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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刚刚出声的时候,除了李恩白的几个人都出来了,张朵朵更是气的跳脚,直接上去揪住大哥、二哥的耳朵,哥,你俩今天来干嘛的?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不然没完!
  雪哥儿和雨哥儿也是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亲哥哥木海山的脸都僵了,小心翼翼的看着两个弟弟的脸色,嘿嘿,雨哥儿、雪哥儿,好巧啊,我...嘿嘿,我就来看看。
  李恩白终于松了口气,他也不想当坏人,但是这几个当哥哥的把他当不怀好意的色鬼一样,这段时间总悄悄来找他麻烦,他也是无奈,才想出这么一招,让他们都来,看看他们弟弟到底在干嘛。
  结果,反被这几个人要求劝劝弟弟/妹妹改改脾气、早点相看人家,这种事他可做不了,却双拳难敌四手的被镇压了,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哥哥们比青哥儿他们五个来的更早,只不过之前躲在李恩白的卧室里,青哥儿他们没发现而已。
  大家进来聊吧。李恩白将大家都叫进屋里,打算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云梨却叉着腰,瞪着他哥,哥你不在家陪嫂子,瞎跑什么?!现在已经是六月中了,木氏的预产期就是六月底到七月初这几天,正是最紧张的时候。
  因为儿媳生产婆婆却在娘家享清闲的话说出去太难听了,不光是白氏的名声要被念叨,木氏也会受到牵连,前几日云老汉已经把白氏接回来了,这次回来的白氏格外的老实,不但没有说一句难听话,还主动帮忙照顾木氏,显然是被云老汉的休书吓住了。
  云河看他娘这几日表现良好,才敢把媳妇暂时交给他娘照顾一会儿,出来看看小弟最近在忙什么,于是顶着弟弟恼火的眼神,讷讷的说,你嫂子在家睡觉呢,我过来看看你在忙啥呢,需不需要我帮忙。
  几个哥哥当然不敢说他们怕弟弟被骗了,还抱着让他们赶紧相看人家的心思,只能说自己是来看看需不需要帮忙的,但李恩白直接了当的把他们最近的所作所为,和说过的话一字不落一语不加的说了出来。
  气的几个人对着自家哥哥怒目而视,最后雪哥儿将自己的钱袋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对他哥说,哥,这是我一个月挣的。雨哥儿也赶紧把自己的放到雪哥儿旁边。
  虽然没有你打短工挣得多,但是我和小哥我俩加起来有一两多银子,这还是因为刚开始我俩不熟练的原因。雪哥儿显然对自己能挣到钱很骄傲,他把铜板倒在桌面上,哥,你去镇上打短工一天五十文,一个月是一千五百文,我这个月挣了六百九十文,小哥挣了六百七十五文,我觉得我们下个月就能超过你了,你信吗?
  木海山没想到他抱着这样的心思,弟,我是汉子,出去挣钱是应该的。再说你身体不好,要好好养着。
  雪哥儿摇头,我身体没有那么差,再说了,六百文够咱家两个月的花销了,我能挣钱了为什么不让我挣呢?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哥哥,大河哥、小松哥你们说,多挣点钱不好吗?
  雨哥儿也说,哥,小弟要吃药才能彻底断了病根儿,咱家之前没有钱,现在我能挣钱了,只要努力,小半年的时间就够小弟吃药的钱了,你能不能让我干满半年?
  ......
  最终的结果,几个哥哥不但没有让自家弟弟和李恩白这个汉子分开不再接触,还答应了每天吃过晚饭过来雕刻发饰,因为李恩白的时间不够用了,他们回家的路上还都是蒙的,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青哥儿挽着云梨,兜里揣着自己挣的钱,高兴的哼着歌,一抬头发现一个熟悉的老婆子从云梨家离开了,他晃了晃云梨的手臂,梨子,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啊?
  云梨没注意看,可能是村里的哪个婶子吧?
  青哥儿皱了皱鼻子,不像啊...倒是有点像...他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像谁,衣服穿的挺新的,小脚还有点跛,走路一高一低的,这让他觉得挺熟悉的,就是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第37章
  青哥儿最终也没有想起来那个坡脚的老太婆是谁, 就只是觉得熟悉, 令人不舒服的熟悉,在心里悄悄的记下来这件事,但他平日里忙着挣钱,像只传播美丽的花蝴蝶一样。
  日子一晃, 就到了六月底。六月的天果然像云梨说的那样, 多雨少晴。
  又是一天瓢泼大雨,云河打算去镇子上请个大夫回家, 木氏的预产期就在这两天了,越靠近这个日子他这心里就越是害怕,正好前阵子接了大舅哥的活计挣了些银钱, 便想着去请个大夫回家陪着,这样他能安心一点。
  娘,我去趟镇上,一会儿三婶子过来你给开下门。云河披上蓑衣, 匆匆走进雨里。
  因着天气不好, 再加上嫂子生产在即, 云梨今日也就没有出门去卖货, 而是在家里收拾起来,灶上的热水是不能断的, 还要另起一锅做着热粥。
  然后将所有的脏衣服收起来, 等哪天天气放晴了再洗干净,还要去检查鸡圈里面有没有进水,他自顾自的忙碌着, 没注意到白氏盯着他老半天的时间。
  不凑巧的是,没等云河回来,木氏便发动了,产婆进了房间一看,产道还没开呢,就说还早着,让木氏该吃吃该喝喝,保存体力。
  云梨将热粥送到产房门口,他不能进去,只能递给产婆,三婶子,还需要啥你跟我说!
