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回 独眼杖 横生变故 六方隧 化敌间叙
  听得一头雾水的钟巍忍不住喝问:「你们搞什么鬼?用啥把戏暗算刘使君?」
  「『六方隧』?你确定?」帕烈兀却不理睬他既惊且怒的威吓,只半信半疑的对「二当家」问道:「照你这么讲,咱头儿跟小白脸的那傢伙不就都---没命啦?」
  裴索拉暗恨「押错宝」,不禁懊悔的说:「这样一来,他之前的保证岂不白搭?」
  「也非完全如此---」掩不住满面愁容的印特莱顿了顿,又安抚军心的对鬨问伴当道:「睿智英明的二王子于决心冒险一搏前,已顾虑怎处置可能突发的意外;他说即使不慎掉落那会错乱平行宇宙的『六方隧』,只要误入者意志够坚韧,还是有安然生出机率,但咱须先将盟主的肉身护妥,以免他返回后不得其门而入。」
  「你的意思是---,他们极有可能再回来?」濒临崩溃的失神赵霖闻言,彷彿黑暗里见到一丝曙光,亦暂时拋开敌我之分的追问说:「这情形---会持续多久?」
  「没人可说得准那个时间;」印特莱瞭解对方也存着欲救主帅的想法,反正既一时难有胜败,便提议道:「不如我们权且罢斗,各自静候他两位还魂,怎样?」
  谁都未料及此次出征会碰上这种尷尬莫名处境,怕大哥在「六方隧」遇甚不测的关、张、赵三兄弟就先点头答允停战;于是当亦达成共识的裴索拉、帕烈兀、撒旦均与群仙步上台阶,即分别去扯裘奈和那復坠「时空隧道」的刘汉龙------。
  在旁边装孬的孙悟空虽仅一知半解,倒也明白这是个夺取神杖的天赐良机,不待诸君有任何应变的馀裕,甫从角落里跳出来的剎那便将昏迷两人拉到身前,并目露凶光的大喊说:「统通站住!若有哪一位敢靠近,就莫怪老孙棒下无情!」
  「死猴子!你干什么?」怒不可抑的张飞才稍一踏步,关羽、赵云即瞧这妖猴飘控着「金箍棒」对准兄长的天灵盖要行兇,立刻把他架回原地;同样措手不及的印特莱看二王子性命垂危,便也慌张阻止的问道:「且慢!猴王意欲为何?」
  俟见大伙皆已依言不敢妄动,孙悟空于终偿所愿之馀遂忙将瘫佇的裘奈手中神杖抢下,并从另一隻耳朵里掏代替「杖魂」的龙珠来,要镶入缺件的圆洞内。
  「住手!『独眼神杖』的力量太大,你无法驾驭的!」印特莱又劝諫的呼喊。
  「哼,那是尊驾功力、福泽均不深厚,岂可与天之骄子的我相提并论?」他这带狞笑的话语未毕,适才受伤的黄眉童子亦忿恨问说:「东西---怎会在你这?」
  「傻瓜,你以为我会天真到把『杖魂』---,再置于『卡诺珀斯城』附近哦?」显以幻术矇骗的孙悟空復笑道:「凭你这豆腐渣脑袋,就算拿了神杖又能如何?」
  说完,他懒得再去理会群仙那鄙夷的眼神,即喜孜孜将「镇涛龙珠」硬塞进刚到手的神杖洞口中;结果正如敖丙等人所料,过了老半天一点动静也没有------。
  「大圣爷,您没什么不对劲吧?」哪吒瞧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禁颇觉痛快的嘲讽问说;而连不知内幕但有同感的朴甄在看到这景象后,却亦跟着三太子调侃的道:「『美猴王』或者是见那桿神杖毫无预期的效验,方有难以接受的表情。」
  先失魂落魄的朝「昔日队友」呆瞧,然而孙悟空毕竟较有思维逻辑,于记忆中略将整件事復前后的一兜,不久即悟透问题癥结点---仍是出在曾糊弄过昼驥、夜驹的领队身上;待怒把「假珠」往群仙的方向丢掷,他这时便去搜刘汉龙衣袋。
  「啊哈!终于让我老孙找到了------」俟将那颗熟悉的「地府之宝」又随手拋弃,像着魔似的孙悟空很快就从他腰际贴身布囊里面,摸出关键之物的「杖魂」!
