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互诉衷肠(3更)
  婉莹和天赐等人回到酒楼,夜已深,寒冷刺骨。
  婉莹一路上咳嗽不止,仿佛心都在颤抖。
  众人纷纷散去,只有晴儿留了下来。
  虽然今晚大胜而归,但婉莹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愁眉不展,心情抑郁。
  常语轩和温浩然两员战力相继损失,让她的心情一下跌入谷底。
  加之寒意阵阵,婉莹便让晴儿取酒来,借酒消愁。
  晴儿苦苦相劝,婉莹始终不听。
  晴儿无奈,借去解手的功夫来到天赐房外。
  天赐原本已经困死了,听到敲门声不禁一惊,赶紧开门。
  晴儿愁眉苦脸,“姐姐伤心,正借酒消愁,我担心她喝坏了身子,你去劝劝呗!”
  天赐一脸无奈,左右为难。
  他也不怎么会劝人,何况还是女人。
  晴儿趁机苦求,“要不是为了救你们俩,常轩主、温亭主也不会死,你就当做做善事嘛!”
  天赐唉声叹气,心下十分愧疚。
  两人来到婉莹房外,婉莹已经喝得面色微红。
  婉莹一手捧腮,右手端起青瓷酒壶往瓷酒盅倒酒。
  晴儿忙一闪而至,一把攥住婉莹玉手,“姐姐别喝了,伤身体啊!关师父的话你忘了吗?”
  婉莹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喝酒驱寒,我才喝一点怎么会伤身体哩?”
  晴儿攥着手不放,回头一瞥。
  婉莹也余光一扫,皱眉苦笑,“你为什么不进来?进来陪我喝酒!”
  天赐一听喝酒头都大了。
  他无奈摆摆手,露出尴尬神情,“不是我不愿意陪你喝酒,确实是我酒量不行。陪别的可以,唯独陪酒就算了吧。”
  婉莹不理他,自顾自地喝酒。
  晴儿借故离开,临走时给天赐递了个眼神。
  天赐点点头,立刻明白她意思。
  婉莹眼神迷离,端起酒盅,“我敬你一杯。”
  天赐只好硬着头皮陪了一杯,只觉一股热气直冲头顶。
  “你老实说,不许撒谎,圣尊到底是生还是死?”婉莹慢慢斟酒,眼皮微抬。
  天赐一下被戳中痛处,轻叹一声,“我还是陪你喝酒吧。”
  两人碰了一杯,都一饮而尽。
  四目相对,婉莹逼视着天赐,“圣尊最后见你一面,跟你说了什么?”
  天赐夺过酒壶,慢慢斟了两盅,沉思片刻,“我没骗你,我没有开天眼,我根本不知道圣尊是否还活着。”
  “最后一面呢?说了什么?”婉莹轻轻端起酒盅。
  天赐无奈举杯,便细细诉说那日情形。
  某日天赐正在苦修《神龙功》,突然一个男子飘然而至。
  男子五十一岁,剑眉横挑,国字脸,一脸金胡。
  他穿着紫纱袍,上面绣着神龙,玉带束腰,金冠束发。
  天赐见圣尊驾临,急忙跪拜,“属下参见圣尊!”
  上官甫面露不悦,“你这麟儿,为师早就告诫你,私下里不要行大礼,行个师徒作揖礼就可以了。起来吧。”
  上官甫来回踱步,神色极为不安。
  “师父是不是有什么事?”天赐小心翼翼问。
  上官甫沉思半晌,还是摇摇头。
  他猛然回头望着北方,“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天道有轮回。天赐啊,日后师父不在了,你要照顾好天佑。”
  “师父放心,我会的。”
  上官甫抿着嘴,深吸一口气,“将来师父如果离开了神龙教,你就去找你的父母吧。”
  “父母?”
  “金陵江宁镇有座梅园,你父母就在梅园。”
  天赐当时脑子嗡嗡作响,已经记不住上官甫接下来说的话。
  上官甫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话:“我的命运就在于你们的成败……”
  如今回忆往事,历历在目。
  天赐顿觉五味杂陈,端起酒盅一饮而尽。
  婉莹听他叙述不禁面色一变,“这么说圣尊已经预感不妙,为什么不未雨绸缪?”
  天赐想起李正淳曾说过,上官甫在觉察出危险后曾下旨召集众人回教,于是便和盘托出。
  “难道他要兵变夺权?”婉莹细细思量。
  天赐摇摇头,“是勤王护驾!”
  婉莹皱眉沉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上官甫这么聪明的人,如果谋划不可能这么不周密。
  就算他预感到了危险,也不该召集众人回教,毕竟远水解不了近火。
  婉莹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她暗暗怀疑上官甫并没有死,而是正藏在暗处谋划什么。
  她撑着头,身体斜依桌子,拎起酒壶慢慢斟酒,“为了救你,我搭进去两条人命,结果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到这她声音都是颤抖的。
  天赐也深感愧疚,便提出将《燃灯诀》倾囊相授作为赔礼。
  婉莹吃惊地望着天赐,难以置信。
  天赐微微一笑,便起身踱步,将《燃灯诀》诵读了一遍。
  婉莹对武学没什么兴趣,但晚上帮天赐解读《燃灯诀》时感觉十分好玩。
  这《燃灯诀》不像招式武学,也不像经络武学,它很多内容都讲究领悟,属于顿悟武学。
  等天赐诵读完毕,婉莹也已经全部记下了,甚至倒背如流。
  她天资超群,只要感兴趣的东西,往往能一蹴而就。
  “记下了吗?要不我再背一遍?”
  婉莹招招手,“坐吧,都记下了。你不怕我把你武功秘密泄露出去吗?”
  “哈哈,”天赐大笑,“我一直觉得人与人讲究缘分,武功也是如此。
  “哦,”婉莹好奇地盯着天赐。
  天赐倒了杯醒酒茶,“国色天香却没人懂得欣赏,终究是虚度光阴。这武功再好,我如果不能参悟,它岂不是很可怜?”
  “呵呵,”婉莹嘴角一抹斜笑,“你倒是心宽,真是世间少有。”
  外面雷声隆隆,乌云遮住了明月。
  “要下雨了,看来这一夜注定难以成眠。”天赐喃喃自语。
  婉莹摇摇头,柔声轻叹:“只要人在,无惧风雨!”
  天赐点点头,淡淡一笑:“人若平安,便是晴天!”
  二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婉莹还要喝酒,天赐一把抓住酒壶,摇摇头。
  “你放心,常轩主和温亭主的仇我一定帮你讨回。”天赐目光坚毅,说话铿锵有力。
  婉莹不禁动容,湿了眼眸,微微斜笑,一把抓住天赐手腕。
  “辛苦了!”婉莹嫣然一笑,宛如梨花带雨。
  天赐见她泪中带笑,神情一震,不禁生了怜惜之情,情不自禁握住她的玉手。
  婉莹一阵慌张,急忙缩回了手,目光闪烁。
  天赐也自觉失态,借故离开了。
  婉莹偷偷一瞥,轻轻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