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婚礼(三)
  “行吧,那你可以等会忙完过来。“刘垣衣没有勉强,走到彭薇身边跟她商量,”吃什么去?“
  彭薇回身去看陈准身边的几人,“吃誉珑轩怎么样?就在新濠,走过去就到了。”
  顾期之点头,夸张地捂住胸口,“正好,我虚死了,去喝点汤。”
  陈准捶他一拳,玩笑道,“肾虚要吃药,喝汤补不好的。”
  池润听见,笑得浑身打颤,“你虚我给你去买药,别耽误明天的事。”
  “你们他妈....”顾期之怒视二人几秒,忽又挤眉弄眼地瞥向陆西,“明天又不是我办事,再虚也没关系,他不虚就好。”
  陆西挑眉,二话不说抬脚勾他膝盖,让他一个趔趄,险些栽在地上。
  “我虚吗?你看我跟你一样虚?”陆西似笑非笑地横他两眼。
  一群人吵闹得很,几乎人均叁十多岁的几人,还是个个没正形。程阮跟在后面一边听一边笑,思忖着是否该回房取出塞子去找他们。
  走到厅外,易舒淇忽然折到程阮身边,拿着座位表递过来,”明天你爸妈安排在同一桌?”
  “没有啊。”程阮粗略扫过座位表上主桌的位置排布,“这应该搞错了,得改一下,让我爸他们去四号桌。”
  易舒淇拿笔勾了勾,“那你爷爷奶奶可以和你妈他们坐一桌吗?”
  程阮靠到她身侧,仔细将那份座位表看了个清楚,“怎么商衡也在我爸妈这一桌?这座位表昨天在谁手里,这被人改过了。”
  易舒淇悄悄打量了一下程阮的神色,发现她眉心深拧,似是十分恼火,不好意思道,”昨天我跟周家煊去吃饭,晚上把座位单给了沉卓管,下午才拿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找过她。“
  “嘁,用脚趾也知道是谁找过她,等会说。”程阮面色冷凝,撇下易舒淇快步跑向前面的人堆,搜索沉卓的身影。
  穿过陆靳,程阮一把拽住沉卓,“昨天有人来找你改座位吗?”
  沉卓略有些惊讶,回想片刻,答道,“昨天没有,但叁点多,我们刚到这的时候,你妹妹过来找我们,说要把她男朋友跟她放在一桌,还说...要让你爸妈坐同一桌。”
  程阮淡淡“哦”了一声,陆西瞧见,走上前问,“怎么回事?”
  “程悦下午来改了座位。”程阮面上愠色不显,平静道。
  “有什么不妥吗?”沉卓察言观色,生怕出了纰漏。
  “没有。”程阮温和笑笑,“就是好奇罢了。”
  陆西抓住程阮的手将她带向静处,“她改了什么座位?”
  “她把我爸妈商衡都跟她放同一桌。”
  陆西疑惑,“她为什么要这么干?“
  ”我猜把商衡安排跟她同一桌是她的意思,把我妈换成跟我爸一桌是她妈的意思。“
  陆西嫌恶地皱起眉,轻啧一声,“怎么这么恶心?你结婚她们还要搞点花头。”
  “谁说不是。”程阮气得狠狠跺了一下地板,“陪我去趟前台吧,把她们的套房降成标间,给她们脸了。”
  陆西摩了摩下巴,“直接把她们房卡消磁不是更好?”
  “也行。”程阮的火消了一半,“干脆明天别让她们来算了。”
  陆西考虑一会,“行啊,我去跟你爸说。”
  程阮盯他半晌,见他神情严肃,并非像在开玩笑,“你认真的?”
  “嗯。”陆西颔首,“她们不就仗着你爸撑腰肆无忌惮么?”
