偿我平生不足_82
  “姨娘那听来的,来年不是四五月,就是七八月,海宁白家打发人来见纡国公,顺道儿……”一咬嘴唇,凌雅娴的脸越发地红了。
  “……最好别挑这家。”
  “这是为何?”凌雅娴疑惑了。
  凌雅峥笑道:“三姐姐别急,等我请如今办大事的舒姐姐替你查一查再说。”前世海宁白家从不曾来过雁州府,且秦征打季吴新皇时,海宁白家还助了季吴新皇一臂之力。如此说来,海宁白家是来救关绍的?
  ☆、第49章 一场好戏
  “……跟舒儿也别说太清楚了,毕竟的,母亲可是她嫡亲的姑姑,万一她在母亲跟前说漏了嘴……”凌雅娴立时警惕着说。
  “放心。”凌雅峥说着话,瞅见梨梦、丽语忽地挤眼睛,就忙轻轻地推了凌雅娴一下。
  凌雅娴会意,立时快步走进巷子里,过了穿堂,就消失无踪了。
  凌雅峥在墙角下略等了等,果然望见凌智吾垂头丧气地走了过来,“大哥。”
  凌智吾唔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你院子里的丫鬟去探望过晚秋没有?她怎么样了?”
  凌雅峥连连摇头。
  凌智吾叹了一声,又向前走两步,忽地转过身来,略有些局促地说:“峥儿,你替我向你二哥院子里走一趟,见了晚秋,就请她、请她将珍珠耳珰还给我。”
  “……晚秋怎会有大哥的东西?”凌雅峥装傻。
  凌智吾顿脚道:“峥儿,你只管听大哥吩咐就是了……那耳珰叫我院子里的丫鬟瞧见了,若不早早地拿回来,等丫鬟状告到母亲跟前……况且,我都将马家小姐让给韶吾了,你替我这点子事,也算不得什么。”
  凌雅峥被催促着,就立时领着梨梦、丽语去,走出一截路回过头来,见凌智吾不安地徘徊,不由地有些失笑。
  梨梦撇嘴说:“就这反复的性子,也难怪晚秋瞧不上她。”
  “嘘——”凌雅峥竖起手指,巴不得凌智吾接着高高在上呢。
  “小姐,你说,二夫人将大少爷辖制成这样,大少爷将来有个什么出息?”梨梦不屑地说。
  丽语嗤笑道:“你这小丫头替少爷操心起来?有那样好命的,将来的造化是一定的了。”言笑间,迎面见凌韶吾院子里的念慈缓缓地走来,就轻轻咳嗽一声提醒凌雅峥。
  “小姐。”念慈满脸欢喜地走来,深深地一拜,就乐不可支地说:“原本还以为五少夫人会是个破落户,谁承想,竟是真真正正的千金!”
  凌雅峥轻声说道:“小心一些吧,虽是好事,但也要顾忌着二伯一家。”
  “是、是。”念慈两只手遮住脸,勉强抑制住满腔喜气,又忐忑地问:“小姐,那马家小姐性子如何?”
  凌雅峥心知念慈的心思,劝告说:“佩文姐姐虽是个好性子,但哥哥到底高攀了她。”
  “……据我说,是门当户对。”念慈略恍惚了一下。
  凌雅峥摇了摇头,说道:“你想想咱们家老爷那个德性,怎么能算是门当户对?”
  念慈登时脸色煞白,悻悻地笑道:“这么说,少爷委实是高攀了。”
  凌雅峥轻轻地拍了拍念慈的肩膀,依旧向凌敏吾院子走去。
  梨梦回头望了一眼念慈,笑道:“她想得明白吗?”
  丽语说道:“一准会明白,既然是高攀,五少夫人身份卓然,她就也该早早地为自己将来做打算。”
  凌雅峥听梨梦、丽语嘀嘀咕咕着,就进了凌敏吾院子里,才进去,就被一群闲在院子里环肥燕瘦的婢女团团围住。
  “你们怎么不去二哥房里伺候着?”凌雅峥笑道。
  七月冷笑道:“哪里轮得到我们?有人拖着病躯,咬牙撑着照料二少爷呢。”
  凌雅峥听七月火气大得很,笑道:“我受大哥所托,有话跟二哥说,还请你通传一下。”
  七月忙哭丧着脸说:“八小姐,不是我推辞不肯,是昨晚上二少爷回来了就发了一通火,除了哪一个,哪一个敢近身?”
