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节
  徐董事脸色严肃,“就算这样,你现在坐上这个位置是不是也为时尚早了?这么心急,会让大家误会。”
  “误会什么?”陆东深似笑非笑。徐董事眉心一皱,“权力交椅轻易坐不得,东深,你原来是最有希望坐上这个位置的,但现在你的职位没恢复,董事会大小事宜跟你也没关系,你想坐上那把椅子恐怕是没 资格了。”
  有几位股东应和徐董事的话。还有几位新晋的股东不吱声,静观其变,陆姓的子弟,除去陆东深外,在场的一共五人,这五人的反应大致相同,面对这一变故不动声色。典型的陆家儿郎的作风,遇上 沉稳冷静。这林林种种的众生相统统都落在杨远的眼里,尤其是徐董事态度的坚决和鲜明,跟从前大相径庭。陆振杨精神矍铄陆门稳定时,大家也都蒙着面纱相处,只要能赚钱,不是什么大原则的事,大家也都嘻嘻哈哈过去,就像是徐董事一样,可以左右逢源。但现在这个阶段,每个人的野心可见,蒙脸的面纱早就不知扯哪去了,利益冲突之下谁 不龇牙以待?杨远在心底冷笑,尤其是对徐董事的态度转变,坐在徐董事身旁的就是陆姓人,看来徐董事是转了目标,他这只老狐狸绝顶聪明,心知肚明以往陆东深就对他的行事作风 不满,所以现在也不用再遮着藏着。
  陆东深闻言徐董事的话后笑了,“陆门动荡,这里似乎缺了个管事人,如今我就打算坐上这管事人的位置,至于职位恢不恢复好像也没那么重要,反正头衔都要换了。”这句话意图再明显不过,陆东深也算是把话都甩直接了,这下子别说徐董事了,在座的每一位都愕然非常。其中一位老股东开口,“东深,一直以来你都是我最看好的权力 接手人,但你今天的行为很出格,我想问一句,你的决定是经过董事长授权的吗?”
  陆东深始终浅笑,“各位叔伯,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家父身体不好,不适合继续操劳陆门的事了。”
  坐在陆东深斜对面的股东面色一肃,“你这话什么意思?先打后奏?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吧,陆门股票动荡,难道不是你在搞鬼?”
  陆东深转过头,目光稳稳落在这人脸上,“我搞的鬼?证据呢?”
  一句话问哑了在座。
  稍许有人出声,是新晋股东,“我认为这个时候没必要纠结谁坐上那个位置,能带着陆门回归正规才是重中之重,现在这个阶段,我们的确需要一个领头人稳住陆门。”徐董事转头怒对那人,“陆门之所以能够经营这么多年,那是因为向来按规矩照礼节办事,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也一定是让大家心服口服的。”说完,他又看向陆东深,“你 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照理说放眼整个陆门,属你的能力最佳,可你现在这么亟不可待,就算坐上那个椅子也会落人话柄。“陆东深看着徐董事,不疾不徐道,”现在不是我亟不可待,是陆门耗不起。“他调整了坐姿,紧跟着反问,”你口中的规矩和礼节能救陆门吗?或者说,按照规矩推上来的人 有稳定陆门的本事吗?”
