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节
  于书燕也没有时间与他计较了,她忽然想到一事来,她如若留下周寅为大管事,就得给他办一张户籍,不然以后跟在他们夫妻身边,被人查问起来,岂不是麻烦了。
  而这户籍,非秦楚办不到。
  于书燕立即露出一脸温柔的笑,她上前握住秦楚的手,“夫君,你瘦了。”
  秦楚只觉得眼眶一热,百般思念,仅凭一句话便让他瞬间原谅了她,只要她不闹着和离,想着离开他,他便什么都顺着她,只要她开心就好,秦楚经过这两个多月的反思,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来。
  心里有了答案,压在心头的不快也没有了,但是他仍然装着一副淡然的面孔,可不能让她得意,不然下一次她又再犯下这种大错。
  于书燕见秦楚无动于衷,她只好语气放软,“秦楚,我有一事要你帮忙。”
  秦楚挑眉,“何事?”
  他一双好看的丹凤眸里带着关切,于书燕虽说讨厌他,可是看到他明明生气的人转头也会为了她的事动容,她的心头又似乎软了些。
  “我这一路上救了一个人,这人有本事,我想将此人交给你,你一定要帮我好好护住他,最好是与他结交,成为兄弟之情。”
  于书燕还想提点秦楚,又怕他觉得意外和奇怪,可是这事儿就是奇怪,她是重生的,知道七皇子的身份,可是秦楚不知道,她要让秦楚将来士途上更好些,她就得劝着秦楚与七皇子交好。
  果然秦楚挑眉,面上不喜,于书燕实在不好解释,便说道:“反正,你必须对他好,还要将他当亲兄弟一般的看待,而且他着实有才,他虽然暂时是我的大管事,但是你也不能轻看了他。”
  秦楚越听越恼,心想着她这一趟去常德府,在路上捡了什么样的男人回来,莫不是对那男人动心了,不成,眼下不是发作的时候,等夜里他去找蜀盛镖局的三当家问个清楚去。
  于是秦楚一口应下了,果然于书燕便高兴了起来,但催着他回去,“秦楚,我这不是才回来么,就来县学里找你了,你跟我回去呗,我已经问过你的同窗好友了,他们说下午没有课业,教谕大人出了门,外出拜访才识去了,咱们不如偷得半日闲,我回家做饭给你吃。”
  于书燕一双漆黑的美眸水汪汪的看着秦楚,看得秦楚心头发软,他轻咳一声,想着自己先前与她的和离书,心肝又气得痛,于是说道:“那和离书的事——”
  “此事就此揭过,咱们暂且不谈。”
  “暂且不谈?以后可是要谈?”
  于书燕心虚,却赶忙转移话题,“我这一趟出门,遇到了些险情,我是一路上骑马回来的,这会儿腿还痛着,吃了一顿饱饭,还不曾休息呢。”
  于书燕那可怜的眼神,说起来只要于书燕放软语气,身姿也放软,便是前一世,秦楚哪怕是要去上早朝都会停下脚步呆在她身边,安慰几句,或者答应她的请求。
  可惜秦楚极为聪明,从来不会让她发现自己的软肋,所以于书燕一直以为秦楚心硬,于是她也变得心硬起来。
  这会儿的于书燕是故意为之,没想看到一向坚持的秦楚竟对她这一声软语毫无招架之力,她心头奇怪,再回忆起前一世的点滴,似乎有几次秦楚上早朝的时候都被她给拦住过,似乎当时她也是这么撒娇的。
  莫非秦楚吃这一套?
  于书燕决定以后都试试。
  秦楚忍不住朝她的双腿看去,于书燕呆了呆,便伸手去捂他的眼,“别看,这是在外头。”
  这一句话当真是酥到秦楚的骨子里去了,他竟然生出冲动的心思来,他很是尴尬,连忙理了理衣摆,想他两个多月以来在县学里吃素,心头就郁闷。
  于是顺了于书燕的意,秦楚竟与她一同出了县学,见外头枣红色的马也瞧着有些疲惫,秦楚反而心疼起媳妇来,于是他先行上马,接着将媳妇坐于胸前,就这样两人一骑回了柳树街。
  于家院里很安静,秦楚刚要将马赶进马厩时,就听到东屋里忽然传出来的声音,秦楚异常的警惕,他抵足一点就到了东屋门口,于书燕还来不及解释,秦楚便进去了。
  于书燕也没空管那匹马了,却是连忙追了上去。
  而此时屋里站着两人,其中一人正是周寅,他刚将那易容之物取下,露出真容,没想秦楚如此迅速的冲进来。
  秦楚看着那丰神秀异的周寅,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眉眼与官家的如出一辙,他惊住了。
  于书燕也没有想到周寅在这个时候洗了脸,不过想着他这几日都易容,脸上都是摸的药汁,便也理解他为何要洗脸了。
  第291章 秦楚小心计
  于书燕上前缓解尴尬,显然周寅长得太过俊逸,她害怕秦楚会乱想,便解释道:“秦楚,他便是我捡来的人,你先前答应我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能反悔。”
  秦楚却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世还能再见到早逝的七皇子,他在大离国是一个惊才绝绝的传奇,官家不仅多次在朝堂上提起,便是史官也曾记载了不少七皇子的事迹,之后还曾在民间广为流传他的聪明才识。
  秦楚下意识的要跪下,但他忍住了,他装作一脸的陌生,看向自家媳妇。
  “这便是你的大管事?”
