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那些不安分的人啊
  大年二十九,对于荷香院的人来说只值得高兴的一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也是值得说道的一天。因为这一天永芳将赏银了下来。因此荷香院内便出现这一幕,两个丫头碰面,不问别的,只问:“你拿了吗?”
  “拿了多少?”
  得知对方拿了,拿的还比自己多,就急忙大呼小叫的,“哎呀,你比我多拿了三百文。也不知道清瓶姐姐和云妮姐姐是怎么算的,明明我等级比你高,偏偏你还比我多拿三百文。”
  多拿钱的那丫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心里头却也得意非凡,“姐姐说这些做什么。这些都是大少奶奶的恩赏,咱们记住大少奶奶的恩情,以后多用心做事便是。”
  “行了,不说这些,我都明白。我听说这次论赏钱不是以等级来论,而是以差事完成的好不好,做事用心不用心来论。此事可是真的?”
  那多拿钱的丫头点点头,“此事我也听说了。拿赏钱的时候,清瓶姐姐就对我说,说是我今年做事用心,有几件事情都办的很好,故此论赏钱的时候便多给我算了一点。”
  另外一个丫头听了,心里恨恨。想到过去的一年,曾有几次偷懒耍滑,被清瓶姐姐知道了,或许便是因为这个缘故,从而赏钱便比别人少了不少。“听说此事以后会成为惯例,年年年底的时候都会统计一次赏钱。此事可是真的?”
  “这个妹妹也是不知。不过妹妹觉着此事该是真的。大少奶奶向来有信用,说过的话从来都会对象。我听说外院的人,尤其是铺子上和庄子上的人得的赏钱才多。没看这些天,大家都去巴结刘公公。”
  “刘公公那里咱们也指望不上。要是刘公公管着咱们,那我也去巴结巴结。”
  “你去巴结?你怎么巴结?难不成你还想……刘公公可是……”两个丫头说笑着离去。
  屋里面,大家都在恭喜常嬷嬷。今年得赏银最多的就是常嬷嬷,一人得了十两的赏银。这可了不得。这相当于常嬷嬷大半年的月例银子了。常嬷嬷得了这十两赏脸,自个也是笑的合不拢嘴,不光是实惠,更主要的是脸面。今儿这荷香院内没人比她更有脸面。
  当然常嬷嬷得头一份,也是理所当然。这大半年来,常嬷嬷跑进跑出的,很是辛苦。四处打听消息,防范危险,处处都在为大少奶奶考虑,得十两赏银,自然应该。至于荷香院另外一位嬷嬷,甘嬷嬷,也得了五两赏银。甘嬷嬷如今不去干涉永芳了,专门管着丫头们的规矩,还有内外联络。比如丫头们生病了,是该请大夫还是该移出去,免得过了病气,这些都是甘嬷嬷在管。包括两位姨娘那边的各种事情,永芳也都交给了甘嬷嬷。其实一开始这些事情都是常嬷嬷在做的,只是常嬷嬷身上的差事太多了,便分了一部分给甘嬷嬷。一开始常嬷嬷也有点不太甘心,不过时间一长,知道自己忙乱的程度后,常嬷嬷也就放开了,不再去计较。说来说去,甘嬷嬷帮她分担了差事,她该感谢才对。
  甘嬷嬷领了五两赏银,笑脸也没一个,依旧是板着一张棺材脸,让人看了就不爱亲近。同在屋里的珍珠和翡翠见了,出于各种想法,上前恭喜。算起来甘嬷嬷得的赏银,在荷香院内排的上前五名了。
