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一直等到施念念收工,两人去了南骄说的餐厅,脱离了片场嘈杂的环境,私密性很好的包间里,话题变得天南地北无所顾忌,零散着掺杂着几句对施念念目前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的试探。
  施念念当然知道这应该是南骄为南景搜寻送她什么七夕礼物的情报,她没有接这些话题,而是突兀的开口,道:“小骄,我拍完这部剧就会停下艺人的工作。”
  “哈?”南骄眨巴眼,“你的意思是你要退出娱乐圈?”
  施念念颔首,不待南骄发问主动道:“我打算继续念书。”
  南骄一脸困惑,问道:“念什么书?去哪里念书?”
  “美国电影学院。”施念念十分的坦诚。
  “afi?你要去美国?我这刚要毕业回国,你就要去留学念书?”南骄有些难以接受,追问道:“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做了这个决定?”
  难道是被什么明星艺人欺负了?
  还是说……因为烦她哥,干脆跑到国外去啊?
  施念念把南骄心里的那点想法看得明明白白,回道:“不是突然,也跟南景无关。我很早之前就是这样打算的,周深你还有印象吧?他是美国电影学院的艺术创作硕士,去年在普吉岛拍戏时我就询问过他相关的信息,后来回国和他见了一面,他给我整理了些资料,拍完这部戏后,我会全心全意准备留学的事情。”
  施念念说的详细,南骄听明白了,但心情却不可描述的复杂。
  一直以来在南骄的认知中,南景和施念念都是两个“工作狂”般的存在,两人相处的时间和机会本来就不多,要是施念念去了美国念书……
  啧啧啧,难搞哦。
  南骄深深觉得南景追妻路漫漫且看不到尽头。
  但站在施念念的角度去想,南骄又无比认可和支持她,同时看她的目光里生出崇拜的光芒来。
  施念念身上最迷人的点,从来就不是出色的外貌,而是她无论何时都坚定有力的眸光,淡然的口吻,仿佛她的人生、未来都在计划和掌控中的理性。
  和她一对比,每天得过且过的自己,被秒成了渣渣。
  南骄诚心诚意道:“念念你有需要也可以找我哦,指不定我也能帮上忙的。”
  “好。”
  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
  第65章
  没能等到二十七号的七夕节, 施念念在二十五号拍摄的一场马上的打戏中意外坠马。
  坠马的时候大脑处在一片空白的状态,那一瞬间既短暂又漫长,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倾斜颠倒的影像,晃动的画面了施念念看到了马蹄和蜂拥而来的慌乱脚步,她本能闭眼抬手想护住自己的头和眼睛。
  随后是各种尖叫呼喊的人声、道具碰撞以及马的斯叫声。
  ——“我的天,快叫救护车!”
  ——“念念,还好吗念念?!”
  隐隐约约的施念念有听到林小贝带着哭腔的唤自己,她很想回一句“没事,我还好”,但发现一张唇都是控制不住的吃痛抽气,并发不出其他的字词音节来。
  施念念被及时送往附近的医院,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左腿骨折多处轻微骨裂和轻微脑震荡,这对一个正在剧组拍戏的女演员而言,堪称灾难。
  数月不在微博活跃的施念念,因为坠马再次登上热搜, 经纪人姜霞的电话都被询问详情想要采访圈内媒体打爆。
  等到做完全身检查, 拍完片子, 左腿绑着石膏的施念念躺在病床上, 目光一直落在远处不停接着电话的林小贝身上。
  “施小姐, 等其他检查的结果出来了, 张医生会再来看你。”护士贴心的帮施念念将病床调整到舒适的高度,“有任何不适或者需要随时让人来通知我们就可以了,或者按下床头上的按铃。”
  施念念颔首,致谢,“知道了,谢谢。”
  “不客气, 应该的,那我就先不打扰施小姐休息,去张医生那看看结果出来没。”
  “好的。”
  护士离开了vip病房,林小贝也刚好结束电话,快步走到病床前,一看到面部擦伤小脸苍白打着石膏的施念念就鼻子发酸,哽咽道:“念念……”
  “……你这样别人会觉得受伤的是你不是我。”
  本来也没差,从施念念坠马开始,全程慌慌张张的人就是林小贝,而施念念,没喊过疼,连眼眶都没红过。
  施念念:“现在是什么情况?有媒体报道了?”
  “上热搜了,医院外蹲着想采访的媒体记者,不过你别担心,霞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剧组的场务在病房外等着。”
  闻言,施念念眉头紧锁,林小贝连忙安慰道:“念念,我知道你敬业,肯定担心会影响到剧组的拍摄是不是?可我真的觉得只要人没事就好,我刚在片场的时候都吓懵了,你是导演和制片人指定的女主角,大家一定会等你康复重新拍摄的,即便是不行,你这么年轻,演技又在线,以后好的剧本多得是。”
  林小贝说了一长段施念念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她的眉心并未有半分的舒展,反而更凝重了些,道:“你给婷姐打个电话,暂时别让我妈妈看手机,千万别让她知道我坠马的事情,我不想她担心。”
  热搜已经上了改变不了,只能等姜霞来了,商量下撤热搜的事情了。
  姜霞来病房前,先去找医生了解了施念念的身体情况,等见到了施念念,简单的慰问后,确认施念念精神状态不错后立刻进行高效的沟通。
  “撤热搜不是难事,打电话到公司和联系到我说要采访你的也都被拒了,医院外的记者我一会让人去处理。”
  施念念了然的颔首。
  “你坠马的具体原因和责任归属还需要时间调查确认,有结果我马上告诉你,你坠马前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吗?”
