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赵红梅只觉得抓到了正形,这一次看于大海再找什么理由骗她说不在乎高秀芬。
  于大海叹气,最终还是第一个低头,走到赵红梅面前,小声道,“我刚刚出来找你,她正好又起夜,差点撞到。关健是她把门从里面插上了,晚上我去你那里住是可以,但是明天起来她发现我不在屋里,这事怎么解释?”
  在等待中,赵红梅心里憋着的委屈一层层往上涌,好在于大海过来了,轻声和她解释了原因,赵红梅的委屈才好了些。
  “那就说你半夜起夜,回来时她把门插上,你就在客厅里住了一晚?”到底,赵红梅是想让于大海陪她的。
  于大海有些犯愁,“和她解释有很多个借口,主要是我的衣服还在屋里,不然我大可以明天早点起来直接去厂子,到时她问起我只说我早走了,她睡的沉又怎么插的门也不会怀疑别的。”
  赵红梅突然笑了,黑暗里眼睛亮亮的,“这有什么难的,林江有一身新的工作服你穿去,工作服都是一样的,这样总可以了吧?”
  也不等于大海开口,赵红梅拉着他的手轻轻的摇着,于大海知道再找借口,赵红梅又要多想,也就没有说旁的,两人回了东屋。
  西屋里,高秀芬就没有回床上躺着,先前她回来后,用脚蹬了一下床,然后就贴在门那听动静,于大海推门她也没有理会,随后就听到了客厅里两人低低的说话声。
  他们以为说话声音很低,可大晚上的,又是屋子里,只隔着一层门,高秀芬又用心听,隐隐也听到了在说什么,林江的新工作服啊,这到是个有趣的事。
  回到床上,高秀芬又独享了一张床,这才舒舒服服的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于大海四点多就起来,天还黑着就出门了,实在是高秀芬起的太早,以前不觉得,现在要比她起的早才有些埋怨平时起那么早干什么。
  高秀芬睡的很好,早上醒了也没有起来,一直听到东屋赵红梅起来了,这才起身出去了,在屋里找了一圈,这才问向赵红梅。
  “红梅,你看到大海了吗?一早起来就没看到他,连衣服也没有穿,这人去哪了?”高秀芬装出一脸的担忧。
  赵红梅心里得意,想着于大海当然是早早就走了,还是从她屋里走的,面上却做出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拍拍脑门,“你一问我才想起来,早上天还没听,我听到你们东屋有动静,不会那个时候大海就走了吧?”
  第五十一章 :有怨
  赵红梅的的话音刚落,就见房门被推开,于大海一身工作服的从外面走进来。
  他手里还提着油条和豆浆,直接对着高秀芬道,“早上出去走走步,正好买点早餐回来,红梅也一起吃吧。”
  高秀芬意外于大海还会回来,不动声色的笑着起身接过来,“你几点起的,也不叫我一声,我给你做早饭,这出去买得多少钱。”
  于大海觉得高秀芬这话让他在赵红梅跟前没了面子,“一顿早饭又不能吃穷了,现在多数人家都在外面吃早饭。”
  赵红梅也这时候踩一把,“是啊,秀芬,城里不像农村,农村就是有钱也没有地方买,你也别太仔细了,大海现在是主任,你总这样抠搜的,让别人看了也笑话。”
  过日子仔细,被说成了抠搜小家子气。
  高秀芬笑了笑,抬眼见于大海沉下来的脸,心里忍不住腹诽兜里就几毛钱还在这强撑,既然你觉得赵红梅说的对,那就按赵红梅说的来。
  心下鄙视了一番,面上认真接受批评,嘴上高秀芬也不停着,“红梅说的对,我总不能把农村那一套带到城里来,以后咱们家早饭也出去买着吃。”
  又很体贴道,“大海,你天天上班也累,你把钱给我就行,早上你多睡一会儿,以后早饭我去买。对了,家里也得买个暖水瓶,还有肥皂,刚刚看到你换下来的衣服,这一想起来要洗才发现咱们家肥皂还没有买呢。”
  于大海没想到一个早饭,会引出这么多的事来,这些也不算事,可关键是于大海手里没有钱啊。
  先前他只有六毛钱,还花了四毛自己买烟了,这几天为了在外面装面子,又没有钱买烟,他一直控制着烟在身上,每天只大伙在一起时才掏出来抽一根。
  最后两毛钱刚刚买了早饭,也正想着以早饭日后他买为借口,从高秀芬那再要点钱回来,算计了一圈,自己啥也没有捞着还出了钱,最后还要搭钱出去。
  于大海心里憋屈,大步进洗手间洗手,将水龙头放得大大的,假意盖过高秀芬说话的声音,好装听不到。
  实在是当着心爱女人的面承认没有钱,于大海拉不下这个脸来。
  高秀芬在客厅里一边摆早饭,一边还热络的和赵红梅说着话,“居家过日子,哪里都要花钱,在农村时一年也看不到花钱的地方,要不怎么总说你们城里人金贵呢。”
