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进山
  “传闻这天地间,龙族血脉来源,共有两种。
  两种血脉的来源,皆来自太古洪荒时代。
  一者为龙祖血脉。
  太古洪荒间,有龙祖出世,性好淫,与百兽交。
  现存于世的大部分龙族,都来自于龙祖血脉,包括但不限于龙之九子,蛟龙、真龙之属。
  但这天地间,还有一种稀少的龙族血脉。
  传闻,这种血脉来源于太古凶兽烛九阴。
  烛九阴者,睁眼则天下白,闭眼则世界浊。
  当然,它的后代并没有这么强的神通,但也各具特色。
  比如龙脉,又比如,蜃龙。
  有古籍记载,蜃龙者,掌管梦境,于梦中构建完整世界,掠夺周围灵魂,入得梦境,为其修炼生生世世而不知,一直到灵魂枯竭而死。
  这是古籍中的天仙级别的蜃的记载,这天下,仙路已封,自然也没有这么强的蜃龙。
  但有一点可以确认,蜃龙,擅长幻术!”
  识海之中,叶尘看着不远处大如山丘般的睚眦说道。
  睚眦者,豹身龙首,有双角,性暴虐,好勇擅斗,嗜血嗜杀。
  眼前的妖兽,虽然有睚眦的外形,但睚眦的神韵,却一点也无。
  最关键的,睚眦主杀伐,可眼前的妖兽,却并不具备。
  形似睚眦身有龙威的妖兽,叶尘能想到的,只有无形无相却能幻化成任何妖兽外形的蜃龙了。
  “嘿,倒是有点见识,但是没用,你已经被我入侵了识海,注定死路一条,体内的天狐血脉,都将成为我恢复修为的资粮!”
  睚眦,不,应该说是蜃龙,满脸戏谑地看着叶尘,期待着从他脸上看到惊慌失措,担心后怕的神情。
  但让它失望的是,识海之内,叶尘的神魂,十分平静,似乎浑不在意。
  “倘若是在外界,我倒真拿你没办法,但是在我的识海之内,你翻不了天。”叶尘淡漠地说道。
  “哈哈哈!你不会以为,就凭你体内那稀薄的,尚未觉醒的天狐血脉,就可以和我一较长短吧?论及幻术,我是你的祖宗!”
  蜃龙哈哈一笑,也不见其动作,便有妖魔大军浮现在其身前,各个凶威弥漫,煞气连接在一块,遮住了识海的上空和大地,灰茫茫一片,就要侵占叶尘的整个识海。
  “我说过,在我的识海之内,你翻不了天。”叶尘神色平静,手中突兀浮现一柄仙光璀璨的神剑,刚一浮现,漫天的妖煞便被冲散一般,隐隐露出青蓝色的纯净天空。
  “不可能!”蜃龙大吼:“我幻化而出的,也是龙族,何其逼真,怎么会被你随意观想而出的一柄剑所影响?”
  幻术想要逼真,必须对该物品理解十分之深,蜃龙能幻化出龙兽大军,是因为它本身便是龙族。
  但它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的叶尘,观想出来的事物,为何会如此厉害?
  这里面透露出的信息实在太多了,蜃龙有些惊疑不定。
  “徒具其型,不具其神,就和你模仿的睚眦一般无二。”叶尘摇了摇头,手指在神剑上轻抚:“无生剑,好久不见,不知你是否安好?”
  剑名无生,取剑下有死无生之意,上曾斩天鹏,下曾灭苍生。
  “无生剑,似乎在哪听过?”蜃龙眼神迷惑,只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熟悉,但一时半会又不知在哪听过。
  “不过千年时间,世人却已经忘了你的名字了吗?”叶尘叹息一声,连眼前疑似来自灵界的蜃龙都不知道无生剑,这说明他确实被时间遗忘了。
  “也罢,今日,就再舞一剑!”
  他一剑横空,仙光璀璨,笔墨难以形容。
  “吼~”
  只一剑,蜃龙幻化而出的仙兽大军,尽数被屠,尸骨堆积成山,才缓缓如泡沫般消散。
  一剑光寒十九界,天街踏尽仙兽尸!
  就连蜃龙这一缕分神,都被叶尘击破,后者连反应都来不及,只传回一丝恐惧回馈本体。
  “徒有境界,没有实力,居然如此轻易就被我驱逐,果然是幼生体吗,而且,似乎受了伤?”
  识海内,叶尘呢喃几声,退了出去。
  他没有注意,在接触到蜃龙的这缕分神之后,识海内一直神隐的天书,体表悄然绽放一丝华彩。
  ……
  识海内发生的事情,看似很久,但不过是念头转圜的心法,也就是一瞬间。
  外界,蜃龙笑容戛然而止。
  它好不容易分割出来的一缕神识,居然就这样折戬沉沙,让他不可置信。
  由于神识破灭地太彻底,它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也就没有接受到分神所看到的的景象,只接受到了恐惧的情绪。
  上一次让它感觉到恐惧的,还是五百年前强势将它镇压的炫阳天宗先贤。
  它不得不怀疑,叶尘是否得到了那人的传承,专门为对付它而来。
  我好不容易脱困而出,怎么甘心再次被俘?
  一瞬间,蜃龙定下了注意。
  此时,叶尘也清醒了过来,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怅然。
  然而就是这丝怅然,被蜃龙误以为,是没能捕获自己的失望和遗憾,它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当下奶声奶气地喝道:
  “好个半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幼龙穷!咱们走着瞧!”
  蜃龙恨恨发声,但身体却消失于无形之中,显然是用了幻术天赋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叶尘蹙了蹙眉,不是很理解蜃龙为何落荒而逃。
  他原本只是展示手段,想要平等对话,但对方似乎有些杯弓蛇影,不过损失了一缕神识,便隐藏了起来。
  也罢,反正日后接触机会很多,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这只蜃龙之后会来求他。
  想到这里,叶尘缓缓走进了灵兽山之中。
  ……
  “赵师兄果然没给叶尘元石,他被睚眦吓懵了!”
  “嘿,他是半妖,身具妖族血脉,受到的影响自然比我们大得多,我们距离数十丈都有些齿冷,更别说他靠的这么近,魂都没了吧!”
  罗碧莹的身边,一皂袍胖脸修士和一猴脸修士一唱一和地说道。
  在他们的角度,听不见睚眦和叶尘的对话,只能看见睚眦气势惊人,宛如太古凶兽,翻掌间吞天噬地,气势渗人。
  “叶尘死定了!”
  “等这睚眦休息了,我们再去把他捡回来!”
  但三人左等右等,只见睚眦气势骇人,却怎么也没见着叶尘被击杀,反而看见睚眦消失,叶尘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怎么回事?莫非这睚眦突然有了急事?”
  “这叶尘,运气未免太好了吧?”
  “这是什么狗屎运?”
  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愤愤不平。
  “看来,事到如今,只有咱们亲自进去,将这废物抓住了。”罗碧莹恨声道,“反正这废物弱的很,咱们很快就能完成目标,快去快回!”
  “可是……”胖脸修士和猴脸修士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愿意。
  他们可没有令牌,贸然进山,会被山里放养的妖兽攻击的。
  忽地,罗碧莹的声音变得轻柔而妩媚,似乎少女耳畔的嘤咛:“两位好师兄,帮帮人家嘛~”
  与此同时,她手中有粉红色的雾气散开,荡漾在空气中,迷惑了两个修士的神志。
  “小事一桩,师妹等我!”
  两个修士的眼神迷离,脸上却豪气顿生,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直愣愣地冲进了灵兽山内。
  冲到了一半,他们的理智开始恢复。
  但,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