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但沙漏的形状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难。
  思考了一会儿,她的眼睛瞄到竹子上。
  温迪砍了三个竹筒,其中两个用铁丝缠起来,缠成上下连接,中间留出一些空当。位于上方的竹筒底部钻一个小孔。第三个竹筒里,装着水,下次去海边再换成沙子。她试验了一下,当她需要计时时,就把装着水(以后是沙子)的竹筒打开,倒进计时器的上部竹筒里,水滴从小孔滴落,等水全部落进下部竹筒中,就算作“一个竹筒时”结束。
  水滴落得很顺利,如果沙子卡住,就把小孔稍微加大一点,这很容易。
  温迪确实很久没有娱乐项目了,当她发现玩计时器的乐趣后,就没停下,一直玩到太阳落山。
  而黑毛也回家了,还带回一条鱼。
  她远远看见,就马上点燃火堆。
  “这是从鱼篓里找到的,我照你说的,抓了几只蚯蚓钩上去,把它重新放回海里了。”
  “把鱼给我。”温迪兴奋地接过已经处理好的鱼,放进铁箱里。
  在鱼接触到油的一瞬间,立刻发出“兹拉”的响声,一股油香味朝着两人迎面扑来。
  温迪马不停蹄将它翻面。
  就煎鱼这一小会,它的鱼皮已经变成焦黄色,微微发皱。
  她把鱼两面煎好后,立刻倒入冷水将鱼身没过,把姜片和花椒同时放入,在汤沸腾后,再加入几根辣椒,不切,直接用手扯断,扔进锅里。然后她把箱子盖上,闷煮。这次温迪计算了时间,经过三个竹筒时后,打开箱子,把竹笋丝加进去,再重新盖上。
  再烧了五个竹筒时,熄火。
  “今天的鱼特别香。”黑毛说。
  “鱼汤也特别鲜呢!”温迪把箱盖揭开,洒上盐,用木勺轻轻搅拌后,换了大碗,舀满两大碗汤,一碗端给黑毛,“今天我做的水煮鱼,绝对比你之前吃的所有菜都好吃!”煎过的鱼和直接水煮的不同,油能激发出它的香味,也能保持汤的颜色,纯白的奶色汤泛着鱼肉和竹笋的清甜,花椒和辣椒给它染上恰到好处的辣,十分爽口。
  黑毛边吹边喝,很快将一大碗汤全部喝下去,仍然不足,又舀了一碗汤。
  温迪就慢得多,礼物皮糙肉厚,她的舌头可是人的舌头。
  “你也不怕烫……”温迪边咕哝边往下喝,等她喝完一碗,箱子里鱼身都露出一半了。
  黑毛起码喝了三四碗汤。
  温迪也懒得讲他,免得他还以为自己小气,不准他喝汤,伸筷子夹起鱼肉吃。
  鱼肉很嫩,入口即化,回味还带着一丝清甜,在姜片花椒加之前油煎的轮番操作下,鱼腥味已经被去除了九成。竹笋也很好吃,它吸饱了鱼汁,咬起来清脆可口。温迪食髓知味,又开始可惜面前缺了一碗饭。
  黑毛翻鱼的声音把她唤回神。
  “你把半条鱼都吃光了?”温迪炸毛,“给我等一下!”
  黑毛如疾风般剥下一块鱼肉,“你做得好吃嘛。”
  “夸我也没用!”
  温迪不敢再走神了,她再不吃,黑毛连最后一根竹笋都要吞下去!
  ……
  等吃完水煮鱼,正如温迪想的那样,箱子里什么都没剩下。
  最后一根竹笋被她抢走,黑毛端着箱子喝光了最后一滴鱼汤。干干净净,连洗锅都省了。
  吃饱喝足,两人同时往后躺,谁也不想动。
  “现在好像还早,我们要不要一起去砍树?”黑毛问。
  “不去,睡觉。”温迪有气无力地拒绝。
  “你不想动啦?”
  “不想,困。”
  “那我们就睡吧。”黑毛说完,真的闭了眼。
  温迪强撑着爬起来:“开什么玩笑?睡在这里?再来几只狗把我们吃了怎么办?!”
  “不会再来了……”
  “你给我起来!”温迪连拉带拽把黑毛从地上拖起来,“回山洞里去睡!”
  凌晨时的紧张重新让温迪有了点力气,她把山洞的洞口上方钉上树藤,一根根密布着,把洞口完全挡住,做好这个树藤门帘,温迪才总算能安心回床上倒下。
  黑毛躺着床上咕哝了一句话,温迪听不太清,大概也就几个字。
  “……不为沃挨呃……”
  第17章 第017天
  日上三竿。
  温迪搬了石头在黑毛床边坐下,等他醒来劈头盖脸就问:“不为沃挨呃是什么意思?”
  黑毛揉揉眼睛一脸的莫名其妙:“啊?”
  “你昨晚说的那句‘不为沃挨呃’是什么意思?”温迪很有耐心地重复。
  “什么‘不为沃挨呃’?”黑毛仍然一脸无辜。
  “是你自己说的,现在翻脸不认账啊?”
  “我昨天太困了,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这真是我说的?”黑毛疑惑地反问。
  他说得一点笃定,倒让温迪开始自我怀疑了,难道昨天晚上真的是她听错?
  “你是不是太困了,做梦了?”黑毛问。
  “是我做梦吗?”
  “大概是吧,我从来不说梦话。”黑毛补充,“是乌鸦告诉我的。”
  不说梦话也是原厂设定吗?
