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我爸呢?”
  “去学校了,今天估分。”
  “噢。”罗晓谕端着杯子喝牛奶,突然醒悟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那我们俩怎么还在家?哎呀,我的大橡皮!”
  “你每考完一科,我都及时把你带出来的答案重新誊抄一遍了,供参考的估分答案,小胖已经发了一份电子版的在我邮箱,刚刚你睡醒之前,我就已经估完咱们两个人的分了。”
  “怎么样?我够不够分数上a大新闻系?”
  “哎呀,你还是先别告诉我了。”
  罗晓谕把吃了一半的三明治扔回盘子,对林纾的答案既期待又忐忑。
  “因为真实的成绩还没有出来,所以一定会有些出入,但是......按照往年a大新闻系的分数线......”林纾故意停在这儿,指了指自己的右脸颊。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种心思......”罗晓谕只能探过身,在他脸上“啵”,亲了一口。
  “往年的录取分数线是598,你的成绩保守估计是在613左右,出入不会很大。”
  “真的?”
  “真的。”
  罗晓谕雀跃着,跑回房间跟曾倩和周小川分享这个好消息,开了机,“叮叮咚咚”一下子窜进来好几条未读短信。
  【小鱼,我们俩都估完分从学校出来啦,我估了634,小川估了578】
  这是曾倩。
  【小鱼小鱼!我的分数可以上师大啦,我们现在就去你家找你!】
  这是周小川。
  罗晓谕还没来得及给她们回拨过去电话,告诉她们自己的分数,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等她走到客厅,林纾已经开了门,把她们迎了进来。
  学霸之间,寒暄的开场白也通常是交流成绩。
  曾倩看到林纾春风满面,笑着问他:“一共扣了多少分?”
  林纾摸摸鼻子,因为自己的不谦虚,有点不好意思:“54分。”
  “哇,那就是,696?九班那个季子阳才估了678,就敢断言本市理科状元非他莫属呢!”周小川崇拜地看着林纾,“原来真正的状元在你家,小鱼姐。”
  罗晓谕赶紧过去拉她的手,把她领到沙发上坐好:“你这次也考得不错啊,去师大是不是可惜了?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老师这个职业的。”
  曾倩也过来坐在沙发帮上,指头戳了戳周小川:“倔着呢,我都劝了她一路。小川,那路老师都走了那么久,没准儿早就把你忘了,你现在这样觉得自己特感人是吗?”
  周小川低头摆弄自己手指,半天不说话。
  “我就是想去经历一下,感受一下他曾经的生活,至于‘长大后我就成了你’这样的事,我...已经不寄希望了。”
  林纾很识趣,躲进厨房切果盘。
  其实路竞走前,单独约过他一次,掏了掏心里话,可惜,他答应了不能对周小川说。
  他还记得路竞看他的那种充满羡慕的眼神,他说,如果可以,他宁愿从来没认识过周小川,无论是九岁那年,还是二十一岁;因为如果不是周小川在他生命里来了又走,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忍受那种孤独。
  ****
  一个星期以后,罗晓谕查到了自己的高考成绩。
  跟林纾所估算的数字分毫不差,她截了图,打印了好多张,给身边的亲戚朋友人手一份。
  而更令他们全家高兴且光荣的另一件事,就是林纾摘下了本市理科高考状元的桂冠,全省排名第十五,为此,徐教授都专门把电话打到了老罗的手机上道喜,顺便,邀请他参加a大组织的一场科技夏令营。
  老罗想都没想便替林纾拍板答应。
  晚上下班回到家,他就兴冲冲向林纾宣布了这个消息。
  “罗叔叔给你带上五千块钱,喜欢什么就买,到那儿啊,你能认识不少跟你一样爱好物理的学长学姐呢!”
  罗晓谕在旁边眼巴巴听着,问老罗:“让带家属么?”
