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宁王的心事
  “皇上!还请皇上垂怜。”千太师看公孙尽不作答,撩袍一跪,有一种皇帝你不做主便不罢休的架势。
  “尽儿。”皇上软了声音,淡淡的唤了声。公孙尽垂眸依旧不作答,公孙九夜看向皇帝,淡淡的来了句。
  “千太师这话,白小姐是去我宁王府出的事,是否本王也要负责?”皇帝和千太师一噎,千太师酝酿了许久,准备回答时,公孙尽忽然就站起身。满是胡茬的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微笑。温润如玉的气质让人如沐春风。
  “还请父皇做主,赐婚吧。”皇帝一愣,公孙九夜则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公孙尽,千太师亦是惊讶,欧相等几个大臣则是抬头看着公孙尽。公孙尽笑着对千太师道。
  “昨日本王醉酒了,对不住白小姐,本王自会向白学士交代,还请太师见谅。”说着,便虚扶了一把千太师。
  “尽儿,你当真想好了?”皇帝狐疑的问了句。
  “嗯。”公孙尽淡淡的应了声。而后,冲公孙九夜浅浅一笑。
  次日,皇帝的赐婚诏书便下到了学士府。
  听着太监念完了一大串赐婚的过场话,白止带着沉重的心情接了旨。不是因为他看不上没有实权的贤王,而是因为贤王只是对自家女儿有愧无爱而不悦。
  复杂的看了一眼同样是心情复杂的白慕婷。白止最终也只是淡淡的叹了口气,拿着圣旨便往内院走去。白慕婷看着父亲手中的圣旨,紧抿双唇,手紧紧的掐住白夫人的手。
  白慕婷去找公孙尽想解释点什么,却连贤王府的大门都没进,就被告知备嫁就好,公孙尽的人她都没见着就吃了闭门羹。只得失望而归。
  宁王府的竹林深处。公孙尽紧抿双唇,看着竹藤编织的摇椅上安然自若的公孙九夜,淡淡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公孙九夜一愣。睁开眼,疑惑的看着他。挑眉问道:“莫不是你觉得是我?”
  公孙尽不答,那眼神里明摆着不是你还能有谁。公孙九夜蹦起来,披散着的三千青丝随风飘扬,站到公孙尽面前,无奈的轻叹一声耸耸肩。
  “亏我昨日还与偷听之人大打了一架,还没恢复元气呢,今日就被你误会!”
  公孙尽懵了两秒。偷听之人?显然,他不是很明白,只得疑惑的看向公孙九夜。
  “是那个黑袍人。不信,你可去查,昨日,你嫂子和你身边来找你的侍从都是看见了的。”公孙九夜破天荒的对公孙尽极其有耐心。公孙尽立马就明白了。
  转过身,便往竹林外走去,身后还传来公孙九夜幽幽的声音。
  “白家那位小姐,各方面都不错,别生生的错过了将来后悔。”
  公孙尽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五贤王与白家二小姐的婚事算是定了下来,一时间,公孙尽与白慕婷成了京都的热门人物。
  公孙尽是人尽皆知的主动放弃继承皇位的皇子,又是以贤德扬名。而白家那位小姐,在京都默默无闻,一下子,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知破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
  日子定在明年二月,还有六个月的时间,白慕婷被白夫人压着在家备嫁。公孙尽则是自那日后便鲜少来宁王府。
  九月初,天气渐入微凉,少了炎炎夏日的燥热,秋季,是个忙碌丰收的季节,同时也是个让人禁不住感伤的季节。
  早晨,公孙无忧蹑手蹑脚的进入千子陌的房间,悄悄的走进床边,伸手拍了拍千子陌。
  咦?奇怪,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公孙无忧纳闷了。
  “娘亲,娘亲,起来锻炼了。今日,娘亲怎的变懒猪了!”公孙无忧的话音一落,千子陌便翻过身,侧躺着,蜷缩着,看着公孙无忧,有气无力的道:“你去看书习字吧,今日我不舒服。”
  听着千子陌有气无力的话,完全忽略掉她没有变化的脸色,公孙无忧立马跑出去,没一会儿便拉着公孙九夜过来。
  “爹爹,你看,娘亲生病了。怎么办。五叔近日又不来我们府上,华大夫又回乡下去了。怎么办。”公孙无忧担忧的紧紧的抓住千子陌的手看着公孙九夜焦急的道。
  “让开。”公孙九夜大步上前,掀开千子陌盖着的被褥,抱起她便往门外走去。千子陌浑身有气无力,还没来得及推开公孙九夜伸过来的手就被抱起,她忍不住心跳加速了一下。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直接让她崩溃。
  只听身后的公孙无忧惊慌的叫道:“娘亲,你受伤了?怎么那么多血啊!”说完,公孙无忧竟还冲上去伸手摸了摸千子陌流血的地方,千子陌顿时尴尬的从公孙九夜的怀里跳出来。
  公孙九夜一惊,立马看向她,千子陌还没崩溃完,公孙无忧做了一件更让她无语至极的事。只见公孙九夜才皱了皱眉,公孙无忧便将他染了血的小手伸到公孙九夜面前。千子陌尴尬的大声叫了一句:“你们两个,滚出去!”
