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付炫一的成长
  叶南原窝在申宝霞怀里,笑容渐渐在脸上消失。众人没有注意到客厅的大门,却看到了叶南原的脸色变化,纷纷顺着她的视线,往门口看去。
  申宝霞看到付炫一的时候,他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只是没有出声。像是不忍打扰、又像是不想接近。
  “炫一啊,你来了,来来来,坐到我这儿。”申宝霞依旧很热情。众人看到申宝霞招呼了之后,就三三两两地各自聊天,叶南原的话题也已经过去了。气氛看起来还不错,但仔细看看,还是少了一些亲近感。
  付炫一走到门口看到客厅里坐满了人,每个人都好像老开心的样子,还有些奇怪与惊讶,在他的记忆里,如果这家人都聚集在一起,肯定是讨论很严肃的话题。否则,除非婚嫁丧礼,不可能聚集在一起,而现在在中国,他们居然来的这么齐。而且,刚刚的气氛是那么的温馨。
  他搜寻着这场“表演”的主角,这不可能是一场无角戏。很好找,因为一大帮老爷们中就两位女士,还在最显眼的、位置最高的地方。付炫一进来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比平时在小门面里,面对叶南原的表情还要冷淡一些,可能是因为他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个地方。
  可是当他看见叶南原在这一群人之中,不知道是被众星捧月还是被当个笑话,表情有一丝丝破裂。好像是有一点心疼。
  因为下意识地,付炫一认为是后者,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家子其他的东西不好说,但凝聚力还是超级强的,表面上都装得酷拽拽的,但心里至少不会轻易接受一个陌生人,更不会摆出这样的“架势”欢迎一位陌生人,而且还这么和谐的样子。
  付炫一扫了一眼,沙发上都坐满了,最末的位置都没有空隙好坐,只能坐到申宝霞旁边。叶南原也是云里雾里的样子,她不知道付炫一为什么而来,但她能感觉到他的不情愿,尽管他跟平时一样,摆了张扑克脸,叶南原却能感受到这不是平时面向她的扑克脸。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帮助付炫一,总之叶南原露出甜美的笑容说道:“好久不见。”
  付炫一依旧是冷漠地点点头,没吱声。
  申宝霞好奇地问道:“原原,你们认识?”
  “认识啊,他是我的老师,我跟在他后面学做糕点。”叶南原说道,把付炫一的地位往上提。
  “哦,这样啊。老四,你过来。”申宝霞回应了叶南原之后,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叫起小儿子的名字。
  叶南原的四舅悲催地往他三哥身后躲着:“我不去。您这也要怪在我身上吗?我又没有注意到这些事。”
  “你什么都没注意到。干脆你也别注意你老娘好了。”申宝霞咬着牙齿说道。
  “妈,您先听我说。我是这么想的,徐妙元安排的事情肯定不会差的,我再去,那不是让徐妙元难堪嘛,徐妙元对我们家原原这么好。”叶南原的四舅越说越没有底气。
  “合着你自己都承认你还不如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了。怪不得这么多年了,都比不上你小妹。”申宝霞毫不客气地贬低自己的儿子。
  叶南原的四舅是这群兄弟姐妹中最没有气性的了,可能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成家的原因,身上总有一股孩子气。
  “好,行,我不如小妹,真是的。原原,你看看你外婆,偏心都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叶南原的四舅好像不服气似的说道。
  叶南原都不太反应得过来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就听到一个锅莫名其妙地甩到自己头上了。她就甜甜的笑着,什么也不说。
  申宝霞捏着叶南原的脸颊:“看着丫头贼成什么样了,就站在中间,谁也不偏帮。”
  “外婆,疼~疼~再捏脸就没了。”叶南原赶紧求饶。
  付炫一听到叶南原这声外婆,再联想起她对自己说的,找到唯一的亲人了。该不会就这么巧吧,申宝霞就是她的外婆吧。
  申宝霞说着:“外婆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弄疼你,你这丫头啊。”说着还是放下了手。
  看到付炫一似乎被忽视在一边,方大舟说道:“原原,以后他就是你的哥哥了,炫一是你大舅的儿子,你们俩也算是有缘分了,以前是师生关系,现在是兄妹关系。炫一啊,以后可要好好照顾你妹妹。”
  “我不记得我有这么大的妹妹啊?”付炫一问道。
  “原原是你小姑的亲生女儿,我们这不是刚把她找回来嘛,这回回国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申宝霞解释道。
  “嗯,你喊我回来是什么事情?”付炫一点着头,又对着叶南原的大舅语气不耐烦地问道。
  叶南原的大舅,在叶南原的印象里,大舅是一个很沉稳的人,然而下一刻就颠覆了叶南原的观念。
  只看见叶南原的大舅直接吼起来:“你怎么跟你老子说话呢?没事你就不能过来看看你爷爷奶奶吗?我们回国了这么多天了,你都不知道来看看你爷爷奶奶,看看你亲爸吗?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也让我看看我是不是还有儿子啊!”
