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半个小时!叶甜急迫地看向裴莫骞。
  裴莫骞抬头厉声问道:“斌子!郁天现在人呢?”
  “啊?刚才询问完他就晕倒了, 现在已经送去医院了!”
  裴莫骞重重拍了下桌子:“马上给我打电话问, 是哪一家医院!”
  “有发现了!”陈帆高声叫道:“已经锁定了,他们是在叶霞区。”
  几个人齐齐凑到电脑屏幕前, 裴莫骞看着陈帆圈定的一块区域:“不行, 范围还是太大,还能够细化定位吗?”
  陈帆点点头:“应该可以,不过需要时间。”
  裴莫骞拍拍他的肩膀:“那抓紧时间,我们先行动,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撂下这句话, 裴莫骞便招呼组员准备出发, 同时联系叶霞区警务排查。
  “头儿,问到了。”周斌也结束了电话跟了上来:“郁天被送去了市第一医院,医生给他做了处理, 现在已经好多了。”
  “市第一医院?”叶甜紧皱眉头, 当初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为了避开人多的街道, 叶甜早已经把晋南市各个区, 各条路,包括那些人迹罕至的小道暗巷都摸得一清二楚,早已烂熟于心。
  周斌有些奇怪:“怎么了?”
  裴莫骞也是一脸的凝重:“市第一医院就在叶霞区,这样,咱们分头行动, 半小时后陆林一定会想办法与叶甜的手机取得联系, 周斌你送叶甜去医院找郁天, 那边有我们留守的同事,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清醒地和陆林说话,记住,别让他乱说话!”
  “是!”
  “那你们呢?”
  叶甜的心里还是有些忧虑,陆林的出现实在是太过诡异,这么多天都一直都没有踪迹的人,突然为什么突然出现,裴莫骞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她眼中的担忧让裴莫骞很是受用:“不用担心,我们就在叶霞区搜寻,倒是你,跟郁天相处的时候提防一点,别让他乱说话。”
  说完,似乎还是不放心,叮嘱一旁的周斌:“别让叶甜单独行动,要是她少了一根头发……”
  “知道了,知道了。”周斌翻了个白眼:“如果叶甜少了一根头发,我把我整颗头送给你好吧?老大你也太偏心了吧!同样是下属,叶甜就是宝,我们都是草。”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身边的人哄然大笑,原本紧张严肃的氛围也终于松了几分。
  “你别胡说!”
  叶甜低声轻喃,却被掩盖在这笑声里,只剩两颊散不去的绯红。
  在去医院的途中,叶甜又发现了上次跟着他们去海边的那辆车,不由得皱皱眉头,不过她也没有声张,上一次的跟踪就已经让周斌如临大作了,现在正是案件进行到最后的关头,时间紧急,不能再被其他事情转移注意力,要知道陆林可是一个混淆视听的高手。
  只是在他们下车后可以放慢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辆车就停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几个车位上,和上次一样,并没有人从车里下来。
  他们到达郁天病房的时候,郁天已经醒了,这让刚在车上yy了n种让郁天醒来方法的周斌很是失望。
  据看守郁天的同事说,郁天的睡眠很浅,很是警惕,不过是两位警员在门外接听了周斌打来的电话,病房里医生断言几个小时才会醒的郁天就已经坐了起来。
  不过清醒的他也没有再作妖,反而格外的平静,甚至在结果警员递给他的开水时,还轻声说了句谢谢,仿若又成为了那个游走于市政厅大堂巧舌如簧八面玲珑的年轻客,尽管和他现在这副在宽大的病号服里显得更加羸弱的身体不太匹配。
  见到叶甜和周斌的时候,他微笑着点头:“叶警官,周警官,咱们又见面了。”
  和以往那些客套的官方的笑容不同,叶甜觉得,他现在的笑才是拥有温度的普通人的笑。
  “身体好点了吗?”叶甜轻声询问,对于郁天,她更多的是同情。
  郁天点点头,抬高自己还挂着点滴的右手:“已经好多了。”
  看看手机,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而裴莫骞那边还没有消息,应该是还没找到陆林,所以现在只能等待对方联系她,又想到了裴莫骞叮嘱的,要提防郁天,于是收起眼底的焦虑,搬了根椅子在他病床边坐下,又看见了他那因为过分消瘦而露出青筋的手背。
  陆耀宗家里的照片中,郁天的手背上是有一道疤痕的,而现在他的手上却只有淡淡的痕迹。
  “你的疤痕是做了处理吗?”叶甜指指他的手背。
  “你怎么知道?”郁天讶异地抬手看了眼,似乎又觉得这个问题不太重要:“大学毕业的时候决定从政,所以就把手背上的疤痕去了,这样与别人握手的时候不会吓到他们。”
  叶甜了然地点头:“你真的是个很温柔善解人意的人啊。”
  “温柔?”郁天摇头轻笑;“叶警官应该说懦弱吧?以至于这么多年……”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低下的眉眼中的哀戚让叶甜都有些于心不忍,于是赶忙转移话题:“那陆森是不是也做了祛疤手术……”
  “叶警官,你不用套我的话。”郁天动动身子,让自己坐得更直:“我对他知道得不多……”
  被识破计划的叶甜有些尴尬:“还记得我问过你吗?你说你爱陆风?就像浮萍一定要抓住什么东西。”
  “是么?”郁天的眼神很是平静:“说过吗?可能我忘了吧。”
  他在撒谎,叶甜看着他头上明明灭灭的光芒,为什么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后他还在隐瞒。
  “知道吗?郁天,你不像你伪装的这样冷血无情,你的心底还有爱,还有期待。那我换个问题好了,我们都知道你参与了案件的善后,帮助了陆林逃匿,但杀死陆风这件事情你有参与或者提前知情吗?这很重要!”
