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叶蓁蓁欲哭无泪:“蓁蓁不敢。”她在心里祈求楚凌渊快点恢复正常,他这个样子,两人根本没办法交流。
  没想到楚凌渊不止不信她的话,还靠得越来越近,薄唇几近贴上她的耳朵,低哑说道:“孤接受你的勾引,只是你的手段太稚嫩了些,你该这样……”
  叶蓁蓁瞪大眼睛,她感觉耳朵上传来一阵湿润,还有一点轻微的刺疼,她心乱如麻,一动也不敢动。
  “殿,殿下,你……”
  叶蓁蓁就像是失语了一样,一直重复这些无意义的字,可楚凌渊并未因为她心乱而放过她,一只手捏起她的下巴,强行让两人面对面。
  他的唇离得越来越近,叶蓁蓁闭了闭眼,终于在他触上来的那一刻挣脱了桎梏,把头朝一边偏了偏。
  她没看见楚凌渊那一瞬间眼底汹涌的暗色,就在她喘息一会儿,准备找个托词解释之时,楚凌渊已经放开她,起身走到一旁。
  “你都看见了。”楚凌渊背对着她,声音听着有些萧瑟。
  “看见什么?”叶蓁蓁一时没跟上他的变化,呆愣愣地问。
  “我回到燕京后发生了一些事,导致神智混乱,如果你怕,现在就可以离开。”
  叶蓁蓁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惊讶的情绪写在脸上,同时又有几分委屈:“这么说哥哥还记得我?”
  楚凌渊转身,道:“记得,只是……”
  只是记得那种刻进身体里的感觉,却不能完整地记得她的人。叶家来到燕京时,他接到了影七拿来的密报,只是看见她的名字,他便有一种不能呼吸之感,期待、渴求,或者是悸动。他也分不清楚,只知道这个人必定是属于他的,哪怕现在不是,将来也一定是。
  叶蓁蓁自行在脑海中给他补足了难言之隐,问道:“是因为哥哥中了毒,解毒时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才忘了以前的事?”
  楚凌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算是吧。”
  “那方才……”叶蓁蓁想起他的暧昧举动,有些难以问出口。
  楚凌渊是记忆混乱,却不是脑子坏了,方才的事发自于心,他怎么会不记得?只是看叶蓁蓁的样子,她似乎一时还接受不了。
  “我不记得。”
  与其费尽心机向她解释,反而引起她的厌恶和恐惧,不如便让她真的以为他不记得。
  他要把这张网织的再密一些,然后一点一点收紧,总有一日,她会习惯的。
  听到楚凌渊的回答,叶蓁蓁显然松了一口气,两人坐到夕阳将近,叶蓁蓁看了眼天色,终于想起这不是在扬州,自己还是要回家的。
  “哥哥,我该走了。”
  楚凌渊并未阻拦,只是说起今日陈何拦路的事。
  “除了我,皇宫里任何人召见,你都不要去,我会派暗影跟着你,有什么异常,他们会传消息过来。”
  两人曾经的亲近让叶蓁蓁无法对这个人产生丝毫怀疑,她觉得楚凌渊哪怕不记得还是想要保护她,于是对于他派人跟踪自己的事没有任何意见。
  她的乖巧让楚凌渊产生了一丝犹疑,是不是真要把这样一个干净的人扯进漩涡里。
  但随即,他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如果有急事寻不到我,就来别苑找今日接你过来的影七。”
  他的嘱咐,叶蓁蓁都记在心里。楚凌渊再次叫来影七,吩咐她送叶蓁蓁回家。
  与楚凌渊告别后,叶蓁蓁在马车上见到了月竹,她已经趴在车上睡得流口水,蓁蓁没有叫醒她,靠在车上想着今日的事。
  荣歆公主的态度让人看不透,还有崇光帝突然的召见,他为什么会注意到自己?
  至于楚凌渊,她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但重逢之后,这个哥哥身上迷雾环绕,让她心里疑惑重重。
  她站在他身边,却觉得自己处在深渊边上,仿佛随时会有一双操纵命运的手将她拖进去。
  她不由看向窗外,想知道楚凌渊所说的暗影究竟在哪里,可惜街上人声鼎沸,热闹极了,她什么也看不出来。
  影七将叶蓁蓁送回叶家便离开了,叶蓁蓁叫醒月竹,两人一进门,就看见焦急等待的柳氏。
  “娘亲,你怎么在这里?”