  产婆关紧了房门,现在没啥事啦,你先歇会儿,一会儿有你忙的。
  听了产婆的话,云梨担心一会儿忙的没有力气,干脆去把饭也吃了,他做粥做的多,就打算喝点粥,就着黄面饼子凑合一顿。
  爹、娘,吃饭啦。招呼了一声儿,也没往堂屋搬,一家三口就在厨房凑合着吃了一顿饭,云梨又端了饭到产房给产婆。
  然后就是焦急地等待,眼看着时间越来越久,云河可能就要回来了,白氏莫名的急躁起来,不住的往门外望着。
  云老汉以为她在看云河回来没有,也没多想,过了一会儿白氏看到了一个穿着蓑衣的人从门口路过,眼睛就亮了。
  钻进厨房没一会儿,一脸慌张的跑了出来,不好了,不好了。
  云老汉拉下脸来,胡说什么?别嚷嚷!
  白氏吓的立马收声,然后小声嘟囔着,家里的红糖没了,要是一会儿儿媳她...
  云梨赶紧跑到厨房去看,他前几天才买的红糖,怎么可能没有呢?结果他把厨房翻遍了,确实没发现红糖的踪影,这下他这心里也慌了。
  爹,咱家红糖咋不见了?云梨没敢喊叫,怕影响嫂子生产,但是脸上的慌张是明显的。
  云老汉也纳闷,他是亲眼看见梨子把一包红糖放到厨房里的,现在却说没了?但他并没有像白氏和云梨一样慌乱,梨子,你穿好蓑衣,去青哥儿家里问问有没有红糖,先借一点回来。
  云梨应了一声,披上蓑衣就往外跑,他家和青哥儿家是邻居,没一会儿就回来了,爹,青哥儿家没有红糖,我去李大哥家里问问,他家应该还有白糖。
  下着雨,路上都是泥,云老汉不愿意小哥儿在外面跑,而且糖也不是必须的,就说要不算了吧,等云河回来再说。
  白氏却迅速的接上话,那你还不快去?万一你嫂一会儿就要用到呢?!
  一般只有生产不顺利才会用到红糖水,她这话一说,让云梨父子俩都变了脸,云老汉更是让她把嘴闭上,云梨蓑衣也不脱了,爹,我还是去一趟吧,用不到也求个心安。
  云老汉一想也是,备着总比没有好,就让他去了,云梨再次冲进雨里,瓢泼大雨遮盖了视线,很快就看不到云梨的身影。
  白氏翘着脚看了一会儿,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害怕被云老汉发现不对劲,她还躲进了厨房里,我去看着灶火。
  云老汉一个人守在堂屋,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总有一股子不安稳。
  爹,我回来了。云河进了堂屋,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大夫,这是乐仁堂的林大夫,我媳妇怎么样了?
  发动了,他三婶子看着呢。云老汉看到云河回来,这心里的不安不但没有消散,反而增加了,心慌的摸着旱烟杆。
  就在这时,青哥儿突然闯进院子来,云叔!云叔!你看到梨子了吗?
  云老汉看他面带急色,心里的不安达到顶峰,梨子去临风家借白糖了,还没回来!
  青哥儿立马转头跑了,我去找他!
  云河有点奇怪,咱家不是有糖吗?小弟咋还要去借?
  你娘说红糖不见了,梨子就去借了。云老汉捏着自己的手,他这心里总觉得不好。
  不可能啊,小弟前两天去镇上特意买的最好的红糖,就放在家里,没人动怎么可能不见了?云河真觉得奇怪,站起来去找,厨房翻了一圈没有,他回到堂屋还觉得奇怪。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去他爹的屋里看看,于是他没吭声的跑到他爹屋里看了一下,发现被垛鼓起来一块儿,走过去掀开一看,可不就是他家不翼而飞的红糖。
  还没等他想好红糖的事儿,青哥儿的大嗓门又出现了,云叔,你快去找找梨子,他被人掳走了!
  白氏从厨房走出来,胡说八道什么?!你一个小哥儿到处吓跑,还编起瞎话来了,快回家去!
  云老汉失手将桌上的碗挥到地上,急匆匆的跑出来,青哥儿,你再说一遍,梨子怎么了?
