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0)
  但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当着伴侣的面是不敢说的。
  婴儿房早就装修好了,小窗下放着两个摇篮,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婴儿专用地毯,小孩子在上面爬的话不会磨到膝盖。
  可乐和雪碧已经有八个月大,两个孩子身体素质好,很早便会爬了,顾隐刚把他们放在地毯上,可乐就闲不住,翻滚着和早归玩了起来。
  这两个孩子除了哭声格外响亮这一点相似外,性格上其实有很大差别。可乐虽是个小姑娘,但性格活泼坚韧,眼神也比较凌厉,很小的时候就有一种杀伐果断的架势。雪碧相对乖巧一些,哭闹的次数比姐姐少,但修翎总觉得这孩子有点怪怪的,到底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
  修翎叹了口气,捡了几个稀罕玩意放在雪碧面前,柔声道:雪碧乖,爹爹去给你和姐姐冲奶粉。
  顾隐笑着说:你去忙,我看着他们。
  有了孩子之后,争强好胜的心也随之淡了许多,他有意转向幕后,让裴邢做自己的接班人,因此很多权力都下放了,自己有了更多时间陪伴家人。
  修翎下楼熟门熟路走进厨房,就发现厨房里奶瓶、奶粉以及一些婴儿补充营养食物都准备齐全了,碗槽中甚至多出了几个婴儿专用餐具。
  修翎感慨于顾隐的贴心,又想到顾隐对他和孩子的体贴爱护,心中蓦地一软。顾隐待他如斯,他惟有加倍体贴爱护回去,才不辜负alpha对他的情意。
  他拿着两个奶瓶走上楼,在门外就听到一阵爽朗的大笑声。脸上不禁带上一丝笑意,修翎轻轻推开门,就见顾隐平躺着,高大的身躯占据了地板中心,可乐坐在他身上,两只手使劲揉弄他的脸,把那张让许多人都闻风丧胆的脸揉搓成各种形状。
  顾隐也不恼,任由女儿在脸上作乱,十分配合地摆出一些高难度的表情。
  修翎有点吃味,一直以来都是他照顾两个孩子,结果在飞船上两个白眼狼就彻底倒戈了,嘴里成天爸爸爸爸乱叫,平时哭得稀里哗啦,只要顾隐抱起来,立马收声。
  让他这个做爹爹的十分寒心。
  见他进来,顾隐把女儿的手轻轻在手心里一拢,温声道:先喝奶奶,一会再玩。
  可乐还没有尽兴,转头一看弟弟已经拿到了奶瓶,便从她父亲身上爬下去,对修翎伸着两只小胳膊,咿咿呀呀直喊。
  叫爹爹。修翎逗她:叫爹爹就给你。
  哒哒。
  不对,是爹爹。
  爸爸。
  顾隐坐起身,舒展开两条长腿,忍不住道:小可乐,爸爸在这呢。
  不是爸爸,是爹爹。修翎耐心地引导:爹爹。
  哒哒。
  修翎放弃了,把奶瓶往女儿手中一塞,叹着气坐在顾隐身边。
  修岳像可乐这么大的时候,早已经会叫爹爹了。他想到哥哥家那个小omega,再看看自己家的,不由得忧心忡忡。
  顾隐不以为意:有的小孩学话早,有的学话晚,很正常。
  那是你没养过修岳,那孩子聪明地紧,将来一定了不得。
  修岳从小就展示出超常的智慧,沉稳聪明,玉雪可爱,比荀意小时候招人疼得多,也怪不得荀盛视他如珍如宝。
  修丞打算等修岳再长大点,就带他去专门的测试机构去测智商,假如他真的有天分,且将来愿意搞研究,就悉心栽培他,如果他不愿意走这条路,修丞也不强求。在他眼里,只要儿子过得开心快乐,那就是他作为人父最大的成功了。
  修翎也没指望自己家两个孩子将来有多大成就,他伴侣已经是个传奇人物了,他倒希望儿女们的生活平淡一些,安稳一些,少受些坎坷磨难。
  顾隐和他想的一样,他自己是从最底层摸爬滚打过来的,就不愿孩子再受那些苦楚。
  孩子们将来都有自己的际遇,你与其操心孩子,还不如多操心操心我。
  修翎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啦?