  柳氏见到她,半是关心半是数落道:“怎么才回来?我听说叶氏的嫡女早就归家了,你到哪逛去了?”
  叶蓁蓁当然不敢说出实情,讨好卖乖道:“我见街上热闹,就让李海绕路看看,结果他对燕京不熟悉,便迷路了,现在才找回来。”
  柳氏气的拧她的鼻尖:“你呀你,从前也是听话得很,怎么到了燕京这么多的花样,真是越大越不好管。”
  柳氏说着,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叶氏的族学放宽了限制,你爹说要把你和怀钰送去,明日我要去一趟叶氏,再拜见一次老太君,免得让人觉得我们礼数不周。”
  叶氏族学?
  叶蓁蓁眼中浮现阴霾,那岂不是以后要常常与叶静怡见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上哥哥的神经病程度就连作者也分不清他啥时候是正常的(开个玩笑。)
  第27章 惩戒
  三月初, 天气回暖,正是叶氏族学开放的时候。叶家的马车上,叶蓁蓁和叶芊芊依次走下来, 最后跳下来的是叶怀钰。叶家大房的两个姑娘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 因此这次入学便没有来。
  她们三人刚一下马车就被书院的人请进去, 叶怀钰作为叶家唯一送来的男丁,很快就与蓁蓁她们分开, 被带到男子书院。
  叶蓁蓁和叶芊芊则跟着书院的下人来到女子书院, 族学特地辟出一个院子, 请了女先生来给叶家的姑娘授课。
  两人进门后没有受到太多的围观, 不少叶氏嫡系的人对她们这种旁支来的已经习以为常, 态度既不热络,也不过分轻视。
  她们随便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叶蓁蓁刚刚拿出纸笔就看见自己前面的位置上坐了一个人,虽然只在叶氏见过一面,但这姑娘给她的印象还挺深的。
  “姐姐有事吗?”叶蓁蓁礼貌地问。
  叶静香好奇地打量她,凑到她面前小声说道:“你心还挺大的嘛, 我听说太子当众调戏你,现在整个燕京都传遍了,怎么你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跑来上课。”
  叶蓁蓁惊讶:“有这种事?”
  叶静香摊摊手,以为她不信, 道:“你等着啊。”随即她高声叫她的名字:“叶蓁蓁。”
  只见她声音刚落,所有人都动作一致的看向她们,然后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哪个是叶蓁蓁啊?”
  “是她吗?瞧着年纪也不大, 唉,她好瘦啊,是不是太子喜欢这个类型的,我要不要吃胖一点啊?”
  “你们猜她脸上化妆了吗?皮肤好好啊,看着又白又滑,还有还有,她身上穿的什么料子呢?看着好轻盈。”
  “哎呀呀,你都把话题偏到哪去了!太子对她另眼相待,会不会娶她做太子妃啊,那咱们不就没有危险了。”
  “不可能,她身份也不够呀……”
  诸如此类的话还有许多,叶蓁蓁好不容易消化掉自己在贵女中出了名这个事实,又听叶静香神秘兮兮地问:“妹妹呀,你偷偷告诉我,太子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啊,那些死了的宫人可别是他虐待致死的啊。”
  叶蓁蓁无奈道:“姐姐消息这么灵通都不知道,我哪里会知道呢?”
  叶静香言之凿凿:“可他对你不一般啊,传言在公主府,太子抓着你的手不放,还让你喂他喝酒,从前若有女子敢离他这么近,早就身首异处了,妹妹啊,不是我说,那日我一见你,就知道你与她们不一样,果真……”
  叶蓁蓁嘴角一抽,只能打断她的话:“姐姐先别说了,有人来了。”
  叶静香听她的话望向门口,见到走进来的叶静怡,冷漠的直撇嘴,待看到叶静怡身边那人时,她疑惑地发出声音:“她怎么也来了?”
  叶蓁蓁看向叶静怡身边的女子,见她也在看着自己,且目光中还有一种隐隐的敌意,不由蹙眉。
  这人她上一世没见过,也不知她的敌意因何而来?
  她看见叶静香脸上诧异的表情,开口问道:“姐姐为何这么惊讶?”