  甘嬷嬷冷冷的看着珍珠和翡翠,干巴巴的说道:“不用恭喜。”
  珍珠和翡翠心里头都有点不高兴,原本就不待见甘嬷嬷,如今甘嬷嬷又是这么个态度,这让珍珠和翡翠如何高兴。珍珠就忍不住刺了两句,“甘嬷嬷果真了得,是我等学习的榜样。原本还以为甘嬷嬷这辈子都要被闲置了,却没想到王妃还顾念着嬷嬷。让嬷嬷到荷香院来伺候。如今换了个主子伺候,甘嬷嬷倒是比以前越的得意了。”
  甘嬷嬷眼含凶光。珍珠丝毫不惧的和甘嬷嬷对视。翡翠心里担心,担心两人在大过年的时候吵闹起来,那便不美了。翡翠拉扯珍珠,“珍珠姐姐,咱们走了。出去吧,还有差事要做。”
  珍珠甩开翡翠的手,“要什么差事要做的。天天守在东厢房内,大少爷又不在,除了做点针线活打时间外,还有什么差事?打扫东厢房?即便打扫了又如何?又没人住里面。”
  翡翠红了脸,尴尬着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她知道珍珠这是在借着由头脾气了。大少爷大婚这么久了,即便有几次在东厢房内看书,可是从来没有要她们几个丫头伺候。她们几个丫头即便有心,也是没胆子做出那起子勾引大少爷的事情来。大少爷冷淡的态度,这让她们四个人很是紧张无措,不知道将来怎么办。汪姨娘好歹有露姐儿,平姨娘好歹有个名分。可是她们四个只是通房丫头而已,要子女没子女,要名分没名分。要是哪天年岁大了,大少爷也不看她们一眼,结果只能是配个小厮打了出去。
  今日珍珠见了甘嬷嬷,以前三人都是在潘氏身边伺候的。珍珠见甘嬷嬷即便离了潘氏,在大少奶奶这里也能得到重用。而她和翡翠两人,没了潘氏,便什么依仗都没有。若是潘氏还在,她们的处境又怎么会如此尴尬。退又退不的,前进一步却也是千难万难。珍珠憋了一肚子火气,见了甘嬷嬷这个态度,前仇新恨加在一起,便要冲甘嬷嬷泄。
  甘嬷嬷冷冷的看着珍珠,说道:“放肆!你这是在抱怨主子吗?你是奴婢,主子安排做什么就应该尽心去做。对主子心生抱怨,好大的胆子。”
  “我胆子再大也比不上甘嬷嬷你。”珍珠针锋相对的和甘嬷嬷干上了,“还是嬷嬷厉害,无论是以前得潘主子还是如今的大少奶奶,甘嬷嬷都能如鱼得水,果真是咱们的表率。以后咱们还要指望嬷嬷过活。”
  “放肆!”甘嬷嬷呵斥道。
  “嬷嬷这是要摆派头吗?嬷嬷尽管拿出你的派头来,我倒是要看看嬷嬷究竟怎么教训咱们。”珍珠一腔火气全都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常嬷嬷瞧着几人闹了起来,换了平时,常嬷嬷也就当做热闹看了。不过这大过年的,大家都喜气洋洋的,可不能让珍珠还有甘嬷嬷将气氛破坏了。“珍珠,你这是怎么了。甘嬷嬷是府中的老人,最是体面,你怎么和嬷嬷说话的。还有翡翠,你怎么不知道劝着点。”常嬷嬷对甘嬷嬷是一句话都没有,全都冲着珍珠和翡翠去了。
  翡翠还没所谓,本身她的争斗心就不强。倒是珍珠听了常嬷嬷的话,那心里头的火气是越的大了。“常嬷嬷这是做什么。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骂起我和翡翠。嬷嬷怎知事情不是由甘嬷嬷引起的。”
