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倒是莫云飞听了莫大河的烦恼,觉得莫大河本末倒置了:“爹,你忘了,你只是打算给这些人启个蒙吗?而且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这些人读书不行,不代表其他方面不行。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去发现一下,那些人是不是有他们感兴趣的,或者是擅长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擅长读书的!”
  莫大河听了,倒是若有所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这个倒是真的,只是该怎么激发他们的兴趣爱好呢?他也不是非要逼着这些孩子们学得特别的好,只是这个进度,真的跟家里的孩子是没法比的,现在莫大河才能感受到家里的孩子有多聪明。
  只是具体要怎么操作还有待商榷,好在自家现在是倒贴钱养着这些孩子,哪怕是没教好,多少也给对方传授了一点知识,也只有这么想才能让莫大河压力没那么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直到微草堂开起来,莫大河才发现办学堂没那么简单,尤其是像他现在办的福利还这么好的,更是不简单了,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了,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出纰漏,因为也没人可以参考,所以莫大河现在是摸石过河。
  咳咳,现在在读书的这批显然是批小白鼠了!
  “对了,爹,言沁最近有在做什么吗?”莫云飞忽然想到,问莫大河。
  “没呢,最近这小子倒是乖得很!”莫大河道。
  微草堂开学了以后,莫大江倒是厚着脸皮把莫言沁给塞了进来,免费的,莫大河倒是也没意见,毕竟孩子读书是好事,而且这还是他的侄子。
  只是莫言沁进了学堂不肯老实,本来就被陈氏养出了一副霸道的性子,在学堂里更是不肯收敛,一开始就仗着自己是夫子的侄子,横行霸道。
  学堂里的学生们都敢怒不敢言,后来还是莫大河自己发现的,罚了莫言沁好几次,可莫言沁这娃却很不服气,哭着回去,然后陈氏又找了莫大河跟苏三妹闹,刚开始莫大河还不计较,有耐心跟陈氏讲道理,可后面也没了耐性,板着脸道:“若是觉得不公平,觉得我这个做二伯的做的不够好,言沁可以退学!”
  那怎么可以?那岂不是便宜占不到了吗?陈氏都恨不得把莫言秋也塞进去,可惜莫言秋压根儿不听陈氏的,不想去占这个便宜。
  然后陈氏又想把莫如雪也塞进学堂,最后被莫大河黑着脸拒绝了,这才怏怏的住了手。
  而陈氏也看出莫大河这回是真动怒了,倒是不敢闹。
  只是陈氏特别恶心的给莫言沁各种支招,让莫言沁在学堂里各种作,让莫大河很是头疼,怎么劝都不听,说让莫言沁退学吧,他也不肯,他一个做二伯的,总不能真把孩子推出去吧?要是这样的话,这孩子没人教着,岂不是更熊了?
  所以这些事儿,莫家二房的人都知道。
  莫小辰则得意的扬起头:“爹,那你怎么不问问,怎么七堂哥不闹了呢?”
  莫大河还真是有些奇了:“怎么?是你做了什么吗?”
  莫小辰就得意了:“那是当然了!”然后莫小辰就用大人的语气教训莫大河:“爹,不是我说你,你原来用的方法根本就不行,太温和了。我们学生的事还是要我们学生来处理!”
  大家也好奇了,莫小杰问:“小辰,你是怎么处理的?”
  “七堂哥不是仗着爹的势横吗?我还能让他横了?我可是夫子的儿子,我都还没什么呢,他倒是比我先横了。那我就教教他怎么做学生?”莫小辰现在可不得了,在微草堂那是一哥的存在,因着原来就有基础,读书好,不止是夫子的儿子还是夫子的助教,关键是莫小辰人也好,虽然调皮捣蛋的,但是从来不欺负人,嗯,算计人不算。
  第二零六章 小型社会
  莫小辰也不仗势欺人,有人问问题,他也都特别耐心的给回答,笨的他也不嫌弃,还安慰人家;所以当微草堂一哥大家也服气。
  像现在学生间有矛盾了,要文斗,基本都会找莫小辰做见证人,而微草堂的文斗可是要记录在案的,也算是一种鼓励吧。
  而莫言沁不是不会做人吗?莫小辰就利用自己一呼百应的威望,教莫言沁怎么做人,学堂里的人本来就很多看莫言沁不爽,一听莫小辰都支持,还不卖力的收拾莫言沁?
  给了莫言沁几次教训,他不是欺负人吗?那别人也欺负他,他不是喜欢撕别人的书,扔别人的东西嘛?那也把他的书撕了,把他的东西给扔了;总之两点,一点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第二点么,你横我比你更横!
