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
  严仲文抬起头,“我可以吗?”
  他知道自己成绩差,也不报希望。可是对方居然挑中了他,让他有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声音不由自主发颤。
  陆时秋挑了挑眉,“如果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半点不违抗,你能做到吗?”
  严仲文有些下不定决心,陆时秋作势要往外走。
  严仲文立刻扯住他衣袖,“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陆时秋笑了,“好!这可是你说的。”
  严仲文点头,“我说的。”
  陆时秋当即给他布置作业,“这三天时间,你要是把《论语》背会了。我就教你。如果不成,我就挑别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严仲文重重点头,“我肯定能背会。”
  说完,他撒腿往院里跑。
  沈青墨和管家面面相觑,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尤其是管家冲陆时秋施了一礼,“先生不愧能教出状元,连三少爷都能治得服服帖帖,老奴佩服。”
  陆时秋摆了摆手,谦虚道,“管家严重了。陆某也只是因材施教罢了。”
  管家点头称是,客客气气送他出府。
  回去的路上,沈青墨问,“先生,你打算收刚刚那孩子吗?”
  陆时秋挑眉,“怎么你不看好他?”
  沈青墨也没否认,“他天份不高,而且性子也有些偏激。再加上他母亲早逝,父亲对他也不上心,为人太过懒散。要收他为弟子,您恐怕要多下苦功了。”
  这话不算言过其实,但陆时秋对这些不在乎,只道,“只要认真教,他未必不能成材。”
  沈青墨见他信心十足,也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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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盛京城都知道郑府庶出的三小姐不受重视,长了张一看就好欺负的小脸,就连平时说话也是轻声细气,见谁都是唯唯诺诺的样子。
  没有人知道的是郑茹兰有个秘密,每天入睡之后她总会穿进一只猫的体内,而她的饲主,正是性格乖张的权臣首辅魏楚铭。
  .
  是夜,昏昏欲睡的郑茹兰舒适地蜷缩在那人的膝间,感受着他的指尖轻撸着下颌,舒适地打起了呼噜。
  正在部署大典的魏楚铭低头看了眼自己怀里的那个小家伙,忽道:“看样子雪儿困了,这事明日再议。”
  .
  天下皆知魏大人府中有一只猫儿,白毛胜雪,受宠无比,比很多个名门的小姐都尊贵得很。
  直到有一天,猫儿忽然失踪了,整个盛京城自此掀翻了天。
  第131章
  三日之期眨眼即到, 陆时秋按照约定到了严家。
  严老爷已经能下床了,精神头也好了许多, 脸上挂着笑容, “不知陆先生挑的人是谁?”
  陆时秋笑道,“不如把严三爷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叫过来。”
  严老爷没想到他居然挑了这两个。
  想到自家小妾的请求, 严老爷觉得这事有些棘手,“我那大孙子你看过了吗?他打小就聪明……”
  陆时秋摆摆手,“严老爷, 说句实话, 你大孙子是最聪明的。读书很有天份。像他这样的天才,只要有本事的举人都能教。我呢?正在写一本书,想挑资质一般的学生来观察。”
  严老爷目瞪口呆,身体往后倾了倾, 和管家对视一眼。这啥人呐, 居然拿他孙子写书。这靠谱吗?
  陆时秋摊了摊手, “虽然有些不厚道, 但这是我的心里话。”
  严老爷见他神情不似作假,心里暗道, 难不成这些读书人都这么怪吗?要么视金钱如粪土,要么……挑人只挑笨的。
  只是当初说好了,随他挑,现在反悔也晚了。严老爷只能示意管家去叫人。
  严仲文和严仲武很快来了。
  看到陆时秋,两人脸上都露出一丝喜意。
  陆时秋看向严仲文,“《论语》可会背了?”
  严仲武侧头看向大哥, 眼底满是惊诧。大哥什么时候跟先生说上话了?
  严仲文点头,拍着胸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当然!”
