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但现在却不是时候。
  沈浮桥干脆捂住不松手了,省得他再做些别的越线动作,平白惹人心悸。
  连你也不能碰?风烛蹙眉低喃道,还真是
  但总会有别的办法,不是吗?沈浮桥感觉到自己的腕骨被宁逾用双手捏住,便随他将自己的手扯下来这里摸摸那里摸摸,最后掌心贴上掌心,宁逾的手明显比他小一圈,因为缠着赤朱鲛绡的缘故更显得白皙如玉。
  宁逾也不知道在比什么,眉眼看起来格外认真,沈浮桥垂眸静静看着,心不自觉地变得柔软,连要和风烛说些什么都快忘光了。
  这三百年,我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可是毫无用处。风烛眸色黯然,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伤痛,他并不后悔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失望。
  沈浮桥被他的话拉回了些理智,又想起他方才隐晦的提醒。
  确实神族的寿命太长,其它任何一个族类与之相比都显得太过短暂。无论是身为人族的孟秋关也好,有着鲛人王族血脉的宁逾也罢,都没有办法陪伴神祇度过漫长的余生。
  爱上异族是他们的救赎,也是他们的劫难。
  明明离别还是很遥远的事,鲛人也算是很长寿的种族,但看着风烛和孟秋关的今日,便仿佛能预见他与宁逾的明天。
  宁逾似乎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骨节微微一滑便与他十指相扣,抬头朝他轻轻眨了眨眼,手上的力度随着眨眼的动作一收一松,似水柔情通过微凉的鲛绡传递过来。
  沈浮桥指节回扣,缓声道:过些日子我去一个地方看看,若是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多谢。
  风烛微微颔首道谢,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便很有眼力见地不再开口,顺道暼开了目光,闭眼靠在舆壁小憩。他的脑袋一点点滑到身边的孟秋关肩上,发冠抵在他颈侧,让孟秋关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
  主人很累
  整天都在忙着太多他不懂的事。
  他又不想看到对面卿卿我我黏黏糊糊的两个人,索性也跟着主人闭了眼,眼不见为净了。
  哥哥,你方才说的阿宁没听懂,可以解释给阿宁听一听吗?
  宁逾拉着沈浮桥的手轻轻晃了晃,用气流很小声地说话。
  沈浮桥下意识想糊弄过去,又想起刚刚宁逾还在因为他的傲慢而生气,以至于说出那样过分的话来,不由得顿了顿,思考怎样说才不会惹宁逾不高兴。
  而宁逾见他沉了眉,又想起他方才的种种失态,双腿之间已经破了皮,右腿根那圈鲛鳞纹更是被磨得发疼。他不想再惹沈浮桥伤心,于是抬头吻了吻他的侧脸,假装善解人意道:哥哥实在不想说也可以不说的。
  他去逼对面那个人说就行了。
  沈浮桥没想对他隐瞒,但此处还有一个孟秋关,他不确定风烛的态度,便无法完完整整地说出来。
  好在宁逾的注意力逐渐被不适感转移,沈浮桥见他凝眉抿唇,心知是方才欺负得太过,忙岔开话题道:我先给你上药。
  哪怕宁逾早就做好了沈浮桥不会那么轻易告诉他的心理准备,听了他故意遮掩的话还是不悦至极,眸色直接冷了一个度,脸色很不好看。
  沈浮桥毫无所觉,松开宁逾的手拂袖挂了一席轻帘横在他们与风孟二人之间,上有青莲神力流转相隔,将舆内分为两个互不干扰的空间。
  他将宁逾扶正后蹲身而下,让宁逾踩着自己的肩,宁逾虽然冷了脸,但全程都很配合。沈浮桥拿出一个莲枝缠纹的小木盒,抹了些凝膏在伤口处,缓缓推散而开。
  作者有话要说:  风烛孟秋关:终极电灯泡非我俩莫属。(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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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天真黏人
  好不容易上完药之后, 沈浮桥抱起宁逾给他套上亵裤,那莲膏是清凉的, 推开抹匀后很快便被吸收了,并不会沾在衣衫上。宁逾抱着他的后颈微微抬腰,原本冷冽的脸如今红扑扑的,软软地靠在沈浮桥颈窝。
  好了,坐。沈浮桥抱住宁逾的腰将他放上凉席,轻声问,还疼不疼?
  宁逾沉默了一下, 摇了摇头。
  对不起。
  沈浮桥抚了抚宁逾微红的眼尾,语气异常低落:阿宁, 原谅我好不好?
  宁逾歪了歪头,轻轻眨了眨眼:哥哥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哥哥真的有这么聪明么
  沈浮桥颔首, 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抓住宁逾的手将他按在舆壁,单膝跪在他腿间, 俯身啄了他的侧脸一口。
  宁逾:
  这么大阵仗, 结果就这?