  而莫小辰横的时候还都喜欢玩儿阴的,各种排挤,挤兑莫言沁,欺负他,一句话,就是搞他,搞到他怀疑人生,再也不敢欺负人了为止。
  后来莫言沁也发现了莫小辰搞鬼,莫言沁就要找莫小辰的麻烦,也不想想他比莫小辰大两岁呢,还要揍莫小辰,莫小辰能让么?
  别看莫言沁比莫小辰年长两岁,可估计这两年干饭是白吃的,所以还被莫小辰压着打了!
  其实莫小辰有这个实力还是因为从过年以后就被纪云狠训,他正属于刚刚好可以学武的最佳时期,也有些天赋,所以进步速度还是很可观的,所以把一个莫言沁压着打还不是小意思呢?
  当然了,毕竟莫言沁年长两岁,莫小辰尽管有点基础,可想秒杀还是有些难的,不过略胜一筹,对莫小辰来说就足够了。
  莫大河听了眉头紧皱,莫云飞倒是笑了:“你这小子,可真机灵!”他总结了一下莫小辰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原来学生不过是顾忌莫大河,不敢下狠手,但是现在有莫小辰撑腰了就敢了,归根结底其实就是莫言沁不会做人是吧?那社会教你做人!
  别说是学堂,其实学堂虽然单纯些,但也是一个小型的社会。
  莫云飞见莫大河皱着眉头,对莫大河道:“爹,你在想什么?难道你觉得小辰由着言沁欺负才是?要说言沁这个小子忒不像样了,也不想想比小辰大两岁,这亏得小辰还有些武力傍身,不然岂不是要吃大亏?”
  莫大河听了眉头微松,可还是道:“小辰,爹刚制定了只许文斗,不可打架,你现在这样,岂不是带头触犯了?”
  “爹,哪儿啊,那我也不能由着他打吧?我觉得七堂哥就是欠收拾,您就是对他太客气了!”莫小辰却不以为意:“再说了,爹,咱们微草堂现在不是还在慢慢摸索吗?那堂规也不是不可以改的。”
  莫大河听了这个就不顺耳了,担心莫小辰太过膨胀,就训道:“慢慢摸索是没错,可既然成立了堂规那自然是要遵守的,不然大家岂不是视堂规为无物!……”
  莫云飞一看这父子俩再说的话该吵起来了,莫小辰噘着嘴一脸的不服气,还带着些委屈,莫大河却还没有眼色的在说教。
  莫云飞忙拉了莫大河一把,打断莫大河的话:“爹,这回我站在小辰这边,我觉得小辰做的完全没有错,又不是小辰带头犯堂规的,是言沁这小子要犯堂规,小辰只是自我防卫罢了,总不能让小辰在那里傻傻的挨打吧?所以这件事情,小辰有功,要表扬!”
  莫云飞一边说,一边示意莫大河看莫小辰。
  莫大河这才发现自己的小儿子一脸不服气,梗着脖子看着自己,眼里含着泪花。
  莫小迟也帮着说话:“爹,我也觉得小辰该表扬,圣人不是还有云吗?乱世用重典,虽然言沁这个事情算是小事,但是套用在这里其实挺合适的,小辰也是为了言沁好!”
  莫大河心软了,对莫小辰招招手:“小辰,爹不是怪你打你七堂哥,这件事你确实是没有做错,只是爹制定的堂规就是堂规,你现在在学堂里的威望比爹还高呢,所以爹需要你起个带头作用去遵守,不然爹制定的堂规岂不是形同虚设吗?现在堂规确实是在摸索阶段,可没有正当的理由,爹也不会随意去改动的。刚才爹的语气严厉了点,是有些担心你被大家捧的太过了!”
  要说莫大河这点最难得,在这个孝道大于天的情况下,还能放下父亲的身段,有错就认,不会死不认错,这也许算是被刘氏跟莫宗海算计下的唯一好处吧?
  莫小辰不是倔性子,一听莫大河服了软,也不是真怪他,也肯定他的做法,就没了委屈,老实的过来投进莫大河的怀里,仰着头,对莫大河道:“爹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我知道爹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会替爹维护好堂规的!”
  私底下,莫云飞还担心莫小辰不重视,替莫大河说了句话,鼓励莫小辰:“小辰,你也知道爹性格有些迂腐,脾气太软了,堂规是爹制定的,那代表着爹的面子呢,你说爹本来就管不住那些学生了;你要是都不给爹面子,谁给爹面子?”
  别看莫小辰有时候挺熊的,可真的是个乖孩子,对家人可维护了,一听说涉及到他爹的面子,就更是把重视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又被莫云飞委以重任,顿时拍着小胸脯向莫云飞保证:“大哥,你放心吧,我会把爹照顾好的!谁敢不听爹的话,我就收拾谁!”