  赵红梅见高秀芬这卑贱样,心就得意,“看你说的,什么金不金贵的,还不都是一样吃吃喝喝。你以后也别这副大惊小怪的样子,让人看了也说你小家子气。”
  “可不是,以后我得多和你学学。”高秀芬笑了两声,感慨道,“我几天我可没少学,女人不会喝酒会被笑话,像今天这样在外面买早饭也要当做正常的生活,哎呀,我得慢慢学,一想这些我都觉得手脚没处放。”
  高秀芬表现的越没见识,赵红梅心里越得意,却不知道卫生间里于大海却有些烦了,甚至怪赵红梅多事。
  赵红梅又怎么可能真的是教高秀芬,根本就是暗下在羞辱她,于大海心知肚明,以前他没将这事放在心上,那是他也嫌弃高秀芬,高秀花被羞辱也是她自己本身的错,谁让她是从农村出来的。
  今天,于大海却觉得赵红梅让人烦燥,她总这样看不起高秀芬是没什么,可也变向的鼓动着高秀芬学城里女人。
  压着心中的不快,于大海坐到了桌旁,赵红梅已经吃了半根油条,豆浆也喝了半碗,高秀芬一动也没有动,先递了筷子给于大海,等于大海吃了第一口,她才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虽然只是小细节,落在于大海眼中,就又不由自主的拿着和赵红梅比较,自然是高秀芬的做法更让于大海满意。
  高秀芬余光扫到于大海略有不快的看了赵红梅一眼,心知她刚刚的表现又给赵红梅扫了一把黑,这才安心的吃早饭。
  至于刚刚和于大海要钱的事,也无非是借着赵红梅给于大海添堵,于大海兜里有没有钱,高秀芬最清楚。
  饭后,于大海见高秀芬看他,生怕她再提要钱的事,直接引到别的事情上,“今天我拖人在城里打听一下你父母的事,要是打听到了,你先把身份证办了,争取最快打听到,实在不行你就回村里办个证明,自己立个户。”
  高秀芬点头,堵也添完了,砖厂也不用去了,自然不会再闹腾,贤会的把于大海送到门口,目送着人骑自行车走了,这才带上门。
  赵红梅正巧也要去上班,拿着包才从东屋出来,看到这一幕,笑道,“秀芬,你可真贤惠。”
  高秀芬知道她暗下里是嘲讽自己呢,以为她就是个傻蛋,他们俩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私情,她不知情还把赵红梅当成朋友。
  可到底谁傻,还不知道呢。
  于大海这边并没有急着去厂子,而是在往家属楼去的拐角路上等着赵红梅,赵红梅慢悠悠的走着,看到不远处的推着自行车的于大海,脸上涌出了笑,步子也快了几分。
  人还没有到跟前,就笑出声来,“在这等我也不怕被人看到。”
  于大海没心思和她胡闹,“以后在她面前不要总说她哪里做的不如城里人,让她养成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你愿意看到这一幕?”
  赵红梅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没了,“我也没说什么。”
  这暑注意到于大海脸色确实不好看,又补了一句,“我知道了。”
  不远处有人过来,于大海慢慢推自行车往前走,“有人过来了,先上班吧。”
  赵红梅望着走在前面的于大海,想想她前一刻还满腔欢喜,结果到他面前他要说的竟是这些话,整个人心里都闷闷的不舒服。
  于大海骑着自行车走了,赵红梅回想着早上的一幕幕,还有于大海刚刚的态度,越想想觉得不对。
  她脸色变了脸,才察觉是她像小丑一样,被高秀芬给利用,而让大海对她有意见了。
  赵红梅步子愉快了几分,她要去找于大海,告诉于大海高秀芬并不是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第五十二章 :娘家人
  赵红梅到了厂子,跟本没有机会去找于大海,她到仓库的时候已经有几个车间的人等着取材料,等将东西付完,就中午了,赵红梅想趁着去食堂看能不能与于大海碰到,结果到食堂后,正巧遇到卢芳。
  两人打了饭坐下来吃时,卢芳突然问起,“你怎么没回家吃?现在住家属楼离的近,吃完了还可以在家休息一会儿,不像我们这样的,回家都把时间搭在路上了。”
  这次分房子,卢芳没有名额,赵红梅是新进厂子的,却分了房子,纵然平时处的挺合得来,卢芳也忍不住心里嫉妒。
  赵红梅早就在李世珍那得到过提醒,听到卢芳说起这个,心知她是心里不舒服,“离的是近,我一个人回去做饭又费煤气还要耽误时间,算了一下还是在食堂合适。再说这次分的房是两家一户,虽然各住一个屋,可于主任的爱人又没有工作,整日在家里呆着,中午也休息不好。”
  “她就在家里呆着也能呆住。”卢芳听着赵红梅过的没那么舒服,心里平衡多了,又听出赵红梅话里的欲言又止,“农村人生活习惯和咱们不一样吧?是不是在一个屋檐下挺别扭的?”