  还没待他说话, 沈浮桥便在他耳鳍边悄声道:以后哥哥会密切关注阿宁的身体状况, 寸步不离地守着阿宁, 不会让方才那种情况再次发生。
  宁逾垂眸,用舌抵了抵自己的右颊,看上去失望极了。
  蠢货哥哥。
  沈浮桥不知道宁逾在心里骂他,只是见他神色难看,便略有些不安:我可以问问阿宁为什么会突然失控吗?
  我有让你不要问吗?宁逾语气颇冲,但由于不能大声说话的缘故,气息都扑在沈浮桥唇边, 一点也凶狠不起来。
  宁逾似乎也察觉到这一点,忿忿地在沈浮桥下颌咬了一口,以示惩戒。
  他故意没收牙,非要在沈浮桥下颌处留下深深的印记才满意,他的软萌形象在沈浮桥心里估计都快完全崩坏了,他再苦苦维持实在是没什么必要。
  不如就凶一点,让他不敢忤逆自己的旨意才好。
  然而他在沈浮桥身上能使出的凶狠太过有限,导致沈浮桥怔愣着摸了摸那枚牙印,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没让宁逾吃饱饭,连那点力气没有了。
  阿宁有没有告诉过哥哥,阿宁很讨厌被控制?尤其是那种定身软骨的手段,如果不是阿宁的状态真的很不好,没有人能活着使在我身上。
  沈浮桥听着他闷闷的语调,记忆中却忽然浮现出一个渺远冷寂的风雨夜,宁逾倒下前含恨饮怨的嘶吼和极度不甘的痛哭。
  那不是软骨术还能是什么?
  软骨术是他教给阮白的,他居然把它用在宁逾身上
  他们没有照顾好他的阿宁。
  沈浮桥不知道那一刻是种什么样的心情,五味杂陈,百感交集。阮白他们所做的一切立足点都是雨霖山,他作为雨霖山山神甚至没办法谴责他们太过冷血。是他没有教会他们如何爱人,因为在遇见宁逾之前他在这方面亦是白纸一张。
  为了和天道做微不足道的抵抗,是他吩咐霖娘养精蓄锐,必要时可用辅助手段提前结束他的性命。神族历劫是天机,也是他嘱咐他们不可对他人有任何泄露。
  他没有料到会有一个人为他死守苦待。
  宁逾是唯一的,也是最致命的变数。
  沈浮桥!
  宁逾叫了沈浮桥好几声他都没反应,实在是耐心告罄,直接在他脸颊啵了一口,心想和他说这么严肃的话都能走神,这样再不回神他就不要再理他了。
  没想到这一啵直接把沈浮桥脸都啵白了。
  沈浮桥凝眉细看着眼前的宁逾,只觉得心口窒疼,他没办法怪罪别人,便只能独自抗下一切罪孽。
  所有的对宁逾的亏欠和辜负。
  原来宁逾反应那么大不是在无理取闹,也不是因为身体不好,只是因为太害怕失去他太害怕往日的梦魇重现。
  而他居然敢忘了居然敢不知道。
  他捉住宁逾腕骨的那只手不可控制地发着抖,脸色唰然惨白,那一刻只有他知道,他是如何恨透了自己,甚至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厌恶。
  哪怕他作为凡人沈浮桥,也只曾怀疑过活着而已。
  宁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打算闹沈浮桥一会儿,这下哪里还顾得上那些,连忙抬袖给沈浮桥擦了鬓边的冷汗,边擦边心疼道:我没有要怪哥哥的意思,哥哥以后喜欢定身便定罢,只是要提前跟阿宁说一声,否则阿宁可能控制不住脾气。
  沈浮桥闻言更难受了,抓住宁逾的肩想要问些什么,却一直欲言又止,看得宁逾心头火气,却又不得不压抑下去,只能用极缓的语调道:如果哥哥继续那样趁我不注意定我的身,那阿宁也只能对哥哥设防了。阿宁是很爱哥哥的,不要让阿宁难做好不好?
  他一边说,一边用温软的唇蹭着沈浮桥的下颔,声音绵绵软软的,将攻击性全然隐藏起来,很认真地撒着娇。
  阿宁。沈浮桥艰难地张了张嘴,又原地僵了好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什么似乎都是罪过。
  宁逾哄来哄去发现沈浮桥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明明就是他做错了事,怎么还先委屈上了?