  叶南原还蛮担心看到父子决裂的一幕的,到时候,多尴尬啊,她还没有习惯在外婆家的生活模式啊。
  付炫一好像已经习惯了,依旧是叶南原熟悉的面无表情,对着申宝霞和方大舟说道:“不好意思,爷爷奶奶,我不知道你们回来了。”然后,华丽丽地无视自己的亲爸了。
  叶南原以为会等到一场血雨腥风,没想到谁也没有在意。方大舟客客气气地说道:“没事没事,这得怪我们,都没有告诉炫一一声。”
  申宝霞也维护者付炫一说道:“就是啊,你又对孩子凶什么?这么多叔叔伯伯在这儿,你让孩子的脸面往哪儿搁。炫一啊,我们今天叫你来就是想让你认识认识你的妹妹,以后都在中国,也好有个照应。对了,你以后就住在这儿吧。”
  “奶奶,不用了,我现在住的地方挺好的。而且做什么都方便。”付炫一礼貌地拒绝道。
  申宝霞也没有勉强,点点头:“反正你想来的时候就来吧,以后这儿就有人看着了,你随时都可以来住。你的房间我也让人布置好了。”
  “谢谢奶奶。”付炫一礼貌而疏离地说道。
  “这孩子,跟奶奶还客气什么。”申宝霞嗔怪道。
  很快,一家人就吃晚饭了。餐桌是一张超级大的桌子,叶南原现在也清楚为什么房子要买在半山了,不仅是因为它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而且,它大啊,不然方家这么多人往哪儿住?
  叶南原也特别喜欢今晚的菜,每个人手能够到的地方都是自己爱吃的再加上例菜,不用担心够不着而尴尬。
  上桌前,叶南原特别提出要跟付炫一坐在一起,因为这几天她发现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在哪儿,方家人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都是有一定的顺序的,她不想乱了这个排序、这个传统。尽管申宝霞一直不同意,叶南原还是撒娇卖萌使出浑身解数让申宝霞同意了。舅舅叔叔们当然很满意叶南原的做法。
  叶南原谈不上是个吃货,但是,用她的话来说,食物对她的诱惑力太大了,而她没有这个免疫系统。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付炫一自认为对叶南原的小动作还是很了解的,所以当叶南原往他的一盘菜上看了第三眼的时候,付炫一夹了一筷子放到叶南原的碗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方家人吃饭很安静,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叶南原冲着付炫一傻笑了两声,付炫一……依旧没理她。
  晚饭过后不久,申宝霞和方大舟先去睡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回房,叶南原却突发奇想,想要去看半山的夜景,付炫一出于担心,只能默默地跟在她身后。虽然半山是有保镖的。
  “你能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叶南原手随意地摸着花瓣。
  “你出来不是为了看风景吧。”付炫一肯定地说道。
  叶南原也大大方方地承认:“对啊,我就是关心关心我以前的老师、以后的哥哥。”
  “谁想做你哥哥啊。”付炫一在心里默默说道。
  付炫一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说过自己以前的事情,但是今天,好像有一种神奇的吸引力,让他想说出来。可能是皎洁的月光、可能是怡人的晚风、也可能是这美丽的夜景,总之就是有一种魔力。
  “我是私生子。”付炫一淡淡地开口,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叶南原没想到一开始就是这么劲爆,她以为会铺垫很久才会听到有用的消息。看着叶南原渐渐石化的样子,顺势搂着叶南原往前走:“走吧,你不是要看半山夜景的吗?我一边走一边跟你说,这样既能让你看到风景,也会让你听到八卦。”
  叶南原一心只想听八卦,丝毫没有注意到付炫一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也没有注意到付炫一什么时候也会体贴别人了。
  “你知道你舅舅们的婚姻情况吗?”付炫一问道。
  “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四舅舅一直是单身。”叶南原听不到劲爆的消息有一点点失望,又有一点点期待。
  “对,你的大舅舅呢,也是单身,不过他是离婚后的单身。”付炫一娓娓道来,仿佛不是在说他的父亲。
  “是跟你妈妈离婚的吗?”叶南原问道。
  “要是跟我妈妈离婚的,我最多称为离异家庭的孩子,不能称作是私生子吧。”付炫一今天真的有些反常,一句都没有怼叶南原,不过,叶南原也没有注意到这些。
  “他是因为有了我,才跟他的妻子离婚的。准确来说,他的妻子才跟他离婚的。”
  “那你妈妈呢?为什么没有嫁给大舅舅。”
  “死了,难产去世。”只有这时候,付炫一的声音才有一丝波澜。
  “对不起……”叶南原小声说着。
  “你道歉什么,又不是你害死的。”付炫一回归了毒舌本质。
  “你大舅娶的那个女人不能生育。婚后,没耐得住寂寞,出轨了。可我生下来的时候,就没有母亲。他想到的主意居然是把我交给他的妻子抚养,可能他是觉得我还小,那个女人一定会对我视如己出的。找保姆也不一定有用。但是,那个女人并没有把我当成一个孩子,而是把我作为她的泄愤工具。那时候他一直在外工作,那个女人就一直虐待我,直到后来,他跟奶奶透露了这个消息。奶奶去看我的时候,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出于母爱、出于仁慈,奶奶把我接到她身边抚养,你大舅才知道了这件事。
  也许他教训过那个女人吧。后来,我好不容易抹去了心里阴影的时候。那个女人一直想把我接回去抚养,奶奶以为她真的改过自新了,也觉得一个孩子应该拥有母爱。就把我送过去了,没想到,那个女人还是虐待我。我经历了无数次逃跑,才回到了奶奶身边。
  可是你大舅还是没有提出离婚,甚至他们两还是成双入对、无比恩爱地出现在我面前。直到那个女人出轨了,主动提出离婚,他才离婚了。我到现在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做,一再容忍别人虐待他的儿子。我甚至在想,他到底拿不拿我当他的儿子。
  我妈妈是中国人,热爱中国传统糕点。我有选择权之后,我就回到了中国,用奶奶给我的钱,学习、工作,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
  叶南原明显的感觉到,说完之后的付炫一好像轻松了很多,可能是累计在心里这么多年的话,终于有个口可以放出来了。
  叶南原心疼地看着他:“来,我抱抱你。不哭。”
  只见付炫一又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一脸的嫌弃:“我抱你?你还得蹲下来抱,我这是何苦呢!走吧,回去了。”
  叶南原又朝他瞪着眼,还是跟在他的脚步后面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