  叶静香再次打开了话茬,“你不知道吧,那个不是我们叶氏的,她是贺氏的姑娘,名叫贺依兰,是叶静怡的好姐妹,也不知怎么到我们叶氏的族学来了。”
  两人说话间,叶静怡已经带着贺依云往里走,她们的位置就在正中间,离授课先生很近,一看便知与其他人不同待遇。
  叶静怡朝蓁蓁笑了笑,放下东西后带着贺依兰走过来,像是要介绍她们认识,麻烦一来就是两个,叶蓁蓁还不能躲,只能笑着与她们打招呼。
  叶静香就直接多了,阴阳怪气地说道:“贺氏没有族学吗?竟然委屈贺姑娘到我们这小地方来读书。”
  贺依兰有些怒,但不知为何生生忍住了,叶静怡不赞同地皱眉:“静香,你别说了。”
  叶静香冷笑一声,转过身去不理她。
  叶蓁蓁则一脸懵懂,像是不知道她们为何突然不高兴了,她对于贺依兰隐晦的注视十分在意,可惜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找不出两人的交集,她总不至于是跟叶静怡关系好就如此敌视她吧。
  女先生拿着一卷书进来,她们终于回到自己的位置,叶蓁蓁总感觉那个贺依兰在偷偷看自己,她细想之下,觉得这两日自己最显眼的事不过就是去公主府赴宴,还有那个在贵女之中疯传的留言。
  太子看上她了。
  难道是因为这个?
  可是这些贵女不是害怕楚凌渊吗?难道这个贺依兰喜欢楚凌渊,所以得知他看上自己才会特别生气,叶蓁蓁觉得某一瞬间自己的心里产生了一股不明的情绪,可惜快的让她抓不住。
  她们女子书院每日只安排了上午的授课,等到女先生离开,姑娘们陆续走出书院,到了门口各自登上自家的马车回家。
  叶蓁蓁本以为今日就该平静的渡过,谁知到了门口却看见了一个她不想见的人。
  沈皓安等在叶家的马车附近,神态十分焦灼,看见她走过来,急忙将手中的折扇一合,朝她走来。
  “蓁蓁妹妹,你……”他一时难以将心里话说出口,重新组织语言,说道:“昨日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还好吗?你别怕,我,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
  叶蓁蓁满目狐疑:“沈公子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沈皓安急切说道:“我是说,哪怕他是太子,也不能勉强你,你不要怕,就算叶氏保护不了你,我也会,也会想办法,大不了我回去就告诉父亲,让他去叶家提亲。”
  身后传来一声玉石落地的脆响,叶蓁蓁回过头,发现叶芊芊的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苍白,看她的眼神红的骇人。
  叶蓁蓁关心地问:“六妹妹,你没事吧?”
  叶芊芊握紧拳头,沉默地摇摇头,沈皓安不满她打断自己对叶蓁蓁诉衷情,说道:“表妹,你若不舒服,可以先回马车里去。”
  叶蓁蓁并不想在这里面对他,于是赶紧说道:“六妹妹不舒服,我先带她回去,沈公子,你刚才说的话我就当做没听见,告辞。”
  沈皓安急了,拦在她面前,道:“蓁蓁,都这个时候了,你不必再隐瞒了,我知道你对我的……”
  叶蓁蓁烦了,冷声问道:“沈公子知道什么?难道我会不知自己的心思?”
  沈皓安不解地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般绝情,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淡雅的荷包,一脸难过地问:“蓁蓁,你是不是不信我,你送我的荷包我一直留着的。”
  叶蓁蓁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见身后一声压抑的啜泣,只见叶芊芊已经甩开她的丫鬟,独自跑上马车。
  蓁蓁顿时想明白了,这荷包应该是叶芊芊送的,她只得无奈地告诉沈皓安:“沈公子,你弄错了,荷包不是我送的,不怕告知沈公子,我压根就不会绣什么荷包。”
  叶蓁蓁说罢也上了马车,沈皓安呆立在原地傻傻地看着荷包。
  原来不是她,是他会错意这么多年,他还是一厢情愿,叶蓁蓁的眼里从来就没有他!
  他急走几步想要追上叶家的马车,但也只是徒劳,那只荷包被他捏在手心里,丢也不是,留着更觉煎熬,偏偏这个时候,他丢了这么大的脸面,还是忘不了那个女子。
  一听到太子看上她的传闻,他不顾一切地来找她,但她却视他如猛兽,对他冷言冷语,毫无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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