  秦楚看似没有生气。
  于书燕连忙点头,“对,正是他了,不过他会一门易容之术,还将此术教会给了我,我这一趟去常德府回来还多亏了这一招,他平素不露出真容的。”
  秦楚皱眉,“就这模样,真要被贵女们瞧见了,可是被选为夫婿了,你救下他的命,他就算要高攀那富贵,也得报了恩才是,平素可不能以真容见人。”
  秦楚说得理所当然,于书燕想阻止都不成,说好让秦楚好好巴结七皇子的,他倒好,一出口就说人家吃软饭,还明显要求人家做他们家的大管事。
  然而七皇子并没有于书燕想像中的生气,反而是随和一笑,上前给秦楚行礼了,“想来这位便是于东家的夫婿,于东家救我在先,自是要报恩的,我愿意做于东家的大管事,绝无虚言。”
  “那就好,知恩就要报,不错。”
  秦楚老神在在的在桌前坐下,便也叫周寅一同坐下,才说道:“你以后叫我们夫妻两人也不必东家东家的叫,你不过是报恩,而我们也不过是让你做大管事帮着做事,咱们既没有文书买下你的身契,也没有要求你卖身于我于家。”
  “如此,以后你便叫我秦秀才,或者秦兄,对了,你今年个多大?”
  秦楚看向周寅,周寅却是垂下眼帘,过了一会才答话:“我今年十九岁。”
  报了假的生辰,于书燕立即就反应过来,今年的周寅该是弱冠之年,只有秦楚却是信了。
  “那我今年十八岁,那便是我称阁下为兄长了,叫我媳妇便是为弟妹吧。”
  秦楚这话说得随意,可是于书燕却是目瞪口呆,就这样将七皇子给套进去了,她赶忙看向周寅。
  周寅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便叫了秦楚一声弟弟,叫于书燕于弟妹。
  于书燕怕是高兴坏了,以后叫着叫着便习惯,想来将来在七皇子面前也算是熟脸了,这一世她必定叫上秦楚护七皇子周全。
  周寅又回侧室易了容,像先前的普通模样,秦楚这会儿才开口说道:“周兄孤身一人也是可怜,以后呆在咱们庾县吧,我这就是给周兄弄张户籍去。”
  周寅倒没有想到两人想得如此周到,有了户籍,他便方便多了,以后出外行走,也能掩饰。
  秦楚起身便要出门,正好红驹还在院中,于是翻身上了马,便出于家院往县衙里去了。
  于书燕瞧着天色也不早了,便去了厨房做饭,瞧着以后得告诉母亲做饭时少放些辣椒,周寅自是吃不惯的。
  傍晚秦楚回来,倒是快,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这么快便将户籍弄到了手,户籍上写的出身,周寅成了庄户,而且居然就挂在玉兰村,是于家二兄长。
  这个身份不错,有根据,有出处,若是被人怀疑了,到时自是来他们于家问,而他们于家就三个人,不比秦家难以解释,到时他们自是帮他掩饰却是。
  周寅很感激于书燕夫妻相助,他倒是挺亲和的,虽然掩饰了身份,却也没有什么架子,跟着他们于家吃什么也没有怨言。
  于江全夫妻却是高兴女儿能去县学将女婿接回来,果然如大石头所说的,女婿不愿意回来,便是亲家母去接也不成,只有他女儿出了面,便能将人接回来了,这代表着女婿与女儿的感情极好,这一下他们也就放心了。
  于书燕夜里来了父母的房中,将周寅的户籍入了他们于家门下的事说了,本来于家便有一位兄长,如今兄长不在家,他顶了这名头,外头的人岂会知道,又不与人对质。
  于江全夫妻就觉得那周余太过可怜,孤身一人,没有了落脚点,挂他们门下也是可以的,只是知道了这事儿,一家人都不会说错。
  于书燕放下心来,回到自个屋中,就见秦楚早已经洗漱妥当,靠在床边看书,这模样就像是在等着她似的。
  于书燕有些郁闷起来,夫妻之间两个多月不曾见,想起秦楚平素的勇猛,她就有些害怕,她磨磨蹭蹭的上了床,接着便背着他躺下了。
  秦楚很快将书放下,手一挥便将屋中的灯挥灭,掀开被子便将媳妇一把抱住,这激动的样子,于书燕根本推不开他。
  小别胜新婚,干柴遇烈火,于书燕暗自叫苦。
  第二日于书燕没有起来练功,却是睡了一个懒觉,昨个儿忙了一日,很是辛苦。
  待她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于书燕从后院出来,朝东屋看去,却是没有动静,她来到东屋敲门,里头也没有人回应,她很是疑惑,推门进去,东屋里没人,想来周寅出门了,他莫不是被秦楚叫了去?