  凌雅峥听着这些话,就自己个向上房走去,离着游廊还有七八步之遥,就听里头凌敏吾说“昨儿个不是说了,不知者无罪吗?你又何必一再向我请罪……再者说,倘若不是因为你偶然进了我院子,又如何会被母亲恨屋及乌?”
  “二哥,我来了。”凌雅峥出声提醒一声,见屋子里没了声音,这才亲自推门进去,才一进去,就望见元晚秋红肿的双眼、削瘦的身形,再看窗子底下,就见凌敏吾怏怏不乐地趴在美人榻上。
  “八妹妹怎么来了?”凌敏吾诧异地问,随即笑道:“恭喜恭喜,韶吾终于得偿所愿。”
  凌雅峥轻声道:“这还要多谢二哥相助……这会子过来,是替大哥讨一对耳珰的。”
  “耳珰?”凌敏吾一怔。
  元晚秋立时说道:“我这就去取。”说完,立时弱柳扶风地向外去。
  凌敏吾皱着眉头看着她出去,握着拳轻轻地向美人榻上一捶,轻声问:“昨儿个的事过了,家里人都说些什么?”
  “家里下人,嘀咕着,说大夫人为给二哥定下罪名,连自己个的身子也不顾呢——没人信大夫人当真喝了那王八汤。”
  “呵——”凌敏吾伸手遮住眼睛,“我也这算是因祸得福了,总算有人提起母亲的不好了。”
  “是。”
  “大哥为何要讨回耳珰?”
  “据说是被丫鬟看见了,唯恐丫鬟说给二伯娘听。”
  “就料到会是如此。”
  凌雅峥一笑,忽地听见吱嘎一声,回头见是元晚秋脸色苍白地撞在门扉上,立时问:“怎么了?”
  “耳珰没了。”元晚秋声若游丝地说,“昨儿个就想还给大少爷,就将耳珰放在包袱里,方才去瞧……”
  “谁进过你的屋子?”凌敏吾立时坐了起来。
  元晚秋连忙摇头,泪眼婆娑地说道:“好几个姊妹住在一间屋子里,也说不上,究竟是谁进过,谁没进过。”
  凌敏吾在美人榻上懊丧地翘起腿来,冷笑道:“料想那一对耳珰不值几个钱,比起先前大哥替你给赵家的赎身银子,更是不值一提,你且跟大哥说,丢了。”
  元晚秋紧紧地攥着拳头,浑身哆嗦着说:“二少爷别总提赎身银子,倘若二少爷是我,难保二少爷不抓住那根救命稻草!一码归一码,这耳珰,万一大少爷以为我昧了下来……”
  凌敏吾眉头紧紧地皱着。
  凌雅峥问道:“是什么样的耳珰?兴许我有一样的,拿来给大哥送去就是了。”
  “……不是咱们府里的东西。”凌敏吾紧紧地抿着嘴,不耐烦地瞧了元晚秋一眼,气道:“多事!七月,七月?”
  一连呼唤了两声,院子里的七月才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少爷有什么吩咐?”
  “去大少爷那,就说,多谢他替我寻来那珍珠耳珰,耳珰已经送了人了,人家很是喜欢。”
  “……什么耳珰?”七月狐疑地望向元晚秋。
  “叫你去,你去就是了,多嘴什么?”凌敏吾催促道。
  “是。”七月不敢多嘴,立时退了下去。
  “这事,就这样了了吧——就算被人翻出那耳珰,也权当做是我请大哥替我买来的。”凌敏吾说道。
  “……多谢二少爷,晚秋见识少,不知那耳珰值多少银子,但斗胆请二少爷暂借了银子,替晚秋还给大少爷——昨儿个,二少爷冷不丁地将耳珰抛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