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小林缩了缩脖子,见大哥脸色不善,也不敢再多话,而是蹭到李家兄弟身边,边吃边暗暗打听着长工的消息。
  楚蓉做菜的手艺没的说,男女老少几十口子人吃了个肚圆,快散席的时候,小陈氏把楚蓉拉到一边,说了林家兄弟和李来和想要当长工的事儿。
  原来那小林询问无果,眼看饭都吃完了,心急下直接找到张大勇说了自己的想法,还不忘把自家哥哥和李来和两人带上。
  张大勇平时憨厚老实,这样的事儿再给他两个心眼都不一定能办的出来,可今儿个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等小林把事儿一说,立马拍着胸脯子保证跟东家提。
  借着酒劲儿,起身就往堂屋里走,被出来拿东西的小陈氏跟拦了下来。
  等询问过原由后,小陈氏恨恨的剁了张大勇一脚,呵斥着让他回去,并且把事情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一个外男,喝了酒往东家堂屋里跑,尤其是现在屋里可有十来个妇人呢,要真闯了进来,那还得了。
  如此一来,小陈氏不得不硬着头皮接下了差事,毕竟是自家男人应承下来的。
  小陈氏这么一说,楚蓉才想起来短工和长工的区别,是以他们有这样的念头,也是正常的。
  原本山上的事情就越来越多,等明年开春她还得种些果树,二十亩菜地更是不会空着,还有现在家里吃饭的人口众多,总是买着粮食吃费银子不说,也麻烦。
  不如明年买上十亩肥田,自家种自家吃。
  这样一来需要的人手可就多了,既然他们也有心思,楚蓉自是乐意将人留下来。
  想到这里,楚蓉扬唇一笑,“这事儿我应下了,待会儿由你去说,还有就是长工的月钱改为三两,你和福叔大勇三个涨到四两,那几个媳妇子要是也想挣点儿家用,就让她们做些针线活,或者去山上跟着种菜,一天就按八十文算。”
  小陈氏被楚蓉的话惊得心一跳一跳快要从嗓子眼蹦了出来,但惊愕之余随之即来的就狂喜,原想着接了这差事,没准儿会让东家恼怒,可谁能料到不仅没恼,还同意了下来,就连她们都跟着涨了月例。
  “东家,我这就告诉他们,也让他们高兴高兴。”小陈氏笑的见牙不见眼,得了楚蓉的允诺后,忙不迭的出了堂屋。
  林家兄弟和李来和被突如其来的好消息砸昏了头,张着嘴,扒着眼瞅着张大勇一句话说不出来,还是小林最先反应过来,惊呼一声,跳脚起来搂住张大勇的脖子,一个劲儿的说着好兄弟,好兄弟的。
  张大勇哪受过这么热情的对待啊,僵着身子憋红了一张脸,连连摆手,磕磕巴巴的说着是自己媳妇办成的。
  屋内四个妇人也得了小陈氏的话,喜得眼泪都留了下来,小林媳妇针线手艺好,随即把衣服被褥的事儿交给了她,另外三个则是去山上种菜。
  种菜可比种粮食轻松多了,谁家院子里没个菜地,妇人们种起来也不算累,一天八十文,对三人来说,就跟白给的一样。
  楚蓉进来时,四人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了一些,有小陈氏提点,四个妇人拉着自家的孩子给楚蓉磕头道谢,弄得楚蓉连忙侧身避开,强硬的把孩子拉起来,并且一人给了一个银裸子,算作见面礼,倒是把四个妇人弄得越发不好意思。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男人们都一起回去干活,妇人帮着收拾干净后也都离开。
  黄书海看着眼皮子直打架还趴在床上拨弄钱袋子的楚蓉,无奈的说道,“你先睡一觉,这么一会儿就数错了两遍。”
  楚蓉迷蒙的回头瞅了瞅黄书海,又低头看了看钱袋子,再次忘了哪边是数过的哪边是需要数的。
  第184章 黄王氏求救
  晚上,在楚蓉家帮工的男人们下工回家,大林回到自家院子,见媳妇正从厨房往外端菜,是中午从东家那拿回来的剩菜,大杂烩似的混在一起,闻起来香的不行。
  三个孩子乖乖的坐在炕上等着吃饭,见他进来,都兴冲冲的叫着爹。
  大林咧开嘴笑着应声,见媳妇也是笑吟吟的,更是止不住自己心里压抑着的兴奋,高兴道,“慧娘,咱以后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等攒了银子也盖青砖瓦房。”
