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碎发被风吹起，露出一双淡漠的眼，定定地望着她。
  千璃唇角一动，想回应些什么，但发现自己不能开口——
  一说话，帝夜瞳肯定听出她的声音。
  帝夜瞳皱了皱眉，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改用了英文，“不会说中文？”
  “……”
  “你是哪里的人？”
  “……”
  千璃的目光闪了闪，纯正的法语回应，“法国人。”
  法语的发音位置靠前，发音时会绷紧发音喉结的肌肉，因此发出来的声音与平时会有很大差异，几乎可以说是另一个音调了。
  千璃还从来没有在帝夜瞳的面前说过法语，他应该听不出来。
  果然。
  帝夜瞳的视线暗淡了几分。
  明明知道面前这个少女与千璃相差甚远，但不知道为什么，视线还是被她牢牢锁住——
  雪地上，她孤零零地立着，黑色的长发肆意飞扬。
  整个人看起来清冷、高傲、不问世事……
  那一张脸更是与千璃的脸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可给他的感觉就是很像……可他又说不清到底哪里像！
  是他思念千璃过度了吗？
  否则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念头？
  帝夜瞳站在阳台上，一双拳头渐渐握紧，看着下面的人影，不停地与“千璃”的身影重叠，英气的面容越来越黑。
  在他心中，千璃是绝对不可替代的。
  就算他思念千璃，也不应该把另外一个女人想成她……
  帝夜瞳想从脑海里甩掉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提步，离开阳台。
  千璃在庭院里看着他转身，心脏就好像被放空了般，空落落的疼。
  她仰着脸，目送着他离开。
  一步。
  两步。
  三步……
  帝夜瞳却再也迈不动步伐了。
  因为他发现他不想走！
  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开，不再看这个黑发少女，但第一次他的感性却占了上风。
  帝夜瞳硬着头皮回到阳台，“你叫什么名字？”
  他用的法语。
  法语不愧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醇厚的嗓音于风雪中传来，如同一杯浪漫的法式红酒。
  千璃只好胡诌了一个，“caroline（卡洛琳)。”
  “卡洛琳是吗？”
  他轻言细语的呢喃，夸赞道，“很好听的名字。”
  “……”
  千璃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从帝夜瞳口中说出来的话？
  难以置信！
  就算她还是“千璃”的时候，他也没有夸过她名字好听，更别说是一个陌生女人。
  帝夜瞳黄金瞳微暗，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么莫名其妙的话……
  但更让人莫名其妙的还在后面——
  帝夜瞳邀请，“一起散步吗？”
  “和我？”
  “恩。”
  这样的对话让千璃觉得不可思议。
  根本不容她拒绝，帝夜瞳就那样从二楼的阳台翻了下来——
  他单手撑着欧式石雕，行云流水地翻身，黑色的风衣被风吹起，下一秒便落在了茫茫雪地上。
  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与肩头。
  茫茫风雪中，他朝着千璃步步走来。
  他低沉好听的声音问，“这城堡里有哪些风景好看？”
  千璃：“……？？？”
  这怕不是个假的帝夜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