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既然小孩喜欢吃,那明日可让府中的厨娘给她做些吃。
  在贺泽等人离开后,茶楼十分不起眼的角落处,见得方桌一旁坐着身穿墨色直裰一男子,分明且布着一条长疤的手端着茶盏,氤氲的热气浮在他带着黑色的帷幄上,难以看出他的容貌。
  “朝廷中人对于安平侯的这个外孙女,倒是一点意见也没有呢,看上去也没有翻起些动静。”隐隐间可以瞧见,茶盏被他紧握着而发颤,若是再用力些,似乎这茶盏也能被他捏碎。
  “主子,定是宋熙这老东西,故意压抑住,他本就不想安平侯幕后的事情被知晓。”带着黑色帷幄的人面前那人半弯着腰,十分恭敬地对他说道,而这半弯着腰的人,看穿着是哪个府邸当差的。
  隐约可以瞧见,他手臂不远处,有着一疤痕,看上去虽不是很深,但也不浅。
  “你先回去,柳珊这边已经安排好,她会与这乔姝见面的。现下乔姝身份一出,也是该让柳珊出来了,安平侯可是要申冤了。”说到后面的字,虽看不清坐着带帷幄之人的神情,可是也能从语气里,听出他的阴冷之意与急切。
  “是的主子。”
  在他临走之前,黑色帷幄之人又道:“日后莫要再这般,毕竟丞相府的管家还是很招摇。”
  那人立即点头应和,今日是见主子在此,又想着来此买些东西,便与主子见了面。
  “宋熙,你当初怎么就没有亲眼看着我咽气呢,既然让我回来了,你觉得我还会放过你吗?”茶盏瞬间被他扔在地上,破碎一片。
  风忽地吹过,可以依稀瞧见帷幄里面,还带着一面具,这面具狰狞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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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府。
  “小姐,过了十五后,您就要嫁到靖王府了。”说话之人,是李府的当家人,也就是李鹤羽,而被他称呼为小姐的人也是李娴雅。
  一身水墨绿色织锦葫芦样式对衿袄儿,下身着翠蓝十样锦百花裙,腰间别着一素光银带,乌黑的发髻用一蝴蝶穿花银嵌宝石簪绾着。
  这发簪还是皇后前几日托人送来的,说是她平日里带的太素净,做靖王妃还是不能太这般。
  李娴雅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且也明白那靖王绝对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虽说她现下如愿嫁入到靖王府中,但是她明白,那也是因为靖王不想找一个不听话的人,而她的身份,正好是听话的人。
  不过是因为靖王不想娶那丞相与太傅的女儿,这才是他会选择她的原因之一。
  其实她早就猜到,即使没有她救皇后这一出,想必靖王宋霄也会想办法让皇后自动选择她来王妃。
  “李叔,您放心,靖王他不会伤害我的。他本意也没有要娶亲的意思,更不必担心我会吃亏于他。”
  上次在李府,他将自己逼在墙角所说的话,她仍然能记得。
  ――李娴雅,本王看得出来,你是个聪明人。有名无实的事情,你该是能做的吧?
  她当然能做这乖巧的有名无实的靖王妃,且更也是更为愿意。靖王并无意娶亲,也不想成为他人的权力棋子,这一点可是更合她的心思。
  “对了,那边可是有消息了,近日听说有些人已经开始有了动作。”
  “小姐,这是昨日得到的消息。”李鹤羽将一飞鸽脚下的信取了下来,现下信已在他手中,在他将信传给李娴雅时,忽地见她脸上浮现出些许凝重之意,眉头也一拧,看上去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李娴雅沉思片刻,看着窗外的天,慢慢说道:“李叔,定不能让那柳珊与乔姝见面。”
  转眼间,天色已经暗下去,乔姝才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小姐,您起来了?”茯苓见乔姝醒来,也到了边上来。
  瞧见暗了的窗外,乔姝有些吃惊,自己怎的睡到了这么久,怕直接到了新的一年,她忙问道:“茯苓姐姐,现下什么时辰了?”