  听得莫云飞直笑,莫云飞摸了摸莫小辰的脑瓜:“小辰真乖,我们都不在爹身边,爹就靠你照顾了!”
  让莫小辰的心里顿时充满了被需要的感觉,别提多舒坦了,小胸脯挺得老高,一脸的严肃,仿佛莫云飞交给他的是一项多大的任务似的。
  这边,莫云飞也跟莫大河沟通:“爹,其实我觉得你管理学生的方法有些拘泥于形式了。您可别小看小辰的作用,小辰在这些孩子里还是挺有威望的,学生也有自己的圈子,这个是老师代替不了的,算是小型的社会缩影。所以有时候您不插手,让学生自己管理,自己解决,反而挺好的!”
  第二零七章 湛文斌来访
  这也就是人数太少了,不然莫云飞真想跟莫大河说:爹,咱们要不也成立一个学生会吧!
  一眨眼,就进了五月,就进入了农忙时期,村子里忙得热火朝天的,而没有了孩子帮着分担一点家务,大人们的工作就重了很多。
  夏天的风已经吹来多时,湛文斌就在这时来了莫家。
  “爹,你快看谁来了!”莫小辰停下打太极,示意学生们继续,然后领着来人去了莫云飞的办公室。
  “文斌?”莫大河一脸的惊喜,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做明日的教案,这个还是莫云飞的一个提议,说是第二天想讲什么课,可以先做个计划,预估一下,这样才不会事到临头手忙脚乱。
  莫大河觉得这个主意甚好,也就一直在用。
  “大河,看来你这微草堂办的还不错嘛!”湛文斌笑着:“看那些学生,还打着太极,别说,还挺带劲的。”光是看着就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其实这很正常,毕竟人多了嘛,看着乌泱泱的,又都是做同一个动作,看起来自然就有气势了。
  “过奖了,过奖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一个多月过的满头包!”莫大河惊喜的起身,然后示意湛文斌一起去前面坐下。
  因为有时候要把学生叫来训,但本身就不是强势的人,所以莫大河会营造一个相对轻松的环境,仿佛就是单纯的坐着聊天。
  这一次湛文斌要来这里住几天,莫大河自然是很欢迎了。
  晚上俩人谈天说地,第二天早上莫大河去上课,也让湛文斌客串了一把夫子,给孩子们讲课。
  而中午的时候,湛文斌还饶有兴致的跟莫大河一起在食堂里用餐。
  因为是夏天了,河鲜也比较容易得了,又是夏季,所以现在食堂的汤多以海鲜汤为主,尤其是花蛤汤,又甜又鲜,往往加一点下去,整锅汤都带着鲜味,还清热解暑。
  其实湛文斌来是有目的地,跟莫大河过了两天乡间夫子的生活,就跟莫大河步入了正题:“大河,原本你办学堂是为了找一份营生,但是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现在学堂是属于入不敷出的,你还要倒贴,那你有没有想过,重新找一份营生呢?”
  “文斌,还是不了,毕竟当初说要办微草堂,那肯定是要办下去的,而且我现在觉得当夫子其实挺好的。你不知道当时听说我能在村子里办学堂,村子里的人那种阴阴期盼!文斌,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最起码现在我想把这个学堂办下去!”莫大河缓缓说道。
  湛文斌不是很赞同:“大河,可是你看你现在两个班级,这个班级上完,上那个班级,可你有考虑过你自己吗?你不想试一试考进士吗?你这样,还有读书的时间吗?”
  要说莫大河之前确实是有过这个烦恼,别看考上了举人,可其实举人是处于一个很尴尬的位置,看似比秀才地位高了,也可出仕了,可举人的仕途是非常没有前途的,所以除非是真的没有天分,谁都不甘心就一个举人身份,要知道进士的身份才是通往仕途的平坦大道。
  可哪怕是没有天分的,只要是读书人,很少有人认命,直接放弃的,都是不甘心的学学学,考考考。
  而平常举人的出路只有三种,一种是出仕,一种是给人做谋士,还有一种就是找个学院,或者是私塾什么的当夫子,教书育人。
  不管是这三种的哪一种,都有时间给莫大河学习,还能学到很多东西,人脉或者是拓宽自己的视野。
  而莫大河现在的营生明显影响他的学习,还困住了莫大河的视野,要是能挣到钱就算了,却连钱都挣不到。
  所以湛文斌极为不赞同,在湛文斌看来,莫大河就算是喜欢当老师,也完全可以去找个书院,或者是私塾,要是能去府城定居那就更好了,怎么说那边的视野也比较开阔,见识的人跟物都不一样,能锻炼人,而且还有时间用来读书学习,练笔练字练文章,就是在府城,要找个人帮忙品评一下都容易,可在这里呢?