  连续问话问得徐董事一脸尴尬,嘴巴翕动,半天没说出什么来。陆东深朝后一靠,手臂搭在会议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陆门从不固步自封,权力交椅也是能者居之。我也知道诸位这段期间没少努力争取,但实际上对陆门 的帮助甚微。我有稳住陆门的办法,前提是,我需要师出有名。”
  换句话说,想要保住你们的利益可以,但首先你们要扶我上位。
  能在董事局里坐着的人各个都是猴精,怎么可能听不出陆东深这话里的意思,大家面面相觑了一番后有人问他有什么办法。
  陆东深看了一眼杨远。
  杨远进门时是带着一摞文件的,他起身将手边的文件发给每一位股东。众人疑惑,逐一翻开文件,很快,众人脸色起了变化,由最开始的迟疑、怀疑到震惊、愕然……
  陆东深耐心地等着每一位股东看完,这期间他点了支烟,似乎全场的气氛都紧张绷点,连杨远都在时刻关注股东们的反应,唯有他清闲自在。
  许久后,有股东问,“文件上所提到的合作……”
  “只差个发布会。”陆东深为他解惑答疑,“又或者说,我还差个最有说服力的身份来宣布这些决定。”
  徐董事将文件一阖,抱有怀疑,“你无名无分,对方愿意跟你合作?”陆东深吞吐了一口烟雾,笑了笑,“一是归功于杨远,二是,这世上有太多的生意人喜欢赌博,赌赢了就是另一番的海阔天空,更重要的是,他们绝对相信我有坐上权力交 椅的能力。”
  徐董事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怎么样各位。”陆东深将手中烟掐灭,环视一圈,端起面前酒杯,“在座叔伯都清楚我在酒桌上的规矩,仅此一杯酒权当敬各位,觉得我陆东深有资格坐这位置的,端杯喝酒,仍旧觉得我没资格的,弃杯走人,我绝不拦着。”
  第599章 陆门变天了
  陆东深这话说得干脆直接,大有逼得诸位站在悬崖边的架势。话音落下,陆东深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酒杯往会议桌上一撂,等着众位的表态。
  杨远是没犹豫丝毫,举杯饮尽,撂杯子的时候他说,“但凡在座的各位能拿出更好的建议书来,我杨远就当场把刚才这杯酒吐出来。”
  这么多年,杨远在陆门也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而且自身的教养也在那,对外从不会说出这番糙话来。可今天他甩出这么句话,恰恰就是打了诸位人的脸。包括其他陆姓人,各个面色尴尬。杨远的话就像是把钝刀在狠剌他们的脖子,不见血却又钝痛得够呛,很显然,他们虽有努力,可马上能拿出比陆东深更能直接救市的方 案是绝无可能。
  所以一时间,全场都鸦雀无声的。
  就这样沉默了能有数几分钟,有人举杯了,“能救陆门,能带着陆门继续前行的人,我会绝对支持。”话毕,饮尽杯中酒。表态的就是刚刚那位发言的新晋股东,他在集团新吸纳的几位股东中最有发言权,因此他喝了这杯酒,背后的意义就不同了,很大程度上代表了新晋股东们的利益所向和 想法。
  果不其然,他放下杯后,其他几位的新晋股东也陆续端杯,表示支持陆东深的任何决定。原本股东们像是对陆东深竖起了一道隐形的围墙,看不到摸不着,但实际上存在,此时此刻围墙正在瓦解,一点一点,就像是被人拆了墙根一角,然后整面墙开始逐渐倒 塌。就在新晋股东表态后的没多久,有老股东表态了,也代表着老股东阵营的瓦解,于是,会议桌上的一杯杯酒被饮光,酒香气像是无形的藤蔓,延伸到会议室里的每一个角 落。最后只剩下徐董事和两位陆姓的子弟,一位是陆东深的长辈,一位跟陆东深是平辈,那位陆姓长辈始终没能妥协,甩了句,“你名不正言不顺,我就看你能在那个位置上坐 多久!“话毕拂袖而去。陆姓平辈的那位看样子是心有挣扎,但无济于事,一来其他陆姓人也都喝了酒,二来他想甩袖走却也担心日后利益,最终还是向现实妥协,在陆东深的注视下喝了杯中酒 。陆东深的嘴角微微上扬,然后转头看着徐董事,也不说催促,就那么看着他,眼中似有笑意,却意味深长的。徐董事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见陆东深如此,他眼里更是难 掩怒色,可很显然大势已去,除非他真就驳了陆东深的面子拂袖而去。很显然他不能轻易下这个决定,陆姓长辈走了,即使日后有什么风波至少还扣个陆家人的帽子,他走了,如果能赚个钵满盆盈也就罢了,最怕的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留下呢?