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看斜阳_5
  早上司机问今天放学还用不用接,路柯桐想了想,说:“还是接吧。”昨天捂着肚子打车的惨样儿还在脑海挥之不去,他怕了。
  一上午没作妖,课上认真听讲,课下认真上厕所,顶多在走廊看看风景。等看够了,转身靠在栏杆上,抬眼看见费原站在教室门口。
  望着他笑。
  “你笑什么?”
  “你昨天不是说喜欢我么?给你发点儿福利。”
  路柯桐想起来自己确实说了,他盯着费原看,说:“两个人要是在不同的学校吧,就相当于异地恋,异地恋吧,都没有好结果,哪怕是青梅竹马。”
  费原揣着裤兜靠着门框,跟模特似的,装作认真地问:“那怎么办啊?”
  “换一个呗,再说现在也不时兴青梅竹马了。”路柯桐走到门旁边,他靠着墙,“现在时兴同窗的你。”
  中午同窗的一帮的男生都去学校食堂吃饭,路柯桐排队等面,费原隔着一个人在他前面。他还没想好要哪种,正纠结,这时候过来个男生插到了队伍里。
  “你怎么插队啊?”
  那个男生站在费原后头,扭脸说:“我们一起的。”
  路柯桐肚子饿了脾气就大:“谁管你们一起还是分手,插队就不行。”
  费原戴着耳机都能听见动静,他迈出一步,抓住路柯桐的手臂往前一拉,把人安置在了自己前面,说:“让你先买。”
  路柯桐安生了,但手臂还被抓着,他回头乖乖地说:“谢谢老大。”
  费原松开手,轻轻拍了他后脑勺一下。端上面找到位子,俩人算是第二次一起吃饭,路柯桐看费原往外挑葱花,说:“你给我呀。”
  费原夹起要扔他碗里,但是抬手就看见他张着嘴,脸上还写着等投喂。
  路柯桐吃完了葱花还盯着人家的碗,问:“鸡腿你吃吗?我准备好了。”
  费原几大口就把面和鸡腿吃完了,然后擦擦嘴走人,根本不等他。走到食堂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那家伙估计是想赶紧吃完赶上来,呛得脸红红的。
  路柯桐没来得及喝汤,放下筷子就跑,一出食堂看见费原在树底下喝汽水。他朝着那里走,没走到跟前费原就闪人了。
  教室里乱哄哄的,午休的铃声响之前都这样。两个人前后脚进来,费原拉开椅子坐下,路柯桐腿一跨背着和对方坐个脸对脸。
  “有点儿想打你了。”费原抽出张下午上课要用的卷子,头也不抬。
  路柯桐看到空着的那道大题,赶忙拿了支笔,说:“我会!我给你讲!”他回想着路若培给他讲的思路和方法,当了回老师。
  费原写完,抬手拍了一下他的头,算是夸奖。
  下午放学,路柯桐提前给司机打电话,说不用接了。他边扫地边看往外走的学生,等看到费原从教学楼出来,迅速扫了扫就要早退。
  “你骑摩托车了吗?”
  费原没骑也没答话,径直走向公交站牌,路柯桐真没坐过公交,看着站牌上的站名也弄不清。他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币,面值最小的是五十块。
  一辆车到站,费原长腿一抬上了车,他赶紧跟上,把五十块钱一叠就往投币口里塞。费原抓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投了几个钢镚儿。
  放学下班的时间总是特别挤,费原拉着他走到后面,又缓缓挤到了窗户边上。他艰难地转过身,和费原面对面挨着。
  费原垂下眼,掐了掐他的脸蛋儿,掐了三下。路柯桐觉得脸疼,仰着头问:“干嘛啊,脸越掐越大。”
  “这是你今天欠的。”
  “我又怎么啦?”路柯桐使劲回忆,数着说:“插你的队,吃你的葱花,花你的钢镚儿。可我不是你小弟吗?你不得疼我啊?”
