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闻言,郁晏生顶了顶腮,意味不明地挑挑眉:排队的人里也包括你吗?你喜欢她?
  当然不是了,就是很欣赏而已。
  原河清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一堆,郁晏生就抓住了这么个重点,当下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重心长道:而且我觉得,你眼光要是总这么高,将来大概很难找到另一半的。
  这和眼光高没关系,青年失笑道,啧了一声道:我想喜欢应该是一种感觉,一种特别难以表述的感觉。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啊?原河清随口问道。
  郁晏生怔了一瞬。
  在这一刻,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些模糊的图像,但是这些画面出现的时间太短了,快到他还来不及抓住,就消失不见了。
  于是他耸了耸肩,猜测道:可能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标准吧,等遇到那个对的人,不管他是什么奇形怪状,只要心动了,那就是喜欢。
  两个都没有过任何恋爱经验的人聊喜欢,自然是聊不明白的。于是他们很快换了话题,聊起了晚上要转播的那场球赛。
  两个人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边走边说,经过方形水池边的时候,平静的花园突然响起了一些细碎又奇怪的声音。
  郁晏生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立刻十分警惕地伸手拦住了毫无察觉的少年:你先等等别走过去,这地方有点不对劲。
  原河清一惊,竖起耳朵凝神仔细听了听,也察觉到了。
  两人背靠着背,握紧拳头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四周,结果水池当中的方形柱突然喷出了水花,池底也在一瞬间亮起了粉红色的灯光,虽然在白天的日光下并不太明显,但依然把周遭的氛围变得十分旖旎。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只听砰砰几声,挂在四周一圈树枝上的不明物体也炸裂开来,有粉白色的花瓣从枝头纷纷扬扬落了下来,顺着秋风到处飘荡,就像八十集偶像连续剧里演的那样浮夸!
  而与此同时,池子里的喷泉也越飞越高,当中两排喷头发出的水柱蜿蜒而上,最后竟然围成了一个爱心的形状!
  这突然的戏码简直让他们目瞪口呆,但这还不是结束。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西装革履打扮得十分正式的老爷爷,把怀里的一大束鲜花递给了原河清。
  我是这栋别墅的管家,非常感谢你们的光临。他的声音中气十足,眼里闪动着诡异暧昧的光,希望两位在这里度过愉快的时光。
  原河清:?
  他大脑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他就把这归结于自己的少见多怪,感叹道:怪不得金辙学长说日租有意思呢,这节目也太夸张了吧,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呢。
  郁晏生呵呵了两声,这么大手笔又奇葩的操作,他大概能猜到这事是怎么回事了。
  青年眉头微动,心里其实有些不满,老实说,他并不大喜欢这种不考虑自己意愿的擅作主张。
  可是转头一看,身边的少年正一脸新奇地盯着爱心喷泉看,他蓬松的头发上还顶着几片花瓣,样子呆呆的,眼睛里都是欢喜。
  大概因为怕冷,脖子缩在了领口,这么一挤,脸颊就显得肉嘟嘟的,莫名让他产生了想要上手掐一下的念头。
  看着看着,郁晏生的心就好像一个扎破了洞的气球,那点火气居然莫名其妙地全都消失不见了,自然地揽过他的肩头,轻笑着道:那等会儿,我可得好好感谢一下他。
  于是在别墅三楼房间里的金辙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没在意,看了眼震动的手机消息界面,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别墅的管家爷爷说任务完成了,两个人都很高兴,气氛也很好。
  太好了!
  终于成功了!
  几人士气大振地击掌庆祝,欢欣鼓舞了好一阵,苏文澜低头无意中瞄了自己亮着屏的手机一眼,却突然脸色大变。
  等一下!她把自己收到的消息递到众人眼前,觉得精神有点恍惚:原来柔珊之前给我发微信了,她说没看到惊喜就走了。
  三个人沉默了一瞬,纷纷开始面面相觑。
  紧接着,刘杭滨颤抖着发问:所以那看到惊喜很高兴,气氛很好的那两个人,是谁啊?
  卧槽不会吧?
  一群人惊得跳了起来,推推搡搡地挤出了房间,然后慌不择路地赶到了别墅后院。
  只见俊美的青年面上带着阳光灿烂的笑容,正伸手替身边同样俊美的男生拂去头顶的花瓣。其中一个人手里还捧着一束大大的鲜花,两个人之间有种和谐又微妙的氛围在慢慢流淌,又好像自带结界,旁人根本插不进去。
  而在两人的背后,刚好是爱心形状的喷泉,花瓣还撒了一地,看起来像是什么大型结婚现场。
  众人:
  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你精心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准备给自家的猫咪尝尝,结果被邻居的小狗全部叼走了。
  金辙咽了口口水:左右为男?