作为反对陆东深的他能有什么好处?他是个聪明人,陆东深坐上权力交椅已是板上钉钉的事,照目前这个架势陆门之中也没有能跟陆东深一较高下的人了,所以 他或走或留,似乎都走向了绝路。但陆东深能看穿他的心思,大势已去却还摇摆不定必然心有顾虑,又或者是在找个台阶下,于是,他就搭了个台阶给徐董事下,“想当初,我父亲坐上这把交椅的时候,还是你和charlesellison说服了众多股东改投支持票,现如今我想好好经营陆门,更离不开股东们的支持,尤其是徐董事你,charlesellison已经不在了,我不想再失去一位功 臣。“这番话说得徐董事嘴角微微抽搐,神情相比刚刚就丰富了不少,他沉默了少许,手搭在酒杯上,这一动作其实已经泄露了内心的妥协,只是,表面上再象征性挣扎一下,”
  老董事长始终没露面表态,你别忘了,名正言顺。“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一字一句,说的在理。这也是刚刚拂袖而去的陆家长辈提到的词,在陆门,名正言顺很重要,这也是陆起白被逼到最后才对陆东深下阴招的原因,如果一开始就阴着来,就算陆起白有幸坐上交 椅也会落人话柄。
  陆东深闻言后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我想,诸位股东们的意见,就是我父亲的意见。”
  徐董事怔愣。
  **稍晚些的时候,蒋璃接到了陆东深司机的电话,告知她差不多一小时陆先生能到家,但不在家吃,是过来接她一起去陆家老宅,要她收拾一下。蒋璃听出司机口吻里的谨 慎,问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机说,“具体情况不清楚,只听到有陆门高层的人说陆门变天了。”
  蒋璃闻言心里一哆嗦。
  冷不丁想起之前在沧陵时陆东深跟她说过的那句,蒋璃,你跟着我吧,沧陵变天了。
  接下来沧陵的天真的就变了,应接不暇的变故彻底打碎了生活的宁静。现如今是陆门变了天?那是……什么意思?
  具体的司机也说不上来,就只知道今天陆门上下都人心惶惶。
  一句话说得蒋璃心里更没底了。
  天色擦黑的时候,陆东深的车就到门口了,蒋璃上车时,他阖眼靠在后座上,看上去有些累,听见动静后他睁了眼,朝她一伸手。
  蒋璃将手交过去顺势滑坐他身边,迫不及待问,“怎么了?”
  陆东深瞧见她眼里的紧张,似笑非笑问,“什么怎么了?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吗?”
  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没由来哆嗦了一下。蒋璃知道陆东深是故意说这话的,她买通他身边人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如果换做别有心思的人这么做,怕是他早就出手清理了。她轻声说,“就算有人说,那也都是关 心你紧张你的话。”
  陆东深笑了,眉心浅浅温柔,并未深究下去,事实上他原本就没打算追究,见她随身带了个素白色的锦缎小包裹,便问她又配了什么好东西给父亲。
  蒋璃叹气,“你俩闹得那么僵,我怕今晚见面你再把他气着,怎么也得做些准备。”
  陆东深看着她,眼神柔和,半晌后揽过她的脑袋,吻了她的额头,“乖。”
  这么个举动非但没能安抚蒋璃,反而让她心里没底了,一把揪住他的袖绾,“你回老宅不会真奔着吵架去的吧?”
  “怎么可能?”陆东深哭笑不得,拉过她的手把玩,“只是回去吃饭,一家人在一起吃顿晚饭很正常吧。”蒋璃狐疑地打量着陆东深的神情,左看右看都不像是有司机说的“变天了”的迹象,故作不经意扫了一眼司机,正好跟后视镜里的目光撞在一起,那目光缩了缩,还带着点 委屈。下一秒她的头就被陆东深扳过来靠在他肩膀上,他轻轻环上她的腰,低语,“别乱看,眼睛放我身上。”
  第600章 气氛难得融洽
  陆振杨自打回老宅后就没再出门,他的作息时间很固定,天亮就醒,天黑就睡,睡前总会习惯看看报纸,也不多看,差不多就二十多分钟。现今社会,信息泛滥,载体也由纸质转为电子。陆振杨始终是看报纸的习惯,于是蒋璃闲暇时就做了香纸水,以18味药草萃取,让家中佣人在报纸上薄薄喷上一层,待自 然干后再交给陆振杨。
  喷过香纸水的报纸倒不是有多香,是极淡的药香,而且看过之后,不会让墨水染黑了手指。
  蒋璃问老宅里的管家,是他自己不想出门还是出不去门?
