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我一直以来都是简南的理财顾问,他除了工资,其他的资金都在我这里。”普鲁斯鳄看着阿蛮,“他现在既然把钱都转给你了,我就想来见见你。”
  他的阿蛮的印象其实不错,简南当初要请阿蛮做私人保镖,他照惯例调查过阿蛮,知道她的历史,相处了几个月,也知道她的处事风格。
  简南能从墨西哥活着回来,全靠阿蛮。
  他们如果单纯恋爱,他也乐见其成。作为朋友,他早就发现简南对阿蛮的依赖,虽然是病态的,但是对于简南来说,是第一次。
  不一样的情感交流有利于简南大脑前额叶区块的修复,这句话是吴医生的原话,所以当简南要和阿蛮签十年二十年长约的时候,他是赞同的。
  哪怕在帮阿蛮谈薪水的时候,简南差点把富家公子塞恩气出心脏病,哪怕阿蛮雇佣合同上好多条例都是特例,简南为了这些特例单独签署了一份卖身合同,为的就是让阿蛮万一想走,可以毫无顾忌的全身而退。
  这些他都能接受。
  但是他唯独不能接受简南昨天晚上发给他的那些狗屁不通的东西,他没料到他一直以来都觉得很不错的阿蛮居然会签字。
  难道是他识人有误?
  难道阿蛮接触简南,是因为简南有利可图?
  他气得连夜买了机票火车票,找到村长找到这个贴着大红喜字的新房,结果就看到这两人连体婴一样抱在一起。
  阿蛮……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合同?”他幻想了一天的蛇蝎女人一脸空白,“什么钱?”
  “你昨天晚上趁我睡着的时候干了什么?”反应很快的阿蛮迅速转头看向简南。
  简南不动如山的洗碗,背影大写着心虚两个字。
  普鲁斯鳄:“…………”
  阿蛮:“……”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二更
  第64章
  “你来这里还有什么其他原因?”简南终于放下了其实早已就已经洗好的碗。
  普鲁斯鳄通常不会挪窝, 如果只是他的财产问题,他最多一直黑了他们的无线或者手机网络不停的骚扰就可以了,不至于舟车劳顿一整天跑过来。
  “刚才那个话题结束了?”普鲁斯鳄张着嘴。
  他长得确实不错, 没有简南白皙,没有简南瘦, 没有简南高,但是五官意外的还算立体, 组合起来看着挺舒服。
  “那个话题我和阿蛮单独聊。”简南终于看了阿蛮一眼。
  他刚才心虚, 怕阿蛮掐死他。
  阿蛮站在那里,冲他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简南:“……”
  “这个村里是不是有个姓金的兽医?”普鲁斯鳄十分不甘心的换了个话题。
  这其实才是最重要的话题, 但是他更关心简南的私生活。
  阿蛮没有主动签字。
  这件事让他对简南昨天的胡作非为又放了一半的心,以他对阿蛮的了解,阿蛮应该不会由着简南胡来。
  “有。”简南点头。
  “那个金兽医是谢教授的师弟,同一个教授下面的研究生,金兽医是谢教授恩师最后一个关门弟子。”普鲁斯鳄咂咂嘴, “听起来就很牛逼。”
  “不怎么行了。”简南摇头,“老金在这个村里待了太久, 与世隔绝, 实践的病例有限,年纪也大了。”
  老金的基础知识扎实、专业, 对于曼村来说,真的是神医一般的存在。但是出了曼村,到大城市,到国际上, 老金这些东西,已经排不上号了。
  “你以前不也是这样的愿望么,找个偏远山村与世隔绝什么的,当时不是还和谢教授吵架说如果世人不接受你,你也一样不会对世人好么。”普鲁斯鳄糗简南。
  一边糗一边看阿蛮的动静。
  阿蛮没什么动静,她从刚才开始就坐在那里玩手机,一手玩,另外一只手在玩简南的手心。
  腿放的也很讲究,非常没脸没皮的搁在简南腿上,无视简南那只包的跟粽子一样的脚。
  莫名又一次受到伤害的普鲁斯鳄别开眼。
  他一直觉得把简南流放到墨西哥是对的。
  走远一点多看看,人会开阔很多,简南现在走的这条路,比他之前想走的好很多,能走更远,更适合他。
  “老金怎么了?”简南打断普鲁斯鳄和阿蛮之间的眉眼官司,他手心很痛,阿蛮在用指甲掐他。
  他又一次想要把普鲁斯鳄赶出这个新房,普鲁斯鳄今天晚上太想试探阿蛮了,每句话都带着弦外之音。
  阿蛮最讨厌说话遮遮掩掩,普鲁斯鳄试探一次,他的手心就被掐一次。
  都快要破了。
  简南皱着眉,大手包着阿蛮的手,一下下的拍,企图让她消气。
  “本来eus在云南省内就有很不错的专家,这次治理还轮不到你,就是因为这事是老金提交的申请,谢教授才想让你出马的。”普鲁斯鳄觉得自己快要长针眼了。
  为什么神一样智商的简南谈了恋爱也跟弱智一样。
  “嗯?”简南等着后续。
  “但是你知不知道这么弹丸大的地方,其实还藏着一个行家。”普鲁斯鳄压低嗓门,神秘兮兮。
  “我知道。”简南面无表情的敲破普鲁斯鳄卖的关子。
  “你他妈……”普鲁斯鳄差点被凉白开呛死,“你怎么又知道了?”
