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弃妇_32
  小巧的鼻头皱了皱,清欢说道,“王爷待我再好,就是让我住进他的府里,和那群人在一块儿,我总觉得从楼子里出来了,进入到了另一个楼子里,无非以前媚欢的是许多寻芳客,而现在媚欢的只是王爷罢了。”
  清欢的论调,是把王爷划到了嫖客里。虽然王爷一开始去青楼里寻欢就是嫖客。
  “这样的日子一眼都可以望到头,每日里争论的是王爷给谁多买了胭脂,给谁多扯了一匹布,又有什么新人新来了。”清欢继续说道,“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花容姐姐也常说,愿为平常百姓家,我便想离开京都离开王爷,去到处看看。不过,我也一直不知道寻常人家是过什么样的日子。我手里有的也就是钱,也就是带着小玲这丫头走一步算一步。”
  清欢双手托腮,撑在石桌上,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明亮了起来,“我和你一块儿好不好?”像是觉得自己突兀,清欢就说道,“我还有个压箱底的本事。可以让你的样貌和以前出入颇大,若不是特别熟悉的人,你从他的面前走过,他都不会发觉。”
  这算是易容?秦锦然有些意动,“我们可以先结个伴,无论如何我都会开药铺的,等到了江南,你想要离开也是可以的。毕竟开药铺,治病救人,也是一成不变的生活。”
  “不不不,还是不一样的,不是在宅门里争风吃醋就好。”清欢甜甜一笑,笑容发自真心,这笑容就如同三伏天喝了冰沁沁的井水,让人浑身汗毛都炸开,“我觉得秦姐姐你这个主意是再好不过的了,开药铺不如我也投些银子,若是赚钱了,每年给我分红就好,我做个幕后的二掌柜。”米粒大小的梨涡显露,甜美异常,眸子里带着些期盼又带着些怯意,“我喊你秦姐姐,可好?”
  今后有可能要一块儿离开京都,更有可能一块儿开铺子的合作伙伴,秦锦然怎会拒绝,爽快应道,“你喊我秦姐姐就是。”
  “我是姓姜,闺名唤作姜梦。”清欢的眸子更亮了,“现在你喊我清欢就是,若是今后一块儿离开了,你喊我妹妹就是。”
  “好。”
  这样一个下午,秦锦然和清欢两人是交谈甚欢,一直到夕阳西沉,清欢甚至想要留着秦锦然一块儿吃饭。
  秦锦然说道,“时候当真已经不早了,我该走了。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清欢如同小鸡叨米一样点头,柔柔说道,“你可要来常看我啊。”忽然想到自己的话,像是楼里姑娘的话一样,面色就僵住了。
  秦锦然瞧出了清欢的心结,手指在清欢细腻的肌肤上划过,“爷知道。”眉毛轻挑起,压低了声音,刻意装作寻欢客。
  清欢噗嗤一笑,“才不会想你这样。”她的手推在秦锦然的背上,“好了,那我就不留你了,我让小玲给你雇一辆马车。”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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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锦然和清欢两人是相谈甚欢,赵府里的赵梓学的屋子里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赵梓学下了学回来,就听到了妻子气呼呼地说道,“前些日子好不容易千哄万哄,哄得公主信了我,谁知道今个儿居然有遇上了秦氏。”
  “她没有死?”震惊之下的赵梓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立即就询问了妻子。同时心里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莫不是妻子遇到的是鬼?纵然是初夏,后背上出了阴冷的盗汗。
  “什么死?”孟若婷有些发愣,“你说的是谁。”
  “除了秦氏还会有谁?”赵梓学的声音急促而颤抖,“你说清楚,当时是个什么情形?”
  孟若婷看着丈夫的样子,当即就说出了事情的始末,而赵梓学的表情平静下来,神情却扭曲了起来,“我以为昨天那样一说,他就不会去接那个秦氏。”赵梓学的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上。
  孟若婷被吓了一跳,“好了,我知道的我说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说秦氏会死?”