  她也没办法了。这样尴尬的事,她可怎么说啊!她总不能告诉公孙九夜,她现在才来大姨妈而且还有严重的痛经吧!
  “我没事,公孙九夜,我给你写张方子,你拿去抓点药来就好了。”千子陌有气无力的声音让公孙九夜皱了皱眉。
  千子陌强忍着剧烈作痛的肚子,让公孙无忧去拿了纸笔来,她刷刷几笔,飞快的写了一张潦草的方子递给公孙九夜。公孙九夜接过方子,紧促着眉头看着她,她的脸色并无任何变化,但那虚弱的样子却做不得假,斟酌了一会儿,便让公孙无忧照顾千子陌,他自己飞快的离开了千子陌的房间。
  千子陌躺回床上,蜷缩着身体对不知所措的公孙无忧道:“去把你手洗了,手上全是女人的葵水,脏不脏啊!”
  公孙无忧此时也不过就是个七岁的孩子,葵水是什么他还不明白,只是,脏他是明白了的,愣了愣,他便迈着小短腿儿跑出去了,千子陌眼皮沉沉的看着公孙无忧离去的身影,她知道,此刻,她面具下的脸色必定很苍白,但是,就在她准备沉沉睡去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模糊的出现在她眼前。努力的睁开眼看清了眼前人正在她的挂名老公后,她便觉安心了许多。
  看着床上的千子陌沉沉的睡去,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公孙九夜便坐到她的床前,静静地看着她,许久,许久,他摸了摸自己左边脸上戴着的银色蝴蝶面具,再盯着千子陌的脸,许多次,他都这样看过她,只是,她的脸,他始终没能瞧出什么来。他派人调查过,十四年前,千无敌认识的那个外疆女人,据说,容貌足以冠绝天下,是个身怀武功,懂得医毒的奇女子,但却无人知晓她来去何处,包括千无敌本人也尚不可知。
  那么,你可知呢?他在心底默默的问千子陌。千无敌论容貌也是个长相俊朗的刚毅汉子,如果她的亲娘之貌真的冠绝天下的话,那么,他公孙九夜怎么也不相信,他们生的女儿会如此丑陋。虽然他不知道基因突变这一概念,但他的直觉就是如此。
  伸手上前,指尖距离千子陌的脸只有一尺之距,他迟钝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能摸一把她那看起来真心干枯难看的脸。摇摇头,自嘲的笑笑,他怎么会觉得她和她一定就是一个人呢!
  那个女人貌美绝伦,面冷如霜,心狠手辣,千子陌虽说与她有几许相似之处,但他对千子陌是知根知底的,她凡事都是有目的的进行,绝不吃亏,这些,他在另一个人的身上是没有看到过的。
  公孙九夜啊公孙九夜,你怎的就这般不争气,居然为了两个女人在这里做些无用的纠结,真是蠢透了,她们不会是同一个人的。公孙九夜在心底默默的鄙视自己。
  然而,心底却又冒出另外一个声音吐槽。你明明爱的就是那个第一美女,现在却又和这个第一丑女纠结不清,这个女人是不会接受你心底有别人的。
  公孙九夜一想,似乎也是啊!但是,心底又冒出另一个声音:你喜欢莫晓依,想要个她过一生,就该对她把事情言明。你不喜欢千子陌,就该一纸休书把她休了!