  “好好。”慧娘红着眼眶,温柔的抱起三岁的小儿子,喃喃道,“我也没想过能有今天,陈姐说明儿个就让我们过去种菜,孩子也能带上,有陈婶照看不耽搁事。”
  大林点了点头,瞅了眼媳妇怀里的小儿子,笑着道,“等有了银钱,我也要送儿子去读书,不求他考状元,只要会认字写字的就成,将来做工也不会像我似的做个扛活的。”
  慧娘连连点头,边上两个小丫头也依偎着她,小声道,“娘,我和妹妹也能帮忙种菜的。”
  夫妻两个脸上都带了笑意,气氛温馨的吃了顿晚饭。差不多的一幕发生在几家人中,均是一片欢喜。
  第二天一大早,楚蓉迷迷糊糊的躺在被窝里,天一冷就换上了棉花厚被子,是守江媳妇刚赶工做出来的,软软绵绵的,让她舒服的不想动弹。
  听到身边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楚蓉眯着眼,支棱着胳膊肘仰起身,瞅见黄书海已经穿好了衣服,不由哑声问道,“这么早起来,要去干嘛?”
  “去山上看看,大勇说今儿要出鱼,你再睡会儿。”黄书海系上腰带,温声说道。
  楚蓉咕囔了一声,眯着眼点了点头。
  啪嗒一声任由自己栽在枕头上,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的楚蓉只听见嘭当一声大响,随之而来就是一声尖锐的喊叫。
  楚蓉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手腕不小心戳了一下,哎呦一声,软了胳膊,眼看要栽下去,被黄书海眼疾手快的搂抱住。
  “怎么不注意点儿?”摔了咋办。黄书海蹙着眉,无奈的把人扶正。
  楚蓉扯了扯嘴角,指着外面仍在喊着的声音道,“你没听见外面的叫喊声?”跟杀猪似的,把她瞌睡都吓跑了。
  板着脸没好气的从床上下来,此时楚蓉也听出来大门外是黄王氏在叫喊,不急不缓的整理好衣服,跟在黄书海后边慢悠悠的往外走。
  大门一开,衣服凌乱满身狼狈的黄王氏扑了进来,还好黄书海动作迅捷,在她扑过来时,翻转身子落在楚蓉身后,铁着脸冷着眸子看向黄王氏。
  楚蓉瞪眼,这黄王氏想干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着她这个正牌媳妇的面儿要勾引她男人?
  “哎呦。”摔在地上的黄王氏哀嚎一声,随即爬起来就又往黄书海身上扑,惨嚎道,“二弟呀,你快过去看看,家里来了好些人把你大哥按在地上打呢。”
  黄书海闻言眉头一皱,下意识的去看楚蓉,见她正靠在自己身上,伸着右脚抵在黄王氏的肚子不让她靠近,不知怎的,突然有些想笑。
  “大嫂,有话说话,别动手动脚的,知道的是你来这儿找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偷人呢。”楚蓉撇着嘴角把脚放下,站稳身子道,“既然大哥那边这么急,大嫂就别等着了,咱一起过去瞧瞧。”
  怔楞的黄王氏这才反应过来楚蓉的话,登时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想要跳脚指着鼻子骂人却想到自己是来求人的,又忙缩回手,急声道,“对对,快跟我走。”
  黄书海抿唇不语,跟在楚蓉身边往黄家走去。
  此时,黄家院子里,黄老婆子扑腾在地上打着滚的哭嚎咒骂,黄文海躺在点上装死哼哼唧唧,围着母子俩的是一对儿四十左右的夫妻和三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均是一脸愤怒的盯着黄文海。
  里正黄承平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满是褶子脸铁青着拉了老长,“岐山,你爹和我也算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虽说咱们不在一个村,按辈分你也该叫我声叔,你这带着媳妇儿子的打到我黄家村,是不是该给个原由啊?”
