端。
  但偏偏还真就有人相信孙二八有这个本事。
  汪禄思来想去,便拜托了自己的邻居范生,去孙二八面前为自己美言几句。
  范生又是何许人也?他就是一个长年累月在内的,桃李满皇宫的那种。江之为、俞星垂和池宁,也曾听过范生的课。池宁感觉范夫子就像一只蜘蛛,编织了一张大网,结识着所有他觉得有用的宦官。池宁不太喜欢这种感觉,但也没有和范夫子翻脸,毕竟范夫子在宦官间的人脉确实挺广的,大家彼此利用一下,也挺好。
  范夫子教书的年头真的很久了,久到了不仅池宁这样的新生代是他的学生,连孙二八也是。范夫子和孙二八等各式各样的宦官一直有私交,图的是个什么,不外乎也是一种政治投资。
  并且还真就让范夫子给赌对了,随着新帝的登基,轮到了孙二八的三十年河东。
  简单来说,范生也想入阁,并且觉得以自己和孙二八的交情,人选肯定是他,那个名额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他还在心中打定主意,若有人敢求他帮忙找孙二八搭线,他就敢当着人家的面讥讽那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于是,这才有了苏辂来告诉池宁的八卦——
  范生和汪禄因为孙二八这个“负心人”,打起来了。
  “???”好好的一个权谋斗争,为什么莫名有一种变成了渣男怨女八点档的感觉?
  第41章努力当爹第四十一天:
  说白了,汪禄自恃圣宠(不管真假,他反正是这么认为的),范进靠的是和孙二八结于微末的旧时交情,两人都觉得自己理应被孙太监援引入阁,这才起了争执。
  还有好事者隐晦的暗示,为何不能两人一起被援引,何必伤了和气。他们回的几乎也是一样的意思:
  ——好女怎能侍二夫?好男也不行!
  咳,开个玩笑。真实原因是,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流言,言之凿凿,称这孙太监手上一定有且只有一个保证能入阁的名额。在利益面前,啥都不是。不要说邻居了,亲父子都能打个头破血流。两人这不就打了起来嘛。
  他们一边打还一边骂,一个说对方痴心妄想,另外一个说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文人气急了骂人,也并不会比普通人多出多少涵养。
  池宁听得直乐,恨不能就在现场,给他们的精彩演出加个油、鼓个掌,打起来,打起来。
  可惜,八卦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池宁和苏辂目前所能获取到的信息还是太少太表面,既不能知道钱小玉真正的计划,也无法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援引之事,更不确定孙太监到底握有多大的权力,能援引几人入阁。
  他们能看到的,就只是人脑快要被打成猪脑的热闹,看完了,也就该散场了。
  真想早点入场啊。池宁对大佬的斗争无不心向往之,再一次在心里发出了羡慕嫉妒恨的感叹。
  【你会的。】原君笃定道。
  池宁全当原君在安慰他,说的是未来之事,年龄就是他目前最大的致命伤。虽然说宦官参政的年纪普遍要比大臣们小上不少,可至今也还没有二十以下就能参机务的。
  “我觉得肯定还要出事。”苏辂人在翰林院和内书堂两头跑,听到的消息既有前朝的也有后宫的,无所不包,早早就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氛。钱小玉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要有大动作的。苏辂现在这个层面还影响不了大佬们什么,他能做的只是别被殃及池鱼。
  “真希望他们能搞事搞得快一点。”池宁自觉自己现在也就只剩下了围观热闹的权利,很是希望这热闹能来得更加猛烈些,好叫他看个痛快。
  “儿子的意思是,不管孙公公成功与否,他都要动一动了。”苏辂进一步暗示,这才是他来找池宁的真真原因,他在这次的事情里做不了什么,但他干爹池宁却是不同,“宫中暂时并无除他以外,更能让陛下满意的御马监掌印人选。”
  以前还有个马太监可以接班,眼瞅着就要被一步步带起来重用,如今嘛,不好说。
  池宁先是一怔,然后才又重新放松了下去,借着掀开杯盖喝茶的动作,掩去了自己真实的情绪。不用池宁再问,也不需要苏辂细说,他们都已经明白了苏辂话中真意——不管孙太监是高升,还是被算计得跌入谷底,这御马监掌印、三大营提督的位置都一定会让出来。
  孙太监看不上这些,却有的是人能看上。
  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太监造反也需要兵权。池宁自己是不用想了,新帝除非脑子被驴踢了,否则绝对不可能把他的身家性命交托到池宁手上。
  但,其他人呢?
  既然新帝心中已无可用之人,那就是说,人人都有可能。俞星垂、江之为不都是上上之选吗?俞星垂武功高超,从内官监平调到御马监亦十分容易;江之为常年担着南宫海子提督的差使,虽然他自己经常进诏狱,但南宫的安全可是从没有出过一次差错,要不然上面也不会容他到今天。
  纵使两位师兄不行,镇南一派还有那么多人才呢。
  退一万步说,哪怕只是挑个亲近镇安一派的,也是好的呀。
  最重要的是,政治博弈,有时候并不会以新帝的喜好为准则,好比这一回的太子之位,肯定不是新帝心甘情愿奉上的,他只是没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