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一更
  和洛今聊了会, 时楼楼去看了会书,又突然想到一个事情, 回了房间给洛今发微信。
  小时:你的新年礼物在床头柜子抽屉里,记得拿。
  洛今回的很快, “上次的?”
  还没等时楼楼说话, 她便道:“你这也太不诚心, 礼物还要自己去找。”
  时楼楼笑了笑, 直接道:“不拿算了。”
  哪能不拿, 洛今心里道, 身体很诚实的走到她床头的柜子边,一共三层, 她抽出第一层, 是整整齐齐的衣服,这肯定不是,因为上次和她视频的时候,她看到了那是一个盒子。
  洛今没多想, 拉出了第二层,看到最上面的素纹包装的礼物盒, 除此之外, 还有一个很厚的黑色封面笔记本, 边角不注意被折了起来,还有一本摊开的书, 底下还有露出来的a4纸, 更别说零零散散的东西, 洛今心想原来小时还挺不爱卫生的,她有洁癖,干脆把礼物盒拿出来放在一边,把抽屉抽出来,打算好好整理一下。
  洛今先把摊开的书抽出来,合上,这是一本物理基础的课本,不知道为什么被主人放到这里,她抽出纸巾把封面连同底下仔细擦了一遍,才放在一边。
  接下来是笔记本,洛今无意去看,只是刚拿在手里,就自动分到了一页,一只墨绿色的钢笔连盖都还没合上,就要滚落下来,洛今眼皮一跳,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这支笔,笔尖戳在手心,她嘶的叫了一声,倒是没出墨,不过想想,也出不了墨,看笔尖的墨迹,不知道有多久了。
  洛今去卫生间把墨管中剩下的黑墨挤出,仔细的洗了一遍,用纸巾包好,放在窗台上晾干,再返回到柜前。
  笔记本被钢笔夹了太久,自动的翻到一页,洛今去处理钢笔的时候,顺手把它放在了书柜上,这会儿刚想合上,如法炮制,擦擦干净再放,却突然瞥道那一页整面的字,眼光飞快的捕捉到几个关键字眼。
  她并不想窥视小时的隐私,但这一页不仅仅提到了她的名字,还出现了很多负能量的词语,更别说她用指尖挑过一页,在反面看见几个力透纸背,几乎划破纸张的“烦”字。
  洛今盘腿坐下,垂眸快速扫过这两页,心里大致有了数,她合上本子,兀自沉思之前关于这方面,小时的表现,她有察觉她的心思,开过这方面的玩笑,但时楼楼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相反是笑笑而过,加上洛今没有看出来她对拍戏有什么抵触,也就以为她其实没有什么偏好……
  她之前去了解情况的时候,只知道那个时候两个人分开,晨星给了合约,大概是雪中送炭,正好外婆做手术住院需要一大笔钱,所以合约期才这么长,她之后有意无意的劝过几次,小时没有同意,她也就作罢,但没想到她心里藏着事情,却不肯和自己说。
  洛今干脆给路遥打了个电话,问清楚合约的情况。
  “查到了,她那个时候就是签在吴越的手下,为期十年,违约费每年三百万,不过要是你不想让她继续在娱乐圈了,从今年开始,一次性就得赔偿两千万。”
  “钱不是问题。”洛今沉吟片刻,又问道:“林块的电话是多少,发给我。”
  路遥冷哼一声,“你找他跟找我一样的,说吧,你真想直接让她解约?”
  当然不是,要是时楼楼直接跟她说她想继续读书,不想当什么明星了,洛今还真的直接就给钱强硬要求解约了,但一目十行扫过她心里想的,她就打算换个方式。
  “不,我提前付解约费,多付一年的,但你们要跟她说允许她读书,读完书再履行合约,回国活动,为期三年,三年之后你们直接提出解约,就说公司同类型艺人重合,资源倾斜,怕耽误她干脆解约。”
  “你以为楼楼傻?利益为前提的经纪公司会放女明星去国外读书?更别说回来了有个高学历人设还让我们放弃直接解约。”
  “路遥,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洛今顿了顿,继续道:“我多出的一年违约金就是让你们公司办好这件事,如果不是考虑小时的感受,我也不需要这样做。既然是利益为前提,钱总不能不赚白不赚,更何况让林块自己想想,这种期限这么长的合约到底是谁占了便宜?”
  ……
  还真是,路遥想了想,道:“你还真是煞费苦心,我们什么时候提?”
