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贼姓苏_63
  看到对方疲倦憔悴的模样,何原心里也不太好受,他咬咬唇,很为难地搔着头发,最后还是开口道,“好吧嫂子不过大哥最近好像心情不太好你小心点”
  亲自上前给对方推开大门,大男孩竟微微有些紧张地揪住衬衫下摆,担心地看着钟书绮走进大门,他可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钟书绮为他们主子所做的一切及对他的爱是众所周知的,就算主子在外面风流,他也只是一笑而过,从来不瞎闹。
  在他们眼里,钟书绮就像兔子一样温顺,温柔可亲,是难得的一个伴侣,可惜主子不太懂得珍惜,他们又不敢以下犯上,其实什么事都看在眼里,明在心里。
  沉重的脚刚跨进大门,钟书绮眼里的泪立刻就掉了下来,他连忙捂住嘴,逃也似的奔上了楼梯,没有再回头去看那群人。
  满屋子都是那人的味道,钟书绮心里抽搐着作疼,短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他甚至怀疑走一步需要一世纪的时间,连抬起头来都很艰难。
  装饰华丽的走廊明明不长,他却走了很久很久,回忆像投影机般在脑海里排放着,他捂着额头,开始发觉全身乏力,似要瘫倒般难受,但再难受也抵不过心里的创伤。
  好不容易才走到主卧室,他握着把手,却再一次发愣,手指冰凉得僵硬,不知是因为天气关系,还是心理原因,从指尖传到全身都在颤抖着,微微颤抖,是恐惧以及不敢面对的颤抖。
  舒展紧锁的长眉,钟书绮拭去脸上的泪痕,很勉强地扬开唇角,他颤抖着手拉下把手,“咔嚓”一声在走廊里久久回荡,透过推开的一条小小门缝,钟书绮看到了那抹他日思夜想,爱得无可救药的背影。
  那人站在窗前,高大伟岸的身姿格外出众,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在开了暖色灯的房间里显得很突兀,此时的他正在打领带,听见细微的声响后回头看了看,一看是钟书绮他也只是停了一下而后继续手上的动作。
  没有温度的眼神让钟书绮心里一揪,但他还是微笑着走进房里,轻轻关上门,缓慢移动着步伐,始终尝试着与对方保持正常的一定距离。
  握紧的手掌心在冒汗,钟书绮看着一脸阴郁的男人,终于低低地开了口,“你有空么。”
  那个完美的阴狠男人似没有听见般继续打着领带,当动作结束后,放在桌上的手机恰巧响了,他瞥了一眼候在一旁的钟书绮,缓缓地拿起手机按通电话,手机那边忽然就响起了娇媚的女声,“honey~~”
  这声音,钟书绮认识,就是上次路口遇见的那个娇滴滴的女人。
  “honey~你怎么还不来嘛~人家等你等得好无聊啊~”
  “就过去了。”
  简单地回答后便挂断通话,龙野拓原取过衣架上的风衣,许久后才对钟书绮道,“没空。”
  简单的两个字却如细针般戳进心里,钟书绮身体一震,咬了咬下唇,还是伸手握住了从身边走过的人的手臂,他抬头看对方,声音微微有些哽咽,“有些话想跟你说,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
  眼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龙野拓原只是很平淡地看着他,几秒后才挣开他的手,旋身坐在沙发上,他双手环胸,“什么事。”
  语气冷得就像眼前站着个陌生人,钟书绮脑袋本就晕沉,一听他的语气整个人差点就瘫倒在地,他咬咬唇,从口袋里取出个银白色指环来,然后递到对方面前,“这戒指还是还给你吧,拓原”