  陆续替敖丙、朴甄接回两粒珠儿后,鹏金刚即对这曾受观音大士告诫的「保释犯」諫阻说:「孙悟空!枉费刘使君与你的把兄弟二郎神在佛祖跟前一再讲好话,让尊驾免于五百年牢狱之灾,你却私偕尊者如此恩将仇报,岂不令人心寒齿冷?那东西非大圣一己之力可控制;本座劝你回头是岸,切莫復走灭绝的歪路!」
  「别笑掉我的大牙啦!如来和观音当初只不过是仗着法器厉害些,老孙才不小心栽了个大跟斗;现在既有这副无敌神杖助我倍增修为,届时看老孙怎么踏平西方极乐世界一雪旧恨前耻?至于姓刘的与我那位好哥们---,老孙会用自己的方式来了断彼此恩怨。」语毕,仍遥制空飘棒端警戒的他便又把宝珠要塞进杖洞中。
  黄眉童子不知是因心有未甘或临死顿悟,金身重损的这时虽疲累到快闔眼,却忽将唸过咒的「狼牙棒」先拚了命扔去对付那桿「定海针」,继而聚运残存内劲再扑向这几乎已得逞的「同谋」,更追悔的吼道;「佛爷,是我辜负您一番栽培!」
  得偿夙愿的孙悟空哪晓得他会在此刻突然反咬一口,危急应战下就先弃犹未清醒的刘汉龙、裘奈于不顾,分别握珠、杖的后退还击;傻眼的印特莱和群仙双方人马看事有变卦,忙衝上阶梯各自把主帅救回,并设法想让他们恢復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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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那一头,都被捲进杖端误啟「时空隧道」的两人魂魄,这时候也无法自主的浮盪在乱流漩涡里;刘汉龙由于已有类似的际遇,一阵慌张后随即逐渐镇定了下来,但那首度经歷的裘奈则因惊怒交加,打开始便急着要在异象中稳住身形。
  「前辈,您不妨静下心,等候光隧的停止运转。」旁观的他终于出声劝告说。
  「全是你这臭小子,屡屡坏我的大事就算啦,居然又率眾到『革厄纳』踹营,才会发生今天的差错---」裘奈着恼之馀即待上前寻他洩愤,谁晓得飘于「六方隧」的灵魂说什么都使不上力;多次挣扎未果后,遂气呼呼的问道:「姓刘的,以你条件本不该只位居人臣及干个区区仙官;我真不懂,塔尼恩究竟许了你啥好处?」
  用一派轻松的姿势让光波任意载沉载浮,不想浪费力气吵嘴的刘汉龙索性便仰躺着说:「别误会了;我只是聊尽一个地球子民的本份,从未企求过什么回报。」
  「人格还真清高咧,哼!」他语调里仍满满是存疑的口吻;俟察觉倘不刻意去抗衡那乱流的衝刷果然较为舒坦,就跟着躺下讽謔道:「我晓得你之前即是藉由相同的情况来到汉末时代;但如今嘛---,使君恐怕不会再有上一遭的幸运了。」
  「随遇而安吧---」刘汉龙亦曾联想过这个揪心肝问题;然而既经头一次穿越的震撼教育,已努力为之的他早勘破一切,便抬望景色怪异的空中某处答说:「晚辈本就孑然一身,无所谓的来,即能无所谓的走;上苍要我去哪边,我便去哪边。」
  脑筋慢慢恢復冷静的裘奈不禁愣了愣;将练武功耐性发挥到极致的刘汉龙见他沉默不语,也就趁着养精神时自喃的道:「当初我会从一千八百多年后的台湾误闯乱世,又何曾料想居然有能力改造甚至扭转那朝代的险困局面?现在亦然,老天爷会做这样子安排肯定有它的理由,与其满腹牢骚的怨懟,不如坦怀以迎。」
  「我们俩刚离开的那层世界,刘老弟足以用『登仙籍』的特殊奇遇享受万馀年逍遥辰光,说撒手即撒手---都不觉得可惜吗?要让阁下当挽救地球的宇宙一方霸主也视之如敝屣,你这人倘非真的豁达大度,便是有病。」裘奈酸溜溜的揶揄。