  脸疼。顾隐指着自己的脸颊:可乐力气太大了,差点把我搓掉一层皮。
  活该。修翎哼哼。
  真的疼。顾隐咧开嘴嘶了一声,面露痛苦。
  修翎心下一紧,伸手捧起伴侣的脸,低声道:我看看。谁叫你放纵她揉弄你。
  边说着,边用手指轻柔地抚着伴侣的面颊,生怕稍一用力,就会将眼前这张脸碰碎。
  顾隐身体向前一倾,低低地在他耳边说:你吹吹,就不疼了。
  轰地一声,修翎满脸通红,伸手推了他一下,轻声道:不不要脸,你又不是可乐和雪碧。
  可乐和雪碧可以,我就不可以么?顾隐越靠越近,到最后几乎是将嘴唇贴在修翎耳边,呼吸间滚烫的热气把伴侣白嫩的耳朵烫得通红。
  都是一家人,你不能搞差别对待。
  修翎是见识过顾隐的厚脸皮的,此时如果不如他的愿,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肯定会寻个机会让他做更羞愧的事。
  况且两人结婚也有两年,更害羞更亲昵的事都做过,这个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修翎捧起伴侣的脸,一点一点凑上前去。
  爸爸!两道影子飞扑过来,顾隐眼疾手快,猛地向后一倾,将两个宝贝疙瘩一左一右抱在怀里。
  由可乐带头,两个小家伙毫不客气地在他的脸上一阵猛搓。
  晚上顾隐好不容易得了空隙,急忙转头对修翎道:继续。
  修翎憋着笑,起身将室内温度调低了点。爷三个在地毯上滚来滚去,都出汗了。
  因为换了新环境,可乐和雪碧格外兴奋,一直熬到晚上九点多才沉沉睡去。顾隐蹲在小摇篮旁,一动不动看着一双儿女的睡颜,心中柔情万千。
  当初他用半颗星球和丰厚的矿产讨好帝国,不过是想得到帝国的帮助,当中也不乏改善自己声誉的意思。
  他在与皇室的通信中隐隐表达出,希望帝国皇室赐给自己一个伴侣。
  原本以为皇室顶多给自己送个漂亮懂事的beta,想不到那些人却把帝国的水仙送了过来。
  其实很早之前,顾隐在一本帝国商业杂志上就看到过修翎的照片,那是一篇关于帝国omega工作选择的文章,采用访谈的形式,一共采访了五位omega,其中就有修翎。
  修翎的容貌过于突出,顾隐没有办法忽视。
  他盯着照片反复看了许久,最终合上杂志,叹了口气。
  那一天他都心神不宁,眼前时不时会浮现出杂志上的人,心中乱七八糟地想:那个叫修翎的omega,将来会嫁给一个怎样的人呢?他甚至暗中将自己衡量了一番,不由地苦笑一声。
  他心里明白,那个omega不会喜欢自己。
  后来修翎嫁给他,排斥他,他心中难受,却也不想放弃。就这样厚着脸皮,一点一点把人追到了手。
  如今爱人在侧,儿女双全,他这一生再也没有遗憾。哪怕是皇室用整个帝国把修翎换回去,他也不会同意。
  顾隐。后面有人叫他。
  顾隐回过头,见修翎斜斜地倚在门上,头发高高束起,脸庞美玉一般清透,他身上只穿了一件绛色睡袍,腰间系着玉带,两条莹白的长腿若隐若现。
  顾隐心神激荡:小翎
  修翎脸上晕着一层薄红,眼角微垂,声音压得极低:过来。
  嗯?
  omega用手指卷着玉带,几分羞赧,几分大胆,轻声说:过来伺候我睡觉。
  顾隐温柔多情的眼睛迸出璀璨的光彩。
  他站起身,大步朝伴侣走去。
  第119章 番外二
  爹啊爹!