  颤抖的声音在彼此间都听得清清楚楚,龙野拓原闻言便将目光停在了他缠着白色纱布的掌上,阴郁的神色让钟书绮以为对方并不稀罕自己所归还的戒指,他无声地笑笑,将戒指放在玻璃桌上,然后再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叠文件,“这些都是你名下的所有房子的证件还有在那边你给我买的在东街的旅馆还有我们住过的那个房子等等所有东西相关的所有文件现在物归原主”
  将文件放在戒指旁边,钟书绮直起身子,却心知自己身上每个细胞都在疼痛,他不知道自己用的是多大的勇气,才能继续微笑着站在对方面前说笑自如。
  “你想说什么。”
  龙野拓原看了一眼那文件和戒指,最终仍然面不改色地问着,黑色瞳孔里压抑着深深的沉重。
  他将身体靠在柔软的沙发上,双腿相叠,如高高在上的王者般看着脸色微微苍白的钟书绮,淡淡扫过对方受伤的手掌时,眼底的阴郁更加深沉,全身都散发出慑人的气息。
  眼眶在逐渐发热,钟书绮拼命告诉自己不准哭,他握紧了双手,抬高脸与龙野拓原对视,蓝黑色的双瞳里是坚定与死心的光芒,他扬开唇角,缓缓道。
  “我觉得,我们还是结束吧。”
  明明穿得很多,为什么身体仍然那么冷,钟书绮将半边脸都埋进了白色围巾里,却依旧感觉到全身都被一股寒气包围着,连着心脏也冰得作疼,他刚说出这句话时,心痛就又开始了,他不知道对方会是怎样的想法,只知道自己很勉强。
  六年的感情不是说放下就放下得了的,以前就算他再伤心他也从不打算要离开对方,只是时间一久,他也累了,一个人要是累了,还能期待多久,渴望那么一点爱是如此痛苦,他为什么要勉强对方呢,为什么不让自己好受点呢。
  虽然,虽然这样会很痛苦,会很舍不得,但是总好过咬牙伪装着,这样谁都会厌倦,也会疲倦。
  “结束?”龙野拓原挑眉看了他一眼,拿过文件翻看着,一边冷笑着用流利的中文说道,“你最近是在闹什么脾气?你要想清楚,你可不是女人,没有资格闹别扭。”
  “哗啦”一声,十多张白色薄纸被他用力甩出,尽数砸在了钟书绮单薄的身体上,然后又如冬风中的落叶般缓缓飘下。
  他以为他会看到对方掉眼泪,但是事情并不是他所预料的,从对方湿润的双眼里,他看到的只有满满的疼痛以及绝望。
  那样的眼神让自己胸闷。
  “我不是闹别扭,也不是在跟你说笑。”钟书绮抚抚被砸疼的脸颊,温和地笑了起来,他缩缩冰凉的身子,抑制着内心几近要呐喊而出的痛苦,“拓原,我跟你在一起已经六年了,你知道的,我爱你,可是我一直都在奢望你也能爱我,哪怕是一点也好,但是你没有,你从来都不爱我,跟我在一起也只是图个新鲜罢了,我知道,我不是女人,可我也能给你她们给的一切,但你不稀罕,你从来都不稀罕!”
  几乎是喊出来的话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层层相叠,钟书绮再一次失了坚强,话音落地,眼里的泪珠也跟着砸落。
  沙发上的男人沉默着,只是依旧看着他,眼神复杂得读不清他的心理。
  “与其勉强着让你来爱我,那为什么不结束呢?”钟书绮抹去擦不尽的泪水,可越说心里就越疼,越说情绪就越激动,仿佛连同这几年所承受的痛苦也要一并挖掘出来似的,“拓原,我们就这样结束吧?好不好?我真的爱不下去了,我很累很累,就这样结束吧,好吗?你的爱我奢求不起,我的爱你也不稀罕,所以就这样结束吧??我再也不勉强你,再也不会烦你,再也不会让你为难,结束了你就轻松了,拓原,我们结束吧,真的结束吧”
  原本的计划是华丽的一场分手,现在却搞得像是在哀求对方,钟书绮声音颤抖,泪水不住地滴落在玻璃桌上,真正来说确实是在恳求对方,恳求对方结束这一切的痛苦,恳求对方放过对他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