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节
  他说着,又上下打量了玲珑好会,他自己不会整理女人衣裳,在这儿再久也穿不好。他干脆直接脱了外面的大袖外衣,直接披在她的身上。把她遮的严严实实。然后抱起来就往外面走。
  玲珑在他怀里看了一眼,那满地的凌乱,还有些上好的蜀锦,也被折腾的看不得了。
  蜀地上供到宫里的,和其他人皇亲国戚用的到底还是不同,里头参入了金线,稍稍有光线下来,整匹锦帛,就会熠熠生光。
  结果被他们两个一番胡闹,折腾成那样了。玲珑心疼的不行不行的。
  芍药做事认真细心,他们回去的路上,竟然没有碰到一个人。
  被放到床上,玲珑才松了一口气。热水等物早就备好了,元泓亲自给她擦洗,玲珑身上的衣裳外面穿的勉强整齐,但是内里还是一团糟。
  他给她脱了外面遮遮掩掩的外衫,给她一点点整理和擦洗。
  做女人就是这个讨厌,不管如何,都要注意,不然一不小心,就得了什么病。玲珑躺在那里不动,任由元泓伺候。过了好会,元泓给她擦洗干净,换上了洁净的衣裳。她才靠着隐囊起来。
  “今天你这次老不对劲了。”玲珑说话还是没有多少力气,细声细语。
  元泓咳嗽了下,他叫人去端来粥,自己亲自来喂玲珑。玲珑累的不行,但是元泓瞧着却精神奕奕,比刚才那会还要有精神。
  玲珑吃了点东西,躺了会,终于恢复了些过来,只是腰身还酸着。
  元泓知道自己过分了,不敢道辛苦,陪在玲珑身边。
  玲珑休息了会,终于有力气了,“你之前闻到你衣裳上的熏香,你不是不爱那个么?”
  元泓的吃穿用度,全是她一手安排的,他不喜熏香,玲珑干脆就只让人把衣裳清洗干净,晾晒就好。
  哪里来的那么一股子甜腻的味道,那味道就算是她,也不用。
  元泓那时候听她问,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把她给吃到肚子里去,也顾不上想其他的。现在回想起来,他脸色都变了。
  玲珑见他变了脸色,“怎么了?”
  元泓将自己在宫里的行迹和她说了一遍,“看来是太后那里。”
  玲珑面色古怪,“我说怎么突然给我那么多赏赐,还是指名道姓,说赏赐给我的。”
  “平日里的赏赐,哪次不是顶着你的名头,这次直接说给我的。”玲珑说着,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这些该不是太后付的渡夜资吧!”
  元泓这下脸上彻底的青到了底,“别胡说八道!”
  玲珑一下闭了嘴,她拉起他的手,她手上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于是就小意温存的握住他的手掌,指腹在他的掌心上蹭着,带着那么点安抚的意思。
  她的讨好让元泓原本青黑到底的脸色好了些许。
  但熏香有问题,的确是跑不了了。
  他坐在那里叹气。玲珑抬手起来,摩挲着他的脸颊,“男人长得太好,也不是多好的事。平常那些女人,我还能应付,这次是太后……”
  玲珑沉吟一下,“要不我们还是赶紧私奔吧。”
  元泓被这话给逗笑了,“原本就是夫妻,私奔甚么。”
  他说完,想到熏香,脸上又沉下来。
  接下来几日,也不知是做贼心虚,又或者是别的,李太后没有和之前那样,单独召见他。
  李太后对元泓的心思,昭然若揭,新寡的寡妇。二十来岁的年纪,说不上比那些豆蔻少女来的鲜艳,但也风韵犹存。一时间不少人都拿这个作为谈资。
  玲珑那里都被殃及到,玲珑回娘家亲自送锦帛过来,东西才招呼着拿出来,沈氏就拉她过去,甚至还要乳母把玲珑怀里的小金娘给抱走。
  玲珑抱着软乎乎奶香小侄女正开心,见着乳母把侄女抱走,老大不乐意,“阿娘这是做甚么?”
  “你喜欢,回头生几个,现在阿娘有话问你。”沈氏拉住玲珑的手,将外面听来的那些风言风语和她一说,“大王和太后到底怎么回事!”
  “没甚么,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玲珑说得有几分不在意。
  沈氏一听,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竟然还是真的?”
  “甚么真的,他对太后半点意思都没有。”
  沈氏坐在那里,“行事竟然比高氏都还要过分。”
  苏远当初直接排开高氏一门,和一众汉人士族,把小太子直接送上宝座。算是有功,之后也有源源不断的封赏。
  甚至苏远的两个儿子都被封了官位,苏茂也受了重用。
  可这些都是他们该得的。
  李太后就算再怎么,也不能盯上人家的夫婿。
  “晋王可不是一般的人,太后怎么连他都不放过?”
  玲珑听着心烦,“阿娘,放心好了。真的不会有事,你也说了,泓郎不是一般人,除非他自个愿意,太后难道还能学外面的野男人那套,让中侍中省的那群没根东西,把他捆了强上么?”
  这粗鄙话语,让沈氏瞪了眼,持着团扇就在她身上拍了好几下。
  “这是一个王妃该说的话么!”