  赵梓学此时就说出了那一天和母亲的商议,孟若婷一愣,往后几个踉跄就坐在了地上,他看着赵梓学,从未觉得丈夫是如此的陌生,“你就这样盼着她死……”她就算是不喜欢秦锦然,却是从未想过让她死掉的。
  “她占着这个位置,只有死了才是一干二净。”赵梓学说道,声音是异常的冷酷,此时是初夏却让人入坠冰窖。
  孟若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占了正妻的位置,所以死了是一干二净。这样的话,难免让她联想到了自己身上。
  赵梓学看到妻子的表情,知道她被吓到了,凑到她的身边柔声说道,“怎么了?”
  “我……”孟若婷避开了丈夫的眼神,“把她休了不就行了。”
  “上一次给她休书的时候,她是怎么做的?”赵梓学的声音如同滑腻腻的蛇,“她撞了柱子,你还记得吗?”
  孟若婷听到丈夫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颤。
  “如果这一次她闹得更大了,怎么办?”赵梓学说道,“你说了今个儿她在大街上就搂住了二弟的臂膀,那她肯定看出来了二公主的事情。”
  “那该怎么办?”孟若婷也有些着急了,二公主最后瞪着她的神情,让她心中一颤,对方可是金枝玉叶啊。
  赵梓学并没有回答,反而是问道,“你不觉得,其实秦氏应该在撞柱子的时候就死了吗?”如果她那个时候死掉了,自然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可是,她那时候并没有死。”
  “那一度都闭了气了。”赵梓学坐在了凳子上,双手环住了妻子,凑到她耳边说话,声音小而轻,“就当做她那时候已经死了,现在所做的无非是让一切回到正轨上去。而且你又担心什么?娘子。”娘子二字尾音上翘,带着呢喃缱绻的颤音。
  孟若婷的心仿佛被这黏腻的娘子二字触动了,就听到赵梓学接着说,“你怕什么啊,做这样的事情,我可不会让你脏了手。”赵梓学拉着妻子的手,“我怎么舍得,让娘做了这件事情就好。”
  孟若婷终于被赵梓学的话鼓动了,就如同赵梓学说的那般,秦锦然早就该死了,再说了现在动手的又不是自己,她站在一边看热闹就行了,等到二弟尚了公主,这可是阖府的荣耀。
  孟若婷脑中浮现了丈夫在金銮殿上,写得一手锦绣文章,皇帝询问丈夫的来历,知道了丈夫是赵府的大公子,当即就点了头名。想到了这里,痴痴笑了起来,“那公主那里我怎么去说?”
  “我先去找娘问一下王嬷嬷是怎么回事。”赵梓学直起身子来,“晚些时候再商议出章程。”
  第44章 4.4
  秦锦然刚到了巷子口,就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的身影,那正是刘嫂子翘首以盼站在巷子口的一边,“停一下。”秦锦然让车夫停下马车,自个儿轻巧地从马车上下来,银子先前小玲已经付过了,车夫就载着空车离开。
  秦锦然则往刘嫂子的方向走了过去,等到走到她的身侧,而刘嫂子仍然是望向反方向,开口喊道,“嫂子,你怎么在这里?”
  刘嫂子转身就看到了秦锦然站在自己的身后,就转过身子,说道,“我刚刚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没有想到你竟然已经回来了,是刚刚的马车?”
