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昭郡主 第140节
  “哦,对了,还是给侯家二公子当续弦。若这么说来,我救了你才是,起码你嫁到祁王府,你该有的尊荣,我都给你了。在这府中,谁不尊称你一声二少夫人。”
  谢云菀自认也算见过过不少人,可还是第一次见祈王妃这样恬不知耻的。
  她都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这样的本事,让她都自愧不如。
  她气呼呼的开口道:“你给我了尊荣?真是天大的笑话。如今阖宫内外谁不知道我还是清白之身,比起尊荣,我怕是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我不要继续这样下去了,这桩婚事,从一开始就错了。我绝对不允许你们再继续这样欺辱我。”
  说罢,也顾不上收拾东西了,气急败坏的就要冲出房间去。
  只她才一只脚迈出去,却听身后祈王妃讽刺道:“好!你走!你尽管走!可是,我也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忠国公府,如今怕是没有你的位子了。回门那日,你都未踏进忠国公府一步,你以为,你这样哭哭啼啼的回去,就能够让国公爷改变了主意。”
  谢云菀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哭着就跑了出去。
  看那她离去的背影,朱宝茹开口道:“娘,我看她真的是失心疯了。她离开我们祁王府,才要后悔死呢。”
  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祈王妃心中其实又怎么能好过。
  这哪家不是想着能够合家欢快。
  何况,今个儿姚氏这么一闹腾,二儿子势必会听说,日后怕是更加不会亲近谢云菀了。
  此刻,祈王妃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就因为这一桩婚事,祁王府被多少人笑话。
  朱宝茹自然知道母亲的心事儿,她微微一笑,开口道:“母亲,其实这件事情也不全错了。起码二哥现在好好的,不是吗?”
  看她如今还知道宽慰自己,祈王妃心中更是一阵怜惜。
  因为宁德公主闹腾那么一场,女儿的婚事也只能这样仓促安排下去。
  她心中如何能不愧对女儿。
  想着这些,她拉了女儿的手,哽咽道:“好孩子,是母妃让你受委屈了。”
  “可惜,祁王府虽说是宗亲,这些年能自保已经是拼劲了全部的力气。若我们能和谢家一样有军、权,又何以至此。皇上又何以这样压着你郡主的封号。”
  话才说完,就见段嬷嬷急急急走了进来。
  “回禀王妃,方才从宫里传来消息,说是镇北王遇刺了。镇北王世子爷御前请旨让皇上把永昭郡主许给她为妻,皇上竟然准了。这会儿,旨意也已经下了。”
  祈王妃身子猛地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段嬷嬷。
  这阖宫内外可都知道皇上是想把郡主许给卢家公子的。怎么突然间,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朱宝茹不由感慨一句:“人都道皇上宠着姑母,可看看现在,为了不得罪韩家,皇上竟然改了主意,把姑母指给了韩家世子爷。”
  “这世家的女子,又有哪个能真正由得了自己。即便是姑母这样,也竟然这样身不由己。”
  朱宝茹这番感慨,让祈王妃更是伤心不已。
  凤昭院
  皇上下旨把郡主指给韩家世子爷,芷东和芷青还未从惊讶中回过神来。
  可想到往日里,世子爷隔三差五就送了东西给郡主,两人又不免觉得,这桩婚事倒也不差。
  起码,她们看得出,世子爷是把自家郡主放在心尖尖上的。
  谢元姝正逗着雪团玩,一桩心事终于落定,她如何能不高兴。
  却在这时,有丫鬟急急进来回禀:“郡主,不好了,不好了!大姑娘在后门闹腾起来了!”
  谢元姝抬眸看着那丫鬟,示意她说仔细点儿。
  那丫鬟缓缓又道:“大姑娘也不知在祈王府受了什么委屈,哭着回来了。可守门的小厮碍着国公爷前些日子的话,也不敢放大姑娘进来。大姑娘一急之下,就拿了簪子抵着自己的脖子,说是若不放她进去,她就死给大家看。”
  谢元姝也有些怔了怔,这倒是不像谢云菀的性子。
  可能让她这样不管不顾,可见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可到底是什么呢?
  谢元姝一时间也有些琢磨不透。
  就在她琢磨的这功夫,谢云菀已经到了沉香院。
  纪氏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暗暗叹息一声,徐徐道:“说吧,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你这样闹腾?”
  因为之前打探回来的消息,纪氏看着谢云菀时,再不和往日一样。
  甚至是,看着谢云菀这样闹腾,她心中便不由有些迁怒。
  她有什么不满足的,好吃好喝当了谢家这么多年的大姑娘,她怎还这样不知足。
  谢云菀却根本没有发觉纪氏的异常,哭着跪倒在地上,哽咽道:“母亲,我真的好委屈。祁王府竟然那样欺负人,您怕是不信,我今个儿才知道,祈王妃之所以带了朱宝茹来提亲,其实是打了让女儿给朱裕冲喜的主意。”
  “她们怎能这样?女儿怎么说都是谢家嫡出的姑娘,是您肚子里出来的,她们怎能这样作践我。”
  第179章 戳穿
  谢云菀不知的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拿了刀子戳纪氏的心窝。
  阮嬷嬷不等她再开口,沉声道:“大姑娘,即便真的是祈王妃做的有什么不妥,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跪在殿下面前,求她成全的。太太为了你费尽心思,你这个时候再来说这些,又有何用?”