  “那可不行啊,一个萝卜一个坑的,林纾这个名额还是徐老破格加上的。不过小鱼啊,你也不会闷在家里的,奶奶和大伯母要带你欧洲,你们俩都是后天的机票,录取通知书到了,我给你们收好啊,放心!”
  老罗把自己胸脯拍得“啪|啪”作响,两个孩子都能有个好前程,是他这半生,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罗晓谕在老罗背后哀怨地看着林纾,感觉他们俩就像是牛郎织女一样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有点短小,主要是在憋下一章,小鱼跟林纾小哥哥回老家。
  想要花花呀......
  第四十一章
  紧赶慢赶, 罗晓谕还是没能在生日之前赶回来,被罗奶奶和大伯母拉着逛了一圈, 收获了护照上的一圈钢戳,人也因为旅途的奔波劳顿瘦了, 衬得眼睛更大,下巴更尖。
  回国的前一晚,奶奶和大伯母洗过澡早早睡下了, 罗晓谕则坐在地上, 收拾自己的行李箱。
  出手大方的两位慈爱长辈给她添置了不少价格不菲的行头,足够她未来的一年都可以在人前很有面子了,罗晓谕学着林纾的样子,把它们分门别类归置好, 在扣上箱子之前, 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礼盒,捧在怀里傻笑。
  这是给林纾的礼物,她偷偷买的, 一个简约款的lv钱包。
  看多了韩剧,罗晓谕也认同里面的某些观点, 比如——深情的男主角,标配就是一只装着女主角照片的钱包。
  照片她老早就准备好了,不过钱包......,罗晓谕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有点惭愧,要不是高考前夕她检查林纾准备的考试用品时,瞄了一眼他的身份证, 她都从来没有那个意识,去主动了解到,林纾的生日是在十月一号。
  这次索性买个贵的,补偿一下。
  像是怀揣着巨额宝藏一样,罗晓谕想到第二天林纾见到自己和钱包的样子,就兴奋得睡不着觉。
  第二天神采奕奕的,顶着两个黑眼圈催着奶奶和大伯母吃早餐、登机。
  在飞机上不住地看表也都算了,下了飞机,大伯母想先去趟厕所,也硬是被她连拉带拽塞进了接机的老罗的车里。
  “爸,快回家。”
  大伯母抻了抻裙子上被她拽出来的褶,跟罗奶奶小声嘀咕:“这孩子今天怎么像是被狗撵着似的。”
  罗奶奶有点瞌睡,含糊的“嗯嗯嗯”应着。
  送完罗奶奶和大伯母回家,罗晓谕坐在副驾驶上,对着小镜子补妆。
  老罗看着她那认真的神情,笑了:“家里就咱们爷俩儿,在爸眼里呀,你已经够美啦,不用再修饰啦,这大夏天的,不觉得黏糊糊吗?”
  罗晓谕“啪“地合上了小镜子,“林纾呢?”
  “不是夏令营就一个月吗?这都八月中旬了,我都快过生日了!”
  老罗没察觉出她反应的异常,稍稍解释了一下:“他姥姥姥爷啊,费了挺大的劲儿打电话过来,说想他,这孩子懂事、孝顺呐,就问我他能不能回去陪两个老人一段日子,你说我能不同意吗?”
  罗晓谕把手机上的毛球吊坠捏得干瘪,撅着嘴:“怪不得这两天qq上跟他说话也没回。”
  “对啊,乡下地方手机信号都很差,更别提网络了。”
  罗晓谕默默把手机塞回包里,犹豫了几秒:“爸,我也要去林纾的老家!”
  “滋!”一声急刹车,老罗错愕地握着方向盘,张着嘴看罗晓谕。
  ————————
  “罗晓谕你重色轻友!”
