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阿蛮低头笑笑,跟了上去。
  “阿蛮。”简南叫住她。
  “我不想让你试了。”阿蛮看着简南,“我难受。”
  治疗个屁,她就喜欢他这样的。
  他想吐、他流冷汗,他僵硬的像是被人用刀架着脖子,明明被贝托用枪指着还知道关门的家伙,在他妈妈面前连眼神都不敢对视。
  这是一个长期被暴力对待的人对待施暴方的眼神。
  他害怕,并且不敢反抗。
  所以她难受。
  “我来解决,你买戒指。”她还对婚戒耿耿于怀。
  “等我回来。”阿蛮拍拍他的手。
  “不许拆我的包裹。”她笑嘻嘻的跟着那个他一直以来都恐惧的女人上了车,还不忘摇下车窗吼了一句。
  简南仍然僵硬。
  车子一开走他就吐了,却终于可以恢复思考。
  他,要先去买戒指。
  他多年未见的妈妈过来,是为了阻止他帮助谢教授的,所以从这一刻起,他需要知道他妈妈在牢里和出狱后所有的人际关系,他想知道她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他要做很多事,明天开始就要集中精力去找这几批疫苗在实验室里做疫苗株的时候,都遇到了哪些事情,十几批疫苗,工作量很大。
  他需要再努力一点。
  才能告诉阿蛮,他刚才的害怕只是一时的,他其实很厉害,他不是废物。
  他只是,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短了点,顶锅盖跑
  简南妈妈在简南17岁的时候判了七年,简南今年二十六,所以早就放出来了,之前提到过
  作话也开始短。。因为这两天得照顾那只小猫咪,么么哒,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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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章
  车上的两个人都在后视镜里看到了简南跑到路边垃圾桶旁弯下腰吐的样子。
  简南妈妈很轻的哼了一声。
  阿蛮没什么表情, 只是看着简南直起腰,看着他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
  心里很堵。
  简南不应该有这样的遭遇。
  他是简博士, 他很骄傲,他脑袋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知识, 他在帮动物看诊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
  他不应该有一个这样的妈妈。
  这样的妈妈不配拥有这样的儿子。
  “你是孤儿吧, 被父母丢了还是被父母卖了?”简南妈妈先开了口, 仍然是让人作呕的长辈的语气。
  每一个字都恶意满满,高高在上。
  阿蛮笑了笑。
  “拐个弯路边找个地方停车吧。”阿蛮在路口指了个方向, “那边路边车位有监控,也有收费员。”
  “你不用担心我会打你,我也不用担心你会疯起来开车和我同归于尽。”她用的也是稀疏平常的语气,表情没什么变化,“我们俩不是吃饭喝咖啡的关系, 路边谈就可以了。”
  简南妈妈踩了一脚刹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车里有行车记录仪。”
  言下之意, 没有监控没有收费员, 她也一样不用怕阿蛮会揍她。
  阿蛮耸耸肩。
  “简南很喜欢他的外婆。”既然当事人不介意,那她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简南妈妈突然一个急转弯, 停在了马路边上的停车位上。
  阿蛮敛下眉眼,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是真的很喜欢的那一种。”
  “我做菜不怎么好吃,唯一会的几个拿手菜,简南用的都是他外婆的筷子。”
  “但是他外婆不吃鱼不吃带骨头的肉, 只吃单一的菜。”
  只有肉只有菜或者被剃掉鱼刺的鱼丸之类的,不容易卡到噎到的菜。
  简南妈妈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用力,脸上却仍然没什么表情。
  阿蛮看着她:“这是简南唯一一个真心喜欢的亲人,他唯一主动和我提过的亲人,所以我回国以后基于好奇去查了查。”
  “结果挺意外的,简南一直以来最喜欢的外婆,是个盲人,天生的那一种,而且去世前因为老年痴呆缠绵病榻将近十年。”阿蛮不紧不慢的说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简南妈妈忍不住打断她。
