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去熬一碗避子汤来。将人打发了,你亲自熬。莫让人发现了药渣。”池娉袅脸朝着榻上趴着,让人看不清表情,但语气极其淡定。
  若是仔细,倒是能听出其中的颤抖。
  莺歌心尖微颤,不敢看大姑娘,只低着头应了是。
  她的卖身契在大姑娘手上,爹娘家人也都在大姑娘手下讨生活。只怕跟着大姑娘进宫是必然的了。
  只以为伺候大姑娘是一跃龙门,原来,却是与虎谋皮。
  莺歌不由打了个寒颤。
  第68章 池锦龄的亲事
  “去,去瞧瞧今儿池姑娘出门了吗?”小姜守在门外。
  听见世子那略带犹豫声音,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去瞧瞧池二姑娘跟前的丫鬟有没有出来买吃食?”
  “去瞧瞧池二姑娘来买衣裳没?”
  “世子,您这一天问八百遍二姑娘出来了么?要不,您自己个儿去瞧瞧?”小姜眼神幽怨,没见过这么追姑娘的啊。
  世子条件反射般摸了摸脸颊,上次挨的一巴掌才消肿呢。
  “街上糕点铺子咱也买下来了,成衣铺子也买了,连带着池二姑娘常吃的那家肉铺都买了。说起来,跟着还赚了不少钱。”小姜点点脑袋,他一直觉得世子大概是魔怔了。
  结果买一个赚一个,这会心里还美滋滋的。
  “本世子就不去了,不像话!”世子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怕挨揍。
  “罢了,先去太子府上瞧瞧。陛下昨儿身子本就不好,让太子这一刺激,又严重了几分。”陆封安沉声道。
  “哦对了,今儿池老爷请了个媒婆入府。小的捉摸着,大概是来相看池二姑娘。世子真的不去看看?”小姜靠在门上,一脸意味深长的瞧着他。
  果然,世子那脚步顿了顿,默默转了个方向。
  “本世子去买些云锦糕,许久不吃倒是有些想念了。”世子转变的毫无违和感,脚尖立马就转了方向。
  如今他还剩七十多天,万一遇上陛下要他出征,只怕半道上就能死过去。
  前些日子流寇作乱,他都一直推脱未去,只怕过些日子再解决不了,他只能闭着眼睛上了。
  在那之前,先得刷够余生。
  小姜见着世子步伐坚定地走远,还不由叹了口气,这要是成了亲,他怀疑世子是个妻管严。
  裴世宁一群人坐在阁楼上,听着小曲儿吃着小酒,微闭着眸子身子摇晃,似乎格外陶醉。
  “裴兄,太子伤势如何了?今日不少人可都盯着太子府大门啊。”几个兄弟凑在裴世宁跟前。
  昨儿冒着雨将太子抬回来,陛下都急吐血了。
  裴世宁那双凤眸瞥了一眼:“不该问的少问,只怕这几日陆封安还要彻查刺杀一事呢!”陛下如今是越发相信陆封安了。
  几乎除了十王手中的兵权,其余的都掌握在陆封安手中。
  陛下病了,糊涂了。
  他这般相信陆家,万一陆家与十王一般,生出了别的心思呢?
  裴世宁揉了揉眉心,裴家作为皇后娘家,当真是毫无用武之地。
  太后还在,她的娘家永远不会失势。
  “陆封安,哈!”其中一人听完轻哼一声。
  当初陆封安在学堂时,他们可因着陆封安挨了不少打。陆封安便是妥妥的别人家孩子。
  后来陆封安一怒之下上战场,众人都以为陆家要就此断根。
  谁知道,竟然带着战功回来了。
  唯一能让人嗤笑几分的,便是那池家姑娘对他的爱慕了。池家姑娘就像戏弄陆世子的尖刀,指哪打哪。
  “真是可惜了,二姑娘怎么就突然清醒了。不然,若是陆世子正逢说亲时,有她在,京城一定热闹。”张裕升还带了几分遗憾。
  “说不得能做出大闹定亲宴,吊死在他们婚礼前呢。”还有人捂着嘴轻笑。
  言语间颇为嘲讽。
  裴世宁笑了一下,脑海里想起上次在裴家时,她那一身的风骨。突然觉得,大概是再也见不到她曾经失礼的模样了。
  “哎,我给你们说。只怕那池二姑娘,不日便要嫁人了。而且啊……”张裕升眼神看了下周围。
  “那池老爷前些日子看的还是寒门贵子,至少也算清贵。如今,专挑那权贵人家。今儿一早,池家甚至请了城南黎家说亲。”
  裴世宁怔了一下。
  “黎家?哪个儿子?”裴世宁记得黎家大概有六七个儿子,那老爷是一方富商,后来族中有人走上仕途,才进入众人视野,而且家中小妾众多,生了不少儿女。
  张裕升眉眼一挑,顿时压低了声音:“黎老爷长子呢。”
  “我记得他长子都三四十了吧?似乎已经娶过两房妻子了。不过进门半年便死了。”有个公子疑惑道。