  曾倩和周小川在接到罗晓谕的求助电话,并且听她说完原委之后,同时发出了这声悲愤的咆哮。
  为了争取能早点见到自己男朋友,罗晓谕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比如首先,她需要一个合情合理合法,令老罗无法拒绝的理由,一定要在刚刚结束三十天欧洲游之后,跑到人迹罕至的穷乡僻壤,去欣赏返璞归真的田园风光。
  为此,她不得不接受了由曾倩和周小川制定的一系列丧权辱国的条件。
  “我爸又不同意我一个人去......”罗晓谕脸上覆盖着一层厚实的火山泥,肌肉被绷得紧紧的,说话时嘴都张不大。
  “活该,我们俩都水深火热的,眼巴巴看着你们俩干柴烈火,多残忍的一件事,亏你下得去手!”曾倩躺在另一张美容床上,隔空对罗晓谕挥拳头。
  “就是,对你爸那么忠厚老实的人撒谎,还得在家好几天不能出门,因为怕在街上偶遇,我们俩既是忍受着良心上的折磨,还得忍受身体的折磨。”
  “反正我手里也有你们的把柄!”罗晓谕一激动,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不答应我,嘿嘿嘿,你们懂的。”
  “你无情,你无耻!”
  “你无理取闹!”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不过最后,曾倩和周小川还是帮罗晓谕圆了谎,手拉手站在老罗面前,请他放心地允许她们三个一起去林纾的老家。
  从没画过画的周小川被安上个酷爱美术的标签,拉着罗晓谕和曾倩一起去采风。
  到了出发的那天,老罗送她们到了火车站,亲眼看她们检了票,进了站。
  离开车还有十五分钟,罗晓谕站在绿皮火车车厢外,跟曾倩和周小川依依惜别。
  “得了,呆几天就回来了,又不是这次就去外地上大学了。”曾倩把她和周小川的两张废票揉成一团,随手扔进垃圾桶,“不过小鱼,你们俩这样偷偷摸摸,总不是个长久之计,难道去了a大,你们能忍住在学校里不搂搂抱抱吗?那徐教授跟你爷爷奶奶又很熟,他要是知道了你们在一起,一定会打小报告的。”
  “对呀对呀,”周小川点头,“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也不算早恋吧?你们这样骗人,反而会让人想歪的。”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说......”罗晓谕用鞋尖在地上画圈。
  耳边火车的汽笛声响了起来,罗晓谕拎着包,冲她们挥挥手,转身上了车。
  林纾接到老罗电话的时候,正坐在田埂上看书。
  这次的夏令营时间不长,却让他开了很大的眼界,可了解得越多,越能发现自己的无知和狭隘。
  真正的新能源开发,指的绝对不是是像他之前认为的那样,动能转化成电能的单一过程,甚至一套完善的新能源发电装置,也是多种混合能源的综合利用,只是对于成本的控制,和电力的紧急制备、输送这一环节,目前在业内的研究陷入了瓶颈。
  而国家之所以大力倡导和扶持新能源开发的原因,也不仅仅是为了“省电”,能够用更加环保、更便捷和节约空间的办法来制备这种“生活必需品”,能够降低老百姓的生活成本又保护了环境,是一举几得的事情;林纾每次听完学长们每晚汇报的研究心得,心中就会涌起一种想要大展拳脚的万丈豪情。
  一只大胆的蚂蚱蹦到他的书页上,刚要伸手去弹开,林纾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和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回头去看。
  舅舅家的胖墩儿表弟朝他跑过来,看见他回头,扶着腰指着身后:“哥,你的电话,一个姓罗的打来的。”
  林纾合上书,拉着表弟往回跑。
  “哎,哥,我跑不动了......”
  舅舅家里的这部座机,还是在拿了宋秀娟留下的一点钱之后,回来安的,林纾心知肚明他们拿到了多少钱,却也说不出什么。
  就当那是给姥姥姥爷的赡养费了,至于他们想给谁,他管不着,也管不了。
  把手里的书随手扔在桌上,林纾拿起了话筒。
  怀着满心的期待,等到的却是老罗的声音:“林纾啊,是我,罗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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