  常嬷嬷似笑非笑的看着珍珠,不客气的说道:“哎呦,珍珠姑娘。我都说了甘嬷嬷是最有体面的人了,也是咱们荷香院最懂规矩的人,就是大少奶奶也是夸的。甘嬷嬷再怎么做,也不可能做不合规矩的事情。我看啊,倒是某些认,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在那里耀武扬威的。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啊,也不拿把镜子来照照,自己是什么货色。还当是以前啊!我呸,没半点自知之明。我要是你啊,干脆一头撞死算了。要是知道点本分,老老实实的做事,将来说不定还有个造化。就你如今这幅怨气横生的样子,想要个前程,我看你还不如做梦来的更快一点。”
  屋里这么多人,常嬷嬷声音又那么大,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珍珠身上。有鄙视的,有嘲笑的,有不屑的。珍珠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何尝被人这样糟践。顿时就受不住了,“啊”的一声大叫,“我和你拼了。”埋着头,就朝常嬷嬷顶去。
  常嬷嬷唬了一条,这个珍珠莫非是要疯了。急忙避开,要是真被撞上了,那可不得了放。
  珍珠不管不顾的朝常嬷嬷撞去,结果却是撞了空。要不是有个小丫头反应不及时,刚好挡住了珍珠,只怕珍珠的头就要撞到那墙上,今儿就要见血。只是这么一来,珍珠出丑出大了。有人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珍珠何尝受过这么大的气,何曾被人这么嘲笑过。那脆弱得自尊心根本就接受不了这样得奚落,拼着一股气,朝着常嬷嬷抓了过去。珍珠留着一手长指甲,这要是脸上被抓了,那还了得。
  常嬷嬷是真的被珍珠这疯癫的样子给吓住了,大声叫道:“快抓住她,快,快点。珍珠疯了,不能让她这么下去。你们都聋了吗,还不赶紧抓住她……”
  翡翠一边哭一边叫:“珍珠姐姐,你可不能糊涂啊……”同时冲上去想要拦住珍珠,却不想珍珠这会谁都不认了,连翡翠也被珍珠抓了一下,生痛。
  甘嬷嬷狠狠的拍着桌子,“啪”的一声,大声呵斥道:“简直就是放肆!将珍珠抓起来,家法伺候。”
  甘嬷嬷一声惊雷,被惊住的不光有丫头们,还有疯狂的珍珠。珍珠顿时改了目标,不朝常嬷嬷进攻了,改向甘嬷嬷进攻。众人一见珍珠朝甘嬷嬷抓过去,不由自主的都后退了半步。一边装模作样的要去拉珍珠,一边打算着看好戏。甘嬷嬷为人严肃甚至有点苛刻,虽然永芳让她留在荷香院,给了一等的待遇,但是不代表荷香院的丫头们都待见甘嬷嬷。
  常嬷嬷被珍珠欺负的时候,人人上前帮忙。甘嬷嬷要被珍珠欺负的时候,人人后退半步,准备看好戏。可见甘嬷嬷是如何的不得人心了。甘嬷嬷防备着珍珠的指甲,无可奈何的和珍珠扭打在一起,不曾注意到众人的反应。要是知道大家对她是这么一个态度,不知甘嬷嬷会不会有点后悔。
  只见甘嬷嬷和珍珠两人扭打在了一起,珍珠双手死命往甘嬷嬷脸上抓去,甘嬷嬷努力抵挡。只是力量上有所差距,甘嬷嬷脸上已经被抓出了两道口子。众人看着啧啧出声,珍珠这丫头下手可真狠啊!这是要拼命了吗?