  刘杭滨挠了挠头:男上加男?
  苏文澜捂住心口:现在原地脱粉加入冷寒的组织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刘杭滨痛哭流涕:我最大的错,就是没想到自己人原河清居然是个内鬼!
  金小辙痛定思痛:搞定了粉头冷寒,但挡不住正主自己要发糖啊!
  冷小寒咬牙切齿:我恨作者,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居然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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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问大家小原被晏生质问生日密码时的解决办法,发现大家都好机智哈哈哈,原憨憨自愧不如!
  第27章 同床共枕
  现在到了秋季, 天黑得越来越快。七个人的晚饭准备得又久,等吃完之后,日头早就全落下去, 外头天色一片暗沉。
  这栋别墅的地理位置算城郊, 但许是因为绿化做得好,周遭新鲜的空气可以媲美乡间田园, 夜晚的天空是纯黑的, 星星就显得格外璀璨明亮。
  大家晚上原定的活动是窝在客厅看球赛转播, 但夜景太美,苏文澜就提出想出门看星空。几人一合计, 觉得比赛毕竟有重播,再加上出来一趟机会确实难得,也就妥协了。
  一群人结伴而行, 顺着院前蜿蜒的小路一直走, 说说笑笑气氛很是和谐。沿途的石柱上打着繁复的结,还是红色的,周边的粗壮林木上挂着流苏一般垂挂下来的长灯, 泛着淡淡的荧光,有种火树银花的感觉。
  但是这个熟悉又暧昧的氛围和布置郁晏生眼神如刀,直直地刮向金辙。
  青年连忙举起手作无辜状, 申辩道:这回可真不是我干的啊!
  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安排的,苏文澜一边翻着手机网页里的景点介绍,一边笑着解释道:沿着这些路标走就到园区外面了, 那里是有个专门的瞭望台的。
  喔, 我想起来了,那个也叫观景台,说是那个视角能看到最美的夜景和星空吧。刘杭滨兴奋地搭腔:有好多网图都是在那儿拍的, 我以前的手机桌面就是。
  那咱们赶紧过去吧!走在一行人最前面的郁晏生把手插在兜里,吸了口凉气,斜倚在长柱边等同伴赶上来,我觉得这天气是越晚越冷了,风还大。
  他不说还好,一说原河清就打了个哆嗦,这才发现自己出门没带外套,就穿了件单衣在冷风里晃荡。
  权衡了一下,他还是打算趁大家还没走出去多远,跑回屋里拿一趟,省得到时候回来晚了受凉。他的身体相对比较弱,出来玩本就是为了放松的,要是生病感冒可就划不来了。
  那你快点啊,顺便帮我带瓶水,走了两步渴死我了。游子意在他屁股后头嚷嚷。
  行!我多拿几瓶吧,大家都能喝。
  原河清速度很快,他在客厅里找到自己的外套穿上,又在餐桌附近转来转去,总算找到个袋子,就把游子意要的水,还有一些饮料都装了进去,想了想,他又塞了几包零食,然后急匆匆地就冲了出去。
  出门刚跑了没几步,他就被不远处坐在冰凉的石阶上的人影吸引住了视线,立刻停下脚步关心地凑了过去。
  学长,你不是说肚子不太舒服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我身体没事了,觉得里面有点闷,就出来走走透透气。青年微微一笑,语气温和,眼里的神色却和月色一样冰凉如水。
  少年没察觉到他的异样,继续热情地安利道:那太好了,既然这样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瞭望台看星星?那上面景色很漂亮的。
  星星有什么好看的呢?祁文书没什么温度地勾了勾唇角,天上的星星那么多,但是人们永远只能看见最亮的那一颗,剩下的那些就都是附庸,是没必要有的东西。
  原河清这时终于察觉到他此时和往日有所不同,眉宇间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忍不住蹙起了眉。
  其实人也是一样的,做不到最好,就等于没有做。只要成不了最出色的那一个,存在就没有任何意义。青年淡淡地叙述着,俊朗的侧脸此时看上去有些冷漠和锋利。
  所有人都崇拜胜者,所以无论在任何时候,只有赢的那个人才会被选择,也才有选择的权利。他眯了眯眼,而后突然转过头,轻笑着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你说的没错啊。原河清耸了耸肩膀。
  祁文书目光一滞,眼里闪过一丝意外。
  少年却仿佛没有关注到他的情绪波动,继续轻描淡写道:优胜劣汰是自然规律,千万年来都是如此,很合理啊。淘汰下来的那些都是毫无用处的,就算已经拼尽全力,结果还是一样的,又怎么会有人去关注呢?