  公孙九夜摇摇头,他真心觉得,最近,他的心绪真的被这两个女人给弄乱了。哦不,或许应该说是他自己的意志不坚定才导致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事情,总是有很多的意外。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公孙九夜立马整顿心神,看着门外。先是公孙无忧探出了一个小脑袋,然后端着一碗药汤,迈着小短腿儿亦步亦趋的往里走。
  公孙九夜看着他小小的手里端着的药汤,眼神一缩。他儿子可还从来没有为他端过药呢!千子陌,你这是哪辈子造的福?竟能得本王的儿子如此对待。
  公孙无忧显然没看懂公孙九夜脸上的不悦之色是为何而来。他才把药碗放到公孙九夜手里,公孙九夜便问。
  “怎么是你亲自去端的药?下人呢!”他记得他安排了人的。
  “哦,是这样的,父王,儿子去洗过手后,就去药房的煎药室了,看到霜儿准备送过来,儿子便问她拿了。父王,儿子上次中毒,好像梦到了娘亲给儿子喂药,儿子想,我也给娘亲端碗药聊表孝心吧。”公孙无忧说着,还冲公孙九夜甜甜一笑。公孙九夜心底就更不是滋味了,心说儿子啊,从小你爹我都不知道给你喂了多少次药,怎的也没见你对你爹表表孝心呢!
  “洗手?”公孙九夜抓住了公孙无忧嘴里的关键词。公孙无忧诚实的点点头。
  “是啊,娘亲说,儿子手上沾的血叫葵水,所以要洗掉。”公孙九夜懵了。这个女人,到底给他儿子灌输了什么?他儿子才七岁啊!
  “好了,把药给父王,你去练字。”公孙无忧把药端给公孙九夜,完了便冲公孙九夜行了礼然后便小跑着出去了。
  公孙九夜用白色的勺子舀了一勺药汤,放到嘴边吹了吹,叫了几声,千子陌也没有醒,索性,便伸手将她的嘴捏成了个o型,手法娴熟的将药汤对着她的嘴就倒了下去,他的倒法按理说是该洒一脸的,但那药汤到了他手里,似乎就听话了许多,就似开了闸的水龙头似的径直就哗哗下流,洒出来的竟然没有几滴。
  喂完,公孙九夜低声说了句:“女人,本王这是第一次给女人喂药,你可不许忘了本王的大恩!”
  说完,拿着空空的药碗便出门了,待他彻底的消失不见,千子陌才缓缓睁开眼。不屑的嗤了一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嘴角。
  “真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就不会轻一点啊!牙齿都差点被捏掉了!还记得你的大恩?大仇还差不多!”嘟囔完,千子陌这才继续躺着睡觉了。
  一般女孩子来月经都挺正常,千子陌最郁闷的事却渐渐加多,不止是她来月经来得晚,她更加搞不懂的是,她身上的血都是黑色的,为什么月经却是正常的血红色。剧烈的痛经她也可以理解成为是因为大姨妈来得晚的缘故,但是,她也能感觉得到,她的的身体却比一般人来月经时更虚弱了几分。
  好不容易熬过了最难受的那几天,千子陌终于可以下床做她的锻炼了。
  黎明,她才起床来到门口,就看到公孙无忧迈着小短腿儿气喘吁吁的跑着。看到千子陌,他便停了下来,喘了好半天的气,顶着红扑扑的小脸蛋冲千子陌甜甜一笑。
  “娘亲,你终于……能起来……锻炼了。”
  “这才跑了几圈啊你就累成这样。”千子陌蹲下身,撸起袖子帮他擦了擦脸上豆大的汗珠。
  “不累,跑了五圈而已。”公孙无忧认真的道。千子陌一愣,五圈?那是她跑的数量好吧。
  “你一天多跑一圈啊!”千子陌有些心疼的看了看他红扑扑的小脸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嗯!”公孙无忧老实的点点头。
  “你这样不行的,这样吧,你每天除了固定的绕着宁王府跑五圈以外,能跑几圈便跑几圈,不要勉强自己,你现在还有很多东西要学,累坏了,你爹会怪我的!”千子陌站起身,公孙无忧仰头望着她。
  “娘亲,你身体还没好就别跑了,累坏了可没人会心疼你的哦!”公孙无忧甜甜的笑道,千子陌心下一暖,怜爱的抱起公孙无忧往宁王府大门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