  陆时秋半眯着眼,示意他现在就背。
  严仲文清了清嗓子,开始往下背。
  一时间,大堂里只能听到他一人背书的声音。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陆时秋:“公冶长篇,第五段。”
  “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於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
  严老爷相当惊讶,他虽然一直怜惜三孙子从小丧母,但是他一直以为这孩子没什么天份。原来这也是个读书料子。
  一字不错背完。
  陆时秋满意地点了下头,“不错!你已经达到我的要求了。”他看向严老爷,“就他吧。”
  严老爷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好!”
  陆时秋提了个要求,“我会住在城外,为了培养他的习惯,他必须跟着我一起住。不知您老同意否?”
  “没问题!一切都听先生的。”严老爷二话不说就定了。
  严仲武见大哥被选上了,忙道,“阿爷,我呢?我也想去。”
  严老爷摆了摆手,“先生已经选好人了。你回去吧。”
  说完,让下人带他回后院,又示意管家把束脩拿过来,“之前也不知道先生要带孩子回去,这礼有些薄了。请见谅!”
  陆时秋也没跟他客气,“严老爷严重了。我们是亲戚,礼轻情谊重嘛。”
  严老爷笑得一脸褶子,“那是!还是状元郎会说话。”
  定好人选,陆时秋就提出告辞,“正式上课要十日后。等我们搬过去,才能正常上课。”
  严老爷点头,“好,到时,我一定送仲文过去。”
  陆时秋起身告辞了。
  回了家,刚从诗会回来的沈青墨把帖子拿给他,“我中了状元,许多人想请先生指点,邀请您一起去。您要去吗?”
  陆时秋接过请帖,这可是难得的扬名机会,不去不是傻子吗?
  他翘了翘唇,“当然去!”
  接下来,陆时秋便跟着沈青墨一起参加诗会。
  前任状元是新任状元的先生。原先只是少许人知道,这两人一起参加诗会,读书人的圈子全知道了。
  不少人开始向陆时秋请教学问。他通通来者不拒。
  他学问是真的好,为人又懂得变通,问问题少有空手而回的。
  科举难考,名师更难求。许多人家为了培养孩子,可以说是耗尽全族心血。
  陆时秋这个状元师傅让不少人家心动了。
  当即就有人带着孩子前来拜师。
  陆时秋当即表示,“我这辈子的心愿是把育婴堂办好。之所以不当官选择当先生只是为了挣钱养活这些孩子。”
  这话一出,震惊四座。
  读书人视钱财如阿赌物,少有人当面提钱。偏偏陆时秋说自己当先生就是为了挣钱。
  当然如果他没说前一句话,别人肯定要骂他掉进钱眼里了,庸俗不堪,耻与为伍。
  可人家是为了办好育婴堂,你根本骂不出口。
  育婴堂是什么?育婴堂是免费帮别人养孩子。当今这世道,平时偶尔接济一下家里的穷亲戚都能赞一句良善之家,更不用办育婴堂了。
  家中缺钱的人家,听到他的收徒条件,只能失望而归。
  家中略有薄产的,不死心,追问,“先生要多少银子?”
  陆时秋当即表示,“束脩不多。每月仅五两。要是考中要付额外费用。考中童生一千两;考中秀才一万两;考中举人十万两;考中进士二十万两。”
  每月五两的束脩说起来并不贵。举人先生,每月最低都是五两起。更不用陆时秋还是教过状元的状元。
  只是这后面的额外费用一出,惊得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刚才还说他这人不做作,但是没想到他还能这么直白,居然明码标价。
  有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若是没考中呢?”
  五两束脩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只能勉强维持开销。要是没考中,他就亏了。
  陆时秋不以为然,“没考中自然不收。但我认为每个人都是可造之材。只要找对方法就成。”
  这话就相当于说,这世上只有不会教学生的先生,没有不成器的学生。
  这句话传出去没多久,就惹怒不少先生。
  头一个跳出来批评他的人就是国子监祭酒孔词。
  国子监是朝廷最高学府,祭酒就相当于后世的教育部部长,是最高长官。
  当初女皇还想让陆时秋到国子监当教谕。要是他真去了,那他就是祭酒的下属。
  陆时秋这一句话,相当于把全天下的先生架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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