  可这是他无望等来的失而复得,他两辈子收集到的最珍贵的宝石他又怎么可能放着不管。
  宁逾沉默了一会儿,故意倏然羞涩地笑了笑,眼底荡漾着烟波雾影,两处梨涡盛满醉人的佳酿。他轻轻勾下沈浮桥的脖颈,用膝盖抵了抵隐处,等沈浮桥蹙眉屏息便倾身吻住他,用唇舌代替话语去安抚。
  沈浮桥确实吃这一套,顺势承了这份情,一边接受着来自心上人的安慰,一边按住他的膝盖不让他乱动,以免让气氛再次滑向危险的边缘。
  宁逾亲累了便靠在沈浮桥胸口休息,沈浮桥将他拦腰抱起来,自己坐于席上,让他坐在自己怀里。宁逾脸不算太红,但耳鳍很软,沈浮桥顺手摸着,宁逾便抓紧他的袖口,明明看起来很不适,却不说不让摸。
  宁逾很依赖他,很纵容他很爱他。
  沈浮桥心口甜蜜又酸涩,像一块蛋糕打翻在泥泞里,周遭似乎还倾落着大雨。
  为什么是我?
  嗯?
  没什么。
  宁逾皱了皱眉,从沈浮桥怀里坐起来,扒住他的肩膀舔了舔方才那枚月形牙印,后又捧住他的脸颊,用那双神秘又漂亮的蓝眸紧紧盯着他,幽幽道:我听见了噢哥哥问为什么是你。
  沈浮桥觉得眼前的两汪蓝眸似乎是要将他吞噬于深海之底,一圈又一圈回荡的波纹是一种太过高明的蛊惑,让他一不留神便沉溺进去,还索性放弃了求救挣扎。
  阿宁真厉害啊。沈浮桥笑着叹了声,故作轻松道,只是想问问阿宁这些年为什么没有另觅新欢。
  宁逾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却没料到他问出来的是这么个问题,又好气又好笑,直接抬手给了沈浮桥一巴掌。
  沈浮桥挨了这雷声大雨点小的一巴掌,一时也有些怔然。
  他是弱智吗一天天的净知道惹宁逾生气。
  宁逾的手缠了几圈鲛绡,里面敷的药隔着半透明的红纱散发出淡淡的苦莲清香,静静地萦绕在沈浮桥鼻尖。
  宁逾打完之后又忍不住抬指看了看,确认没红之后自以为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还用指腹在沈浮桥侧脸轻轻地揉,闷闷不乐道:阿宁不是故意的,都怪哥哥太蠢了。
  沈浮桥抱住他的腰,托着他往上抬了一些:我知道。
  你不知道!宁逾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瘪了瘪嘴,眉眼也沉了下去,盯着沈浮桥喃喃低语,你不知道
  我要是想另觅新欢,南海芝兰玉树得排到十八里长道外。我虽然脾气差了些,可身份地位模样手段样样不差,秘戏春宫九十九式招招精通,有的是人跪在我脚下求我迎娶,我根本不必为此发愁。
  原本压抑低沉的气氛被宁逾搅了个散,沈浮桥被他逗得摇头失笑,伸手刮了刮他挺翘的鼻峰,忍声道:小小年纪不害臊。
  你才小小年纪,你才不害臊!宁逾偏头咬了咬他的指尖,郁闷道,你居然不信我。
  我信,没说不信。沈浮桥摸了摸他尖锐的牙,温声哄道。
  宁逾哼了一声,不知为何居然犹豫了好一会儿,启唇复又泄气了半晌,捏紧了沈浮桥的袖口,有些紧张似的。
  沈浮桥难得见宁逾如此纠结的样子。他性格直率坦然,只要想说便一并说出来,就像方才那样,寻常人所界定的能说与不能说通通不管,很少瞻前顾后,或者说重一点首鼠两端。
  怎的突然转了性子?
  不好说就不必说,其实
  我偏要说!我才不像你!说话不清不楚,平白惹人心烦!
  沈浮桥怔了怔,仔细检讨了下自己,竟发现宁逾所言非虚。
  明明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趁他怔愣的间隙,宁逾突然凑上来和他贴了贴脸,颇有种过分天真黏人的意味在里边,像是一种无声的自我鼓气。
  作者有话要说:  宁逾:哥哥贴贴!!
  沈浮桥:老婆贴贴!!
  菜咕咕:小天使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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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一头雾水
  宁逾的脸凉凉的, 和身上一样,抱起来很舒服, 贴着也让人安适。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贴了一会儿脸,直到沈浮桥都快以为宁逾趴着睡着了,怀里人才软软地蹭了两下,一点一点地将两人的侧脸分开。
  他的衣襟被宁逾无意识地抓住,一丝不苟的襟口微微有些散乱,再加上方才宁逾留下的咬痕,平日里沉默正经的气质便荡然无存。
  沈浮桥略有些无奈, 拂了拂宁逾额边的碎发,用指腹为他拭去微凉的薄汗, 不催促也不打断,等着宁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