  于书燕来到厨房里找吃的,好在她娘还留有吃食温在灶台上,这会儿肚子也饿了,便将那灶台上的吃食吃了个干净,接着才骑着她的红驹往旺兴街头去,许久不来看一眼,也不知生意如何了。
  自从这一趟常德府之行后,她越发喜欢骑马,腿劲也强了些,不会动不动就磨破了皮。
  于书燕在于家布庄前停下,便见左边的首饰铺子怎么变成了布庄?先前左边首饰铺子不是黎东家掌管着,还曾害过她的,虽然只是个帮凶,可是也事后也没打算与这两位邻居交好。
  于书燕朝旁边的铺子看去几眼,发现那布庄的生意不错,进进出出的,不比她们家布庄冷清。
  第292章 隔壁布庄
  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光,这铺子是怎么开起来的?可还是先前的黎东家?
  于书燕很快入了铺子,此时石梅正在算着帐,于江全在整理柜台上的布,正与石梅对数目。
  而许三娘却在收拾着铺子,那小八仙桌是擦得没有半丝灰尘,布版也整理的齐齐整整。
  “爹,娘,小石头,你们可知隔壁布庄是什么时候开张的?”
  于江全夫妻听到声音抬头,见是女儿来了,便露出一脸的郁闷,说起隔壁铺子来,开张不过半个月的事,却是生意兴隆,小石头去打探过了,听说隔壁的陈家布庄背后东家便是陈知州之小女私下里开的,陈家贵女又来庾县了,而且就住在胡府院中,还参加了一次贵圈的宴席,都已经传开了。
  这些人原本是在他们铺里头买布的,如今都跑隔壁铺子买去了,最不要脸的是他们的铺子里头置办的家具与摆设,与他们的铺子里一模一样,一张八仙桌上也放了布版和不少吃食。
  于书燕听后心情便不好了,倒是想不到,陈君文还敢来庾县,居然还将生意做到她家隔壁来了,这明显就是来气她的了。
  于书燕没说话,石梅接着说道:“这些贵夫人向来好巴接,都巴接着这位陈家贵女了。”
  贵圈里的人都这样,她怨不得这些夫人,想来陈君文也故意说了些什么。
  “咱们铺里的生意少了多少?”
  于书燕问。
  石梅正好算完帐,便说道:“最近几日的生意更是少了,便是这一个月以后,比前几个月少了三成的收入,而隔壁布庄的价格比咱们家的还要低些,便是普通的百姓也都在隔壁院里拿货呢。”
  于书燕想也没想的说道:“不过是三成,没事,这铺子都是咱们的,少了不少租金,要是货积压的多了,那就不要存放这儿,常德府那边还要增加数目,若是铺子生意不好做,咱们就主要用来送去常德府,将商队再扩大便是。”
  于江全没想到女儿早已经做下了准备,于是点头,倒要看看隔壁布庄能支撑多久。
  于书燕接着交代道:“咱们的价格不变,要与往常没有什么样,每次来货都只上新货,以前未卖完的库存全部交给商队带走。”
  这个主意不错,这些贵夫人最是喜欢新料子,他们布庄没有了存货,时日一久,便能见真章了。
  随后大石头赶着车从码头上回来,没想大石头将周寅带了回来,原来他没有跟秦楚去县学,却是跟着大石头去码头了解行情了。
  想来要追杀他的人,若是追到了庾县来,码头上便能看到他们的动静,陆路上跑动,先前他们也遇到过,对方并没有重点的追查巴东郡。
  周寅跟在大石头身后一言不发,穿着普通的长衫,瞧着还当真是一个管事的模样,只是他的人却是冷了些,而且气势极强,便是什么也没做,还是生出一股威严来,毕竟是皇室中人,久居富贵。
  如今即使在市井街头也是与众人不同的,便是于江全夫妻在见到周寅时都忍不住也跟着严肃起来,不像平素看到大石头回来那样随意。
  大石头今日在码头打探了一下,虽说没有寻到商机,便是他又遇上了毛俊生,毛俊生缠着他一同做生意,还说如果他们不带上他,他便将他们半夜来货船一事告诉外头的人,弄得人尽皆知。
  其实半夜上码头也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关九自个儿有些私货,此事不能传到关家当家人的耳中,于书燕也知道的,那关家家主从不心慈手软的,一但听出关九私下里捞钱,借着余家的船道做自己的生意,恐怕关九也别想在关家混了。
  到时损失的岂不是她于书燕了,想起那个坏事的毛俊生,若不是有他,婆母也不会知道,上次也不会闹腾成那般模样。
  许是上一次毛俊生发现的事告诉了秦家后,秦家也没有对她怎么样,想来毛家要得到的好处没有得到,自然是不甘心的,这会儿又打起这威胁的主意来。
  大石头有些担忧,于书燕想了想说道:“这几日大石头去码头守着,可带上周余,最近或许能到来一批银炭,天气又要变凉了,可得注意好了,至于毛俊生若是再寻到你,你便将他带来,我与他单独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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