  “想得到利用地势把一整条南腊河都感染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简南笑笑。
  坏事人人都敢做,但是越大的坏事敢做的人越少,因为要承担责任,因为得更加缜密。
  “那你是不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普鲁斯鳄就又有关子可以卖了,“说起来这人跟你还有点渊源。”
  “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挺奇怪的,你当时……的时候,谢教授为什么会想着让吴医生给你检查大脑前额叶区块。”普鲁斯鳄停顿了一下,“谢教授是动物传染病专家,你……时候,他第一时间想的居然是脑神经是不是有问题,这个脑回路就不太像一般人。”
  ……
  阿蛮对普鲁斯鳄有意为之的省略号一言难尽。
  “你不用一直暗示我。”阿蛮索性把话挑明,“简南说了这事他会单独跟我说,我就没打算从别人嘴里听。”
  简南低头笑,把阿蛮的手抓的更紧了一点。
  “妈的。”普鲁斯鳄骂了句脏话,“不是一般这种伤疤不要让当事人自己挖比较好么?”
  他好心好意却一直被喂奇奇怪怪的狗粮是为了什么啊!
  “你继续。”简南不想跟普鲁斯鳄解释什么叫做挖伤疤,对阿蛮说那些事,对他来说不是挖伤疤,更像是一种剥光了衣服的坦白。
  类似于我很可怜你来疼我的求偶。
  普鲁斯鳄不会懂的。
  “这个人,就是你在……的时候,谢教授第一时间想到去检查你脑神经的主要原因。”
  “他姓王,叫王建国,和老金差不多年纪,也是谢教授的师弟。”
  “他当年没有你现在这么风光,最多就是比一般人聪明一点,不过很努力,人前谦虚肯干活,人缘很好。”
  “谢教授的老师很喜欢王建国,那时候谢教授已经在现在这个研究所上班了,他老师就把王建国推荐给了谢教授,由谢教授带着一起做项目。”
  “后面这些事不是谢教授跟我说的,是我根据时间点自己去查然后串起来的。”
  “二十年前吧,王建国参与了一个国际项目,谢教授推荐的,他们在查病源的时候王建国和另外几个组员发生了分歧,王建国一怒之下把实验室里的样本都给丢了出去,闯了大祸,当时附近的牲畜全被感染了,疫情后半,四五个村庄的牲畜全部灭杀,损失了很多,那个项目也失败了。”
  “事后王建国被收押,调查知道王建国当时收了病源养殖场的钱,假造样本,反正事挺多,他被判了刑,实际进去六年多,放出来之后就和谢教授他们失去了联系。”
  “在牢里的时候,他接受过心理评估,判断有反社会倾向,但是应该也没有你严重,因为他当时并没有直接下诊断书。”
  “这件事对谢教授和谢教授的老师打击都挺大的,本来以为是可造之材,给了最好的资源,谁知道切开是个黑的,而且出事之后说是谢教授逼他的。你也知道,谢教授家境好,平时评选奖金什么的都很佛,偶尔还会捐捐款。”
  “这些东西到了王建国眼里就都是刺激他的点,他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家境不好的原罪,他家境不好所以不能专心做研究,他家境不好所以要压着脾气谦虚搞人际,他家境不好所以才失去了很多次出国进修的机会,总之拉不出屎就一直怪茅坑臭。”
  阿蛮噗了一声。
  她挺喜欢普鲁斯鳄的脏话的,都特别有创意。
  “不要学他……”简南试图阻止阿蛮被带坏,“这不是他的创意,这是以前的俗语。”
  阿蛮不说话,翘着脚晃了晃。
  “……讲真我不反对你们恋爱,但是恋爱也可以不用这么恶心的。”普鲁斯鳄觉得自己被恶心的都不饿了。
  “反正就是谢教授刚刚发现王建国也在这里,王建国这个人又和老金是老乡,他就让我过来盯着你,如果你有什么异常,就第一时间通知他,顺便把你带回魔都。”
  “……为什么要盯着简南?”阿蛮不理解这里面的逻辑关系。
  “怕他被王建国带坏,也怕老金为了护王建国在里面做点什么事把简南惹恼了,这里毕竟不是墨西哥,身边没有戈麦斯盯着,谢教授不放心。”普鲁斯鳄终于把自己的来意全部说完了,拍了拍肚子,“你们这里总是有泡面的吧。”
  他快饿死了。
  “厨房里有挂面和鸡蛋,你可以自己去下。”阿蛮还在梳理这里面的逻辑关系,不怎么耐烦的挥挥手。
  “我他妈好歹也是个客人……”普鲁斯鳄唧唧歪歪的进了厨房。
  “谢教授还是不相信你哎。”阿蛮终于理清楚了,“你那封邮件果然没用。”
  那么长的东西,会认真看完的人估计只有简南自己。
  简南:“……”
  这本来仍然应该是很悲伤的事,他那么尊重的师长对他的信任比纸还薄,稍微有点异动就让人盯着他,他在谢教授心目中,仍然是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但是被阿蛮这么一说,好像就也没那么严重了。
  因为这件事在经常以命相搏的阿蛮眼里,只不过是因为教授没看懂他的邮件,也不过只是普通师生之间的小误会,换个方法说不定就可以的小误会。
  无关生死的,就都是小事。
  “我再写一封好了。”简南决定,“我这次用中文。”
  “还是那么长?”阿蛮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