  甘嬷嬷不停的往后退,有站在后面的丫头急忙让开,还不忘将椅子搬开,将桌子搬开,还给两个打的难分难舍的人腾出位置来。
  你抓我一下,我抓你一下。你扯我头,我拉你的衣服。你抓我的脸,我踢你的肚子。你打我的脸,我撕扯你的嘴巴。你将我衣服扯烂,我将你头扯断,你将我脸抓伤,我将你嘴巴撕烂。两人你来我往,撕扯纠缠在一起,只怕三两个人都拉扯不开。嘴里骂着贱人,婊子,老巫婆,老虔婆……各种污言秽语从两人嘴里冒出来。众人感叹,没想到骂人还有这么多学问,平日里看着甘嬷嬷正经的要死,板着脸不苟言笑,没想到骂起人来一点都不落下风的。啧啧,只是甘嬷嬷毕竟老了,力气上比不上珍珠,看那被珍珠抓花了的脸,就知道战况如何了。不过甘嬷嬷经验十足,专门使阴的。比如抓胸,抓住了珍珠那胸前的东西,就死命的捏啊捏,抓的珍珠嗷嗷叫。还踢下面,虽然女人和男人的构造不同,但是被人踢了下面一样很痛。还踢珍珠的肚子,反正甘嬷嬷已经老了,没有生育的希望。这但是珍珠不同,还年轻的很。甘嬷嬷就不信踢不烂珍珠。
  哎呀呀,这战况真正是激烈啊,十年难得一见啊。挑起这场战争的常嬷嬷很欢喜,“哎呀,别打了,这怎么得了,这大过年的,还让人安生不安生了。”常嬷嬷一边嘴里大声嚷嚷的劝架,脸上也是痛心疾首的表情。可是那眼里却全是笑意,全是看好戏的样子。该,活该。都不是什么好人,珍珠被教训是迟早的,谁叫她认不清自己得位置。至于甘嬷嬷,谁叫她做人那么失败,被打成那样子,竟然没见到一个去帮忙的。至于翡翠,除了哭以外,还能干什么。难不成她还有胆子去帮着打甘嬷嬷吗?就不怕挨板子。
  全二媳妇悄悄进来,拉着常嬷嬷。常嬷嬷看着正过瘾,有点不耐,“有什么事晚点再说。”
  全二媳妇急忙说道:“嬷嬷,我看到清袖那丫头朝正房去了,怕是去通知大少奶奶。嬷嬷还不赶紧劝着点。要是被大少奶奶看见了,嬷嬷可是逃不了一顿训斥的。”
  常嬷嬷唬了一条,“清袖真的去了。”见全二媳妇肯定的点头,常嬷嬷心里头就腻歪。清袖这丫头越来越鬼,去告状竟然不事先打声招呼。要是被大少奶奶见到这场面,知道她没劝架,反而还在看好戏,她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常嬷嬷当即板着脸,对所有人吼道:“还不赶紧去将两人拉开。一会大少奶奶就要来了。”
  众人一听大少奶奶就要来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有人当即上前将两人拉扯开来。珍珠和甘嬷嬷正打的难解难分,正是**的时候,却被众人生生的拉扯开来。无论是占了上风的珍珠还是处于劣势的甘嬷嬷都不甘心。两人不能用手,那就用脚踢。踢死人不偿命。几个拉架的丫头一不小心还被踢了两脚。真正是晦气。
  常嬷嬷见两人被拉扯开来,算是松了口气。接着大声呵斥道:“真是没半点规矩了。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议事房,是做事领银子的地方,岂是你们打架的地方。看看着里被糟蹋成了什么样子?你们还有半点羞耻之心吗?大过年的闹出这件事情来,就不怕大少奶奶罚你们。”
  甘嬷嬷和珍珠两人就似那斗鸡眼一般,谁也不服气谁。今儿大家都丢了脸,索性就丢到底算了。反正事情到了如今,也没什么好在乎的。甘嬷嬷大声说道:“大家都看到了,事情究竟怎么起来的,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杆秤。珍珠这丫头得了失心疯了,大过年的不让人安生,此事一定要到大少奶奶跟前说个明白。”
  “说就说!”珍珠胆气十足,“今儿咱们就到大少奶奶跟前说清楚。”珍珠心里头很清楚,此事她没有道理。到了大少奶奶那里,也是她受罚。但是珍珠不在乎,既然注定要受罚,那么此时更不能堕了自己的派头和胆气。也好让人知道她珍珠是个有胆子的人,不是那胆小怕事的。同时珍珠心里头还有点说不出口的打算,既然事情闹成这样子了,不如趁此机会将某些话挑明了,也好让自己心里头有个底。
  这边还在闹腾着。永芳那头却安静得很,永芳一脸享受的样子,半躺在榻上,手里拿着本话本传奇来看。见到清袖进来,就问道:“事情如何呢?可是还在打?”
