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打死你
  江梅梅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赵氏。
  她想要跑,可看到赵氏那凶神恶煞的架势,就吓得腿肚子发软。
  她被赵氏薅住头发,耳刮子一下下地扇在她的脸上,扇得她脸颊火辣辣的疼。
  从小到大被打骂的阴影尽数涌上心头,让她连反抗都不敢,只能边哭边喊:“奶,别打了,求您饶了我吧!”
  “饶了你?那谁来饶了我的大孙子?我那么乖巧听话的大孙子,我费了那么多心血和粮食才把他养大,将来就指望他给我们二老养老摔盆子,现在倒好,居然被你个丧门星给害死了!你个小贱蹄子,为了个男人,居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害死,你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是吗?你既然这么喜欢被男人上,咋不去窑子里当窑姐儿呢?到时候让男人排着队地上你,你怕是要高兴得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吧?!”
  赵氏那可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妇,骂起人来自然是什么脏话下流话都往外喷,丝毫不顾及颜面。
  饶是江梅梅已经嫁了人,不是那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此时也被骂得脸色涨红,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竭尽全力护住肚子,不想让对方伤到肚里的孩子。
  赵氏瞅见她那模样,越发来气,抬脚朝她小腹踹过去,怨毒地骂道。
  “我的大孙子都已经死了,你凭什么还能生儿子?就应该让你儿子给我的大孙子陪葬!”
  江梅梅被踹得摔倒在雪地里。
  她感觉小腹一阵剧痛,下意识蜷缩身体,双手紧紧捂住小腹,脸色煞白如纸。
  赵氏冲上去又是两脚:“装什么死啊?给老娘站起来,老娘今天一定要打死你个丧门星!千人骑万人睡的臭婊子,不要脸的贱丫头,狼心狗肺的下贱胚子,老娘到底是前世造了什么孽,今生才会有你这么个孽障孙女?早知道你是个这样的害人精,当初你娘刚生下你的时候,就该把你扔进河里淹死!”
  江仲平跟老木匠说好了,明早来取棺材。
  他付了定金,离开木匠家,急匆匆地往回走。
  谁知刚走到半路上,就听到熟悉的怒骂声。
  江仲平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发现前边有两个人正在打架。
  也不能说是打架,确切来说,应该是一个人压着另外一个人在地上虐打。
  即便是隔着一段距离,江仲平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两个人正是他娘和他的大闺女!
  江仲平心里咯噔一跳,感觉要坏事。
  他快步跑过去。
  待走近了,江仲平才看清楚,他的大闺女此时正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身体蜷缩成一团,不住地颤抖,有鲜红的血液从她身下流出来,染红了裙摆和雪地。
  赵氏仿若没有看到那血似的,仍在疯狂虐打江梅梅。
  江仲平看得心惊肉跳,大叫一声:“娘,住手啊!再打下去就真要出人命了!”
  赵氏这才停下动作。
  她刚才打得痛快,拳打脚踢,时不时地掐一把,挠两下,全然没注意到江梅梅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弱。
  等现在停下来,才赫然发现江梅梅生下全是血。
  赵氏心里一慌,她生过孩子,自然明白孕妇流血代表着什么。
  但很快她又回过神来,尖着嗓子骂道:“像你这种丧门星,活该生不出孩子,活该断子绝孙!”
  江仲平顾不上别的,一把将大闺女抱起来,大步往健康堂跑去。
  他其实对大闺女也有怨怼,要不是她男人下毒,他的小儿子就不会死,可大闺女毕竟是他的亲骨肉,再怎么样,他也不忍心看到闺女死在面前。
  赵氏在他身后追着骂了几句,见他不理自己,她只得停下脚步,狠狠跺了两下脚,然后才骂骂咧咧地回家去了。
  健康堂里。
  送走赵氏那个瘟神后,阿桃立刻就关上院门,免得再被那些讨嫌的人闯进来。
  谁知这门关上没多久,就被人敲得嘭嘭直响。
  阿桃听到这急促的敲门声,心里就是一紧:“该不会是赵氏那个老虔婆又来闹事吧?”
  尤四娘道:“我去开门看看,敲门敲得这么急,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呢。”
  她走进院子里,拉开院门,发现外面站着的居然是江仲平。
  江仲平抱着满身是血的江梅梅大步跑进健康堂,口中大喊:“大夫!大夫救命啊!”
  阿桃和秀儿闻讯跑出来,她们看到江梅梅那样子,都被吓了一跳,赶紧把屋门拉开,让人好进来。
  屋里正在做针线活的柳芸见状,也是被吓到了。
  她立即站起身,对阿桃说道:“快去请詹大夫!”
  “嗯!”
  阿桃蹬蹬地跑上楼去叫人。
  不一会儿,詹春生就脚步匆匆地下楼来了。
  他看到江梅梅的裙子上全是血,眉头微皱,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指着旁边的观察室,道:“把人送进去。”
  江仲平赶紧抱着人走进观察室,把人放到单人床上。
  詹春生让江仲平先出去。
  因为屋里除了詹春生,还有阿桃、尤四娘、以及秀儿三个女子,江仲平便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立即听话地离开观察室。
  房门被关上。
  柳芸示意江仲平坐。
  江仲平此时哪有心情坐啊?
  他急得团团转,嘴里还念念有词:“明明昨天还都好好的,咋一天时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原本好端端的儿子忽然就死了,原本好端端的大女婿忽然就变成了杀人犯,原本好端端的大闺女忽然就被打成了重伤……
  这一桩桩的事情接踵而至,几乎要将这个高大健壮的汉子给压垮。
  他蹲坐在地上,双手用力拉扯头发,神情极为痛苦。
  柳芸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叹了口气:“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现在你们家,可就指望你一个了。”
  过了约莫个把时辰,观察室的房门被拉开。
  詹春生从里面走出来,手上全是鲜血。
  柳芸看到那血,只觉得心跳都加快了几分,她下意识地别开脸去,不敢再看。
  江仲平听到开门的动静,立即起身,快步迎上去,慌忙问道:“大夫,我闺女咋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