  毕竟这关系到检察院日后的审理和法院的量刑。
  “很重要吗?”郁天却好似不太关心:“我全都忘了。”
  叶甜总算知道现在郁天是什么状态了,不是刚才两位同事说的彬彬有礼,而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消极。
  郁天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叶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想休息了。”
  “抱歉。可能你还需要再等几分钟。”
  眼看着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可陆林还是没有打电话来。这让周斌和叶甜都有些惴惴不安,不知道他又在耍什么把戏,难道陆林临时又改变了注意,不愿意再与他们谈判,抑或是裴莫骞他们的搜查行动惊扰到了陆林,以至于陆林也违反了之前的约定。
  周斌还是先按捺不住了:“甜甜,要不我打电话给头儿问一下?”
  叶甜看了病床上紧闭双眼拒绝沟通的郁天一眼,对周斌点点头 。
  “可是他……”周斌看了眼病床上的郁天,有些担忧,毕竟头儿说过不能离开叶甜半步,保不准这疯子趁自己出门的时候发疯扯叶甜的头发呢?那自己这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我没事儿,你去吧。”
  叶甜轻声对周斌说道,按照郁天现在的状况,和自己打架的话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
  关门声响起的瞬间,郁天便睁开的眼睛,看向叶甜的目光一片清明:“说吧,为什么来找我?”
  “你别多想,就是看看你现在的情况。”
  她有些看不懂郁天,在知道他现在依旧想要保护陆林之后。
  “叶警官,我现在累了,不想和你们再绕弯子,现在你们还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被直截了当戳穿的叶甜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因为陆林,他很担心你,要确保你的状况。”
  “怎么可能?”郁天有些自嘲地笑笑:“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担心?”
  不料下一秒,叶甜就戳破了他的谎言:“你说谎,他是不是在利用你我不知道,但你没有。”
  郁天脸上的笑僵住了,修长的手指紧紧揪起洁白的被子,映衬之下,更显得手指的苍白:“他要做什么?”
  “他要和你通话。”叶甜的回答简明扼要。
  “你们的条件是?”
  “让我们和陆耀宗直接通话,确认他现在的情况。”
  “不可能的。”郁天坚决地否定道。
  他的笃定让叶甜心中的疑虑更大:“为什么?”
  “你知道吗?一个人在地狱呆久了,见到灿烂的阳光,闻到新鲜的空气第一时间会做什么?”
  尽管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叶甜本能地回答:“享受?”
  “你知道他等这一刻等多久了吗?”郁天对叶甜的答案未置可否:“十三年,人生能有多少个十三年,而他就是这样度过的,你说的没错,我的心底还有爱,还有期待,甚至还有梦想,而他,除了恨,他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
  叶甜喃喃地重复着郁天最后的几个字,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重复。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拿我作理由来跟你们谈判。”郁天稍微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敢肯定,现在陆耀宗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或许,他已经没有日子过了。只不过在拖延时间罢了。”
  说到这儿,他似乎在想象到了什么,眯着眼轻笑起来,沉醉在自己的幻影里。
  可这句“拖延时间”却提醒了叶甜 ,或许一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或许这只是陆林想把她和裴莫骞分开,所以借由她的手机联系,同时可以暴露自己的踪迹,作为队长,裴莫骞肯定会和大部队在一起,而自己会来医院这边,可陆林这么做是为什么?莫非是怕她会有所发现所以拖住自己?
  事不宜迟,叶甜快步向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却听到了身后来自郁天轻飘飘的话。
  “对了,忘记告诉你答案了,在地狱呆久了,是不能接触阳光和空气的,他会死的。”
  叶甜的脚步顿了顿,下一秒不再迟疑,开门迎接外边有些喧闹的世界,正巧周斌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他们那边有消息吗?”
  周斌皱了皱眉头:“头儿说发现陆林藏身的地方,但是没有找到他们,他现在开车来医院接你去现场看看。”
  “好!”叶甜忙不迭地接话,把手机塞给他:“那我的手机先交给你,记住!如果陆林打电话来,盯紧了郁天让他别乱说话。”
  “好!”周斌接过手机看看,抬头就只看到叶甜飞奔离开的背影:“甜甜,你去哪里?”
  叶甜头也不回进了电梯:“我去停车场下边等着骞哥。”
  “可是头儿他说到了……”
  周斌还未来得及将裴莫骞的叮嘱告诉叶甜,那人就已经没了踪影。
  算了,尽管队长说到了打电话叶甜再下去,不过他们就在附近,开车过来也不过几分钟时间。
  想到这儿,便放心地坐在病房门外的长椅上等待,他没有再进去,说实话,总觉得郁天那个人太过阴沉,让他心底有些别扭得慌,大不了待会儿陆林来电话了,他再进去,不过他真的会来电话吗?
  他心底的疑问还没有结论,急促的来电铃声便响了起来,吓得沉思中的周斌跳了起来,匆匆看向叶甜的手机,却是一片宁静,愣了愣,才在还在继续叫嚣的铃声中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是裴莫骞打过来的。
  “喂,头儿……甜甜?甜甜不是刚才就下去了吗?”
  “什么!没人!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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