  “常嬷嬷已经着人将那两人拉扯开了。这会两人正在打嘴皮子仗了。”清袖笑着说道。
  永芳听罢,点点头,没表态。清瓶却有点着急,清瓶说道:“大少奶奶就不说说她们?大过年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起来,这像什么话。传出去别人只当是咱们荷香院没半点规矩。大少奶奶,这可不行,非得好生处置一番才是。”
  清袖看了眼清瓶,没吭声。心里头有想法也不肯说出来。
  永芳看着清袖,笑道:“清袖,对于此事,你是怎么看的?”
  “回大少奶奶的话,奴婢哪能有想法。奴婢听大少奶奶的吩咐便是。”清袖恭敬的说道。
  永芳不置可否,最后笑道:“等等吧,想来过一会常嬷嬷就该来了。”
  “大少奶奶说的没错,奴婢已经看到了常嬷嬷。”清瓶笑了起来,干脆出门去迎常嬷嬷,“嬷嬷,大少奶奶正等着你来了。”
  常嬷嬷唬了一条,以为永芳要问罪,急忙进来。瞧着清瓶给她使眼色,这才松了口气。永芳面无表情的看着常嬷嬷,“嬷嬷可是有什么事?”
  常嬷嬷心里头还是忐忑不安,“大少奶奶,今儿赏银,大家都很感念大少奶奶的好。”
  “哦,就是这事?”永芳轻声问道。
  常嬷嬷紧张得很,“不,不是。另外还生了别的事情,奴婢拿不准主意,还请大少奶奶责罚。”
  “说来听听吧。”永芳将书放在一边,打算好生听听常嬷嬷的说辞。
  常嬷嬷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今儿大家都很高兴。不过有那么一两个不太守规矩的,像是得了失心疯似地,火气有点大,说了些胡话,便闹了起来。还,还打了起来。不过大少奶奶放心,人已经被奴婢劝下来了,这会都在外面,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笑了起来,“嬷嬷说了这么半天,还没说究竟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打了起来。”
  “奴婢糊涂。这打架的人是珍珠和甘嬷嬷。甘嬷嬷也是没法子,主要还是珍珠这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又是大少爷身边伺候的,便没将人放在眼里。就连甘嬷嬷也敢打,依着奴婢看来,就该狠狠的罚珍珠。”常嬷嬷如此说道。
  永芳听罢,笑了笑说道:“嬷嬷今儿看了一出好戏吧。”
  “奴婢,奴婢……”常嬷嬷紧张起来,偷看了一眼永芳,见永芳脸色并不严厉,心里头也就没那么忐忑了。不过心里面在想,定是清袖在大少奶奶跟前告了状,这丫头平时不吭声,关键时刻就在背后嚼舌根子。
  “你不用偷看清袖,此事并非只有清袖一人见到。”永芳突然说道,这可是惊了常嬷嬷一跳。
  常嬷嬷赶紧低下头来,“大少奶奶,奴婢,奴婢当时也是糊涂了。那两人撕扯得太过厉害,奴婢实在是没法子。”
  永芳瞧着常嬷嬷这个紧张的样子,便笑道:“算了,大过年的,凡事也不能太过严苛。常嬷嬷,凡是当时在屋里面围观的人,也包括嬷嬷你本人,每人罚半月月例银子,下不为例。”
  “是,是。多谢大少奶奶。”常嬷嬷赶紧说道。
  永芳摆摆手,“行了,去将甘嬷嬷还有珍珠和翡翠这两个丫头叫进来吧。”
  “是,大少奶奶。”常嬷嬷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清瓶在背后偷偷的笑了两声,被永芳狠狠的瞪了眼,便不敢再笑了。
