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裴绥无奈,怜爱地目光落在裴瑶的面容上,我给你定了孟家的亲事,不想府里将你送入宫里,你放心,我会尽量带你出去。
  不用了,本宫在宫里很好,太后说过,立我为后是因为是尊贵,而不是冠了裴姓。大将军有时间在本宫这里卖弄亲情,不如去管管你的儿子,喜欢自己的妹妹,要娶裴家的养女,你丢得起这个人吗?
  裴瑶字字珠玑,也不想顾念什么亲情,对于裴绥,不过是一朝臣罢了。
  裴绥倒是有些发懵,你兄长喜欢裴敏?
  不是本宫的兄长,是你的儿子,不要乱攀。
  裴绥忽而笑了,小皇后一口一个本宫,说的咬牙切齿,目露阴狠,可瞧着让人觉得可爱。
  皇后娘娘,你对我不必这么讨厌,当年的错,我在查,会给一个交代。宫中森严,还请你保重自己,不过需离太后远一些。
  为何离太后远一些?裴瑶不明白。
  裴绥叹气,长沙郡反朝堂,反的就是太后,如何攻下整个荆州,将来的事态如何,谁都不知道。
  大汉满目疮痍,危矣。
  裴瑶甩了脸色,你身为武将不为国分忧,在这危言耸听,是何用心?你们裴家人可是催着本宫给陛下生儿子,你不为你的外孙守住江山?
  阿瑶,身子女子,哪里来的荒诞言语。裴绥脸色冷了下来,
  裴瑶无所畏惧,反而走向他,步步逼近,紧凝他的眼睛:荒诞?你可知晓,我将自己献给太后才换来今日的安宁,荒诞也是被你的母亲、被你的妻儿逼的。裴绥,本宫是太后的女人。
  你裴绥目瞪口呆,什么叫是太后的女人,两个女人怎么在一起?
  裴瑶忽觉一阵痛快,嗤笑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荒诞的事情说多了,就不是荒诞了,将军,本宫累了,就不送您。
  裴瑶领着自己的宫娥就往回走,到了宣室殿外就瞧见了太后的凤辇,她探头去看,太后坐在里面。
  皇后。太后掀开车帘,轻轻开口。
  裴瑶两腿不自觉地迈开,若云上前,扶着她的手,助她登上凤辇。
  皇后回来得很快,见到自己的父亲,感觉如何?太后手中捏着一支红梅。
  风从裴瑶身后灌了进来,将她的衣裳吹到太后眼前,徐徐拂过红梅上。
  感觉很好,我告诉他,我是太后的女人,他不可置信。裴瑶眨着眼睛,一脸纯稚无辜。
  太后转动着手中的红梅,嗤笑一声,皇后又在毁哀家的名声了,该打。
  说完,抬手就用红梅敲皇后的额头,花瓣温柔地拂过皇后的眉眼,散下一地宠溺。
  裴瑶蹙眉,将红梅夺了过来,嘴巴咬了一片花瓣,而后靠向太后。
  唇角贴着红梅,而另外一面,贴着太后的唇角。
  四目相望,太后的眸子里映着裴瑶的容颜,她也从裴瑶的眼中看出自己的样子。
  她有些陌生,那张脸明明从未变过,可她还是感觉不到熟悉。
  红梅被推进嘴中,她回过神来,口中缠着梅花的气息,还有皇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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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冷风吹拂,刮得脸颊生疼,裴瑶的袖口拂过太后的耳畔,温柔倍增。
  良久后,裴瑶直起身子,花瓣已不在自己的嘴里,她平静地坐在太后身侧。
  相反,太后慢悠悠地咀嚼嘴里的花瓣,最后,吞咽下去。
  皇后的嘴巴迟早会害了自己。
  太后,你会护着我的,对不对?裴瑶望着太后嫣红的唇畔,徐徐蠕动,她抬手,同自己的拇指按住太后的唇线,然后紧紧盯着她,太后,我和孟祈有婚约。
  太后蹙眉,孟祈?