  管家说,没人限制老爷子的自由,是老爷子自己不爱动弹,说上年龄了,闲外面吵,倒是这段时间访问的宾客不少,但都按照陆先生的意思给回绝了。
  陆东深拒绝任何人来老宅打扰陆振杨,蒋璃不用问也能想到陆东深给出的理由,又私下问了问,陆振杨果然回来之后就没见到靳严。
  跟着陆东深进老宅的时候,蒋璃没少肝颤,心想着父子俩再来一次剑拔弩张该怎么办。就这么揣着颗不安的心见到了陆振杨,岂料,并没她想象中的火药场面。陆振杨坐在庭院的一株百年樱花树下,一张青竹棋桌,两张青竹棋椅,他坐其中一张椅,后背对着两人才能合抱的樱花树干,手旁不远处有鱼池,里面欢游着几尾锦鲤,
  池面有荷花,这个季节刚好开花,正对着客厅的窗子,望出去入眼荷花影,入鼻清荷香。
  见他们来了,陆振杨也没表露不悦,目光一直落在棋盘上,淡淡开口,“听说你曾经跟起白下了一盘棋。”
  是对陆东深说的。
  陆东深上前了两步,“是。”
  陆振杨自顾自下棋,又道,“是埋了一场棋局?”
  “是。”
  陆振杨将手里的棋子放下,这才抬头看他,“坐下来,陪我下一盘。”
  陆东深道,“是。”蒋璃没凑他们父子俩的热闹,退回客厅,倚窗而观,清风拂面时很是清凉。不同于陆东深所在的别墅,老宅这里的花植大多都是有年头的了,入目都是时间的厚重,再加上陆振杨本身就喜欢绿植,平时自己也动手打理,所以花植的质量极佳。他们所在的别墅,如果不是她后来从沧陵直接运来成品,想要老宅这番光景,怕是她入土为安那 天也等不到。管家将切好的水果递给蒋璃,看着窗外两人的身影,叹道,“这样可真好,四个儿子里,就属大儿子最得老爷子的心,毕竟是老大,老爷子对他的期许也多。老爷子下棋可 没输过,陆先生的棋艺还是老爷子手把手教的呢。”
  蒋璃接过水果盘,拿过旁边搁放着的银制水果叉,叉了块西瓜,半天没入口,“我还以为老爷子最疼的是南深。”“南深少爷懂事,当然招人喜爱,我们人人都喜欢南深少爷,当然也包括老爷子。”管家笑说,“但是东深少爷可不一样,他是长子,身上担着的是陆门的荣耀,弟弟们可以 任性,他不可以,所以老爷子对他的厚望最重,对他也是最严格的。“等管家走了后,蒋璃将水果盘放在一边,看着在樱花树下对弈的父子倆,心里盘算着管家的话。前几日陆振杨暴怒一幕还历历在目,还有陆振杨的决定,那可不是奔着对 陆东深寄予厚望的架势去的。
  风吹荷动,有鱼群游走。陆东深似乎在思考一步棋,聚精会神地看着棋盘,把玩着一粒棋子,看来陆振杨上一步的棋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困扰。蒋璃靠着窗子,看着陆东深陷入思考的侧脸,眉目俊 朗得很,这样的帅哥应该去做明星才是,在商场上厮杀多可惜这张脸呢。
  正想着,就见陆东深有动作了,将手中棋落下,十分笃定,毫不犹豫。陆振杨没说话,蒋璃却敏感发现他嘴角微微上扬,他又抬眼看了看陆东深,眼神宽慰。
  这一刻蒋璃如醍醐灌顶,像是猛地明白了什么。棋局如人生,博弈、退让、隐忍、前行,被利益熏染的人性肮脏不堪,就如同在棋盘上一心求赢而不折手段。或许陆振杨当时的发火是真的,担忧也是真的,也或许这只 是陆振杨的一个提醒……
  总之,所有的担忧就在陆东深的这一子棋中消之殆尽,陆振杨以棋探心,这一步走得精妙。所以,管家其实说得没错,爱之深责之切,如果陆东深刚刚真的在棋盘上急功近利,那也许陆振杨的“罢黜”来的就更直接了,别管陆东深怎么做,陆振杨是有一票否决权 的。
  管家通知开饭的时候,俩父子正好下完一盘棋,蒋璃走上前笑问谁赢了,陆振杨接过管家递上来的湿毛巾,笑道,“老了,输了。”
  蒋璃听出陆振杨话中的意思,便故意道,“老吗?您哪老了?我看着可比东深还年轻呢,还比他帅。”
  陆振杨被逗得哈哈大笑,“这全家上下,就属小夏说的话我最爱听。”
  陆东深在旁扫了一眼蒋璃,眼里有笑,但未出声,心想着,这死丫头还挺会哄老人开心的,那么肉麻的话都能说出来。
  晚饭没回餐厅吃。
  陆振杨心血来潮,让管家撤去棋盘,饭菜端到青竹桌上吃,陆东深不同意,担心荷池有风,吃饭吹风不好,陆振杨道,“有小夏在帮我调理身体,我什么都不怕了。”
  蒋璃倒是没反对陆振杨的要求,吃饭本就该身心舒畅,有风不怕,让管家搭上遮伞就行了。青竹桌不大,陆振杨挑了几样喜欢入口的菜,三人树下而坐,倒是惬意,陆振杨感叹,“年轻的时候,我还在农户的院落里吃过饭,想想真是怀念呐,能听见山泉水的声音 ,那山泉水尝着都是甜的呢。”
  蒋璃笑语,“想喝甜的山泉水有什么难的,等您身体好了,我带您去沧陵。”
  心里寻思着这陆振杨口中的农户院落是哪?