  珍珠还有甘嬷嬷以及缩在最后面的翡翠都进了屋里,三人一进来便都跪了下来。永芳冷冷的看了眼三人,翡翠还算好,全身都很整齐,不过脸上还有泪痕,眼睛也是红肿的,一抽一抽的,显然哭得厉害。再看珍珠和甘嬷嬷,都是一身狼狈,头散了,衣服破了,脸也被抓伤了,还流着血,看着就让人觉着脸痛。不仅如此,甘嬷嬷一只鞋子也不见了。一向严肃,不苟言笑,一板一眼皆有章法的甘嬷嬷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永芳都差一点没忍住就笑出来了。
  永芳冷眼看过后,便没再理会三人,也没话。就让三个人跪在地上,先让三人冷静冷静,也好明白错在了什么地方。
  屋里面很暖和,暖和得人都出汗了。比如珍珠这丫头,额头上细细密密的全是汗水。
  屋里面很安静,加上伺候的人,一共七八个人,没人敢动一下,更没人敢开口说话。只听到大少奶奶翻动书页的声音。永芳在看书,她的确是在看之余,自然也会看一眼跪着的三人。见三人情绪越的紧张和忐忑,似乎有点撑不住的样子,永芳暗叹一声。不过三人当中,当数甘嬷嬷最为冷静,也最为理直气壮。似乎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因此这会反而能坦然面对一切后果。
  永芳放下书本,冷冷的看着三人,冷冷的问道:“可知错了?”
  “奴婢知错。”三人齐声说道。
  永芳盯着珍珠,问道:“珍珠,听说事情由你而起,可是如此?”
  “奴婢,奴婢……”珍珠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永芳又看着甘嬷嬷,“甘嬷嬷,你是府中的老人,最是有体面,也最是懂规矩的人。今日的事情嬷嬷就不打算和我解释解释吗?”
  甘嬷嬷脸红,很是羞愧,“大少奶奶,奴婢知错。”
  “错在何处?”永芳冷冷的问道。
  “错在明知故犯,错在不该和珍珠这丫头起了争执。大过年的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给大少奶奶丢脸了。奴婢有错,奴婢甘愿受罚。无论何种处罚,奴婢都绝无丝毫怨言。”说完,甘嬷嬷就给永芳磕头,显得诚心诚意。
  “甘嬷嬷知错了,那珍珠你了?你可觉得自己没错?”永芳十分严厉的问道。
  珍珠哆嗦一下,急忙低下头说道:“大少奶奶,奴婢知错,奴婢不该和甘嬷嬷闹起来,尤其是在年下。奴婢甘愿受罚。”
  “翡翠你了,你跟着她们两人进来,可是也有错?”永芳不客气的问道。
  翡翠脸色白白的,显然是这会还没从那场闹剧中回过神来。听到大少奶奶的问话,翡翠犹豫了一会才说道:“大少奶奶,奴婢有错。奴婢没能劝住珍珠姐姐。要是奴婢再能干一点,机灵一点,珍珠姐姐也就不会糊涂了。请大少奶奶责罚。”
  永芳说道:“很好,你们三人都说自己有错。有错就该罚。今日是腊月二十九,明日便是大年夜。按理说今日大家该喜气洋洋的,毕竟拿了赏银,明日府中另外还有赏银下来。这么一个年,定是十分欢喜的,可是你们三人,我不管氏因为什么理由闹起来。你们三人跟着潘姐姐入府这么多年,府中的规矩不用我说,你们自己心里头都清楚。但是今日却明知故犯,实在是令人失望。如今是过年的时候,按理说我不能罚你们太狠了。但是不罚你们却不能服众。珍珠你挑起事情,罚打十五板子,另外罚一个月的月例银子。还有你需要给甘嬷嬷道歉。你可认罚?”