  裴瑶继续说:白纸黑字的婚书,他说等我自由的时候他来娶我。
  差不多得了,做梦想吃药呢。太后将手中的红梅递给皇后,慢悠悠地转向车外,睥睨着宫娥内侍。
  婚书在他的药箱里呢。裴瑶自顾自说了一句,而后摘了一片梅花放入自己的嘴里,这回没有去亲太后,自己咀嚼后吞咽了。
  梅花也不错,挺好吃的。
  裴瑶低着头,风吹落手中的花瓣,落在太后的裙摆上,缠着几分美好。
  皇后想要哀家去夺回婚书就直言,哀家不是傻子。太后轻叹一声,将皇后手中的梅花又拿了回来,皇后糟蹋了哀家的梅花。
  裴瑶笑了笑,您夺回来,我就是您的。
  皇后使了美人计,难不成你还想着自己属于别人?太后嘲讽,将剩下的梅花丢出车辇,不就一封婚书,值得皇后又是梅花吻又是投怀送抱的。
  *****
  大将军裴绥死而复生的事情登时就传遍洛阳城,裴府门庭若市,就连丞相也亲自登门。
  裴泽也出来见客,穿了一身华服,儒雅俊秀,比起以前病恹恹的模样好了许多,裴敏也被接了回来,对外称作还俗。
  出家不过一两月,旁人心知肚明,唯有栗夫人气得心口疼,摔了杯盏,连骂几声贱人。
  给脸不要脸,区区一个抱来的养女也敢侮辱我儿,裴家欺人太甚。
  栗夫人骂了许久才停下,连喝两盏凉茶才平静下来,这时,宫娥巧步走来,道:奴婢昨日在宫道上听到皇后娘娘与大将军的争执。
  吵什么?栗夫人呼吸急促,倚靠着迎枕。
  宫娥道:皇后说忠义侯喜欢自己的妹妹,要娶裴家的养女?
  裴泽喜欢裴敏?栗夫人从榻上坐了起来,心口悸动,你可确保是真的?
  是皇后亲口所言,大将军好似并未否认。
  难怪啊、难怪裴家将遗失多年的女儿找回来、也难怪裴泽敢拒绝本宫,原来是存了这么肮脏的心思。打了本宫的脸面还想跑?去,将这件事说一说,哀家要让裴家名声扫地。
  皇后可真是个不懂事的,这么大的事情都敢往外说,生怕她捉不到裴家的把柄。
  ****
  裴瑶在宫里睡了一日,早起去给太后请安,路上遇到一群莺莺燕燕,看到她都是一副晦深莫测的模样。
  到了长乐殿,她下辇,玫夫人走了过来,阴阳怪气道:皇后娘娘还有心思来给太后请安啊,妾若是您,就躲在宫里不见人了。
  裴瑶眼皮子颤了颤,她曾有一次去化缘,又一妇人嘲讽她:小师太相貌好看,我若是你,就还俗嫁人,给有钱人家做妾室也是不愁吃喝的。
  都是一模一样的嘴脸。那时,她想着一口饭,也就忍气吞声不敢回嘴。
  现在不同了,她扶着青竹的手,走到玫夫人面前,什么话都不说,扬手甩了对方一耳光,本宫脾气不好,听不得阴阳怪气的话,玫夫人嘴巴这么厉害就不用去见太后了,在这里跪到本宫回来吧。
  你敢、皇后娘娘恼羞成怒,这是想堵臣妾的嘴吗?家门不幸,臣妾不过是替您可惜罢了。玫夫人跺脚,捂着脸颊,狠狠地瞪着皇后。
  裴瑶接过青竹递来的帕子,擦擦自己的手,慢条斯理道:玫夫人这么闲,想来无事做,不如去暴室待上半月,现在就去。
  皇后娘娘,陛下可是要日日见臣妾的。玫夫人高傲地扬起下颚,丝毫不将皇后放在眼里。
  是吗?裴瑶微微一笑,本宫有太后撑腰呢,但她不会明摆着说出来,只道:青竹,送玫夫人去暴室,就说本宫的吩咐。
  其余的后妃面面相觑,皇后历来刚硬,如今大将军又回来,本就有太后撑腰,如今是如虎添翼,她们连求情都不敢了。
  青竹聪明,没有喊教坊殿的宫娥,而是唤了长乐殿的内侍。
  长乐殿的内侍听从皇后的吩咐,青竹一吩咐,他们立即上前,抓起玫夫人就拖了出去。
  皇后娘娘、陛下要见我,太后、太后
  裴瑶扫了一眼不敢说话的宫妃,你们想说什么?
  鸦雀无声。
  裴瑶抬脚走向长乐殿,宫妃们各自对视一眼,就连慎昭华都是一副谨慎的模样,皇后不得陛下喜欢,却得太后青睐,这比陛下宠幸还要得宠。
  皇后径直入长乐殿,宫妃们只能顶着冷风在外面等候。
  太后刚起榻不久,正在梳妆,裴瑶进去后,就屏退梳妆的宫人,自己执起梳子。不想,太后拒绝,皇后去外间等候。
  我伺候太后。裴瑶笑吟吟。
  皇后又惹麻烦了?太后一眼就看穿皇后心虚的样子,霸道的性子,也不知收敛。
  不过也无妨。
  裴瑶坚持,臣妾伺候太后。
  不需要,哀家有手,可以自己梳妆,倒是皇后,不如去想想怎么堵住天下的嘴。太后凝着铜镜中的皇后,眸色生暗。
  不,裴家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不喜欢旁人在我面前吧啦吧啦地说那么多话,说道理没有用,不如来些实际的。我能动手的,绝不动嘴,您说是吗?裴瑶俯下半身子,铜镜里的自己头顶上出现红色的泡泡。
  而太后,依旧没有变色。
  太后绝对是个榆木疙瘩,无欲无求的榆木疙瘩。
  太后自己梳妆,没有敷胭脂,只挽作简单的云鬓,瞧了一眼皇后头顶上的双凤鎏金的金簪,自己随意拿了一支东珠作的凤簪,插。入云鬓。
  她站起身,哀家也喜欢动手不动嘴。
  裴瑶笑了,拦住她的去路,现在,臣妾只想动嘴,不想动手,可以吗?