  “我想说。”阿蛮笑的有些残忍,“你刚才在研究所外面转了很久,可我居然一直都没有认出你。”
  “你和你妈妈,长得真不像呢。”阿蛮坐在副驾驶座,笑眯眯的看着前方。
  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简南不在她身边,她身上的戾气就再也没有遮掩,明明没有穿着黑色帽兜斗篷脸上也没有血迹,却让简南妈妈在开着暖气的车上开始觉得冷。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闲话家常一样提到了简南的外婆,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她们真不像。
  但是简南妈妈却彻底哑巴了。
  没有反问她不像怎么了,也没有像刚开始那样气势汹汹的责问她是被卖掉的还是丢掉的。
  反常的,让阿蛮觉得悲凉。
  “我养母雇佣兵出生,和我一样都是孤儿。”阿蛮开始和她闲话家常。
  “她的教育方式很极端,给了我很多小孩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旦做不到,就会被禁水禁食或者开着车丢到野兽出没的丛林里面让我自己走出来。”
  “她从来不让我叫她妈妈。”
  “她只负责把她会的技能都教给我,养大我,并不打算让我以后赡养她,十六岁之后,不管我变成罪大恶极还是万人景仰,都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我曾经很恨她。”
  阿蛮看着简南妈妈。
  “可是和你比起来,我突然觉得我养母算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自知之明了。”
  苏珊娜知道自己不适合做母亲,所以她就不做母亲。
  而面前这个人,连做人都不配,却对着简南说,她是他妈妈。
  “你到底想说什么?”或许是阿蛮再也没有提简南外婆这个话题,简南妈妈在安静了片刻之后,终于重新找回了气势。
  “我想说,你今天出现其实很失策。”阿蛮笑了,“是怕简南真的查出什么,还是按捺不住了想要现身收网?”
  不管是哪一种,都太失策了。
  简南妈妈和简南几乎一模一样的黑漆漆的眼瞳闪了几下,最终哼了一声,说了一句:“不知所谓!”
  仍然是优雅的样子,却已经色厉内荏。
  “离简南远一点。”阿蛮终于不再笑了,“离他远一点,说不定我还能让你四肢健全的入狱。”
  这是一句很多人都会说的威胁的话,吵架的时候,或者结仇的时候,大部分人说出来的时候,都语气激昂。
  可阿蛮说的很平静,无端端的,让简南妈妈背后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你以为我会怕你?”从阿蛮突然提到简南外婆让她乱了阵脚开始,她节节败退,退到现在,已经再也无心撑出优雅女人的样子,黑漆漆的眼瞳像是阴暗角落里剧毒的毒蛇。
  一模一样的眼睛。
  阿蛮心底一阵厌恶。
  “你可以试试。”她解开安全带,把行车记录仪里面的记忆卡拿出来,当着简南妈妈的面,掰成了两半。
  “希望这是我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阿蛮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魔都二月的天气寒冷刺骨,在常年二十几度的切市很多年都没有过过真正冬天的阿蛮被寒风吹得神清气爽,终于压下了这厌恶的感觉。
  简南妈妈一个人在车上待了很久,才木着脸发动了车子。
  她还会做什么?
  阿蛮看着她车子开出的背影,眯着眼睛。
  还会,挣扎什么?
  ***
  谢教授看到阿蛮一个人出现在他家大门口的时候,表情并不意外。
  他侧身让阿蛮进了屋,没有像过去几天她和简南一起来找他那样,当着他们的面甩上门。
  阿蛮这一路过来心底的猜测就又笃定了几分。
  “喝茶?”谢教授问她,“我这里没有你们年轻人爱喝的咖啡。”
  阿蛮坐在沙发上点点头。
  这是她第一次背着简南单独行动,很多事情慢慢串了起来,连她这样的人都开始犹豫这件事到底要不要让简南介入。
  “简南妈妈今天到研究所门口找了简南。”阿蛮开门见山,“她让他不要插手疫苗这件事。”
  谢教授倒水的动作停了一下,没说话。
  “简南说,他妈妈出狱那年找他被你拦了下来,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阿蛮说的不快不慢,吐字清晰。
  像简南分析传染病病情的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