  第185章 钻了草垛子
  听里正这么一说,黄老婆子像是有了仗势一般,蹭的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指着那对中年夫妻里的男人骂道,“呸,一家子的混流子,贱皮子,难怪我家松哥儿不要你家闺女呢,不定是个啥样的下贱东西,想进我家的门儿,我呸。”
  “你个老不死的,自己不要脸,养个孙子十几岁就知道钻女人的裤裆,还敢说我孙女的不是,看我不撕了你这张臭嘴。”
  那妇人一听自家大孙女被泼了脏水,哪里还听的下去,嗷一嗓子就朝黄老婆子扑了过去,妇人虽然也干瘦干瘦的,但总比黄老婆子年轻了好几岁,压在黄老婆子身上左右开弓的啪啪几下,把个黄老婆子扇的豆眼里直冒白星子。
  黄承平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了,眼见着刘岐山和几个小伙子都撸起袖子,忙给自家大儿子和孙子使了个眼神。
  黄鸿升和黄青峰父子俩一起冲了过去,拦下刘岐山几个,打着含糊说道,“岐山哥,咱有话好好说,别因为小事伤了两村之间的和气。”
  “哼,小事?”刘岐山冷哼一声,扒拉开黄鸿升的胳膊,两步走到里正面前,“平叔,我刘岐山的为人咋样,你该知道的。”
  说着,刘岐山视线一一扫过周围黄家村的人,在瞅见刘桂兰时,忙上前拱了拱手道,“桂兰姐,你也是咱一个村的,我家荷丫头咋样,您说说。”
  “荷丫头自是好的,上次我回娘家,英子还跟我说要去找荷丫头请教刺绣的事儿呢。”刘桂兰笑眯眯的走出来,实话实说道。
  刘岐山听到这话脸色缓和了一些,先是朝着刘桂兰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即视线转向里正,直白道,“平叔,是我这当爷的没本事,因为祖辈上的那一点儿恩惠,黄文海一家找上门为他家大儿子黄松说亲的时候,我就替孙女应了下来。”
  “可那黄松却是个浪荡的,小小年纪跟郑庄子的新寡妇胡混在一起,两人青天白日钻了草垛子,被光溜溜的抓了出来,这事儿您让我怎么忍,我家荷丫头也是从小宠着长大的,就算这辈子不嫁人,我也能养她一辈子,也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
  刘岐山的话如同旱地炸雷般在村民们的耳边炸响,刘家几口人皆是义愤填膺的怒瞪着黄文海,看起来像是要随时冲上去揍人。
  黄老婆子被那妇人打的脸颊高肿,嘴却是仍旧没闲着,一听这话,更是连连咒骂,惹得那妇人恨不得再扇她几巴掌。
  “滚滚滚,我儿子才不会干那种事儿呢,我家松哥老实勤奋,顶顶好的一个小伙子,你个老爷们顶着章臭嘴,也不怕烂嘴巴子。”
  刚迈进院门的黄王氏听到儿子被说闲话,连身后跟着的楚蓉夫妻俩也没心思管了,像个疯婆子般冲过去,猛地推了刘岐山一把,扯着嗓子尖声喊道。
  楚蓉挑了挑眉,刚才那番话她也听了个真切,瞬间就想起了前几天俊儿说的那些话,瞧这样子是暴露了啊,而且准亲家找上门来要说法了。
  见到楚蓉和黄书海,村民们自动向后退了几步,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进来。
  这一举动不仅让刘岐山一家暗自心惊,就连楚蓉都是吓了一跳,茫茫然瞅了瞅村民,不晓得自己啥时候有这么大的面子了。
  “蓉丫头和书海来了呀,你们过来吧,虽说分了家,但毕竟还是一家人,这事儿你们也有权利知道。”
  里正捋了捋胡子,语气也缓和了不少,见着楚蓉走过来,眼底还带了几分笑意。
  楚蓉扯了扯嘴角,捅鼓了一下黄书海的后腰,让他先走一步,里正爷笑的有些渗人,她还是躲在后边的好,万一又被这老爷子算计了咋好。
  黄书海无奈的上前,和里正刘桂兰等人打过招呼,转身朝坐在地上的黄老婆子走去,伸手想要扶人起来,却是被黄老婆子嫌弃的躲了过去,一骨碌自己爬了起来,没好脸的瞪了黄书海一眼。
  自讨了个没趣,黄书海脸色淡淡,毫不在意的收回手,又回到了里正身边。
  黄承平自是见到了黄老婆子的举动,脸色一黑,暗暗的骂了句不知好歹,随后看向躲在角落里的黄文海道,“文海,既然这事儿跟你家松哥有关,就把人给叫出来,当面说清楚。”
  “不行,我家松哥没在,有啥好说的,想悔婚门儿都没有,定了亲的姑娘,你还想让她嫁谁?”