  青哥儿已经快急哭了,他喘的特别厉害,说话却不磕巴,梨子被人掳走了!李大哥已经去追了,你们快叫上人去追,就沿着村子往南走了!
  云河跑出来听见这话,就想往外冲,被云老汉拽住,大河,你媳妇在生产,你不能走,你在家看着,我去叫人!
  木氏显然是听见他们说话了,但是疼痛让她没有力气大声说话,三婶子,你去,你去跟大河说,我没事,让他快去把小弟找回来!
  但现状并不像她说的那样没事,因为受到惊吓,她原本正在打开的产道急速收缩,肚里的孩子也不安分的动着,三婶子手在她肚皮上来回安抚,小莲,你现在别管外面,先把孩子生下来,你公爹在家呢,他自然有主意,别担心,孩子重要。
  木氏想忍住疼,但是肚里的孩子不理解她的想法,因为受到惊吓在剧烈的动着,啊
  很快她腿间流出大量液体,三婶子见状,心里一惊,羊水破了!
  小莲,你的产道开了,现在可以生了,快用劲儿,不然孩子出不来,听我的,吸气,让你吐气的时候就用劲儿,知道吗?
  木氏的汗水已经湿透了全身,她死命的瞪着眼睛,点头,听话的吸气、吐气,可能是三婶子说的产道开了,就差把孩子生下来的话让她把注意力都集中起来,产道真的慢慢的开了。
  三婶子揪起的心才慢慢放下,我看到孩子的头了,小莲加把劲儿!
  外面云河也听到了三婶子高声的喊话,还有木氏痛苦的一声哀嚎,想要去找云梨的脚被定在了原地。
  云老汉已经带着青哥儿走了,大河,家里就交给你了,一定看住你娘,让你媳妇安心生产,梨子不会有事的!
  云河等他们走了,就将大门关紧,也不去屋里,就站在大门的檐子下,任由雨水打湿的裤子。
  白氏早就躲在厨房不敢出来了,听见院子里没了动静,她知道老头子是带人去找云梨那个赔钱货了,这要是真被老头子追上了,回来就得杀了她,不行,她不能在家等着,她得回娘家!
  只是她一出厨房,就看见她的大儿子阴沉着脸堵着门,那张脸和她老头子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让她害怕的躲回厨房。
  一时间,除了三婶子模糊的用力,小莲用力。的声音,整个院子里只有大雨唰唰的声音。
  六月的雨又快又急,大雨下了一上午,却也说停就停了,连太阳都出来了,但阳光却好像照不进这座院子。
  热水!三婶子高声喊着。
  仿佛雕像一样的云河才活了过来一样,跑进厨房里,从锅里装了一盆热水,端到产房里。
  叫你娘过来帮忙!三婶子显然很着急,接了热水砰的把门关上,完全不管云河想要问话的心情。
  他也不敢耽误,拽着他娘送进产房,没一会儿,一盆血水就被端了出来,同时刚送进去的白氏也被三婶子一把推到门外,一句解释都没有,你请的大夫呢?叫人过来帮忙!
  林大夫听了话,放下药箱,用热水净了手就进去帮忙了,云小子,你快去准备热水,越多越好。
  云河脚下生风,穿梭在厨房和产房之间,一盆盆热水送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他的心也一点点往下掉...
  终于在热水快要耗尽的时候,里面不在要热水了,云河也能站在门外仔细的听着动静,却完全听不见小莲的声音,他有些慌张的喊着,小莲!小莲你坚持住!
  而被推出来摔了一身泥水的白氏,早就悄悄的跑掉了......
  第38章
  云河的喊声并没有起到作用, 林大夫双手全是的血的打开门出来, 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你夫人难产了,保大保小?
  什么?云河只觉得一瞬间浑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双眼发黑。
  林大夫见状, 也不客气直接在他人中狠狠的掐了一把, 快点,再耽误下去, 一个都保不住!
  浑身激灵一下,云河大喊,保大!保大!大夫, 一定要保住小莲!
  林大夫只听了两个字就转身进去了,后面的话完全没听见,云河趴在门上,嘴里念叨着一定要保住小莲, 一定要救小莲...反反复复, 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了。
  屋里, 床上的妇人已经面如金纸, 眼神涣散,腿间流出的鲜血混着羊水阴湿了一大片, 鲜红刺目, 令人胆战心惊。
  林大夫对产婆说,保大人,你按住她...
  不...不...救孩子!救孩子!刚刚还眼神涣散的妇人听到林大夫的话, 却像是蹦出一股强烈的生机,眼神都凝实了不少。
  林大夫见状,除非你能生下来,不然不但这个孩子会憋死在你肚里,你也活不了,现在只能保大人。
  木小莲拽进身下的褥子,声嘶力竭的喊着,我可以生下来!救孩子!救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