  不可以,等晚上皇后过来的时候,哀家动手,不动嘴。太后拂开皇后,径直走向殿外。宫娥都在外间等候伺候,见到太后出来,忙迎了上去,太后,可要用早膳?
  随意用些,皇后,要吃吗?太后询问皇后。
  裴瑶点头:和太后一样,随意用些。
  那算了,哀家怕不够吃,按照往日的分例送来。太后陡然改口,旁人都是一口一口吃,皇后是一盘子一盘子吃,备得少了,自己都没得吃。
  宫娥鱼贯而入,将早膳都摆在了食案上,皇后喜欢吃虾饺,若云准备了一盘,特地放在她的面前。
  裴瑶朝着若云道谢,若云忙推卸:奴婢份内之事。
  不算份内,伺候太后是你的份内事,我应该感激你。
  若云笑着退下去。
  裴瑶不饿,只吃了一盘虾饺,吃了鸡丝面,便放下筷子。
  太后诧异,皇后想好要减肥了?数日不见皇后,对方好似是清瘦不少,她旋即又改口:皇后十七岁,正在长个子。
  我没减肥,不知为何,近日瘦了些。裴瑶用湿帕擦了擦自己的嘴巴,也是一脸茫然。
  太后也跟着放下筷子,手。
  裴瑶将手递给太后。
  太后摸上皇后的手腕,简单诊脉,哀家记得孟太医去了椒房殿,难不成没给皇后诊脉?
  您说的不见他,我哪里还敢让他诊脉,诊脉是要摸手的。裴瑶委婉了说辞,也给自己做了隐瞒。
  太后撤回了手,裴瑶趁机攥住她的指尖,胡说说道:太后是吃醋了吗?
  哀家吃糖,不吃醋。
  裴瑶悻悻,我会吃醋,还请太后与旁的女子保持距离。
  太后从香囊里掏出糖盒子,放在食案上,指尖轻轻一推,盒盖打开,露出里面橙色的橘子糖。
  她挑了一颗放入嘴里,有糖吃为何要吃醋呢,这么多么想不开啊。哀家是个明白人,皇后也是个明白人。
  太后何时也随身携带糖了。裴瑶奇怪,而且还是些硬糖,不怕牙疼吗?
  太后夹起一块糖,迅速塞入皇后的嘴里,这就是哀家的道歉礼。
  道歉?裴瑶不明白,嘴里的甜味绽开,甜得人眯住眼睛。
  太后嘴里含着糖,说话声轻了些,她已经很多年没有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淡淡道:皇后二十日不见哀家,不是生气吗?
  这裴瑶忽而顿住,太后也会道歉吗?
  太后无视万物,压根没有感情,榆木疙瘩开窍了。裴瑶笑了,生气啊。
  生气就会变瘦,皇后的体征真好,胖了找些气受就会瘦回来,真好。哀家都要羡慕了。太后含着糖,嘴里的话都感觉甜了些。
  依旧很冰,但带着甜味。
  裴瑶眯着眼睛,很愉快,太后的糖很好吃。
  吃吧,以后吃不到了。太后可惜道,国师没有了左手,单手做糖怕是不方便,想着,她又取了一颗,很甜。
  裴瑶没有多想,又吃了一块。
  片刻后,被风吹得瑟瑟发抖的宫妃走进来给太后请安。殿内温暖,一冷一热,众人都纷纷打颤。
  太后不喜人多话,宫妃进来后都不敢说话,在自己座位坐下后,就低头不语,
  裴瑶坐在太后一侧,神色轻松,与众人截然相反,寒暄过后,太后就让众人散了,都没有问起玫夫人为何不来。
  众人心知肚明,太后不是不问,而是知道内情,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心都偏到宫外去了。
  散了以后,各自回宫,太后叫住皇后,大将军回府,皇后处怎么毫无动静。
  人情世故,皇后好像一点都不懂。
  裴瑶确实不懂,您的意思是?
  大将军初回,该赏的还是要赏的。太后提醒道。
  裴瑶直接拒绝:臣妾寒酸,拿不出手,就免了。
  太后到底是抬了头,再度见识了皇后的吝啬,她没说话,静坐了片刻,吩咐若云:带皇去库房挑些礼送去大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