  对于头两条处罚,珍珠没意见。但是对于给甘嬷嬷道歉这一条,珍珠却不服气,可是抬眼见了大少奶奶的表情,珍珠的意见便咽了回去,小声的说道:“奴婢认罚。”
  “认罚就好。甘嬷嬷,你是府中的老人,我也信任你,知道你是能干,因此这才让你管着丫头婆子们的规矩,免得院中有人不规矩。可是你看看你今日像什么话。珍珠是个没眼色的丫头,是个糊涂东西,甘嬷嬷你怎么能跟着这个丫头一起糊涂?你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永芳痛心疾首的说道。
  甘嬷嬷是一辆羞愧,“奴婢有罪,请大少奶奶责罚。”
  “罚肯定是要罚你的。”永芳冷冷的说道:“不过念在你年纪大了,今日也受了多番委屈。这样吧,便罚你五板子,另外再罚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你可认罚?”
  常嬷嬷当即就给永芳磕头,“多谢大少奶奶,奴婢认罚,奴婢认罚。”
  “那就好。”接着永芳又看着翡翠,“翡翠,你想拉架这是没错的。可是事生了,你又控制不了事情,却只知道哭,这一点就很让人失望。”
  翡翠一听大少奶奶这么说,那脸色越的白了。嘴唇张了几下,却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永芳继续说道:“不过此事毕竟和你没什么关系,算不到你头上。但是你作为事件的围观者之一,照着规矩,罚半月月例银子。你可认罚。”
  “奴婢认罚。多谢大少奶奶。”翡翠羞愧的低下头去,实在是太没脸了。
  永芳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于是叫来清袖,“清袖,你先带着甘嬷嬷下去收拾一番,需要用到膏药的,你去找华春。她那里有。”
  清袖带着甘嬷嬷下去了,珍珠和翡翠却还跪在地上。永芳表情冷冷的看着地上的两人,冷冷的说道:“说说吧,你们究竟是什么打算。”
  珍珠和翡翠都低着头,没人吭声。翡翠没什么主意,偷眼看着珍珠。想让珍珠给她一点暗示。珍珠脑子里是翻江倒海,揣测大少奶奶的意思,心里头想着自己究竟该如何回答,才能得到自己像要的答案。这究竟是正儿八经的问话,还是说只是一次试探?珍珠拿不准主意,脸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
  永芳拿起书本,一边翻看,一边说道:“按理说你们都是在大少爷身边伺候人,又是这么多年的老人了。我也该为你们的将来打算打算了。只是无论如何,我也该问问你们自个的意思。毕竟强扭的瓜不甜。要是我自以为好心的给你们安排,你们自个不领情,最后我倒是落的一个好心办坏事的下场。”
  珍珠和翡翠都没说话,常嬷嬷倒是先说起话来:“大少奶奶最是心善不过的人,有大少奶奶为这两个丫头打算,那也是这两个丫头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要是这两个丫头不知好歹,大少奶奶以后就别管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去。”
  永芳笑了笑,然后说道:“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好歹伺候了大少爷这么多年。我作为主母,若是不为她们将来打算,那还有谁能为她们打算。至于是不是知道好歹的人,那便要看两个丫头自个的想法了。”说完后,永芳瞧着珍珠和翡翠还是不说话。永芳便点名问道:“翡翠,过了年你便该有十九了吧,你自个是什么打算?”