  她还想与阿泽一同等着到元日呢,听说能一起从除夕到元日的人,日后都能很幸福到老的,还能许愿望呢。且她还想和阿泽一起放焰火,很好看的。
  “小姐,现下是刚到亥时没多久。”茯苓本想叫乔姝起床的,可她睡得实在是香甜,茯苓不忍心叫她起来,才让她睡到了现在。
  唔,好像还有时间的。
  “茯苓姐姐,帮姝姝打扮一下好吗?姝姝要去找阿泽,和他一起放焰火。”
  乔姝已经从床上起来,没多会儿已是又绾上了发髻,整理了一番便到了书房。
  原是她想要去贺泽房里找的,可是想着现下他应该也没睡,便去了书房,果真他就在那处。
  “姝姝可是醒了?”贺泽望着眼前的小丫头,原以为她会睡到明日了,想不到她竟是醒来了。
  “恩,姝姝要和阿泽一起迎着新的美好一年,一起放焰火。”乔姝向贺泽走近,满眼尽是期望。
  看着她湛湛的清眸,贺泽望了季风一眼,随后季风明意而离开,按照先前那般离开了贺府,而去其它地方。
  “姝姝喜欢焰火?”清朗的嗓音,已经没有了那平日里的冷意。
  “恩,焰火很好看的。”以前在除夕夜里与正月初一,村里人都会放大大小小的焰火,可是好看了。
  各种各样的形状,美极了。
  眸中的星辰犹如阳光般耀眼,贺泽望着眼前的小孩,见她脸上依旧是那般易满足而由心的笑容,觉得再美的焰火又岂能比得上她的笑。
  弯弯唇角,荡漾着喜悦的弧度,莹润而饱满的唇又稍稍被她无意识地用那皓齿抿着。
  “姝姝,随我来。”
  第45章
  忽而贺泽望着面前的小孩,随后让秋儿将那雪帽递给了他。骨骼分明的手指握着那雪帽,给她戴上的动作也是极为轻缓的。
  “谢谢阿泽。”乔姝拢了拢雪帽,觉得暖和多了。不过手却有些冷的,手炉方才放在房里了,她那时也不太冷,就没让秋儿她们跑去拿。
  现下手被风吹着,着实有些凉意,冰冰的。
  就在顷刻间,倏然她的小手传来些暖意,乔姝望了眼贺泽,笑着也握住了他的手。
  阿泽的手很暖和的,她要好好握着。
  感受到小孩的回应,贺泽低眸瞧了她一眼,正好将她的面容一览无遗。
  时间一点点地消逝,乔姝与贺泽也来到了贺府后面没多远的平地。周围因得下雪天,干枯的植株早已被雪覆盖,四处静得很,仿佛只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阿泽,姝姝怕。”贺泽将她的手又握紧了些,俯下身在她耳边道:“待会儿便不黑了。”
  焰火,愈是在黑暗中盛开,愈是更灿烂夺目。
  虽说此处有些暗,但还是能大致看清楚人的模样以及手中的东西。
  “哇,是小焰火!”见不远处的季风前来,而他手上比起平时来说,多了一把的焰火,这是拿在手上直接用火折子点燃便能放的焰火。
  乔姝把这东西叫做小焰火,每逢除夕之夜,他们村里的小孩们都会围在一起放小焰火的。
  季风瞧了眼门主,将全部都给了乔姝,笑着道:“小姐,这是门主给您准备的。”
  她接过那些小焰火,而眉眼早已是弯弯如画,嘴角噙满了笑意,甜甜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阿泽真好。”
  贺泽并没有打算放焰火,小焰火不过是小孩子的东西,他在一旁看着小孩玩就行。
  瞧着贺泽没有要玩的意思,乔姝扯了扯他的衣袖,给贺泽递了些小焰火,“阿泽与姝姝一起来嘛,这样才好玩的,一个人不好玩的。”
  她不想一个人玩,很不好玩的。以前和小朋友们一起玩,很开心的。
  “要一起?”
  他望着那被她扯住的衣袖,她那一双灿然的水眸似乎也在唤着他的名字一般,长长的眼睑稍稍抬起。
  “恩!”