  当初湛文斌同意莫大河开学堂,也是没想到莫大河能考上举人,若是一个秀才在乡下办学堂,那自然是可以的,又能挣钱,还离家近的话,其实也挺好的。
  可现在的情况是莫大河是个举人了,这事儿对他来说就大材小用了,这里的视野也不够开阔,并不能给莫大河考取进士带来什么帮助,而且还挣不到钱。
  但是在学堂开办了一段时间后,莫大河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找到了归属,要是莫云飞在这里,肯定会说这是一种个人的人生价值的实现,所以莫大河觉得很满足。
  看着孩子们天真无邪的笑容,对他发自内心的尊重,看村里人现在对他是一种他受不了的热情,太热情了,往往让他落荒而逃,但是他心里却是热辣辣的;看着孩子们一点点的懂事跟成长,看着他们珍惜学习机会,小心翼翼的珍爱着书本,如饥似渴的学习知识,为学到了新知识而高兴,莫大河就很有成就感,他就觉得他的微草堂办得值,就是倒贴钱,耽误他学习,他都觉得值!
  更何况,莫大河也没觉得耽误了他考取进士之路,毕竟他有自知之明,他这辈子能考举人已经是万幸了,哪里还敢奢望考取进士呢?就是有这个期盼,那也是要不知道多少年以后的事情了。
  所以莫大河只是觉得有些耽误他的学习,但在办学堂的时候,他也受益很多,学到了很多东西!
  湛文斌听了莫大河的想法,还想再劝的心就有些熄了,毕竟莫大河现在脸上的笑容是他不曾见过的,这种发自真心的喜欢。
  湛文斌有些无奈:“行吧,行吧,你既然乐意办就办吧,可你老是这么倒贴,也不好吧?”
  “也就是现在难一些,等下一批的话,学费肯定是要涨的,而且到时候十一二岁的孩子也会少很多。”
  第二零八章 矛盾
  不会永远倒贴的。其实原本也没打算收这么多学生的,第一次办没经验,再加上看着这些孩子,真的挺不容易的,我感觉能多教一些就多教一些,学了这些东西,对他们这辈子,说不定都有影响!”莫大河缓缓的道。
  湛文斌只能道:“你有打算就好,只是你不会真打算这辈子都耗在这里吧?我看你还是要再调整一下,该看的书还是要看,该读书的时候就不能松懈了。你当初还觉得举人考不上呢,结果怎么样?不还考上了呢?所以为什么要放弃?要我说你就是太谦虚了,总觉得自己不行,你这点我是真不喜欢!”
  莫大河这个倒是承认,不过他跟湛文斌说:“暂且先这样吧,文斌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我还是会好好的读书的,就像你说的,也许我又走运了一回呢?”
  见莫大河没有真的放弃,湛文斌总算是有些满意了。
  然后湛文斌就说起了另外一件事,这回表情就更严肃了,或者应该说这是湛文斌来这边的主要目的:“大河,你对小飞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爷爷都跟我说了,我觉得我爷爷说的挺有道理的,既然小飞跟小迟他们这么有天赋,你怎么不送他们去府城里读书呢?你这不是耽误孩子们吗?这可不是小事,而且我看不光是小飞跟小迟,小杰这孩子也不错,小辰也不错,你想自己留在乡下,那孩子们呢,你也不考虑吗?”
  “小飞他们都是读书的料,你真的舍得这么耽误他们吗?还是你有什么打算?”湛文斌道:“但是我觉得我爷爷说的对,既然孩子是这块料,你现在也不是没有条件,完全可以把孩子送去府城里读书,那里毕竟是府城,接触到的东西都不一样,更何况那边的私塾、书院完全不是这边可以比的!”
  莫大河沉默了,湛文斌这点说的没错,孩子们是读书的料,他也盼着他们能走得更远一些,他也知道,这样对孩子们来说,更好!
  可是,莫大河不能不考虑很多事情,他的内心是很矛盾的。
  第一个莫云飞的身份,毕竟是女孩子,今年也十二岁了,该准备找人家了,即使是不准备找人家,莫大河也不放心让莫云飞一个女孩子去那么远,若是莫云飞不去,那莫小迟他去的话,还是那么远的地方,莫大河也不放心,再加上若是莫云飞不去,莫小迟去了,很容易让人有所怀疑。
  第二个,孩子们若是都去了那么远,谁去照顾?他们家在这边,举家搬过去吗?即使是手里握着一万两的存款,可莫大河心里还是没底,因为他没有一个正经的营生,而举人的身份在乡下还比较尊贵,可去了府城,他什么都不是,他能找到什么营生?他拿什么养活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