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7章 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
  裴元灏诧异的看了我一眼,虽然他很意外,但似乎也并没有觉得不能接受,只是细思了一番,又看向我:“所以呢?”
  “……”
  我沉默了一下,把轻寒跟刘漓相认的事告诉他也就罢了,其他的,我实在不想多说。
  也没有必要多说。
  便说道:“没什么了。”
  裴元灏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我,他显然知道我是在敷衍,但这毕竟是我和轻寒之间的事,他也没有办法来逼问,便也沉默了下来。
  幸好这个时候店小二又进来了,给我们送来了上好的酒菜,我给了他一块银子让他没有吩咐不要进来打扰,他接过之后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
  珠帘微微晃动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两个人之间的这种寂静越发的突兀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你来做什么?”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陛下的人马,不是在城外驻扎吗?”
  他慢慢的转过头去看向窗外,这个酒楼不算高,从窗户望出去,只能勉强楼下的风景,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房舍在暮色中剩下最后一点轮廓,各家都已经开始生火造饭,青色的炊烟袅袅升起,倒是一副格外充满烟火气的,宁静的画面。
  他说道:“朕想来看看,成都到底是什么样。”
  “……”
  “你的家乡,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冷冷的说道:“可是在有些人的眼中,陛下可能是来巡视,看看未来这片也许属于朝廷的地方,是个什么样子。”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你说的有些人,是谁?”
  “这个,陛下不用知道。”
  “……”
  他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忽的一笑:“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
  “……?”
  我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他伸手去拿过桌上的酒壶,往自己的杯子里斟了半杯酒,道:“你又想保护朕,又想保护他们。”
  “……”
  他目光如炬,倒是一眼就看出了。
  我无话可说,也不想说什么,眼看着他伸手拿过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了大半杯酒,又要给我斟酒,我伸手轻轻的一挡,拒绝了。
  他看着我,说道:“这样的事情,不该你一个女人来做。”
  “没有什么该不该的,”我淡淡的说道:“这个地方是西川,而我姓颜。身为颜家的大小姐,我享受了这个身份赋予我的权力,就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
  他安静的看了我一会儿,似乎也无话可说,便拿起酒杯来,饮了一口。
  我和素素一起赶过来的,中途没有停歇,午饭也只是在马车上勉强吃了一点东西,这个时候素素已经饿了,我让她吃一点填填肚子,她倒是先给我夹了一些东西放到碗里,可惜我一点也吃不下。
  我原本以为,到了他驻扎的驿馆,事情会好办一些,没想到这个人这么胆大妄为,竟然就带着他的影卫进入了成都城,且不说那些老族长,单是五叔公那一支人马,就足够让我头大了。
  我看着他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外面,问道:“你这一次带进城的人马多吗?”
  他回头说道:“朕可没有习惯,走到这里还让人围观。”
  “……”
  这样的确是好,但就怕真的出了事,人手不够。
  现在,只希望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接下来也没有什么话好说,我们三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裴元灏似乎对这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酒楼里的酒很满意,喝了一杯又倒了一杯,素素又劝我再吃一点东西。
  我也只能勉强的吃了两口。
  有一点东西下肚,虽然不能解决烦心事,但还是让人舒服了一点,我抬起头来看着裴元灏,想了想,说道:“陛下过剑阁的时候,见到——见到他了吗?”
  他回过头来看着我:“你是说,老五。”
  我急忙点点头。
  他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他的女儿,很漂亮。”
  他也见到小小了。
  一想到他们两兄弟分隔多年,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自己的京城,自己的皇位,而裴元丰,从过去那个莽撞的少年人,也已经蜕变成了现在这个成熟稳重的父亲的模样。
  岁月,一点都不会吝惜它的脚步。
  我说道:“那,陛下也见到宁妃娘娘他们了吧?”
  “嗯。金翘把她们遇到的事也都告诉朕了。”
  “陛下似乎并没有在剑阁停留太久,就启程过来了。”
  “嗯。”
  “为何?陛下不担心进入西川,也会遇到和宁妃娘娘他们遇到的一样的事吗?”
  “担心又如何?有一些事,哪怕明知道它要发生,但你还是要去面对。”
  “……”
  “况且——”他又看了我一眼,说道:“朕,信你。”
  “……”
  我不再说什么,低下头去喝了一点水。
  倒是裴元灏又说道:“朕这一路走过来,还听说了西山书院的事。”
  我抬头看着他:“陛下说的,是那场大火?”
  “朕说的,是那场论道,”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点精光,似乎隐隐带着一点向往,说道:“朕没想到,蜀地竟然会有这样出类拔萃的人,更能做出这样这样惊世骇俗的事。”
  “……”
  “挺身入局……”他喃喃的念着这四个字,看向我的时候,目光中更多了几分凝重:“轻盈,你似乎,永远都会让朕感到惊喜。”
  我淡淡的说道:“那,可能要让陛下失望了。”
  “什么?”
  “做出这件事的人,是您的国丈;提出这件事的人,是轻寒;我,不过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他也听出了我话语里的疏离,却并没有介意,只淡淡的笑了一下,将杯中剩下的一点酒一饮而尽。
  然后,他一边又给自己斟酒,一边问道:“念深现在,还在书院?”
  “是的。他已经拜入了山长的门下,这一次书院大火,牵连甚光,太子殿下是南振衣的入室弟子,也要留下来。”
  裴元灏想了想,说道:“那个西山书院,离这里不远?”
  我抬头看着他:“陛下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