  赵红梅在外人面前一直是温柔的,自然也不会给人留下背后讲究人的印象,她回话时却含糊其辞,把人往那方面引,“也就那样吧,其实也没啥。”
  不承认也不否认,还让人去猜,反而让人生出更多的悬念。
  卢芳像发现了什么秘密,眼睛更亮了,一脸的八卦样,明明左右也没有人,她还一副怕人听到的模样,上身往赵红梅跟前凑,“不是咱们看不起农村人,你想想他们冬天洗几次澡?我看一次也不会澡。”
  赵红梅,“他们也不是不想洗,不是没地方洗吗?”
  卢芳不以为意的撇嘴,“听说他们夏天洗澡都去河边,男女都有,那可怎么洗啊?想想就脏。”
  越说卢芳越好奇,忍不住打听,“于大海对他爱人怎么样?那天带咱们厂里来,看来挺看得他爱人的,长的是年轻,听说今年才十八,那嫁给于大海时才十七吧?啧啧,我还听说农村人有十六就生孩子的,还是老旧思想呢。”
  卢芳嫌弃的邹邹嘴,“今天大家都在议论于大海请假去给他爱人办身份证的事呢。”
  赵红梅微愣,“于主任请假了?”
  “是啊,听说一大早就来请假了,不然大家哪能知道他爱人今年才十八岁。”卢芳说起这些,嘴角的唾沫也乱飞,“李厂长去车间寻视的时候说的,夸于大海对爱人上心,让咱们厂里的男工人也学学。”
  赵红梅从听了于大海请假帮高秀芬办事之后,整个人就开始心不在焉起来,卢芳又说了会儿,见她没心趣也就转了话题。
  饭后赵红梅回了仓库,还在想着于大海的事,不高兴于大海连个交代也没有,就请假了。
  转念又觉得她又不是于大海妻子,于大海自然不用告诉她,这样一想,心里更委屈了。
  而于大海那边,再和李厂长请假的时候,李厂长听说他不知道去哪里打听,干脆就给派出所的朋友打电话,把情况说了让那边帮着查一查从农村过来的人。
  找到几个名子相同的,又记下地址,于大海按着地址找了过去,他也走运,找第一家时,就找到了。
  高家住的与于家还真不远,都在街边子,只不过高家住的更偏一些,在工农那边靠着公园,公园那边是市区最南边。
  高母看到于大海时也愣住了,转念想到前些日子那死丫头要的五百块钱,脸黑的不能再黑,“你乍过来了?我可告诉你,家里没有钱,要钱你找错地方了。”
  已经要了五百块钱,又找上门来,高母要不是知道于大海家里是城里的有些忌讳,不然早就拿东西将人打出去了。
  于大海在农村时就知道高家人的嘴脸,特别是高母,重男轻女不说,为了儿子还把女儿的大学名额卖掉,女儿在她眼里就是个物件,人又泼辣,在村里时就有名气。
  他也不为自己辩解,“秀芬今年十八了,得办身份证了,我是来取户口本的。”
  高母将盆里的脏水泼了,一手提着盆一手叉腰,“要户口本,行啊,我养她十七年,你要把人娶了,那就拿三百八十八的礼金,真以为一分钱不花就能找个媳妇回去,你满哪打听打听,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于大海不想掉身份和对方吵,左右也找到地方了,他要不出来,就让高秀芬自己来要,见高母胡搅蛮缠,干脆推着自行车就走。
  高母见人走了,站在院了里对着于大海背影呸了一口,才扭身进了屋,高父在屋里就听到妻子和人吵架,人一进来就问。
  “谁来了?”
  “于大海,也不知道怎么找到这的,来要户口本,给那死丫头办身份证。”
  高父听了,“怎么没让人进来?”
  高母怒气冲冲坐在炕沿上,“进来干啥?我告诉他没有三百八十八的礼金,别想把人娶走。“
  高父听的眉头直皱,苦口婆心的劝她,“大海在村里小学教书,人也不错,只要对秀芬好就行,是我这身子骨不中用,对不起秀芬,她的婚事就让她自己做主,咱们别再拦着了。”
  高母为人强势,一听这话就炸了,“别拦着?我把她养大,现在她要嫁人,哪家嫁女儿不要礼金?不就卖她一个大学名额吗?你生病要花钱,铁山上技校要花钱,她做姐姐的为这个家付出点算了?她还记恨上了,给自己找个婆家,现在有能耐就别认这个家啊?”
  越说越气,高母想到给出的五百块钱,心里更气,“一个名额卖八百块钱,她要去五百,狠心的死丫头,这辈子别让我再看到她。”
  高父明白妻子是在这里硬挺,要真有这个胆子和秀芬闹,前几天也不会给拿出五百块钱。
  第五十三章 :要钱
  于大海上午就找到了高家,惹了一肚子气回来,想了想没回厂子,左右也请了一天的假,想到上次母亲气冲冲的走了,缓了两天,于大海还是决定回家看看,另一方面也是兜里没有钱了。
  家里只剩下于父和于母在家,于大海上班的时间回来,于母直接就问,“是不是出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