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梁水泼冷水:“你觉得这个破舞厅会放迈克杰克逊?”
  路子灏:“……那兔子舞总该会放吧?”
  苏起看向林声,林声立刻道:“你知道的,我没有节奏感。”
  她扭头看了眼弟弟苏落,小屁孩还没她高呢。
  她目光转一圈,尴尴尬尬的,最后又落到梁水身上。
  “……”梁水说,“看也白看。我不跟你跳。”
  苏起说:“我知道,你是音痴。没有节奏感。肢体不协调。”
  “……”梁水说,“你闲得慌,找人吵架么?”
  苏起:“本来就是。难道不是吗?”
  梁水吸了口椰汁,忽然嘴角勾起一抹笑:“激将法没用的。猪。”
  苏起趴在桌上喝椰汁:“什么激将法?我本来就不想跟你跳。你想想,你脑袋反应慢,四肢不协调,‘啪’一下摔得四脚朝天。然后灯光打过来,真丢脸。”
  另外四人沉默,集体看戏。反正苏起从小作死到大,都习惯了。
  梁水微眯着眼看苏起,她挑眉耸肩,一副谁怕谁的表情。
  梁水靠进沙发背,沉沉地从胸腔呼出一口气,把罐子重重放在桌上拿手握着,眼神不善地盯着苏起,看了足足十秒后,他松了手,站起身。
  苏起咧嘴一笑,得意地跳起来。
  林声叹:“水砸上钩了。”
  李枫然喝椰汁:“谁上钩还不一定。”
  梁水走进舞池,回头看她。苏起笑眯眯跟上,两人面对面站好。梁水扶住她的腰,她手搭在他肩膀上,另一手握在一起。
  她垂眸睨着她,嫌弃地说:“你怎么越长越矮了?”
  “瞎说!”苏起一脚踢过去,梁水脚轻轻一抬,躲过了,说,“怎么跳?”
  “很简单啊。”苏起一秒转移了注意力,道,“跟着音乐打拍子就好。你听——一二三,二二三,三二三,四二三——你听到了吗?”
  她眼睛里光芒闪闪,梁水却一副死鱼脸:“哦,听不出来。”
  “你怎么这么笨?”
  “那我走了。”梁水要松手。
  “诶——”苏起把他拉回来,瞬间笑眯眯改口,“你又没跳过,肯定不熟悉嘛。我在你手心打拍子好啦。”她拿手指在他手心轻敲着打节拍,慢慢带着他一二三地走步子。
  “三二三,四二三,就这样,懂了吗?”
  “懂了。”梁水点头。
  “那开始吧!”苏起听着音乐,掐到了音乐点,立刻敲他手心,“开始,一二三,二二——嘶——”
  梁水一脚踩在她脚上,踩得不轻。
  苏起疼得跳脚。
  梁水低头:“啊呀,踩到你了?”
  “你还不熟嘛,没事的。”她还想跳舞呢,于是拉着他继续。
  不到五秒,“嘶——”
  梁水难得一脸愧疚:“还是算了吧,我四肢不协调,跳不好。”
  苏起就不信了,这么简单的三步走,怎么就跳不好了呢。
  结果,
  “嘶——”
  “嗷——”
  “呜——”
  梁水起先还假惺惺道歉,后来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哦,我不会。”
  好不容易一曲跳完,苏起觉得脚要被他踩掉了。
  他问:“还跳吗?”
  苏起头摇得像拨浪鼓。
  梁水转身走向卡座,背对她时,嘴角无声放大,笑得眼睛都弯了,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
  苏起回到卡座,脱了鞋子揉脚。
  路子灏说:“七七你是猪吗?”
  “啊?”她不解地看他,再看梁水,后者笑得花枝乱颤,就差没笑岔气。
  她抓起鞋子就朝他砸。他抬手接住,苏起扑上去,拿另一只穿了鞋的脚踩他的脚。
  梁水哪里会任由她踩,他坐在沙发上,两只脚躲得飞快。两人一个跟跳踢踏舞似跺来跺去,另一个反应极快地躲闪躲避,哪有半点肢体不协调的样子?