  天边刚铺满浪漫的红霞, 还在沉睡中的顾宅被一道凄厉的叫声打破。
  修翎猛地一个激灵。
  是可乐!他无比慌乱地从伴侣怀中挣开,随手披了件衣服,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冲了出去。
  顾隐比他速度更快, 匆匆留下了句别担心, 人影一晃, 已经跑上了三楼。
  本来可乐和雪碧的卧室在二楼主卧的隔壁,和两位父亲挨着, 前段时间两个小家伙不知抽什么疯, 非要搬到三楼去,还振振有词说三楼空气好,有利于他们健康成长。
  修翎没有拆穿两人的小心思, 跟顾隐商量了下,把三楼的两间小客房重新装修了一番,两个小家伙屁颠屁颠搬进去了。
  末了还在房间门口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私人空间, 闲人勿扰。
  修翎眼皮直跳,合着他辛辛苦苦把两个小兔崽子拉扯大,瞬间就成了闲人了?怎么管他要零花钱的时候不说他是闲人?
  他在一边气得牙疼,顾隐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星际野兽完全领悟了放养的精髓,只要孩子不过分,几乎是撒手不管,任由两个孩子胡闹。
  长大了嘛,小孩子也要有自己的空间。他安抚自己的伴侣:别生气, 办法还是有的。
  修翎问:什么办法?
  再生一个。顾隐拉起伴侣的手:咱们两个加把劲,再生个乖乖的。
  修翎心中一动。他之前也有过这个想法, 与顾隐也付诸了行动,但没什么成效。医生说他们的身体都没有问题,只是这事要看缘分,不能强求。
  后来这心思慢慢淡了,他就重新把重心放在两个孩子身上。
  因此可乐刚才那一嗓子,差点让修翎肝肠寸断。
  他惊慌地跑上三楼,在走廊里正好撞到迷迷糊糊走出房间的雪碧。
  雪碧!修翎声音发颤:你有没有事?你姐姐呢?
  雪碧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醒的模样:没事啊,姐姐,姐姐怎么了?我刚才听到她在叫。
  修翎一把将儿子抱起来,快步走向可乐的房间。
  走廊最深处,闺门大开,门口隐隐站着三个人影。
  可乐,顾隐
  等等,修翎心中扑通扑通直跳三个人!
  另一个是谁?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整个人疯了一样冲过去,紧紧把可乐揽进怀里。
  爹爹。可乐小声叫道。
  嗯。修翎安抚般亲了亲她的额头,没有察觉到自己喉咙间竟有浓浓的颤音。
  修先生
  一把清透的嗓音传进耳朵,陌生中掺杂着些许熟悉,修翎不禁寻声抬起头,随即愣在原地。
  面前这个少年人是谁?
  那少年一头银亮白发,身上亦是穿着一身白衣,唇红齿白,不胜鲜妍。
  倘若大街上偶遇这样一个清贵美丽的少年,修翎定是要多看几眼,问题是这少年不知姓名,平白无故出现在他们家中,搅得一家人鸡犬不宁,修翎就没有什么好脸色了。
  你是谁?他冷声问。
  少年眨眨眼,又挠挠后脑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羞于说出口似的。
  一旁的顾隐轻叹道:是早归。
  早归?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修翎蓦地睁大眼睛,脸上青白一片:早,早归?!
  银发少年点点头,满含歉意地说:对不住修先生,吓到你了。
  不是这个问题。修翎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仔细打量他片刻,见他确实不像是入室作恶之人,况且顾宅防御系统十分牢固,也不是这样一个单薄的少年随便就能闯进来。
  他拉着顾隐的胳膊,不能接受般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有点迷糊。他怎么是早归?早归不是人啊。
  少年红润的嘴角一阵抽搐。
  顾隐伸出手抱住伴侣的肩膀,待修翎身体不再轻颤,似是心绪平复了些,便耐心地解释:早归虽然不是人,但它变成了现在这个人。也就是说,他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