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
  每日脱下校服再曲意奉承那些能反手甩出大票人民币的富婆。
  没遇到她之前周恺倒也习惯这样肮脏不堪的生活,但有了小公主的陪伴后,却变得越来越厌恶自己。
  他不配。
  精神承受了极大的压力,毕竟身藏一个那样可怕的秘密,与她每分每秒的相处都像是彩虹光下一戳即破的泡泡,美丽又脆弱,禁不住深究。
  周恺能隐约察觉到那段时间的自己面临着精神分裂。
  关融带给他的甜蜜美好让他向往明天,他试图去捕捉生活中渺茫的幸运,与此同时,蛰伏着的危险谎言却叫他望而却步。
  想要躲避,尝试过冷淡,她却不泄气、不怪罪,反而将胸怀完全敞开,温暖他的冷若冰霜,包容他的阴晴不定。
  是她实在太美好,没有人逃得掉,他没错,周恺对自己说。
  然后放任自己深深陷入、再陷入。
  抽身已晚。
  时间回到现在,两人来到生鲜超市,周恺一手推车,一手牵只蹦蹦跳跳的兔子。
  关融看着他挑选食材时熟练的动作,摇头叹道,“阿恺,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他笑,“挑黑猪肉糜算什么惊喜?”
  “我只是觉得,自认识你开始,你好像就已经无所不能。”她弯着一双眼,笑意全融在眼里。
  人如其名,谁看了都要融化。
  都说男人无法抵挡来自女人的真诚赞叹,周恺也不例外,从她嘴里出来的恭维的话听得再多也不会腻。若不是家庭所迫,谁愿意十八般武艺样样都在行呢。
  可他转念一想,好像也正因如此才吸引了来自温室里单纯的娇嫩花朵,为他黑白生活添上许多甜,反倒是要感谢那些人、那些事。
  周恺捏捏她的脸算是应下,“不做饭的话你都怎么过的?”
  “就在外面小摊吃啊,后来在......”关融差点把天上人间脱口而出,话到嘴边赶紧咽下。
  不想在他面前提起,她掩耳盗铃地希望他眼里的自己还是那个十八岁,干干净净的少女。
  “......也有和朋友一起叫外卖的时候。”
  周恺皱眉,神情并不愉悦,“不健康。”
  这下反倒被关融逮住小辫子,反嘴就是三连问,“那你呢?一天几包烟?怎么也敢教育我?”
  周恺收声,她却乘胜追击,扯着他的袖口撒娇,“别抽烟了好不好,对健康不好的。网上说吸烟会早死啊,我还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呢。”
  永远,他默念着这个词,永远啊,真好。
  她催他答应,周恺长久凝视她之后,轻轻揉揉她的脑袋,答应道:“好。”
  两人约会的最终目的地又是四季酒店。
  周恺独自在厨房忙活,关融却不肯闲着,缠在他身后又是蹭又是抱,新奇的碰这碰那,闹得本就忙碌的大厨分身无力,却又不舍将她赶走,只好变着法儿哄着。
  “宝贝,刀太危险了不要玩,我泡好了牛奶在桌上,温的。”
  “可是我更想看你耍刀工嘛。”
  “融融,你先去外面等好不好,这里有油烟,等会儿身上会有味道。”
  “那就开抽油烟机,反正我不介意。”
  “宝贝......”
  “别想赶我走!”
  耐不住她见招拆招,周恺束手无策,只得放任她作乱,于是关融就这样全程星星眼目睹他动作麻利地切葱、炒香、撒盐、加罗勒,最后捧出一盘泰式嘎抛肉。
  她用叉子戳戳覆在肉上鲜黄Q弹的荷包蛋,“......你有没有考虑换个职业?”
  周恺没舍得告诉她手艺是先前陪一个丧夫的富婆泰国游的旅程上为讨她欢心才学会的,要不是男公关这个职业,他或许一辈子也没机会拜在纯正匠人门下学艺。
  “那融融觉得我适合从事什么职业?”
  她很认真地想了想,给出了答案,“饲养员吧,专门饲养我,怎么样?”
  周恺淡笑回望她,“那我能有什么回报呢。”
  “真小气啊,没报酬的事就不做了,老师没告诉你关爱小动物人人有责吗?”
  关融撇撇嘴站起来,不满的向他走去,周恺拉过她摇摇晃晃的手,顺势将她揽进怀。
  关融见他明亮眼眸中含笑,呼吸响在耳边,不禁心跳加速,跳得耳膜也一起震动。
  无先兆的心悸。
  他用修长手指轻抚光滑面颊,温柔将她卷曲的长发挽至耳后,熟稔轻缓揉捏洁白耳垂,激起关融一层鸡皮疙瘩,又眯着眼去寻那桃唇逗弄舔咬,咬得她气息不稳,只能缴械投降。
  “一个吻换一餐,不过分吧。”
  关融这才意识到自己反被他打趣,愤恨咬唇拍他,“你真的坏死了,那我让你养岂不是羊入虎口。要被你占尽便宜?”
  周恺拉开她被牙咬着的唇瓣,揩掉残留在手上的颜色,笑着说,“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
  她最是见不得他这幅成竹在胸的样子,仿佛把一切都掌握在手心,包括她。不愿被吃死,于是逆反心理涌上心头,关融摩挲他衣上纹理,越靠越近。
  “这不好说啊,我这种小动物胃口大,饲养难度高,很难喂饱的。”
  她摸摸肚子,眼巴巴望着他,比可怜兮兮还要再惨两分,“阿恺,我饿了。”
  有预感的情动。
  话说到这个程度,没有男人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周恺把脸逼进,拿手扣住对方的颈,紧绷的脸似笑非笑,从牙间挤出三个字——
  “小欲女。”
  火不及自身的纵火者也在笑,但笑容比起周恺来显然轻松得多,“你说是就是咯,不狡辩。”
  她潋滟的眼中完完全全只装着一个看似波澜不惊的自己,无人知晓他心内暗潮汹涌。
  她就这样定定的盯着他,然后把手从他胸上一寸寸往下移,最后轻按在他早已肿胀不已的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