  抬眼悄悄打量陆东深,他没接陆振杨的话,看来是知道陆振杨口中的院落指的是什么,低头想了想,脑中灵光一现,也许……是跟陆北辰妈妈在一起的时候?
  不方便问,也无从问,一旦真是,话题谈起来就会牵扯陆北深。看来陆东深也着实不想谈这个话题,很显然,他更对用餐的环境感到纠结,遮伞再大也不能遮得一丝风都没有,于是就有樱花叶飘落下来,好死不死地就落进陆东深的餐 盘里,餐盘里有待吃的菜,他先将那叶子夹出来,然后叫来管家,换了新盘子。这一幕落在陆振杨的眼睛里,无奈摇头,看向蒋璃,“没可能把他的洁癖治好吗?”
  第601章 该歇歇了
  晚餐的气氛不错,至少陆振杨和陆东深都没在餐桌上提公司的事。
  直到吃完饭,陆振杨将陆东深叫到书房,又顺带的让蒋璃“旁听”,她这才知道,陆门果然是变天了。
  没了在樱花树下的和颜悦色,陆振杨靠在摇椅上,面朝着窗外的夜色,许久后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的陆门已经是你的囊中物了吧。”
  蒋璃坐在沙发上,听了这话愕然。
  陆东深没惊没慌,他没坐,面对陆振杨的背影依旧恭敬,说,“还差最后一步。”
  陆振杨缓缓转过椅子,目光锋利地盯着他,“你差的就是我这个当家人的点头?”
  “是。”陆东深丝毫不掩瞒。
  “靳严迟迟没来见我,我想,我同意与否应该没那么重要了吧。”陆振杨看着他,“所以,你来找我,想要什么?”
  陆东深稳稳接话,“名正言顺。”两人一问一答,问题尖锐,回答直接,不藏着掖着,像是两把利剑在冷冽的空气中过招,你来我往,谁都清楚对方接下来要出什么招。蒋璃在旁一直提着心,大脑也快速 地跟着转,试图跟上他们的节奏。陆振杨闻言这话微微眯眼,看了陆东深良久,没说话。蒋璃虽说是坐在沙发上的,但脊梁骨挺得僵直,双腿也时刻做好发力的准备,只要陆振杨一动怒,她马上就跟喷射 机似的弹射出去,截住一场父子大战。
  就这样,书房里沉默了几分钟,陆振杨开口了,没恼,平静的口吻里却有权威,“看来,股东们是被你说服了。”
  陆东深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走上前递给陆振杨,“这是董事局联合意见的签名,爸,您的身体不好,该歇歇了。”
  蒋璃在这边倏然攥紧了拳头。陆振杨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接过文件,翻开,整个过程,脸色平静,似乎这一幕是他早就料到的了。他逐一看着,看得仔细,最后阖上文件,抬眼看陆东深,突然笑了 ,这笑不是由衷,但也不是冷意,蒋璃看不穿陆振杨的心中所想,明明刚才那一场棋局里他不是表明态度了吗?
  “东深啊东深,你厉害。”他道,“我能想到你会走这步棋,可没想到你的速度能这么快。”
  “陆门等不得。”陆东深言简意赅。
  “是陆门等不及还是你等不及?”陆振杨反问。
  陆东深说明心意,“陆门等不及,我也等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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