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叶声晚她们还没吃午饭,天气太热也不想去做,只点了外卖。祝枝方才和钟秀、张琦一起吃过饭了,这会也没什么事,跟叶声晚说了声,就先回家里。
  刚到家第一时间给池若岚打了电话。
  祝枝上了卧室,第一次因为不在自己家而感到有些不方便,她开电脑的同时,对面电话接通。
  “怎么了?”池若岚问。
  祝枝点了两下鼠标,说:“你们出版社最近有人要出书吗?”
  池若岚有些疑惑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告诉了实情:“有几位,题材比较散,时间跨度也大,有些下周就可以出了,但是有一个去年交的稿,估计要等到下个月才能发。”
  “那你知道最近圈内要报名太空奖或者新出的科幻作品吗?”
  “好,你等等我”池若岚那头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噼里啪啦敲打一通之后,一顿,“等等,你是要查些什么吗?”
  祝枝应了声,没有多说。
  池若岚没有多问,只说:“好,我帮你查,不过可能不会这么快,你的文章我帮你改好了,我现在发给你,你可以顺便看一下。”
  “嗯,”祝枝说,“接下来发微信聊吧,电话不太方便。”
  毕竟这种事,还是怕隔墙有耳。
  “好。”
  挂断电话后,祝枝面前的网页上跳出了举报方式。
  她有点纠结。
  屏幕上的右下角,跳出一个文档“《不晚》修改意见”,祝枝点了接收,顺便关掉了网页。
  池若岚是真的对她的文章用了心,各种类型的修改都用不同的颜色的字标注了出来,有一些甚至做了辅助修改作为参考。任何一个其他编辑都做不到这种地步,而且池若岚改得还快,她这一篇稿件发给张琦不过才两天,再由张琦转发给池若岚也需要有时间浪费,池若岚居然就已经改好了。
  祝枝没再想那么多,新开了个文档改稿。
  半个小时后,池若岚发来一个名单。
  一溜的科幻小说家,作者名与参赛作品都列了出来,祝枝一行行看下去,没有钟秀的名字。
  祝枝回想起之前钟秀的表情 ,一时有些拿不准,那么微妙的表情,总不会是因为祝枝误会她了而做出的反应吧?
  祝枝这次也没想举报钟秀,太空奖的举报机制是只要你有任何的怀疑,都可以要求彻查评委组,她想办的是这件事。
  但这件事看起来简单,却包含了许多关系网,一旦有人下去,远比想象中的复杂和牵扯量大。
  祝枝想了下便算了。
  各凭良心吧。
  晚上叶声晚到家,祝枝正光着脚丫到处走。
  叶声晚叹了口气,弯腰拿了双拖鞋,喊住那人道:“小祝,穿鞋溜达,不然容易着凉。”
  “不要,”祝枝拒绝,“我要接接地气。”
  叶声晚还是把拖鞋给人带了过去,拉着祝枝的手,在沙发上坐下,而后把拖鞋放到人的脚边,边给她套上边问:“怎么忽然想接地气了?”
  祝枝顺理成章地甩锅:“因为池若岚说我写的不够接地气。”
  “《不晚》吗?”
  祝枝点点头。
  “我不太懂编辑的角度什么样的,可能她们会更了解市场,但我觉得相比起你这篇文,你以往的应该更不接地气,因为你以前不知道感情是什么,”叶声晚眼底泛了点柔和的笑意,“我希望我可以这么说,在这篇新文,但是我明显的感受到你开始试着接触感情了,你开始知道感情是什么东西了。大体上和你以前的风格也没有变,我觉得你可以适当的取舍一下,到底是选择保留自己的风格还是为了取悦?”
