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废后
  “阿俊!”司马遹扑了上去,抱起蒋美人,悲痛落泪,“是本宫的错,本宫没有保护好你……”
  蒋俊脸无血色,哭泣都是那样无力,“妾身……该死,妾身没有保护好……殿下的孩子……”
  “莫要说了!”司马遹咬紧了牙,“阿俊,不是任何人的错,都是贾南风,她该死!你且放心,本宫定会替你、替孩子报仇!”
  又是皇后……
  蒋俊惨然而笑,昏了过去。
  不出半个时辰,贾南风谋害皇孙之事,已人尽皆知,司马衷闻之大怒,一道诏令到了昭阳殿,要废贾南风皇后之位,降为夫人——地位竟比羊献容还要低。
  对此结果,司马遹十分不满,按他的意愿,应将贾南风废为庶人,送到金墉城,才解他心头之恨。
  然而司马衷却不再是当初轻易被人激怒和掌控之人,贾充虽已过世,贾南风却在不知不觉间,也培植了自己的势力,若贸然将她废掉,牵扯太广,对于初登大位的他来说,非明智之举。
  司马遹虽心有不甘,却也明白父皇的顾虑,只能暂时作罢。
  至少贾南风不再是皇后,不能掌控后宫,慢慢再收拾她不迟。
  昭阳殿里,贾南风看着来宣诏令的夏公公,似笑非笑,“降本宫为夫人?为何?”
  夏公公低了头,不敢言语,心道为什么你还不清楚吗?吃过亏却还是学不乖,这是谋害皇孙上瘾吗?
  三番五次不知收敛,活该被废。
  “你心里在骂本宫活该吧?”贾南风轻笑,“是不是所有人,都等着看本宫笑话呢?”
  “奴才不敢!”夏公公冷汗涔涔,跪了下去。
  “皇上真这样狠心,要废了本宫?”贾南风意甚幽怨,“就为了一个美人怀的孽种,皇上就要废了本宫?皇上为何不亲自来,就凭你一个奴才几句话,就想废了本宫皇后之位,凭什么?”
  夏公公更是不敢接话。
  孽种?
  那是太子殿下的长子,哪里是孽种了?
  “本宫不接,”贾南风猛地将茶碗摔在夏公公跟前,“让皇上来见本宫,本宫要好好问一问,凭什么要废了本宫!”
  夏公公胆颤心惊,难以置信,“皇后娘娘,这……”
  从来都是皇上下诏,臣子后妃遵从,哪有将诏令退回去的道理?
  先皇驾崩之前,杨太傅私拿了诏令,如今皇后竟要退回诏令,杨、贾两家的人,就这样不把皇上看在眼里?
  “滚!”贾南风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再罗嗦,本宫要你性命!”
  夏公公哪敢多言,狼狈拾起诏令,连滚带爬地去了。
  董猛颇有几分担忧,“娘娘如此,是否会激怒皇上?蒋美人之事,到底不好善了。”
  “那又如何?”贾南风挑了眼角,根本不在意,“蒋美人是自己摔倒小产,与本宫何干?皇上如今想要废本宫容易,可他日若想用到本宫,可就难了,夫妻二十年,本宫怎能不事先提醒皇上一句呢?”
  董猛虽一时不解其意,但见她很有把握的样子,也不敢多问,猜测道,“奴才多嘴,皇上要废了皇后娘娘,莫不是要立那容贵嫔……”
  “本宫希望皇上能如愿。”贾南风微笑道。
  皇上对容贵嫔的宠爱,已到顶峰,若非如此,也不会急于想要废掉她。
  然即使她被废,容贵嫔也绝对不能如愿,不说旁人,单单一个杨芷,就不可能容忍容贵嫔为后、羊氏崛起,为杨家专权,再添强敌。
  司马衷得知贾南风竟拒不领诏,龙颜大怒,命夏公公再去宣诏,废贾南风皇后之位,降为夫人,赶出昭阳殿,另居兰林殿。
  此诏一出,众皆哗然,幸灾乐祸者有之,观望者有之,更有一部分朝臣对此,并无太大反应。
  试想,贾南风岂是任人宰割之辈,这一时的失势,根本说明不了什么,且看杨家是什么态度,再做打算。
  而此时的杨太后,正为朝政之事而烦恼莫名。
  杨骏以太傅身份辅政,以司马衷之名,给自己加封诸多头衔,总揽朝政,在朝中遍树亲党,命百官只听命于他一人。
  话说回来,杨骏心中也知道,自己名声很差,为巩固自己地位,便用封赏来收买人心。
  此举越发导致司马亮等人不满,左将军傅衹等人谆谆相劝,哪有帝王才驾崩,臣子就论功行赏的,于礼不合。
  然而杨骏却一意孤行,大加封赏,朝臣们是几人欢喜几人忧,不必细说。
  不止如此,杨骏唯恐自己不立威名,朝臣们不受他掌控,故而事无巨细,都要过问,偏偏又没有什么才华,不知进取,又不肯熟悉律例典章制度,就知道用严刑,闹出了很多笑话,朝廷内外,对他的反感蔑视越来越强烈,反对之声渐高,如此情形之下,杨骏和杨太后如何还坐的安稳?
  朝中杨、贾两家分庭抗礼,此消彼长,贾南风被废,杨太后惊喜万分,这正是全面打压贾家的好机会,岂能错过?
  首先,也是最要紧的,就是必须将杨家的女子立为皇后,与她一起,把控后宫,阻止容贵嫔一步登天。
  “太后驾到。”
  正倚床歇息的羊献容惊了一下,“太后来了?快,扶我起来!”
  自打皇上登基,杨皇后成了太后,还是头一回到常宁殿来,怕是有要紧事。
  韩青扶起羊献容,主仆俩还没等站稳,杨太后就进来,两人忙就势行礼,“参见太后!”
  “快起来,”杨太后十分亲热地将羊献容扶起,“你就快临盆,这些礼节不是早就免了吗,坐下说话。”
  “谢太后,”羊献容吃力地坐下,低眉垂目地道,“不知太后驾临,有何吩咐?”
  目光一扫,看到杨太后身后跟了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身材不高,脸色微黑,一身浅碧色襦裙,相貌虽不是太美,却也清秀可人。
  要紧的是,看这女子在杨太后面前的态度,应该身份不低。
  “哀家一直忙着,今日得了空,过来看看你,”杨太后和蔼地道,“你近日感觉如何,可有什么征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