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分道扬镳
  他说,自从她出生之后,白家便灾难频发,她就是个灾星。
  他让她滚出去,说白家的一切从此与她无关。她是生是死也与白家无关了。
  母亲死后白长鹤的责骂声又在耳边响起,白晓瑾眼前一花,身子摇晃了几下,神情间多了些许恍惚。
  “娘娘。”
  青安察觉到不对,上前扶住了她。
  白晓瑾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继续沉默的继续按摩。
  “沈景行,从我认识你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你很会捅别人刀子......”
  只是从来没承受过这一刀刀的疼。
  按摩结束,拔下了插在沈景行喉咙上的银针,白晓瑾勾起了一个略带疲惫的笑容。
  “但有一点,你说得对,许多灾祸都是我带给你的,是我欠你的。”
  沈景行坐起身,看着白晓瑾,那样的神情,让他的心都在颤抖。
  “我白晓瑾从来不欠谁,如今救你就当我还你这个人情。”
  说罢,白晓瑾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等还完了,大不了大家分道扬镳!
  “娘娘,殿下他,他不是这个意思。”青安下意识的追了出来,想为沈景行解释什么。
  话都到了嘴边,却发现似乎没什么能说的。
  该说的都说了,哪怕白晓瑾已经知道了真相,可架不住沈景行依旧一味地想着将人从身边推开。
  青安明白沈景行的心思,却也在看到白晓瑾这般样子后不赞同他的做法。
  “青安,有机会帮我转告他,我感谢他的好意,只是这种保护,我白晓瑾不要!我......只想要他活着......”
  最后一句话微不可闻,仿佛只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青安正要询问,白晓瑾就关上了书房的门。
  等青安回到房中的时候,沈景行已经坐了起来,独自窗前眉头紧皱,想起刚才白晓瑾的反应,心中更是一阵伤感。
  青安端着茶过来放在了他面前,看沈景行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也不免替白晓瑾感觉到委屈。
  “殿下这些天以来,娘娘为了照顾您,可谓是尽心尽力,无微不至,这三天都没有合过眼,一直亲力亲为。更何况如今娘娘已经知道了,你这又是何必呢。”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今青安绝对赞同这一点。
  青安能感觉得出来,他们都很在乎彼此,可既然在乎为何要这样对待心爱的人呢?
  “殿下,娘娘本就疲累,刚刚被你的言语一激,身子都在打晃,虽然明知道你说的是违心话,那那些话对娘娘来说,也太......”
  白晓瑾出现的时候他们就曾细致的调查过一遍,虽然其离开京都后的经历不详,但在京城时的事情确实一清二楚。
  那些话,真真的是在硬生生的撕开白晓瑾的伤口。
  他依旧沉默不语,看着外面的景色,心中百感交集,他何尝不知道白晓瑾也对自己好,是真的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呢。
  可如今不管这份好是出于感激、同情亦或者是......男女之情,他都没办法堂而皇之的接受了。
  “殿下,现在太子妃应该还在呢,要不咱们现在就去吧,其实太子妃是很容易哄的,也正因为太在乎你,你说什么都会听的。”
  青安看到沈景行一直沉默着,便忍不住又劝了一句。
  伤人的话说得多了,就算知道你本意是好的,也难免会伤心。
  虽然没有沈景行那么了解白晓瑾,但青安也明白,白晓瑾刚刚表现的越是冷静,心底便越是受伤。
  日要生死永隔,不要再说这些话了。”
  他知道青安是为了两个人好,希望两个人能够好好在一起。
  但有些事情,无关情爱。
  他为的不仅仅是让白晓瑾忘了他,还有京城中那些盯着他们的眼睛。他对白晓瑾越好,那些人便越会将其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他一死,他们便不会放过她。
  他知道白晓瑾有自保的手段,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希望那一直是白晓瑾的底牌。
  白晓瑾从来都不欠他什么。相反,欠债的人是他,那些债他今生注定无法偿还,那便只能为她铺一条好走些的路了。
  “殿下您这样……”
  “收拾收拾,搬去清溪苑吧。”
  沈景行似是不想多言,一抬手打断了青安的话。
  青安无奈,只得收了话头,熟料一出门,便遇到了前来取东西的白疏月。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白疏月越过青安,恭敬地行了一礼,只是那看着沈景行的眼神,分明是想直接杀了他一般。
  “何事?”
  “奴婢奉娘娘之名,前来取些被褥。娘娘说,这栖月阁从前是殿下赐下的,如今她愧不敢当,已于殿下形同陌路,便不鸠占鹊巢了,自行搬往别院。”
  白疏月说完,并没有等沈景行说话的意思,按照白晓瑾的吩咐,自顾自的收拾了一箱行礼。
  适才白晓瑾一回到书房中便着手收拾自己的书籍,白疏月吓了一跳,后来得知只是搬去别院心底才松了口气。
  “如今沈景行的院子还未修不好,栖月阁便留给他自己用,我们去清溪苑住,正好青安让人打扫过了。”
  白晓瑾收拾着东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后来发现有些东西落在了主卧,说什么也不肯自己去拿回来了。
  “好。青安送送数月姑娘。”
  直到白疏月整理齐全他才缓缓地开口。
  青安应声而去。
  院子里渐渐的黄昏了,一切开始静谧下来,透过窗子向外看去,栖月阁恢复了往日的死气沉沉。
  院子里自己亲手扎的秋千偶尔被风吹起晃荡两下,便吊在那里。
  思绪飘到了他们大婚的那一夜。有时候沈景行会恶劣的想着,如果那一天,他们真的成了夫妻,该有多好啊。
  可又无比的庆幸。
  人是贪心的,得到了一点就会向着下一点,想要的逐渐会变多,变得贪婪。
  身上愈发的无力,沈景行强撑着回到了床上,感受着床榻之间最后一丝白晓瑾的气息,缓缓地闭上眼,强迫自己睡去。
  在梦中,没有这么多麻烦事,没有病痛,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