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仙界种田苦 第141节
  这发生的一切不过瞬间。
  两头云嚎猪的脑袋同时抵上徐平的身躯,都没用出多大力气,徐平便在她面前被生生撞裂开了来。
  柳忆香早就闪身,踩着无踪步离开了他的身旁。
  见到徐平肌肤寸寸碎裂,就连整张阴鸷的脸,也被巨力撞得四分五裂。
  汩汩血液自他肉身裂缝处流出,滴进泥土里。
  她忽然就觉得有些反胃。
  这一路历练而来,柳忆香经历过的厮杀不算少,也亲手杀了许多修士,手上染了血。
  但向来都是干净利落,还从未这般过。
  ……
  云嚎猪互相对视了眼,眼中俱都带着些压不住的兴奋。
  是到了该处理这少年的时候了。
  “嗷——”
  “嗷——”
  两头猪同时嚎叫了声。
  柳忆香距离云嚎猪极近,便是有防备,识海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像针扎过一样的疼痛。
  面色顿时变得苍白。
  大黄就见不得香香这模样。
  一股怒气冲上它的胸膛,张开大嘴,对着云嚎猪也大叫了声。
  “吼……”
  云嚎猪被大黄的吼声震退两步,隐隐露出了惧意,只觉得它的吼有种无上威压,很是可怖。
  待吼声过后,又缓过神来。
  两只猪晃晃脑袋,眼底是化不开的迷惑。
  不对啊,这猪修为不过筑基初期,怎会有那等可怖的威压。
  它们下意识就觉得是错觉。
  想来是什么幻术。
  本来听了娇娇提的事情,体型庞大的云嚎猪还有些不乐意。
  此时听见这吼声,什么不愿意都被它抛到了脑后。
  向它的娇娇重重点了个头。
  体型稍小的云嚎猪顿时满意了,咧开大嘴,露出獠牙笑了笑。
  腥臭气息顿时扑面而来,大黄嫌弃得用灵气光团堵住鼻子。
  两头云嚎猪相视一笑,极为默契的攻向柳忆香。
  柳忆香仗着有灵活的无踪步法,身影一直围绕着两头野猪打转。
  大黄也不落下,仗着身形更加娇小,还有这两只猪总是下意识的对它放轻攻击,游移在两只猪中间,时不时给上它们一爪子。
  云嚎猪因为身旁有伴侣在,这少年又滑不溜秋的在它们之中晃来晃去,难免怕伤到对方,就有些放不开手脚。
  身形庞大的云嚎猪并不笨重,也很是灵活,奈何柳忆香有身法,步子更快,引得两只猪互相撞上对方好几次。
  撞得眼冒金星,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嗷……”
  再次发动神识攻击,柳忆香灵活的身影顿时僵了片刻,险些被云嚎猪一头给顶上天。
  还是她反应极快,才躲过了这一下子。
  ……
  柳忆香眼角余光瞥到徐平的尸体那里,顿时惊出一阵冷汗。
  只因他的尸体不见了!
  她记得他那流了满地的血,将整片泥土都染得黑红。
  现在那处竟然变得与四周黄褐色的泥土,并无多少差别。
  四周很不对劲。
  她在这儿打斗了这么久,景象怎么着也应是夕阳渐沉,现在却是亮如白昼。
  整片山脉安静极了,一丝声音也无。
  就好像,她被整片天地给抛弃了,只剩她一人。
  柳忆香仅是分了会儿心神的时间,再转身,那两只野猪的身影也不见了。
  目光四处寻找,连大黄的身影都瞧不着。
  柳忆香心中一个咯噔,面色苍白。
  这动静,必然是她和大黄,一开始就想引出来的灵兽搞出来的。
  而这灵兽隐于暗处,根本就不现身形,此时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她一直就防备着,想不到还是不经意间就着了道。
  柳忆香打量着这片寂静得过于可怕的丛林。
  踩着地面的枯叶走了几步,竟然连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暗自思衬,这,会是幻境吗?
  ……
  想到这儿,心中顿时泛起阵阵担忧。
  眉头紧皱,大黄修为比她弱那么多,又那么蠢笨憨傻,可怎么应付这些,若是不小心着道了可如何是好。
  我在仙界种田苦
  第167章 记不得
  柳忆香担忧刚起,随后,心中便出现了一阵恍惚之感。
  大黄,是谁?
  为什么这么熟悉?
  脑海闪过一幅幅熟悉的景象,她刚想看清那是什么,心中却如同蒙上了阴影,怎么拨也拨不开,根本都无法看清楚那些是什么。
  柳忆香对着空荡的丛林发懵,倏然,眼前画面一转。
  ————
  破旧的茅草屋、女婴、老人、以及吵闹的村民。
  这一切,都带给她种很熟悉却又很陌生的感觉。
  柳忆香清亮的眸子变得茫然,怔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着巴掌大女婴出生,看着女婴怀胎十月的娘因难产而亡,紧接着是浓重而又肃穆的丧事。
  丧事一完,她便看着茅草屋内走出位满是胡茬的男人,赤红着眼,日落而出,日暮而归。有时整夜整夜在外喝得醉生梦死,连他那娇软可爱的婴孩,一眼都未曾看过,只将她托付给了屋中的老者照料。
  她看着整日郁郁寡欢的男人因酗酒坠入河中,窒息而亡。
  她想提醒他,想要把他救起来,却发现她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动也不能动,只能冷眼当旁观者。
  翌日,村中村民们发现坠河的男人,将他打捞起来,火急火燎通知了破旧茅草屋中的老人。
  老人好像变得更苍老了些,佝偻着腰,看着被河水泡得发白、发皱的男人,一口接一口抽着旱烟,沉默不语,脸色逐渐变得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村民们纷纷开始骂那个女婴是丧门星,是不详,是怪胎。
  随着他们骂得越久,老人的脸色就愈发青白。
  柳忆香很想抚平那老者眉间的褶皱,这么想着,尝试动了动,发现她能动了,她也就真这么做了。
  就是她还是发不出声音。
  不对,准确说来,是她说出口的话,这些人仿佛都听不见一样。
  她上前,圆润的指尖抚上老者眉心。
  触摸到的却不是想象中那种温暖的手感,摸起来是冰凉的,很不真实。
  老者也像是见不着她这个人一样,弯下腰,想将地上的死去的男人给抱起来。
  瘦弱且年迈的老者,哪里能抱的动在河中浸了整夜的男人。
  费了老大力气,将男人搂在怀中,涨红了一张脸,也只是将男人的脊背给撑了起来。
  随后,男人又滑落在地,老者一次次将他撑起来坐直,想要抱起他来,没有力气的他,却只能一次次让男人滑落在地上。
  四周村民想要上前来帮忙,却被这老者制止了。
  村民们看见老者的模样,那些难听的叫骂声渐渐停下,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不知为何,柳忆香的心中有点难过,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老者尚不甘心,苍白的鬓间趟过汗水,又试了多次,可还是无法将男人给抱起来。
  她瞧见干燥的地面滴落了些什么,变得濡湿。
  最终,老者放弃了,将头贴在男人僵硬又冰凉的胸膛上,眼泪横流,“我的儿……”
  柳忆香的心像是被什么给抓住了,心中闷闷的很难受。
  村民们讪讪,再一次想要帮帮这可怜的老者,但无论他们如何说,老者就是不同意他们帮忙。
  满是皱纹的脸上出现灰败之色,拖起男人的一双脚,咬牙往家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