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季轻轻?”
  顾川华脸色一凛,立刻将人捞起来,拎到沙滩上放平。
  大手放在她的心脏处,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按压。
  他墨眉紧锁,眼也不眨地盯着季轻轻,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动静。
  这个女人,她欠风鸣的债还没有还完,他还有很多报复的手段没使出来,他绝对不允许她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季轻轻毫无知觉地躺在沙滩上,脸色惨白,双眼紧闭,乌黑的发丝被海水浸泡得透湿,凌乱地黏在脸颊上,虚弱得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尸体。
  “季轻轻,你给我醒过来!听见没有!”
  顾川华大喝,手下的动作不停,不放过她脸上一点细微的表情。
  终于,半分钟后,季轻轻噗地吐出了一大口海水,紧闭的眼皮颤动了一下,慢慢醒转了过来。
  视线渐渐聚集,看清头顶的那张脸,她眸底的茫然迅速变成愤怒,猛地从地上坐起来,一把推开面前的男人。
  “滚开,你这个杀人犯!”
  “杀人犯?”
  顾川华倏地眯起墨眸,这个词,从这个女人嘴里吐出来,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一把扼住她纤细的脖子,欣赏着她难受的表情。
  “贱人,你没有资格用这个词来控诉我。下次,再让我看到你用无辜的嘴脸吐出这个词,我就把你活埋在这片沙滩上!听到没有?”
  “呃呃……”
  季轻轻被他掐得小脸涨红,感觉自己又要晕厥一遍了。
  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一双喷火的美眸瞪着他,昭示着自己的不屈与愤怒。
  见状,顾川华冷笑一声,加重了手中的力气。
  “我在问你话,听到没有?”
  季轻轻犹自死撑,尽管小脸被掐得涨红,眼底也逼出了泪花,就是咬着牙不点头。
  如果视线有形有质,她早就将顾川华射成了筛子。
  “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东西!”
  顾川华一把将她甩在沙地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不屈服是吧,很快,你就会为你此刻愚蠢的态度而后悔。”
  季轻轻倒伏在沙滩上,半个身子都陷在了柔软湿润的沙子里,两只手深深插进沙地,握了满手的沙和泥。
  她咬着牙,忽然狠狠将沙子砸到顾川华身上,恨恨地道:“你这疯子!我绝不!”
  顿时,顾川华昂贵的白衬衣被溅上点点黄褐色的泥沙,甚至连他俊美的脸庞和利落的头发上也沾上了零星泥水。
  如果是一般的人,此刻满身泥沙的样子肯定滑稽又狼狈,但这些泥沙在顾川华的身上,却丝毫不损他的英俊,反而有股异样的洒脱和不羁。
  顾川华被扬了满头满脸的泥沙,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发怒,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沙,冷冷地站在季轻轻面前,面容冷峻阴沉,墨眸深处翻涌着危险的暗流。
  他虽然没有发怒,却比发怒更可怕。
  此刻他平静的样子,看在季轻轻眼里,完全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她有些瑟缩地蜷了下身子:“你,你想怎么样?”
  此时她慢慢冷静下来,就开始后悔刚才的莽撞了。
  在这种荒无人烟的鬼地方,激怒了这个疯子,对她没有半点好处不说,还会招来对方更狂暴的凌虐。
  闻言,顾川华只是紧紧盯着她,抿紧了薄唇,一言不发。
  他越是这样,季轻轻就越是惶恐不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着,紧张得她喘不过气来。
  刚才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让她打心眼里觉得,他下一秒就会变脸,凶残地扑过来将她杀死。
  恐惧到了极致,就变成了恼怒。
  季轻轻索性豁出去了,蓦地从沙滩上站起来,站在顾川华面前,虽然人只齐他胸口,但气势却不容小觑。
  握紧小拳头,劈头盖脸地朝他吼:“你这家伙!我在问你话呢!你说话啊!你哑巴了吗?一声不吭算怎么回事,玩心理战术吗?告诉你,没用的,我才不会怕!”
  她越骂越怒,越怒胆越大。
  最后,竟然又在地上抓了一把沙,扬手就要扔到顾川华脸上。
  顾川华哪容季轻轻一再放肆,墨眸一眯,一把钳住她挥来的胳膊,狠狠反扭到身后,让她被迫半跪下来。
  “放开我!”
  季轻轻觉得这个姿势屈辱极了,自己就像奴隶一样,跪在这个野蛮男人的脚下,简直比杀了她还令她难受。
  她愤恨地扭头瞪他:“我命令你马上放开我,听到没有!”
  “命令?”
  顾川华冷冷勾唇,“看来,你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被你绑架的人质的身份?”
  “人质?嗤!”
  顾川华摇摇头,不屑地看着她,“卑贱如你,哪里配得上‘人质’这个词?你,不过是一个奴隶而已!”
  说着,他猛然扯起季轻轻的长发,逼迫她的小脸靠近自己。
  两人鼻尖对鼻尖,从他鼻息间吐出的深厚男性气息,铺天盖地,快要湮没了她。
  “季轻轻,我的小奴隶,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这座岛就是你的监狱,我会在这座岛上审判你,惩罚你!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阶下囚没有说不的资格,更没有命令主人的资格!记住,我不是你能命令的男人!”
  顾川华说这话的时候,季轻轻清楚地看到,他墨眸深处翻涌着的滔天恨意,带着无尽的狂暴与阴鸷,似乎要将她整个人烧成灰烬。
  或许是他的表情太过可怕,眼中的恨意太过深重,季轻轻像被魇住了般,只傻呆呆地望着他,那一瞬间竟然忘记了反驳。
  顾川华说完,就放开了季轻轻,任凭她跌坐在沙滩上。
  他站着,她坐着,两人视线针锋相对,却相对无言。
  一时间,天地间只听得到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气氛冷凝且压抑。
  良久,季轻轻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虚弱地开口:“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你为什么这么恨我?为什么要将我掳到这座岛上来?又为什么……为什么要囚禁我?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