  苏起踩了半天踩不到他,急得摁住他的腿,梁水呵呵笑,轻松挣脱开。他把她手抓起来,紧紧捏住她手腕。她的力气完全被他碾压,气得尖叫。
  她越气,他笑得越是停不下来。
  苏起被他捉着手,还不甘心地再次去睬他的脚,却再次被他敏捷躲开。
  两人踩躲踩躲地闹成一团,直到妈妈们跳累了过来休息喝饮料,才把苏起给揪开。
  第20章 情书?挑战书?(2)
  南江巷的妇女罢工活动很快迎来了一次反抗和升级。
  原因很简单,那天妈妈们带着孩子离家,在外跳舞玩乐疯了一天后,南江的男人们并没有因此感受到女人离家后的生活困窘和便利缺失。相反,他们一起去餐馆吃饭,喝酒聊天,非常快乐。女人们的“不务正业”在他们看来,是幼稚且不负责任的。
  男人们决定奋起反击。
  于是,程英英她们跳完舞回到家,发现男人们都不见了,每个家里都留了一封挑战信。大家拿着信聚在一起比对,全是相同的论调,控诉她们“不成熟”,“不顾家”,“不心疼男人”,“不懂男人的苦”,凡此种种。最后声明,如果女人们不意识到自己的“思想错误”,他们就不回来了。
  康提奇了怪了:“他们能去哪儿?”
  冯秀英气道:“还能去哪儿?李医生的宿舍呗。行,不回就不回,我还省得伺候呢。我倒要看看那帮大老爷们能熬多久。”
  程英英更气,她那封信里还多了条控诉,苏勉勤说她太爱风骚。
  这场对决究竟因何而起,谁也不记得了。但大家那绝不服输的精气神儿却是十分饱满的。可苦了夹在家长之间的孩子们。
  苏勉勤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打电话回家,碰到程英英接电话,他没敢出声,赶紧挂了。等遇到苏起接电话,他小声叮嘱她给他带一套换洗衣服过来,不能让妈妈知道。
  苏起说好,问:“爸爸,你的换洗衣服在哪里呀?”
  “……”苏勉勤答不上来,说,“问你妈妈不就知道了。”
  苏起:“啊?问她?”
  苏勉勤:“哦对,不能问。你自己找一找不就行了?”
  苏起:“哦。”正要放电话,话筒里传来各个叔叔的声音,“七七呀,你跟子灏/声声/枫然也交代一下。”
  苏起:“……”
  她握着话筒,一头黑线:“你们干嘛不回来自己拿?”
  “回家我们就输了。”
  苏起奇怪:“可是用妈妈洗过的衣服,不也是输了吗?”
  电话那头:“……”
  苏起还是去医院宿舍看了父亲一趟,当然,她没有带去换洗衣服。程英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声称如果她当小叛徒,她就得搬到医院去。苏起自然不愿意。
  她去给苏勉勤和其他爸爸们送信,是妈妈们的回信,用数条罪状控诉男人们“不解风情”,“不正视女性的付出”,“心安理得享受便利”、“认为一切是理所当然”,“看不见家庭工作也是工作”等等。
  程英英给苏勉勤的信里多了一条“我除了是妈妈和妻子,我还是程英英。”
  至于这些信的效果如何,苏起不知道。反正爸爸们没有回家。
  苏起苦恼地跟朋友们讲,发现大家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林声的爸爸让林声偷偷给他带一罐妈妈的辣椒酱,没那个酱他吃不下饭;李枫然的爸爸则迫切需要冯老师给他制作的便利贴分类笔记本。
  “我爸爸昨天问我,马上要过年了,妈妈有没有腌香肠。我爸最喜欢吃香肠了。”路子灏撕说这话时,和朋友排排坐在冰场的观众席上,底下,少年运动员们正在滑冰。
  他撕开一包辣条,苏起凑上去拈了一根:“你妈妈怎么说?”
  “让他自己弄。对了,你们家晒年货了吗?”
  “没有。”林声摇头,“反正我也不喜欢吃。”
  李枫然想了想,说:“年夜饭怎么办?”
  三人齐齐扭头朝他看:“他们会打仗到那个时候吗?”
  李枫然:“谁知道?”
  四人齐齐叹气。
  他们看向冰场,梁水戴着头盔,踩着冰刀,背着双手在赛道上高速滑行。
  苏起说:“真羡慕水砸,他就没有这个烦恼。”
  李枫然扭头看她:“……”
  林声扭头看她:“……”
  路子灏扭头看她:“……”
  几秒后,大家扭头看场中飞驰的梁水,又不约而同点了点头:“哎……”
  训练到了最后阶段,梁水和几个运动员即将一起赛跑。他们从四面八方滑到起点线前集结。
  苏起立刻站起来,兴奋地挥舞拳头,喊叫:“水砸——加油!”
  这一声吸引了训练场上所有目光,路子灏手脚并用想拉她坐下,没成功。她蹦蹦跳跳,教练和运动员们都笑了起来。梁水远远地看了她一眼。
  苏起一瞬感觉到了他眼神里的杀气。
  她住了嘴,默默坐下来,嘀咕:“好心没好报。摔死你!——算了,不跟你计较,还是跑第一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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