  “恩。”秦锦然点点头,有些好奇地问道,“嫂子怎么等在这里?”她看着刘嫂子,眉眼之中有些焦急和隐忧。
  “你和将军怎么了?”刘嫂子抿唇小声地说,“回来的时候,我家那口子就看到将军的神色不愉。之后想要问将军,也问不出什么。只是提到了你的时候,听到了将军冷哼一声。我家那口子有些担心,就让我过来等着你,问问究竟是什么事情,能不能帮你们说开。小两口能有什么矛盾?你床头打床位和的。”
  床头打床位和,这个说辞让秦锦然有些窘迫,“没事的。”秦锦然猜测应该是知道了清欢的身份,所以赵梓晏这会儿在生闷气,“我身上有孕,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你啊。”刘嫂子见着秦锦然毫不在乎的样子,声音一顿,语气又有些责备秦锦然的意思了,“不能这样,你这样叫做恃肚行凶了。”
  秦锦然噗嗤一笑,“嫂子,哪里有你说的这么夸张。我听过恃靓行凶,恃肚行凶”
  “嫂子是过来人,”刘嫂子说道,“夫妻两人贵在相互扶持相互理解,家里又是个那样的状况,既然已经搬出来住了,有什么一定要说开。”
  “我知道的。”秦锦然说道,“我会和将军说清楚。”
  刘嫂子见秦锦然口风很严一直也不说是什么事情,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里想着,若是等会将军气得狠了,自个儿一定要提醒将军,夫人的肚子里还有孩子。
  刚开始的半段路程,刘嫂子是絮絮叨叨,等到了后来,两人就沉默地走到了院子门口。刘嫂子低声说道,“将军真的很生气,你最好做好准备。”说完之后推开了院门。
  秦锦然听到了利刃在空中划破的声音,等到院门打开的一瞬间,那利刃微顿,之后又在院子中响起。赵梓晏一身短褐,舞剑时候飘若惊鸿,银色剑光让人目不暇接,红色的剑穗在手里划出优美弧度。鬓发间的汗水滑落,目光锐利如同开了封的剑射向了秦锦然。他当真是生气了。
  京都是寸土寸金,这院子不过是两进的小院子,中庭也并不大,赵梓晏一个人舞剑便可以把整个中庭占满了,见着刘嫂子和秦锦然也不曾停下,于是两人就只能够站在门口,而刘嫂子的面容尴尬,“将军,练剑呢。”
  赵梓晏应了一声,才收了剑,站在院子里如青松挺立,也不看两人,便转身回到房间里。刘嫂子推了秦锦然一把,用眼神示意她上前。
  刘山从房间里出来,就说道,“夫人回来了,菜我已经摘好了。”
  “不急。”刘嫂子给丈夫使一个颜色,看着秦锦然仍然不动,面色越发焦急,此时的秦锦然就迈着腿向赵梓晏走去。
  赵梓晏一直回到了房间之中,房门虚掩着,秦锦然一推开便见着赵梓晏正在擦剑,“将军。”赵梓晏的动作一顿,忽的想到了下午时候她挽着自己的臂膀,甜到沁人心脾喊自己夫君时候的样子。
  “你在为我给清欢姑娘看诊生气?”秦锦然走到了红木圆桌便,坐在了赵梓晏的对面。
  “清欢?”赵梓晏手猛然一收,剑已经入鞘,发出了金石相碰的声响,“我不打听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了医术,什么时候你扒上了永安王爷,给他的相好看诊。”
  “我只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就会给人看诊。”秦锦然说道,“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除了听雪之后,其他人并不知道她的底细,不知道她是撞了柱子之后,身躯的壳子里换了一个灵魂,才学会了医术,“至于说永安王爷,我在救清欢姑娘的时候,不知道她是谁养着的,我只知道因为她的出身,没有人给她看病。”
  “你也知道她的出身?!”赵梓晏猛地站了起来,面色铁青,金戈铁马往前走了几步,这样的他极其具有倾略性,让秦锦然步伐往后退了一步,想到自己并没有做错事,在她的怒视下收回了脚步,和赵梓晏四目相对。
  “对,我知道她的出身。”秦锦然说道,“知道又如何?”
  “你既然知道,怎么能够给那种人治病?”赵梓晏怒气越盛,眼中几乎喷薄而出了实质化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