  翡翠紧张得脸色白,“大少奶奶,奴婢,奴婢……”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永芳暗皱眉头,瞧着翡翠这样,倒是不足虑。关键便是珍珠这丫头。珍珠这丫头,一看就是有主意的。但是永芳并没有问珍珠,而是自始至终的冷落着她,好似没她这个人一般。见翡翠说不出话来,永芳也没继续问翡翠。这样一来,屋里面又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珍珠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猛的抬起头来,大声说道:“大少奶奶,奴婢有话要说。”
  永芳冷冷的瞥了眼翡翠,说道:“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吧。今儿咱们有的是时间,多少话都够说。慢慢来,咱们不急。”
  珍珠憋着的一股气,结果被永芳的一句话,就该轻轻松松的化解了。珍珠心里头憋屈得不行。再次说话的时候,那声音也小了下来,“大少奶奶,奴婢有几句话,说出来有点放肆,还请大少奶奶允了奴婢,奴婢放敢说。”
  “你尽管说来,我定不会因此便要罚你。”永芳肯定的对珍珠说道。见珍珠还有疑虑,永芳又说道:“你该知道我说出的话,从来是有一便是一。信誉如何,想来荷香院的众人还有那些庄子上和铺子上的人最是清楚不过。”
  “大少奶奶教训的是,奴婢糊涂了。奴婢不该怀疑大少奶奶的信用。”珍珠微微放下心来,不说别的,大少奶奶的信用的确是很好。只要答应的事情,到如今还没见到反悔的。但是大少奶奶也很少轻易答应别人事情。珍珠斟酌了一番说道:“大少奶奶,奴婢自从十三岁跟着潘大奶奶陪嫁到了王府,到如今已经过去六载。当年潘大奶奶还在的时候,就亲自做主让奴婢还有翡翠,我们两人到大少爷身边伺候。算起来也有四年多了。如今奴婢和翡翠两人都已经年岁大了,也该考虑将来的时候。奴婢伺候了大少爷这么多年,这人,这,全部的心思也都在大少爷身上。奴婢不求别的,只求大少奶奶能够给个恩典,能够让奴婢继续在大少爷身边伺候。若是大少奶奶开恩,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大少奶奶的恩典。”珍珠说完便开始给永芳磕头。
  永芳也没制止她,而是冷冷的问道:“我若开恩,你便做牛做马的报答。那我若不开恩呢?我若是照着规矩,将你另外择人配了,你又该当如何?莫非便要记恨于我?你放肆!”永芳狠狠的拍打桌面,啪的一声响,让人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屋中众人要说和珍珠一般紧张和无助的除了翡翠外,还有清袖这个丫头。清袖将甘嬷嬷送出去后,嘱咐了丫头好生照顾,就悄悄的回到屋里伺候。谁都没注意到她。都在关注珍珠和翡翠这两个丫头。如今清袖听到永芳怒,心里头莫名的就害怕起来。
  翡翠白了一张脸去拉扯珍珠,珍珠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永芳,好似自己听错了一般。
  永芳狠狠的瞪着珍珠,狠的说道:“你简直就是放肆。照着你的话说,非的主子开恩了,你才会用心做事。那如果主子没开恩,只是安排你做你该做的差事,你就要记恨主子了吗?这是谁定的规矩?常嬷嬷,你见识多,你可有见过这样得规矩?这样的丫头?”
  常嬷嬷一脸尴尬,急忙说道:“大少奶奶,这样得事情奴婢也是第一次见。向来都是主子给奴婢安排差事,主子安排什么便是什么。奴婢得了差事,就该用心做事,岂能挑三拣四。更不可能还要和主子讲条件,这,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珍珠,你可听见了嬷嬷说的话。我给你机会,让你收回你之前的话。”永芳冷冷的说道。
  ------题外话------
  亲爱的亲们,元宝回来了。大家新年过的怎么样?很哈皮吧!元宝新年期间,每天至少两顿酒席,酒席完了脑袋就昏昏沉沉的。没事的时候就窝在被窝里看小说。总之这个春节,元宝过的很忙,过的很懒惰,期间一个字都没有写。想来真是惭愧。还好元宝之前做足了准备,手里面还有点存稿,不至于断更。
  如今春节过完了,元宝也该收心好好工作码字。在这里祝所有的亲,在2013年内,都能事事如意,没有糟心事情。读书的学业进步,工作的涨工资,还有恋爱幸福,有个好老公,幸福甜蜜的让人羡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