  第186章 带人回来
  黄王氏是个怂包的事儿,村子里的媳妇们知道的可不少,就像之前楚蓉和黄老婆子大打出手,她却是躲在角落里不敢上前。
  可如今,事情有关于她家宝贝儿子了,黄王氏也像是突然变成疯狗一般,逮谁咬谁的那种,不然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跟里正呛声。
  “混账。”里正怒斥了一句,拄着拐杖起身,沉声道,“文海,你家也是媳妇掌家吗?我是问你的话呢,松哥儿到底在哪,让他过来。”
  黄王氏被呵的缩了缩脖子,一听要叫儿子,还想说话,却是被走上前来的黄文海拉扯到一边,苦着脸看向里正说道,“叔爷,松哥儿真没在家,我这刚想去县里呢,就被岐山叔和身子还有几个兄弟给拦了下来,兜一见面就往我身上招呼拳脚,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啊。”
  黄文海鼻青脸肿的,衣服上也不少的泥脚印,头发杂乱,衣领也被扯破,脖颈子处还有着几道殷红的抓痕,怎么看都像是女人用指甲挠出来的。
  边上,刚消停下来的黄王氏瞬间扑了上来,扒着黄文海的脖子瞅了眼,登时嗷的一声朝着那中年妇人扑了过去,嘴里还尖声喊着不要脸,往她男人的脖子上挠,半截子入土了还勾引人。
  那妇人被说的脸色一阵黑一阵红的,咬着牙一脚把黄王氏踹了出去,自己也蹬蹬的往后退了两步,连连呸声道,“你个泼皮烂嘴皮子的,老娘可没往你爷们跟前凑,谁知道是谁挠出来的,怕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家男人也背地里打野食了吧。”
  这话又点燃了村民们的八卦之火,纷纷踮脚伸脖子的往黄文海脖子上瞧,这一看都按暗暗吸了口气,可不是咋滴,这么严实的地方,也就只能脱了衣服才能挠到了。
  刚才可都听见了黄王氏的话,明显就不是她挠出来,哎呦,不得了啊,这黄文海怕是真有了小的了。
  黄文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忙整理了一下领口衣服,心里把黄王氏骂了一通,脸上却是一点儿没表现出来。
  正当里正想要再次问话的时候,不知道人群里谁高喊了一声黄松回来了,所有人整齐划一的转身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矮胖少年,眼底青黑,嘴角带笑的扶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进了院子,那妇人眼角含春,脸蛋泛红,调笑着和少年说这话。
  “呦,咱这些个人呢?”那妇人抬头见到院子里站满了人,惊了一下,随即娇俏的拍了拍黄松的胖脸,酥着嗓音道,“松哥儿,你这是通知了多少人我要过来呀,可真是吓坏了我呢。”
  黄松听到这话才把一直盯在女人脸上的视线移开,茫然的瞅着院子里的人,“都来我家干嘛?”
  话刚出口,黄松就见到刘岐山一家人怒瞪着他,吓得连忙扶着那女子往后退了几步,磕磕巴巴道,“山……山爷咋在呢?几位叔伯也在啊。”
  这下,谁还看不明白,人都带回来了,还有啥好说的。
  黄文海涨红着脸不说话,黄王氏傻眼的看着自家儿子,确切的说是看着她儿子身边的女人,郑庄子的新寡妇,却是在十里八村的都出了名的,刚结婚一个月就克死了男人,一年后又气死了公婆,到如今嫁到郑庄子三年时间,爬上她床的男人没事十个也得七八个,自己的松儿咋能跟这种不干净的女人在一起呢?
  “松儿,你给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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