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手术失败
  看着车窗外虚晃而过的建筑,黎清晗急躁地反复揉搓衣角,恨不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医院。
  透过后视镜,霍彦博能够清晰的看到她焦急苍白的面容,心中也跟着担忧,绷着一张脸不断的提速。
  紧张而又沉闷的气氛在车厢里游荡,直至霍彦博的电话响起才堪堪被打破:“清晗,帮我接一下电话。”
  黎清晗吸了吸鼻子,从悲伤里微微缓和过来,接通电话按下了免提键。
  “喂哥们儿,你和清晗跑哪儿去了?今天中午咱也没吃多少,不至于跑单吧?”
  季寻楚一如既往地耍活宝,但霍彦博此时却没有心情陪他侃大山,只冷冷解释道:“清晗的母亲病危,我们现在在赶往医院,账单你先付了,过阵子再请你们。”
  “什么?”季寻楚立刻收起玩笑的口吻严肃了起来:“在哪个医院,我们现在就过去。”
  趁着红灯的空隙,霍彦博瞥了一眼身边的女人,黎清晗红着眼睛摇头,霍彦博立刻会意:“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先去医院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若是有事需要,我会找你的。”
  电话那头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却也只得依着他们的意思,季寻楚又道:“那好,我们现在都回画廊,有事一定要联系我们!”
  爱仁医院。
  从f国回来之后,这还是黎清晗第一次来这里,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母亲病危。
  飞快的往母亲的病房跑去,可病床上却空荡荡的没有人影,黎清晗心下一惊,心底猛地生出不好的预感来,恰逢护士经过,她慌忙地抓住护士的手臂急急开口:“您好,请问一下住在这张病床上的人去哪儿了?”
  护士翻看床头的患者信息开口道:“曲云英已经被送去手术室抢救,您是她的家属吗?正好过来补一下手续。”
  跟在护士的身后,黎清晗说不出来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护士从导医台后面拿出一大堆资料交由她填写,还忍不住数落着:“你们这些家属平时再忙,也得留个说得上话的人在这边吧?主任这一次可是冒着风险选择给她做手术,如果真的等你们家属到了才开始手术的话,只怕喝西北风都晚了。”
  听着护士絮絮叨叨,黎清晗的眼眶里又涌起热泪,她曾以为只要自己委曲求全,黎家就会善待她的母亲,可事实呢?她的母亲孤苦伶仃地躺在医院,她也不知道母亲的病情究竟如何,要不是如今突然病重医院打电话通知她,她是不是还会被蒙在鼓里?
  泪水砸在病危通知单上,黑色签字笔划下最后一笔时也把纸上戳出个窟窿,把单据交还给护士时,她沙哑地问:“请问我妈是在哪里抢救?”
  检查完所有单据,护士抬手给她指路:“坐电梯上七楼,就是那个手术室。”
  “谢谢!”
  手术室的灯散发着幽幽的红光,黎清晗抱着手臂靠在墙上低着头不断的啜泣,霍彦博跟着她上来,见她这幅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他知道,那些安慰的话对黎清晗来说什么用都没有,唯一可以让她心里舒服一点的恐怕就只有手术成功四个字。
  霍彦博轻叹一口气,伸手将女人拥入怀中,感受着她轻微的颤抖,他不由得低声说道:“清晗,不要怕。”
  黎清晗从他的怀里抽身,泪眼婆娑的看着空荡荡的楼道,心里莫名的绞痛,明明她的母亲才是黎家正经的夫人,如今病危黎家却是连一个人都没有来,还真是冷血的很。
  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不断的摇头:“他们明明答应我会好好照顾我妈,我那么委曲求全换来的究竟都是些什么!我以为按照她们的意愿去做,按照她们的想法去做,好的坏的我都可以揽在自己身上,只要我妈能够平平安安的我都无所谓,没想到她们根本就是在骗我!”
  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发泄着,霍彦博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陪着她,她的每一句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甚至对曾经的那件事又起了更大的疑心。
  “清晗……你别这样。”
  他忍不住喊她的名字,女人红着眼抬头,下一秒手术室的红灯忽然熄灭,黎清晗忙撑着手臂站起身走过去:“医生,我妈她怎么样?”
  身着防护服的医生摘下口罩,一脸沉重的对着二人摇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不……不可能……”
  黎清晗踉跄着后退几步,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不会的,不会的……”
  “清晗!”
  她疯狂的摇头,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耳边响起霍彦博激动的声音,可那声音却那么远。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入眼是一片干净的白,霍彦博正坐在床头看着她,见她醒来忙拿过水杯递到她面前:“清晗,先喝点热水。”
  黎清晗摇摇头,眼泪不由自主的便涌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极让人心疼的口吻说道:“彦博,我刚刚做了一个好可怕的噩梦,我梦见医生说我妈的手术失败了……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没有血色的嘴唇颤抖着,黎清晗就这般死死的盯着霍彦博。
  男人微微侧过头,避开她忧伤的目光,抬手把她冰凉的手握在手心里:“清晗,别这样好不好?”
  “你告诉我,我妈她没事对不对?对不对?”
  黎清晗已经哭得像个泪人,她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无法接受母亲去世的事实,霍彦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动了动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要去看我妈……我要去看她,她不会有事的,她不可能就这样丢下我的,她还没看到嘉嘉呢,还没看到我的画廊呢……”
  黎清晗挣脱了霍彦博的手就要下床,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清晗,不要这样!”
  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黎清晗停驻脚步缓缓转身,看着霍彦博的目光里满是抗拒,被泪水蓄满的眼底一片猩红:“你放开我,我要去见我妈!我要告诉她我创业了,我要告诉她她有个可爱的外孙,还等着她带着出去玩呢,还有,我之前答应过她,等我回国就带她去旅游,去看她最喜欢的西湖……”
  “黎清晗!”
  霍彦博红着眼低吼一声,旋即又放低了声音:“你这样,阿姨会走的不开心的。”
  盯着他看的女人嘴唇颤抖着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绝望的哭声才从屋子里传了出来,而屋外开始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