  玲珑两眼直接转到别处去,“反正这里也没有旁人,阿娘听了也没有甚么。”
  “只是话糙理不糙。太后能拿他怎么样?这事,主要是在男人,他不愿意,就算太后再搔首弄姿,也没有半点用。”玲珑说着,喝了点水。
  沈氏听后,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你不知道,在那个位置上坐久了,不管多么明道理的人,都会变得横行霸道。我就怕她得了不手。到时候恼羞成怒。”
  “毕竟是皇太后,而且她的野心摆在那里,可不好对付。”
  玲珑默默喝水,并不答话。
  李太后消停了一段时日,元泓对她,仍然是原先的冷淡模样,似乎看不出什么。时日一长,李太后心下都开始侥幸,是不是那日元泓没有察觉出来。
  心痒难耐,又请了人过来。两次试探下来,李太后知道元泓对她是真无意。可到底不能甘心。
  谁知元泓推说公务缠身,若是私事,来不得。
  李太后强行把人叫过来。
  元泓一来,李太后就道,“今日晋王又上书,想要回晋阳。”
  元泓心里叹气,越发不知李太后到底在想些什么,色令智昏,恐怕也不过如此。
  “如今冀州并州并不安宁,臣已经收到好几封叛乱乱事的军报,必须有人镇守晋阳。”
  这些道理李太后自然明白,可是心里明白,也不甘愿就这么放他走。他只要一走,再想要他回来,恐怕难上加难。
  “晋王果然一心为公,”李太后道,她说着看向元泓,不由得靠近他几分,“可是公务之外,难道大王没有半点想法?”
  “宫城之中,臣心里就只敢有公事,不敢有其他。”
  李太后动了动,抬手让左右都下去。
  她下了御座,径直走向元泓。元泓眉头一皱,她看见,脚步顿了顿。
  “大王是不敢,还是不想?”
  元泓直接了当,“不想。臣受先帝之恩,何况自幼受师傅教导,不做奸佞有违伦理之事。这是为人的根本,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和畜生又有甚么区别?”
  李太后脸色大变,此刻大殿之内,只有他们两人,她说话也不那么藏着了,“你想要甚么,我都可以帮你达成。”
  “你想要做成甚么,又或者想要甚么位置,我都给你给你。”
  如此竟然是以权位相诱了。
  元泓看向里面前女人的眼光里,有一开始的探究打量,渐渐带上了几分鄙夷。
  靠女人得来的东西,终究是长久不了。更何况,这还是要拿自己去换。元泓想起如今朝廷里的形势,有些想笑。
  他站起来,对着李太后退出好几步,“太后,臣官署之中,还有许多公务没有处置,太后若是没有要事,臣先行告退。”
  元泓话语铿锵有力,还没等李太后出言挽留,他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李太后瞧着他就这么离开,整个人颓然的坐在坐床上。过了好会中官黄曼从外面进来。他在外面候着,见着晋王出来了,但是皇太后却好久都没有传召。黄曼大着胆子,过去看看。就见着皇太后满脸颓丧的在内殿。
  黄曼立刻就躲出去了,皇太后在晋王面前,可能就是一新寡的小寡妇。但是在他们这些人面前,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黄曼在外面等着。
  因为李太后想着或许可能成事,为了不叫太多人看见,所以元泓来的时候,她特意把宫人中官遣开了大半。剩下来的那一半,也是星星散散的在外面守着。到了这会,门口这儿就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所以黄曼进去的时候,也没有人拦着。
  黄曼觉得,晋王看不上皇太后,其实也正常。皇太后容貌只能说尚可,和貌美比起来,还是有一段距离。晋王妃他是见过的,的的确确是个出类拔萃的美人儿。
  男人对着这样的美人儿看久了,再看别的女人,眼光难免要高。
  何况晋王的前途,是靠自己一手一脚打拼出来的,和外面那些,需要靠着帝后的提拔的宗室亲王又不一样。
  动他如同自毁长城,谁敢呢。
  过了好会,终于听到殿内有击掌的声响,黄曼才敢步入殿内。
  李太后沉下脸,下面的人也大气不敢出。
  “太后,”黄曼见着李太后看着自己,硬着头皮到李太后身边,“这晋王是块难啃的骨头,要不陛下换一个人?”
  元家自从和汉人联姻之后,宗室里的美人也是一年比一年多,男女都有。总有人为了权势,愿意和太后有那么短露水情缘的。
  李太后摇摇头,“那些人,文文弱弱的,哪一个能和他相提并论。”
  说罢她伤怀道,“我欢喜他,所以是真心想要和他好。”
  黄曼顿时苦的生吞黄连一样。
  太后竟然还心里挂念着晋王,可是那位,是真的不能乱来的!
  元泓回到官署里,广阳王在一旁挤眉弄眼,只差没立刻来问。等他在署房里坐下,广阳王迫不及待过来,“太后都和你说了甚么?”
  不怪他如此急切,毕竟宫里的那个新寡寡妇,身份可不一般。广阳王对太后那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也不妨碍他打听,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元泓伸手拿过放在一边的公文,他什么都没说,瞟他一眼,“你这么喜欢,怎么不去?”
  “我才不呢。我自有喜欢的女子,也有孩子。干嘛和个寡妇纠缠不清。”
  元泓摊开公文,“那不就行了。”
  广阳王看着元泓,心底突然有些同情,元泓是这一辈宗室里的佼佼者,不管是功劳上,还是样貌,能比上他的寥寥无几。
  所以现在被皇太后给纠缠上,他也就格外的同情。
  “其实先帝不在了,皇太后想怎么,只要不过分,也没谁拦着她。不过她这做的,未免还是过分了。”
  此刻时风开放,不管汉人正统的南朝,还是鲜卑人建立的北朝,女子们都不讲什么坚贞,夫君去世之后,改嫁回娘家的,比比皆是。北朝比南朝更为一步,女儿不管是丧夫,还是不想嫁人,呆在娘家里,辈分上去了,就算有主母,家里大小事务,都能跳过主母,直接让这位姑母处置。
  所以养个男宠,司空见惯,根本不算什么。以前北朝也有太后把朝堂上的大臣作为入幕之宾的。
  但是可从来没有一个敢对宗室下手,尤其还是手掌兵权的宗室。广阳王都佩服李太后的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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