  祝枝思考了会,说:“我写作从来都不是为了取悦别人,取悦是肯定有的,但是是在取悦自己。可是这一篇文,就像你说的,我终于知道情感是什么东西,要怎么样写它,这篇文也被我融入了很不一样的特殊情感,所以我会格外的在意。”
  “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会格外在意,我特别感谢你,但是我想告诉你,在追求你的读者眼里,不单是我,你可能比我更清楚有多少人帮你当偶像。”叶声晚抚摸着祝枝的脸,“我们眼里,你是不断创造奇迹的神话。过分在意容易失其本心,想想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吧小祝。”
  祝枝笑了起来,应道:“好,你等我再给你创造个……”祝枝拖长了音,“算是奇迹吗?我觉得顺理成章。”
  叶声晚笑:“有信心就好。”
  “那是当然。”祝枝又甩开拖鞋,光着脚丫往楼上跑去,“我去改稿啦。”
  叶声晚在她身后无奈道:“穿鞋……”
  但祝枝显然没听见。
  叶声晚又带着拖鞋走上去,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室内长期开着空调,地板也是很冰的,这会也晚上了,到底还是让人担心。
  叶声晚将拖鞋在地板边上放下,见祝枝在忙,没有过多地打扰,转身走了出去 。
  没想到祝枝却先开口说:“叶老板,我要抱抱。”
  叶声晚回过头,说:“我先去洗个澡,身上汗味太重了。”
  祝枝乖巧应道:“好。”
  “等我。”
  祝枝点头。
  在叶声晚离开后没心思继续改文。这个夜晚和过去的无数个夜晚太过相像,记得去年这会也是这样。在灯光下灰尘一次次的舞动中,在指尖敲打键盘抬起又落下的指缝间,空调深呼呼作响,窗外蝉鸣不休。
  她坐在电脑桌前,开着不亮的灯光,电脑的蓝光投射在脸上,白天盯得久了,这会眼睛有些刺痛。
  只是那时还是孤身一人。
  房间是空荡的,哪怕她买的套房格局不大,哪怕她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也难免觉得孤独。
  去年今日,好像是最强烈的一次。电脑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让她满意的作品了,哪怕片段都没有,一个人设反反复复地改动。那一天她特别想问问蝉鸣为何永不休止。
  而这一天,她好像知道了答案。
  祝枝起身,终于穿上了拖鞋,叶声晚已经进浴室了,祝枝走过去听着水声哗哗,竟然难得一次不是听回音,笑了一下。
  她站在门口透过磨砂门隐隐约约的投影,慢慢地脑补人生。
  再写篇文送给叶声晚好了。
  祝枝重新往电脑桌前走。
  叶声晚这次澡洗得很快,她擦着头发走进祝枝办公区的时候,祝枝都还没反应过来,而后才猛地合上了电脑。
  叶声晚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说:“在写什么见不得人的怕我看?你在家里塞了那么多封情书我都看了。”
  “说起这个,你看了都没有给我反馈。”祝枝说,“而且,我昨天在马桶边上放了一封,你是不是把它当做如厕读物了?”
  叶声晚故意摇了摇头说:“没有,我把不小心把它冲掉了?”
  祝枝猛然坐正了身子,怎么想怎么不可置信,她确认道:“冲掉了?”
  叶声晚点头。
  “靠!”祝枝重新打开电脑,摆好了姿势,可能小学一年级上课时才用过这么标准的坐姿,快速打字,“我,要写一个很完蛋的东西,总而言之,你完蛋了。”
  叶声晚终于轻笑了下:“骗你的,我看了。没当如厕读物,拿到窗边迎着晨曦拜读。 ”
  祝枝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点嘲笑的意思,强调说:“你铁定完蛋了!”
  叶声晚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边抚着祝枝后颈,边问:“那什么时候给我看?”
  “马上,”祝枝说,“小短篇而已。”
  叶声晚弯了个腰,想看看具体是什么,祝枝也没遮挡,大方让看,不过很可能是注意力过于集中,根本没注意到。
  很好,这次比上次还马赛克。
  还是从浴室开始的。
  叶声晚清咳了两声:“小祝,你喜欢?”
  祝枝还没察觉到叶声晚话里的危险气息,没心没肺地发问:“喜欢什么?”
  叶声晚揉着鼻梁,沉声说:“道具。”
  祝枝一顿,过了好一会说:“我宣布你今晚可以不用完蛋了。”
  叶声晚的肩膀动了下,发出一声嗤笑。
  “硬气点好吗?”
  祝枝摇头:“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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