  谢云菀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往日里,她也颇给阮嬷嬷体面的。
  可现在,她怒极攻心,根本就不知自己在说什么,“你个贱婢,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份了。你方才那话,不就是说我是咎由自取,到底是谁给你这样的胆子,让你敢这样目中无人!”
  纪氏再听不下去,气的险些没喘过气儿来,“孽障!孽障!”
  见纪氏护着阮嬷嬷,却不是自己,谢云菀一声嗤笑:“母亲,您怎这样怕事。祈王妃都这样欺辱到您头上了,您却连句重话都不敢说。我都要疑心,我到底是不是您肚子里出来的了。”
  话音刚落,只见纪氏猛的一拍桌子,狠狠道:“来人!把这孽障给我轰出去!我从未生养过这样不知规矩的东西!”
  说完,便有几个婆子走了进来。
  谢云菀很是不忿,不可置信的看着纪氏。
  怎么会这样?
  她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她以为只哭着回来,即便和母亲之前有再深的嫌隙,母亲也会护着自己的。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丁点儿都不心疼她。
  到底怎么变成这样了?
  只她还没想通,就被两个婆子拽着出了纪氏的屋子。
  屋里瞬间变得死一般的安静。
  纪氏再没忍住,哭了出来。
  “嬷嬷,我怎么就这样命苦,老天爷怎能这样惩罚我。”
  阮嬷嬷也不由有些心痛,看着纪氏道:“太太,您万不能这样为难自己。奴婢已经派了人彻查当年的事情,若是小主子真的还在,肯定能让你们母女相见的。”
  “太太这些年再是周全不过,老天爷也是看着的,否则那秘密何以会现在被戳穿。”
  阮嬷嬷的话让纪氏多少是有了些宽慰,她哽咽道:“嬷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往日里,虽知道那孽障做了错事,可我内心深处,多少是怜惜她的,虽恨她不懂事,可到底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又怎能全然不顾。”
  “可自从知道她不是我的孩儿,我看着她时,便觉得她愈发面目可憎。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仔细说来,她也是我精心养大的,我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自私了。”
  纪氏这般说,可见心里有多痛苦了。
  阮嬷嬷摇了摇头,“太太,您待大姑娘已经是仁至义尽。是她自己不懂事,一次次的惹您伤心。若她是个孝顺的孩子,就不会这样一直错下去。根本就不是您的错。”
  纪氏拿着手帕擦了擦泪水,“嬷嬷,你说我那孩子,这些年不知过得好不好?我这样疼着菀丫头,因着这个,我这些日子日日夜夜都在祈求上天,让我的孩子不要受太多的苦楚。”
  阮嬷嬷迟疑了下,开口道:“太太,事已至此,这件事情也不该再瞒着殿下和国公爷了。”
  纪氏听着她这话,不由有些恍惚。
  半晌之后,她终于是点了点头。
  而这日等到谢敬回府,纪氏终于是哭着把这些日子调查的事情说给了他听。
  谢敬也未料到竟然会有这样的糊涂事。
  他神色凝重,久久未开口说话。
  纪氏一把抓了他的手,哭着道:“老爷,你可得帮妾身找到我们的女儿呢。这孩子,也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
  “我只要一想到这个,心里就别提有多难过了。”
  谢敬看她满目的伤感,反握住她的手,道:“我也说,我谢家就没那么不知轻重的东西,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我们的女儿的。”
  闻言,纪氏哭倒在谢敬怀里。
  谢敬如何不知她这些日子藏了心事,可也只以为她是心疼菀丫头,直至这会儿他才知道,她忍了多少的委屈。
  且说谢云菀被两个嬷嬷押着撵出了国公府。
  伴雪看自家姑娘狼狈的样子,脸色一白。
  谢云菀再没这样狼狈的时候,隔着门看着眼前宏伟的国公府,她几乎都不能相信,母亲会这样一丝情面都不顾。
  伴雪上前搀扶着她,缓声道:“姑娘,方才奴婢听说几个下人说,皇上把郡主指给了韩家世子爷。”
  谢云菀神色微沉,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
  伴雪看她这样子,声音颤颤道:“姑娘,这事儿如今整个京城都传开了。您也别怪太太,想来这会儿府中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旨意,而人心惶惶呢。”
  这话却瞬间戳中了谢云菀的伤心事。
  她还当母亲何以这样给自己没脸,这会儿她算是明白了。
  皇上给小姑姑指婚的事情,让整个府邸的气氛都凝重极了。母亲这个时候,又怎还敢把自己留在府中,徒惹事端。
  这么想着,她真的好恨,恨母亲这样的软弱。
  看姑娘眼中的恨意,伴雪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姑娘,我们现在怎么办才好?您这样不顾一切的离开了王府,即便现在回去,只怕王妃娘娘也会为难您的。”
  谢云菀紧紧抓着她的手,伴雪不由痛呼一声,可也不敢真的嚷嚷出来。
  半晌的沉默之后,谢云菀自嘲道:“我怎么着都是他朱裕八抬大轿抬进祁王府的,祈王妃若还要半分脸面,就不该这样不管不顾给我没脸,否则,若真的闹腾开来,她也别想讨了好。”
  这意思,姑娘是要回去了。
  伴雪暗暗叹息一声,不由觉得姑娘方才行事有些失了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