  「生于世间,存活多久皆为次举,最重要的是咱临走前能为后者贡献点什么东西;」刘汉龙儘管惦记在彼端的亲友俗务,不过都已无法再回头,就洒脱的说:「『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等鐘敲完,何必去愁那还留着的人们瞭悟了没?把有限岁月转化成精彩的奋斗史,对晚辈来讲---,应该比日復一日的蹉跎有意义些。」
  「或许你对,大家的价值观各不同---」忍不住拿好奇的眼神重新打量着他;若有所思的裘奈隔了半响,方幽叹的道:「亏我先前还自詡够定力,曾向下属夸言误入此地的因应模式,谁知你比我还强得多;和使君为敌,确实令我大有长进。」
  顿了顿,他亦瞧隧外这一幕幕怪异的光景回忆往事说:「我那时虽未如愿争取到继承提名,但由于长期致力医药的研究活人无数,却也颇获好评及敬重;正因为有一次要向某个行星求借在地独特药材而遭拒,且看不惯许多生物体把持并滥用居住环境的一切,方突萌偷盗『独眼神杖』的念头,欲藉此物整合所有资源。」
  「怪不得印特莱会找您商议『魔种兵甲』的开发计划---」一听他叙述亦有「悬壶济世」过往,很快将前因后果连结起来的刘汉龙随即转身道:「先生既曾为医,必瞭解苍生的苦难;咱若有机会回去,盼您能一秉初衷停止『净化论』的执行。」
  「使君切莫搞混,这跟我欣赏你---是截然不同的两码子事;」闻言不禁微微变了脸,裘奈忽皱着双眉表态澄清说:「宇宙里有许多不适于支配其星球的物种,那些作贱原民倘不透过『滤净』的程序予以淘汰,岂不是只会加快该住处的物资乾涸?我运用神杖的力量另行统筹划分『共享区』,这才是彻底解决问题的方法。」
  结果换刘汉龙沉默了---;重话说出口的裘奈见他沉吟不语,本还打算以「宣扬」的那套旧方法洗脑此人,现在瞧这情形料想成效势必好不到哪去,便于冷哼的片刻又另觅话题问道:「你功夫不错嘛;是从小练就,或是到汉末后才厉害的?」
  「前辈谬誉,某愧不敢当---」谦逊罢的刘汉龙随即照实坦告说:「在下是家传粗浅把式,仙逝双亲虽也陆续穿越,倒不像我与同来的首徒般均有特别变化;晚辈于张眼紓解坠树危机剎那便发觉体内多了些累增劲力,却不知其中缘故。」
  「嗯,竟有这么玄的事?」裘奈听完亦来了探究兴趣,待询问相关细节,遂思索道:「以实际状况而言,灵魂穿越时空---基本上仍仅是如同一股电流的东西,就类似你和我如今的情形,并无法自行吸取任何外界能量;但老弟捨命救令徒的那时犹腕臂牢扣,会不会恰巧形成了正、负极作用,进而產生相互充电的效果?」
  儘管对这番跟大徒弟「双修」的假设觉得啼笑皆非,刘汉龙一时间却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解释;然而只是以学术观点做推论的裘奈亦因无从查证,即再訕訕问说:「可是我看你的剑法不简单呢---,那应不光是靠此际遇能达到的境界吧?」
  「晚辈后来为了对付一位同样是穿越者的厉害敌人,曾蒙『瑯琊宫』的于老师青睞且接连授予『太乙仙身术』及『凌虚破』心法;回汉末的岁月中倘无眾仙长眷顾加持,在下焉能有进步的空间?」他无意渲染这方面的修为,只淡然逊道。
  「哦?居然还有比老弟更强的对手啊?」裘奈颇有兴緻的追问:「愿闻其详。」
  晓得对方百无聊赖之馀好奇心大增,不愿扫他兴的刘汉龙便将那段尘封过往稍微提及;听得津津有味的裘奈俟人家讲到秦皇陵之战,忙復问说:「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