  “那黎大公子跟朱家公子可是好兄弟。两人一起在风月场所流连忘返,都是那等有怪癖的。想当初,朱家公子的嫡妻不就是忍不了磋磨,生生溺水而死么?可惜啊,如花似玉的池二姑娘,大概也要香消玉殒了。”张裕升折扇一开,一派贵公子模样。
  “那池二姑娘据说是个不敬父母不敬长辈的,若不是池老爷曾经亏欠了他,恐怕都被驱逐出府,从族谱除名了。”张裕升知道的不少,此时见没有外人,便直直道。
  “那池老爷倒是吃相越发难看了。深怕旁人不知他卖女求荣?”裴世宁半点不留情。
  众人却是不好说这话的。毕竟池娉袅要进宫,此事已经传了出来。
  他们可没有裴家做依仗,此话不敢胡说的。
  “明面上黎家也不差,这些事,也就咱们内行人才知道。”
  “池老爷也是无奈,那女儿前些年追着陆封安表明爱慕之意,已经满京皆知了。名声已经坏了,再者,池老爷如今将她嫁出去,倒是一番好心。至少黎家明面上不差,如今仕途也走了上来。若是将她逐出门,必定还不如现在的夫婿。若是机灵点,在黎家至少吃穿不愁一生富贵。”张裕升讥笑一声,不过是个乡下丫头,这姻缘也是不差了。
  裴世宁看了他一眼。
  “不如把你妹子嫁过去?”
  张裕升脸上一变。顿时不安的看向裴公子。
  “倒还不如除名来的实在。”裴世宁随即又移开了眸子,似乎随意开口。
  众人却是不好再说了,似乎没想到裴大公子竟然,听着语气有些惋惜?
  裴世宁想了想,这里离池家也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便换来贴身小厮,耳语了片刻才又坐下。
  …………
  此时的陆封安却是也收到了消息,顿时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此时池家大门前。
  气氛却是有些凝重。
  第69章 怒揍媒婆
  嘴角长了颗痣,穿着红色衣裳的媒婆站在池家大门前。
  她才刚从池家出来,便被人追上来了。
  看着面前冷脸少女,眼神不住地打量,仿佛在打量案板上的猪肉一般,掂量价格。
  “不错,不错,瞧着是个多子多福好生养的。姑娘你也是有福气啊,嫁进黎家做大太太,将来可就是当家主母。进门就能当家!”媒婆手绢一甩,带出一股子香味儿。
  陆封安此时正站在池家街前拐角处,没想到正瞧见池锦龄追着媒婆出来。
  “庚帖拿出来!”
  媒婆怔了一下。
  今儿这桩婚事可是她最快速度完成的。
  那池老爷给的银钱丰厚,黎家也有心接亲。昨儿她连夜将一切整理出来,就等着今儿将事情定下了。
  池锦龄却是浑身气息冷的吓人。
  便是她都没想到,那男人竟是如此狠心。
  昨日整天未归,连池娉袅不曾回府都不知晓。
  原来,竟是给他相看亲事去了。
  不,大概连相看都不曾看过吧?
  酥柔此时一张小脸通红,向来没脾气得她难得板着脸,气得浑身发抖。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她,她初听时还以为黎家是什么好人家。
  “世子世子,你表现的机会到了!”小姜站在拐角处,拳头握在胸口。
  “世子,再等等,奴才给你说啊。现在的姑娘都喜欢英雄救美,等二姑娘待会哭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时,你再出现,将庚帖抢回来,到时候二姑娘必定再次回心转意,爱上世子你!”小姜激动的脸都红了。
  这次那妮子就不能打自己巴掌了,哈!
  陆封安沉吟片刻:“你可娶妻了?”
  小姜一愣,哀怨的看了眼世子:“没有。”
  “但是奴才看了不少话本,都是这般写的。”小姜心口拍的咚咚响。
  陆世子嫌弃的瞥了一眼,但脚步还是停下了,打算再看看。只要是,那姑娘脸上太淡定了。现在出场,总觉得缺点什么。
  那媒婆似乎也没想到,她竟然追着上来讨要庚帖。
  顿时将庚帖往心口的衣裳处拢了拢,那眼神充满了打量。
  “二姑娘,便是你心急出嫁也不急这一时半会。等合了八字,再由黎家的八抬大轿来接才成呢。姑娘家,还是要些脸面。”媒婆笑着道,脚上却不由退了一步。
  如今已经出了门,站在池家的阶梯前,要跑,倒是容易。
  “放屁!那黎家,黎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姑娘你看!”酥柔将方才墙脚扔过来的纸团拿给池锦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