  温迪顿时动摇了,加上她抢着在黑毛刚醒时突袭也没问出什么可疑答案,遂摇头放弃。
  “好吧,那就不说了。”
  “现在还是晚上吗?”黑毛疑惑地说,“好黑啊,怎么我好像已经睡够了?”
  “你是睡够了。”温迪把树藤帘子掀开,“昨天我赶着钉的,你出去的时候小心点,洞口上面都是钉子。”抛下这句话她就走出去。
  刚才起床时她先出去了一趟,在院子里生活才回来逼问黑毛,现在逼问不出什么,当然是回去继续做她原本想做的事。
  温迪从腌物箱里取出两只竹鼠,拿了两个竹笋和一块姜。姜洗干净,切成片;竹笋剥去外壳,切成粗丝,竹鼠肉匀切成丝。然后她用勺子刮下一片油,放进铁箱里扒拉,等油滋滋作响后加入姜片炒香。其间都是大火,所以几秒后她就迅速加入竹笋,翻炒出香味后再加入竹鼠肉,利落地翻炒变色后迅速用木勺将菜舀出,装进大碗里。
  这时黑毛终于从山洞里出来了。
  “怎么来得这么晚?”温迪边用棍子扑灭坑里的火边问他。
  “山洞里面太黑了。”
  “那也没办法。”温迪说,“谁知道那些狗什么时候会再来呢?”
  她自己都觉得山洞里很黑,不过她一缺少油舍不得做油灯,二山洞是封闭环境也不能点炭,所以也只好忍耐着摸黑行动了。
  在黑毛说话前,温迪抢着说:“对了,我看光是用树藤把洞口挡住也不够安全,这个院子得围起来。”她一早就想做个院子,一开始就划定了区域。不过做院子需要的木桩太多,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只能暂时搁下,等后来过了十几天安生日子,就更觉得做院子不必要了。直到第15天凌晨遭遇了怪物犬夜袭,她才明白自己生活的地方有多危险。原来暗地里还藏着这么多敌人!
  所以,她现在迫不及待要赶工建立围栏,在山洞外圈一个院子,作防御或反击区。
  “用木桩?”黑毛说,“那我等下去砍树。”
  “麻烦你了!”
  “不用对我说麻烦,你叫我去做就行了。”黑毛看她一眼。
  “嗯嗯嗯!”温迪毫不走心地附和。
  两人把竹笋炒竹鼠吃完,黑毛准备动身。
  他对温迪说:“等下我把木头带回来,你教我做木桩。”
  “嗯!”温迪指着自己一开始划分的区域告诉他,“院子大概有这么大,等下就照着这个范围打洞,埋桩……算了,讲不清楚,等下我们做好足够的木桩,我直接给你示范。”
  “那我就先去了。”
  “好,我在家里等你。”温迪随口说。
  她原本打算留在家里打洞,等木桩做好直接埋桩,因此才会毫不犹豫对黑毛说她在家里等他。可是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好几天没有上山去陷阱里看过了,如果她不及时把兔子肉拿出来,那些兔子说不定会在陷阱里烂掉。它们通常都是失血死的,如果血腥味吸引了一些奇怪的东西,破坏了她的陷阱该怎么办?陷阱上蒙的丝巾都是有限藏物,要是因为这种原因毁了她后悔都来不及。
  温迪想,反正她上山以后很快会回来,也就不用再特意去树林找黑毛说了。
  她背上藤条筐,拿着武器竹矛,直接上了山。她前往果树区,经过野果树和苹果树时都采摘了一些,然后才前往陷阱区,一个个检查果然又是两只兔子,躺在陷阱底部无声无息。温迪把兔子扔进藤条筐才发现筐子里只装了个半满,好像收获不是很多。
  要是就这么下山,她总觉得有点不甘心。
  想到雨林区里找到的姜,辣椒和花椒,温迪决定去那里在碰碰运气,也许又能搜索出一些新的香料。抱着这个念头,温迪没有选择下山,而是在岔路向左转往雨林区走。进入雨林区深处后,温迪渐渐感觉到了一股潮湿感。她给这片林子取名叫雨林,一部分灵感就是来源于此。
  “真是又潮又热。”温迪拉了拉领口,又抹了把脸,果然抹下一手的汗。
  “好热啊。”
  温迪烦躁地看着周围,试图找些没见过的植物,可惜没有。幸运的是,她又找到了两棵辣椒丛,把辣椒都摘下来后,各自做了记号,三个月后再来找就不用再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了。她本来以为这么潮湿的地方会有蘑菇,没想到到处转悠连一个蘑菇也没找到。路边也不是没有倒下的腐烂的树干,但树干上只有爬满的蚂蚁和虫子。
  这使得温迪不禁怀疑蘑菇是不是被这些贪婪的蚂蚁和虫子分解吃了。
  最应该长蘑菇的地方没蘑菇,那她要去哪里找蘑菇?
  温迪转了一会儿依旧没有收获,有些无聊了,决定收拾东西走人。
  当她准备离开时,眼角突然闪过一道影子。
  她不吭声,眼睛追着那道影子,脖子一扭,瞄准了影子逃走的方向,握着竹矛追了上去。
  会动的!小动物!
  温迪能确定那是小动物,以它的身高和距离来判断,它可能还不到温迪的膝盖高。
  是她能单独应付的!而且是她没见过的!活的!是肉!
  温迪越想越兴奋,迫不及待地就握着竹矛去追,以至于她忽略了自己背着个装了一半重物的藤条筐,以至于她忽略了自己穿的是土制木屐,以至于她忽略了这里是湿滑的雨林……各种重要条件被她忽略,叠加的后果是温迪一脚踩滑,向前栽倒,脑袋狠狠砸在了树上。
  “砰!”
  温迪撞晕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