  既然小孩想这般,他便与她一同玩。
  “季风哥哥呢?”乔姝将手中的小焰火又从中分了些许,她准备也给季风哥哥一些,大家一起玩,会热闹些。
  然而乔姝张望了一圈,却是没有看到季风哥哥,反而大大的眼睛瞥到贺泽时,似乎见他脸上有一丝说不清楚的意味。
  “季风退下了。”清冷的话语中,隐隐地藏着些不同平时的寒气,若是季风在场的话,他也许还能嗅到一股酸。
  “有些可惜的呢,那姝姝与阿泽一起玩吧。”乔姝将小焰火又分了些给贺泽,那原本是给季风留的。
  在乔姝没有注意到的片刻,那如冰的眼神瞧远处瞥了一眼,才又落回到她的脸上。
  点燃的焰火迸发出绚丽的色彩,在黑暗当中愈发的动人,光芒照射在二人的脸上。
  可以瞧见在焰火光下,贺泽那清明的轮廓,淡漠如寒却又如同雕刻近乎完美的面容。流转的冷意眸光,在望向同为光下璀璨的人儿,已是多了些许柔意。
  焰火光下,莹白如玉的肌肤似乎多了一丝亮意,比起这绚烂的光来,乔姝那绝世倾国的脸也是将光的光芒给完全比了下去。
  乔姝并没有注意到贺泽的视线,玩着小焰火,心里美滋滋的,一高兴,就这般地顺着心情,两只手握着那焰火的把,在这雪地上转起了圈圈。
  “姝姝好开心的。”
  她离得贺泽也有了些距离,他就那般地望着兴奋如同小兔的乔姝,看着她如此满意的笑容,心中柔软的某处一暖,似乎是被她所感染,片刻后他已是弯起了嘴角。
  冷风拂面,白雪皑皑,那抹笑犹如雪地里初升的暖光。
  剑眉朗目,清傲身骨。
  乔姝望着眼前的贺泽,眨巴着的眼睛也不由地一愣。
  阿泽,笑得宛如极其好看的月光。
  “阿泽!”两剪秋波盈盈如水般,倒映着贺泽的容貌,乔姝向他走近,停在他的跟前后,便是愣愣地望着他,笑道:“阿泽笑起来可真好看。”
  凤眸一触,他竟是不知方才他已是展开了笑颜。
  倏地一声,漆黑的天空伴随着响声而绽开夺目的烟花,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漫天华彩。
  “好好看呐!”乔姝被天上的景象吸引了过去,烟花斑斓,却也极其易逝,她赶紧拉了拉贺泽的衣角,语气里尽是欣喜与激动,“阿泽,快看。”
  满天花开,五彩之光落在她的脸庞,照亮了她如画的模样,莹润的唇因着她上扬的弧度而更添了一分诱惑。
  “姝姝可知夫妻间该做些什么?”
  因得烟花盛开带来的声响,一时间乔姝没有听清贺泽所说之话,看着他张而又合,她踮起脚尖向他又凑近了些,柔柔软软的声音问道:“姝姝没有听到阿泽说的话,阿泽再说一遍好吗?”
  她所带来的温暖愈来愈近,贺泽见她有些辛苦地顶着脚尖,片刻后俯下身去,在她耳旁轻轻说道:“阿泽要教姝姝,做些夫妻间该做的事情。”
  腰间被他修长的手臂揽住,乔姝耳垂因得他有些润湿的气息痒痒的,她弯着唇角,圆溜溜的眼睛也似月牙一般,回道:“好呀。”语气里还带着些小兴奋。
  她曾经向茯苓姐姐她们问过,夫妻间该做些什么,她们都会红着脸说日后王妈妈会告诉她的。但是她去问王妈妈的时候,王妈妈说在她与阿泽成亲前,王妈妈再好好教导与她说些。
  所以她都不清楚的呢,既然舅舅教,那是极好的。
  其实茯苓与秋儿是还小未嫁过人,说起夫妻之事,也是想着是些令人脸红的东西,自然也不好说,也并不太清楚。而王妈妈知晓贺泽的意思,明白乔姝还小,当然也不会过早地告诉她这些夫妻之事。
  见怀里的小孩欣欣然,贺泽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片刻后,薄凉的唇已是覆上了她那肖想许久的香唇。
  刹那间,乔姝唇上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贺泽那放大多倍的脸就在她眼前。她长长的睫毛呼哧着,上下扫了扫,清润的瞳孔中尽是迷茫。
  唔,阿泽在干什么呢?
  温润的唇传来的是她独特的奶香,贺泽的唇触碰到她柔软而润泽的樱唇后,似乎不太满足于简单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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