  这些话太熟悉了,也太刺耳了,让青年一下子变了脸色,拳头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
  怎么?不认同我了?想反驳了?这时,原河清漫不经心的语气却突然变得柔和,拿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盯着他,像是能看到他内心深处。
  你看,你明明就知道刚刚那些话不对,心底也不认可,为什么还要一直那么说,把这样的观念强加给自己呢?
  少年无奈地轻轻一叹,微笑着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些话是谁灌输给你,但是,学长你可以选择不听啊!
  祁文书浑身一震。
  我这个人呢也不会说什么大道理安慰人,也不会讲什么鼓舞人心的鸡汤,但我至少知道你说不亮的星星就看不见这句话是错的。
  他伸手指着夜空中连成一片的灿烂,笑眯眯道:你看,那就是南陀罗座,由十四颗星组成,有明有暗。要是大家不关注其他星星,只看得见一颗最亮的,也就看不到那么多奇形怪状的星座了。
  少年的话的确很朴实,但大概是他的语气过于诚恳,态度过于认真,奇迹般地就开解到了自己。祁文书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感叹道:河清,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他眼里藏着促狭的笑意,显然心情已经转晴:知识就是力量。
  原河清一脸问号:什、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祁文书施施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少年:你刚指的那个星座其实是飞马座,而你所说的南陀罗座,在我们所处的这个纬度,这个季节是不可能观测到的。
  哦,谢谢学长指正。原河清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扭头就走,还有精神嘲讽他,看来状态一定恢复得不错。
  而青年看着他一溜烟跑远的背影,脸上却露出了久违的真实又开心的笑容,而后迈开步子也跟了上去。
  看到祁文书出现在观景台,苏文澜比谁都惊讶,她面色犹豫地凑近青年,压低了声音:外公今天那样说,我还以为你晚上不会出来呢。
  闻言,斯文的青年脸上带了点锐利,轻嗤一声道:他说他的,我为什么一定要听呢?更何况
  他语气一转,柔和的目光落到一边的原河清身上:有人花那么大力气盛情邀请,我又怎么能不来呢?
  而少年此时正在和同伴争论,激动得脸都涨红了:这实物和图片不符啊,这些紫色的光去哪儿了,还有这个
  郁晏生毫不客气地嘲笑他:你傻啊,那是因为加了个滤镜好不好!
  一群人笑成一团,祁文书看着他们打闹的身影,不知不觉就跟着笑了。
  苏文澜见了,嘴角也几不可察地悄悄扬起,有些欣慰地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拍了拍自家表弟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整整一天又是做饭又是游戏,晚上还出游赏星星,各种活动折腾了那么久,再好的体力也告罄了。大家回到住处的时候,都昏昏沉沉的,只想赶紧洗完澡躺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这栋别墅只有六个房间,祁文书临时有事先回家了,那么现在就还有七个人,这也就意味着有两个人得住一间房,睡同一张床了。
  苏文澜是女生,和金辙也才刚确认了情侣关系,还没到住一间房的程度,自然得一人住一间。那么接下来,就是六个男生之间的斗争了。
  毕竟大伙儿都累了一天,自然想一人一间房自由活动,更不想和别人同床,以免影响自己的睡眠质量。
  金辙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率先开口道:要我说,其实二楼那一间大卧室真挺不错的。虽然得两个人一间,但毕竟是张大床。而且那可是主卧,设备齐全啥都不缺
  那这样的好事不如就留给两位学长吧。冷寒立刻凉凉地插话道,我们作为学弟理应懂得谦让。
  我不要!刘杭滨和金辙异口同声。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好吧好吧,见学弟不上当,金辙只好说了实话,既然大家都想住单间,那咱们公平点,用游戏输赢决定吧。
  行,那咱们就石头剪刀布,赢的人先选,速战速决,大伙儿也都累了。郁晏生打了个呵欠拍板道。
  于是几人一通操作猛如虎,胜负很快就见了分晓。刘杭滨和金辙欢呼着跑向三楼的单间,游子意乐颠颠地冲到了四楼的大房,冷寒也有了自己的独立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