  他说完突然松开扶手去掐费原的脸,说:“我还给你讲题了呢。”下一站到了,司机猛踩刹车,他失去平衡有些不稳,不过人挤着人不至于摔倒。
  何况,费原还一只手抱住了他。
  路柯桐毛茸茸的头发起了静电,睁大眼睛靠在自己身前。费原觉得小树苗跟个小狗似的,就差给他插根尾巴。
  “司机怎么瞎开……”路柯桐站好,回避着费原的目光,转移话题道:“你哪道题不会就圈起来,我最近学习好,我给你讲。”
  费原笑了声突然转过身去,他不明所以,等车一停,费原利索地下了车。路柯桐脸热,不过没热多久就崩溃了。这辆车去的哪儿他根本不认识!
  从公交车上下来又打车,折腾到家已经有些晚了,温凝自己在吃饭,他洗完手过去坐下,端起碗就吃。
  温凝看着他狼吞虎咽,惊讶地说:“路路,你不是不吃葱花吗?”
  他一顿,才发现汤里有葱花,傻兮兮地说:“今天开始就吃了!”
  院子里换了灯泡以后特别豁亮,沈多意在院子里看书,给自己家省电费。费原在小桌上写作业,因为费得安在屋里看电视总是很大声音。
  “你们也留那个题了?我有答案解析。”
  沈多意回去拿了答案解析过来,费原看了两眼后先写下一道公式。再落笔时他忽然停下,想起什么似的,接着又把公式划掉。
  随后在题号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儿。
  第6章
  邱骆岷拆掉纱布以后就去上学了,上得极其郁闷,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总算能找人倾诉心事了,于是大清早的就来了路柯桐家。
  路若培和温凝在一楼餐厅吃早饭,他过去叫完人便坐下一起吃,路若培问:“你爸爸最近是不是挺忙的?”
  “嗯,好像这阵儿厅里事情特别多,我都没怎么见过他。”
  正聊着,路柯桐从楼上下来。路若培说:“正常,我平时也不怎么见得着路路。”
  “见我干什么?”路柯桐拉开椅子坐下,抓起杯子就喝,喝完嘴唇上留了一圈儿奶,嫌弃道:“这么几片破面包也值当坐下来吃半天,还不叫我。”
  温凝把给他把酱都抹好,说:“叫你又要说吵你睡觉。”
  吃过早饭俩人就去房间里猫着,路柯桐在衣柜前找衣服,扒拉的乱糟糟的。邱骆岷躺在床上,问:“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路柯桐换上衣,又白又瘦还幼,说:“出门难道穿睡衣啊?”
  “谁说要出门了,出门我直接打电话约你不就得了么。”邱骆岷坐起来,还闭上眼,觉得非礼勿视,自从撩过小白兔以后,他的性别意识划分的更细致了,“哥哥就是想跟你谈谈心。”
  路柯桐还穿着睡裤,走过去往床上一趴,说:“俩男的谈什么心?出去耍耍多好。”
  邱骆岷很忧伤地说:“我不是去学校了么,当我经过长廊,就想起那天被开瓢的经历,我进入教室,小白兔对我怒目而视的样子就挥之不去。”
  路柯桐叹口气:“强奸犯遭人恨啊。”
  “你他妈……”邱骆岷重新躺下,和路柯桐并排,“我也想转学了,我觉得我比姓费的更需要转学。”
  姓费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路柯桐把脸埋床上憋了会儿,问:“你确定姓费的和小白兔是一对儿么?”
  邱骆岷撇撇嘴:“那肯定啊,他一看见就他妈过来把小白兔扯自己背后挡着了,不是媳妇儿谁这样干?”
  路柯桐怪不高兴的,说:“兴许是为兄弟两肋插刀呢。”
  “我要是被人调戏,你会为我两肋插刀么?”邱骆岷一脚揣在路柯桐屁股上。
  路柯桐打个滚儿,思考片刻只好认命:“调戏就算了,你被人强奸的话我肯定帮你报警。”
  再下楼温凝和路若培都不在了,邱骆岷还说叔叔阿姨感情真好,他爸妈很少周末过二人世界去。路柯桐笑笑没说什么,温凝周末去逛街美容,至于路若培,他懒得想。
  在街上晃荡了一会儿,真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