  “拍完她这部仙侠之后吧,具体方法你们想,解约合同直接寄给我就可以。”
  “可这种必须要经过当事人确认吧,如果你……”路遥迟疑道。
  洛今叫了一声路遥的名字,路遥立马就不说了,叹了一口气,道:“行,就按你说的办。”
  路遥挂了电话,心想这么多年还是洛今第一次拿交情来压她,即使是路遥不同意,洛今背后的洛家还是会让晨星低头,至于时楼楼相不相信,又何须他们来担心,没有骗不到的人,只有不够尽心的骗子,晨星收了洛今的好处,自然就得用心的骗。
  -
  节目组走的那天,硬汉谢秦泪眼汪汪的拉着外婆的手,直言道:“等空下来一定来看您。”
  时楼楼抱着餐巾纸盒,适时的给两人递上纸,站在老人家的边上,心疼的拍着她的背,看着工作组的车开远。
  洛今说的对,老人家更寂寞,情绪也更脆弱,容易和相处亲近的人产生感情,自然比起时楼楼,失落许多。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区有几个邻居认识时楼楼,还知道有人来拍电视,热情的朝两人打招呼,时楼楼笑得礼貌,一一回应,陪在外婆身边听她寒暄了几句,两人才上了楼。
  一进门,时楼楼就看到她收拾着东西,疑惑道:“外婆,你要出门?”
  她没看她,边收着背包边道:“这几天空下来,我去上次今今带我去的那个地方看看,”外婆转身看着她,脸上有了笑意,“上次的孩子还说要等我去呢,还有一个老师说要教我手语呢。”
  时楼楼不奇怪,这几天她老是跟她念叨那个蓝天服务中心,还让她在ipad上找手语的视频给她看,最让时楼楼觉得奇怪的是,洛今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完全夺取了外婆的信任,昨天晚上她看到外婆笑呵呵的和洛今视频通话,惊了一惊,还以为外婆拿了自己的手机。
  更别说的是,外婆的智能机还是洛今带她买的,教她用微信接视频。
  “我陪你一起,你等我换个衣服。”时楼楼道,然后转身进了房间,套了件嫩绿色的连帽衫,背上书包同外婆一起出了门。
  两个人特意去书店买了一些儿童绘本,又挑了一袋子的好看的文具,两个人去了服务中心,时楼楼是第一次去,见到小孩子还有点不知道怎么交流,后来跟着他们学手语,还帮少儿班代上了一节数学课。
  时楼楼陪着外婆盛饭菜,几个大孩子拉着小的,乖乖的坐在座位上,时楼楼帮他们拿好勺子,一边陪着他们吃饭,心里倒是思绪复杂,以前她觉得自己运气很差,可看到他们,才知道真正可怜的是这些孩子,天生有缺陷,得不到家人的爱。
  她伸出手摸了摸眼前不能说话的小女孩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道:“南南,慢点吃。”
  这个齐刘海的小女孩才四岁,话却还听不太懂,懵懵懂懂看了她一眼,时楼楼朝她温柔的笑了笑,她才咧开一口小白牙,害羞的笑,把头继续埋进比她脸还大的碗中,一勺一勺的喝着汤。
  这时候外婆刚走过来,坐在她边上,小声同她耳语道:“你和你女朋友以后打不打算领养?”
  时楼楼瞥了一眼小女孩嘴角的饭粒,抽出纸巾给她擦了擦嘴,才转头道:“外婆,你知道我女朋友是谁吗?”
  “我怎么知道?”外婆嗔怪的看她一眼,以为她是转移话题。
  时楼楼才想起来毕业照上人的脸都很小,外婆是不可能认得出来的,更不知道洛今是她的高中同学。
  晚上外婆和洛今视频的时候,时楼楼端了一杯牛奶,靠在墙边看外婆笑得没缝的眼睛,还有某人故意卖乖的虚伪行径,想了想,突然出声道:“今今,你想不想领养小孩?”
  洛今眼睛有意无意的粘在小时外婆背后的屏幕上露出一截(一个脖子以下的部位)的小时身上,嘴上说着逗笑的话,还要时刻注意在外婆面前不能露陷,这会突然听到媳妇儿的声音,有点忘记情况,不假思索道:“不太想。”
  外婆回头奇怪的看了自家姑娘一眼,“我和今今说话呢,你怎么认识她?”
  时楼楼淡定的仰头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朝着外婆笑笑道:“不是您让我问我女朋友的吗?”
  她一只脚迈出门,不忘回答道:“她说她不太想。”
  走廊灯是黑的,房门刚被关起,隔音不太好,时楼楼的手还在门把手上,下一秒就听到洛今急忙解释的声音,黑暗中杏眼微弯,她颇为不厚道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