  “我不能确定。”施念念摇头,“具体的细节我目前回忆不起来,等我想到什么,我再联系你。”
  “好,这个不着急,你先好好休息,放松下。”姜霞知道她因为坠马有轻微的脑震荡,接着道:“医生说你的腿至少需要三个月的修复期,目前除了这部剧,你暂时没有其他工作要忙,但停拍三个月对一个大制作且已经开拍的电视剧来说不太现实,所以你的想法是放弃这个剧本还是坚持出演?”
  这不是部小成本的电视剧,牵扯的演员众多,施念念作为第一女主,和很多演员都有对手戏,她这一受伤,很多戏份都没法拍,而剧组的消耗和其他演员的出场费,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只是姜霞会这样问,就证明她能保证,演与不演的选择权,依旧在施念念的手里。
  钱能解决的问题,对施念念而言,不是大问题。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施念念立刻给出了答案:“我选后者。”
  姜霞眼眸里闪过一丝讶然。
  刚见施念念第一眼,看她淡然的完全不像是刚刚坠马的人时,她并没有多惊讶,快三年的合作姜霞对施念念的性格已经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她并不是遇事就哭哭滴滴的小女生。
  这件事如果发生在她和南景离婚前,姜霞不会对她的选择决定有多惊讶,可放在现在,多少有些困惑。
  离婚后她工作量的减少,即便没挑明,姜霞也是能感受到她隐有退出娱乐圈的打算,她的心思既已不在演艺事业的高度上,这个剧本对她而言意义便不大,她并非支付不起违约金。
  更何况,她才二十出头,如果不好好休养腿伤,日后落下点什么病痛肯定不值得。
  施念念神色语气过于坚定,姜霞那些劝阻的话就咽了下去,沉默片刻后,她回道:“好,我会马上给剧组那边沟通,也会联系公司法务部重新和他们拟定合同,你住院的这段时间,他们可以先拍没有你的戏份,等你出院了可以先拍近景的文戏,我再找编剧聊聊,看那些武戏可不可以调整下。”
  年龄和阅历摆在那,姜霞一直是理智的,在其位司其职,尤其是面对施念念这样特殊身份且有自己想法的艺人,她这个经纪人要做的是满足她的想法和需求。
  其余的,不必多费唇舌。
  施念念满意的点头,“辛苦了。”
  简单的交谈后,姜霞给林小贝说了些注意事项和她可以处理的工作,最后嘱咐她好好照顾施念念,就离开病房按跟施念念谈的处理后续工作去了。
  林小贝望着姜霞离去的背影生出些崇拜羡慕来,喃喃感慨了声,“念念,你说等我到三四十岁的时候,能不能成为霞姐这样雷厉风行的职场女性?”
  “不一定。”施念念答的直接,“这和经历性格相关,和年龄无关。”
  被泼了冷水的林小贝并没有沮丧,而是认可道:“也对,我们两个年龄就差不多,可我觉得工作风格你和霞姐就很像,都很理智那种。”
  施念念对这个话题无感,再次询问了遍:“你给婷姐打过电话了吧?”
  王芝莲是施念念唯一的软肋。
  “嗯嗯,念念你放心吧,婷姐说了,阿姨今天都没来得及看手机。”
  施念念的心这才稍稍落了地。
  病房没有安静过,姜霞前脚刚走,南骄和姚瑶后脚就冲了进来,围在病床前一个个担心的不行。
  南骄:“瑶瑶给我打电话说的时候,我心脏病差点吓出来,我去,原来演员是这么高危的职业!”
  “没事,就是骨折和轻微脑震荡,没什么的。”
  “这还没什么?!”南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当时是什么情况?是那马的问题吗?还是跟你对戏的人做什么刺激到马了?”
  想到之前诬陷施念念“被包养”的那件事,南骄就气得牙痒痒,娱乐圈的勾心斗角她有所耳闻,难不成施念念又是挡了谁的道,让人嫉妒做了手脚?
  “阴谋论”一浮现,南骄就开始咬牙切齿了,要真是这么一回事,她肯定不能放过那人!
  一旁的姚瑶拉了拉南骄的手,道:“骄骄你别这么激动,也别问念念这么多好吗?她脑震荡啊!你让她先休息,我们别吵她,也别问这么多问题啊!”
  呜呜呜,她真的好心疼啊。
  她的宝贝念念,现在肯定全身疼,脑袋也疼。
  施念念轻应了声,“嗯,是有点头晕。”
  南骄立刻住了嘴。
  施念念持续的觉得头晕,也吃不下东西,南骄和姚瑶离开后,她躺在病床上入了睡,夜里因为睡姿不适迷迷糊糊的醒了下,挪动上半身时视线里依稀有个挺拔的身影。
  在做梦还是错觉?
  她病床前有人?
  施念念被吓了一大跳,瞬间清醒。
  第66章
  施念念身子紧绷, “谁?”
  坐在床边的人身子朝前倾了倾,似乎是想伸手去触碰她的手, 到了一半又克制住了,保持着距离,出声安抚道:“念念,是我。”
  清冷低沉的声线,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发声说过话而显得沙哑。
  熟悉的声音,施念念缓过神来,这个人是南景。
  模糊昏暗的视野里,依稀是他的轮廓。
  “醒了吗?”南景压低的嗓音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温柔,“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联系医生。”
  他说着就要起身去按床头边的通知按钮。
  “不用。”施念念制止他,双手撑在身侧,试图坐起身子。
  见状南景立刻上前帮忙挪动枕头的位置,双手却小心翼翼的避开了和她的接触,转而去将床调到舒适的高度。
  他已经在熄了灯的病房里待了许久,双眼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 所以施念念额头和脸颊的擦伤清晰的落在他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