  “是啊。”程阮抿唇,鼻尖释出一声短促的气音。
  “那有我给你撑腰。”陆西伸手环住她,“你也可以肆无忌惮。”
  程阮静默几许,怒火烟消云散,闷闷的”嗯“了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好。胸口暖暖的,只觉得异常踏实。
  陆西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安抚地摸了她背两下,“我先去陪他们吃饭,等会打电话给你爸。”
  当晚陆西直到凌晨两点才回房,彼时程阮在床上辗转反侧,由于回房后她换了一个更大的塞子,下身传来的阵阵不适令她全无睡意。听见外面的动静,她下床开门朝客厅看, 就见陆西正扶墙颤巍巍地站着。
  “这是怎么了?怎么喝成这样?”她疾步走过去扶住陆西。
  陆西轻咳,“吃完饭又跟你爸聊了叁小时,把他喝晕了才把他搞定。”
  程阮不可置信,她本就没对这件事抱多大希望,陆西肯为她出面她已经很高兴了,“他答应了?”
  “嗯。”陆西笑笑,走到里屋的沙发上坐下,“他意识到错误了。”
  “他怎么说的?”程阮挨着他坐下。
  “他说他确实一直把对你妈的情感放在你身上,他知道这对你不公平。”
  程阮闻言,眼睛眨巴几下,迟来的一席话令她五味杂陈,酸,涩,苦,委屈,纷至沓来,可唯独少了一丝该有的甜。
  “他还说,是他没有当好父亲的角色,希望我以后好好对你。”陆西斜靠沙发,注视着她的反应,“他说,面对你他是第一次为人父母,所以很多事总觉得没关系,原谅自己的行为,不照顾你的情绪....”
  “算了,别说了。”程阮打断,她不想细听程远质这些年的心路历程,于她而言一切于事无补,很多事过去了,发生了,也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陆西揉了揉她颈侧的头发,软声道,“阮阮,我希望你可以打开心结。”
  程阮偏头笑晲他,”我没有心结,我已经接受了,没有再抗争,我只是不在意罢了。“
  末了,又补上一句,”但是,我在意你替我做的这一切,我很感激。“
  翌日,两人起晚了。
  弄妆发时,程阮泪眼朦胧地打着哈欠,不时一行行清泪滚落下来,将化妆师涂好的粉底冲得深一层浅一层。
  吴纯看得直皱眉,忍无可忍,“大姐,我给你买杯咖啡去吧。”
  “不用,叫个Room Service就好。”程阮半阖着眼,懒洋洋地摆手道。
  “送上来至少半小时,我给你去买,五分钟。”吴纯不待她多言,利索地起身推门出去。
  彭薇也起晚了,此刻坐在程阮右侧,边刷着手机,边让造型师卷头发。她抬眸望向程阮,笑道,“你这昨晚干嘛去了?困成这样?”
  “昨晚聊天来着,聊着聊着就到四点了。“
  易舒淇早早做完了妆发,坐在一旁喝茶,插嘴道,”你跟陆西?“
  ”嗯。“
  ”你们天天在一起,聊什么需要聊到四点啊。“
  ”聊了点我爸妈的事。“程阮想到什么,掀起眼皮,“座位改过来了吗?”
  易舒淇点头,“早改了,起来看到你微信就改了。”
  程阮”嗯“了一声,放下心来,从包里翻出烟和火,抽出一支点燃,猛嘬一口,似乎回了些神智,烟雾晕染的面孔上终于有了表情,“他们几点来?”
  陆瑶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二点半。“
  程阮吐出烟圈,长叹一口气,“真想取消这个接亲环节,都在酒店里还接什么接。”
  “你要取消,我们可不答应。”刘垣衣从易舒淇身边探出头,“我试的那套中式伴娘服我很喜欢呢。”
  “让他们来接你算了。”程阮被逗笑,掐着烟指了指她。
  刘垣衣翻个白眼,“那陆西不得掐着我脖子骂?”
  “我哥不是那样的人。”陆瑶放下手机,一本正经地说,“顶多打断你一条腿吧。”
  ”哈哈哈哈哈,要死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